无糖不欢(女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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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泱别扭地扯扯下摆,果然是夫妻,都喜欢公子公子地叫人家。“是唐欢让我来接你的,我带你去学堂吧。”
楚清琼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多谢。”
***
楚清琼被邵泱停在了一扇略显陈旧的木门前。他左右看了两眼,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对着这座在他眼里寒酸至极的小院,心头开始发紧。
她说她去教书,说不是什么大地方,说没人认得她。他为她能考虑到自己而欣慰,却从来不知道竟然会是如此一座落魄小院,门前甚至连个匾额都没有。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邵泱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身后的人没动静,奇怪地转过身,“怎么了?”
“……无事。”楚清琼吸了口气,才勉强勾了勾唇。
木门正对的那间屋子门关着,里头隐隐传来女子温和的说话声,她的嗓音他再熟悉不过,一听便能认得出来。他往前走了几步,从那敞开着的窗户往里望,果然就见唐欢正在讲课,底下坐了近二十来个孩子,个个仰着脑袋一脸认真憧憬地看着她。
楚清琼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唐欢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欢喜地朝他莞尔一笑。他恍惚间想起去年九月,她们唐家再遇,也是如今天一般,她在他的注视下抬起头,四目相对,这一眼就注定了她们此后的纠缠不清。
那时,她还在唐家,还是唐家的嫡四女;可现在,她却敛尽锋芒,因为他,尽然在这种地方教书?!
可笑。实在是可笑。
他竟然还跟她生气?他究竟有什么资格怪她?!
他白着脸踉跄地退了两步。邵泱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他。唐欢瞧他如此模样,话语顿了一瞬,看到邵泱将他扶着去了隔壁才略略松了口气,只是声音再次响起时明显低了几分。
***
邵泱拉着楚清琼去了隔壁的屋子,邵明正在屋里看书。一抬眼瞧见自家小弟扶着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进来,眼睛眨了眨两下才赶紧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邵泱摇摇头,按着楚清琼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清琼揪着小腹前的衣服,咬着牙怔怔摇头。他无意识地抬起眼,却正好将屋子最里面靠墙的两排书架映入眼帘,下一秒目光就定定落在那最上面和其他书隔开了些距离单独而摆的五本。
邵明见状,想了想,笑着解释道:“这还是阿欢带过来的,我——”她话音未落,却听刺耳一声,楚清琼猛地站起身来,椅子拖地吱吱作响。
他朝那书架走去,将五本书册一下全部抱进怀里,一转,竟是头也不回地就朝屋外走去。邵泱和邵明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讶。邵泱眼见他快要出了屋,赶忙要去拦:“你——”
楚清琼却猛回头,看着他的目光冰寒刺骨。邵泱一颤,后面的话便戛然而止。楚清琼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拍,冷着声道:“这是我夫妻二人之事,还望两位守口如瓶。”说罢,转身而出。留下邵明和邵泱两人看着那一百两银票,心里都不怎么是滋味。
***
三月十七日这一天,京城贡院外马车行人络绎不绝。唐家与科考绝缘了好几代,如今终于有一位嫡女要入考场了,就是平日里向来不管事的唐燕凌也难免激动,竟是带着一家人送唐喻出了门。
唐喻本来只打算带个下人去,可白敏衍不放心硬要跟着。唐喻劝了一句他不听,便也随了他。
唐喻到现在还有些低烧,时不时在咳嗽,上了马车后,刚跟白敏衍没说几句话,便开始有点昏昏欲睡。白敏衍就安静地坐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她闭眼小歇睡了一路。
他其实一直不怎么赞成她去考春闱。一次考试在里面关上整整三天,普通人都未必吃得消,更何况是她。只是唐喻坚持,他想到唐家如今的情形,心知便是劝了她也未必会听,只能默默心焦。
街道外安静了没多久,紧接着就熙攘起来。白敏衍撩起车帘看了看,便见路边行人夹着马车熙攘而过,该是快要到考场了。他回过头,唐喻还在睡,脸色苍白,呼吸轻微,几乎听不到声响。他不忍心叫她,只不出声。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那车夫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动静,犹豫了一会儿,敲了敲车辕:“大少,大少正君,到地方了。”
唐喻眼皮轻动,这才缓缓睁开眼,“可是……到了?”她双目茫然,直到映入他满是担忧的面容才有些清醒过来。她扣着他的手指拉过来放在手心里,“衍儿,你别担心。”
“妻主……”
她将他揽过来,炙热的双唇贴了贴显得冰冷的额头,“你放心,我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她说完,朝他安抚一笑,一撩帘子,干脆地下了马车。
☆、思虑颇多终不安
楚清琼走了,邵明走到桌子旁,想了想,将那银票折好了塞进怀里。邵泱见她如此,立刻就皱起了眉:“大姐!你怎么拿他的钱啊!”
