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王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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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云笑了。那种冷冷的嘲讽式笑容像最尖利的刀狠狠地割着他的心。
卿云退后了几步,春雨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捡起地上的纸伞,春雨再次隔离在她的身外。
卿云伸出一根细白的纤指,指向不远处的梅园。
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明日我睁开时,梅园里五十六棵梅树上能够开满梨花,那我就可以不对你冷淡。”
陶公公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忍不住出声道:“湘雪公主,你根本就在强人所难。梅花树上根本就不可能长出梨花来。再者,我们这里的气候一点也不适合梨花的生长。”
卿云没有望陶公公,她抬眸定定地看着司徒行云,柳眉间是浅浅的挑衅。
司徒行云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抿出一个笑容,他重重地点头。
“朕,答应你。”
卿云斜睨他一眼,转身迈起步子,渐渐地消失在漫天的春雨中。
待卿云消失后,司徒行云对陶公公吩咐道:“传令下去,将全凤溪的织娘织工全都召集进宫,并收集全凤溪的丝绸,必定要在明日之前做出挂满五十六棵梅树的梨花。”
陶公公迟疑着,看到司徒行云决绝的眼神后,他才应道:“是,小人遵命。”
当司徒行云的旨意公布天下时,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但无奈于皇命难违,织娘织工只好不甘不愿地进了宫。
而这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织云阁的织娘织工竟然拒绝进宫。令人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织云阁阁主竟然有先皇手谕,可以不听凤溪历代皇帝的旨意。经过验证,那道手谕果真出自先皇之笔。而后陶公公也不敢强制他们进宫,只好做罢。
众人不禁哗然。织云阁一直在民间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出现和存在,想不到它的幕后人竟然是皇家!到底阁主是何方神圣?
这个问题直到很多年后依然是一个神秘的谜题。
离歌晚上知道这件事情后,立即赶到了雪殿。
卿云在房里,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凝望着那盖上了白色薄纱的琴。
她的长睫毛轻轻的扇着,烛光摇曳下,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她的眸中沉淀着一缕暗黄的微光,眸光闪动,与那抹暗黄交织在一起,浮动出一抹浅浅的白光。
离歌猛地一颤。他怎么可能不懂她?
每次当她渴望一些东西时,她的眼底就会有着这样的情绪,那种漾在眼底,沉淀在心中的渴望。
他心开始绞痛。这样的卿云总能让他深深的怜惜。
一点脚尖,那抹白色人影立即轻轻地拥住卿云,挡住了她的视线。
漫天的梨花香完全包围住了她,卿云感到心中一暖,睫毛一扇,眼底的那抹幽光渐渐地逝去了。
“离歌。”卿云轻喃。
“嗯。”
“为什么?”
“以后告诉你,”搂住卿云的手紧了几分,“忍忍,好吗?”
良久,就在离歌认为时间会有一直这样静止下去时,他的怀中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嗓音。
“……好。”因为全心全意相信他,所以她答应他。
离歌放开卿云,对她温柔一笑,褐眸中溢满了柔光,比起昏黄的灯光还要柔上几分。
卿云也盈盈一笑,眸中星光闪烁,灿如烟火。
这时,离歌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找了张椅子,坐在卿云的对面。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眸,问道:“那件事情是你要求的吗?”
卿云一怔,她咬住了下唇。
“为什么?”离歌褐眸中跳跃着烛光。
卿云垂下了眸子,细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神。
“我只是想刁难他而已。”
声音轻轻