邵明瞥了他一眼,嘘了一声,“你小声些。”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还当然要还,只不过不是现在。”邵明说着,又走到书架旁,从第二层拿了五本看起来与被楚清琼拿走的书册差不多厚度的放到了第一层原先摆的位置上。唐欢那夫君进来的时候明显情绪不稳,说不定之前是遇上什么事了。她要是直接和唐欢说了这事,回头两人不得闹别扭,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邵泱撇撇嘴,对她的做法老大不高兴,“大姐啊,你瞧他那副样子,干嘛不告诉她。”他到现在眼前还都是那男人扔钱的举动,心里火气蹭蹭蹭往上窜。她们是穷没错,可也是有骄傲的。“再说了,那书是她送给我们的,又不是偷不是抢,他凭什么拿走。”
邵明皱了皱眉,“小泱,她们是夫妻。那人有句话说的不错,我们这些外人少插手的好。”她转头看他,“这事,你别告诉阿欢。”她见邵泱依旧沉着脸,表情就严肃了几分,“我们邵家虽贫,可向来行事端正。我知道你对阿欢是什么心思,可不管你如何想,现在就收起来。且不说她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容不得你插足,就是她心里有你,我也不会允许我邵家的男子自轻自贱去做小。”
“大,大姐,你,你胡说什么!”邵泱一愣,猛地瞪大眼,磕磕绊绊地反驳道。他对唐欢的心思其实一直是朦朦胧胧的,却没想到今天他大姐会直接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让他一下清明得无所遁形。
“你若不是,那最好不过。”
***
楚清琼来的时候学堂的课其实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没一会儿,唐欢便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朝屋里扫了一眼只看到邵家姐弟,一下就急着问道:“邵姐,我家夫君人呢?”
“刚走,我和小泱拦不住。阿欢,你赶紧回家看看去吧。”
唐欢点点头,转身就走。楚清琼是坐马车来的,到了酉合巷不远处才步行了一段。唐欢走过那石板桥也没瞧见他的身影,赶忙去寻了一辆马车。到楚府的侧门时,一下跳下车,开口就问那门卫:“家主回来了没有?”
那门卫一愣,点头:“回——”她才说了一个字,唐欢就已经匆忙往里去。留下那门卫奇怪地摸摸脑袋,今天这是怎么了,家主和少夫人一前一后回来,怎么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
唐欢回了主院,秋兰却说楚清琼不在书房,而在东厢房。她推开房门,外间没有人,里间也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响。唐欢担心地撩帘走进去,就见屋里床尾处的床幔放下了一半,罗床上的人卷着被子面朝里,整个人弯着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唐欢方才进来得急,珠帘被她撞得叮当作响。楚清琼听到动静,身形一顿,缓慢地转过身来,看到她时,却咬了咬唇垂下眸,低声道:“你,你回来了。”
他语气迟疑,唐欢却没注意,一眼只扫见他苍白的脸色,额上冒着虚汗,头发湿湿地黏在脸上。她脚赶脚地几步迈到楚清琼身前,伸手探他的额头,除了有点湿冷倒是没有热度,让她一下松了口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楚清琼摇摇头,将她的手拿下来,握住她的手指,“我没事。”被子里藏着右手却紧紧按着小腹。
唐欢拧了下眉。他没事就怪了,头上都冒冷汗了还没事那怎样才算有事?她抿了抿唇,“我去叫大夫。”唐欢转身要走,楚清琼却紧拽着不让,“你别去,我没事的。”
他连着说了两个没事,唐欢倒是一下子想到年节里他那次来葵水的样子,愣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来月事了?”她问得太过直接,一点不避讳。楚清琼脸有些红,点了下头。
“你躺下,我去叫大夫。”
楚清琼哎了一声叫她不住,只好揪着被子听话地躺下。一次二次都为了那种事找大夫,他真是够丢脸的。心里却也不住庆幸,她刚才焦急的模样是不是意味着不怪他了?还有邵家那件事,也不晓得她知不知道。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如今回到家才觉得处理不妥。只可惜,事已至此,他却也无法挽救。更何况,那些书他是势必要替她拿回来的,总有一天,他要亲手交在她手里。
***
唐欢吩咐秋松去请薛大夫,又让秋兰先去煮了碗红糖水,才重又回了房。她坐到床边,拢着袖子替他擦了擦汗,一手探进被子替他捂着小腹。
她手心的温暖让他瞬间好受了些。楚清琼望见她眼里的心疼怜惜,盯着确定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双手握住她的左手。“……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不该怪你的,不该……”他说了好几个不该,却猛地哽着顿了一瞬,紧接着突然松开她,吸了口气,双手盖在眼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
“清琼?”
他不住在道歉,不住在自责,呢喃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到最后她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唐欢想扯开他的手,他却死命捂住眼。“清琼……”
之前,严琬竹那一次他也情绪不稳过,却也没有如今天这般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深陷泥沼,越挣扎越往下沉。她突然有点后悔让他去酉合巷了,也许,她的仕途到头来却是他心里头的死结。
唐欢俯下身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清琼,你别这样。”她担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清琼紧紧咬着唇,双手慢半拍回搂着她,仰着身子贴向她,迫切地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温度。
***
薛大夫替楚清琼把了脉,收回小枕。唐欢本想请她出去说,薛大夫却叹了口气,已然对楚清琼道:“家主,老妇还是那句话,这药物终是辅佐,您思虑太多,还是要想开些才是。”
楚清琼垂着眸看着被子,被唐欢扣住的手却越收越紧。唐欢笑着点点头,“多谢薛大夫,开药吧。”
“哎。”
秋兰和秋松跟着出去抓药,屋里一下又只剩她们俩人。唐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庞。楚清琼睫毛一颤,静默不言。
“清琼。”她说再多不怪他,这人也还是自责。她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也许她就不该冷着他,干脆把话说开了也就罢了。“清琼,你是怪我冷着你,如今却是生了气也不愿理我吗?”
楚清琼一愣,抬起眼,半响才摇头:“我没有。”
唐欢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楚清琼身子一僵,不看她,眸中却明显纠结更甚。唐欢想了想,开口道:“清琼,你可还记得我们成亲前,有段时间我也曾怪过你的。”
“……嗯。”
“你可想过,我若一直固执己见,最后我们会不会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
“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经年相处,总有要妥协,要忍耐的时候。若是真真去计较谁欠谁多,谁欠谁少,那要如何,何时才能算得清,算得明?而且,你所谓的亏欠,也许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郁结所在。”
楚清琼认真地看着她,唐欢勾起唇朝他笑:“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何生气?你对我总是少了坦诚二字,我真真在乎的只是这个啊。”
***
这几日,唐欢没去书院,一直在旁照看着。他的心结不是唐欢简简单单一两句话就能去得了的,只是难受的时候,有她一直陪在身边,他心里便安稳了一些,情绪稳定了不少。
这一日下午,古朔的总管来府要见楚清琼,唐欢不让他下床,便和楚修文一起接待了人。出了大堂的时候,就见秋兰等在屋外,见到她就赶忙迎了上来,“少夫人,家主醒来不见你,让奴来寻你。”
唐欢应了一声,朝楚修文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回了主院。屋子里,楚清琼倚在床头,垂着眸,听到声响一下抬起头,见她的身影时,眼里瞬间闪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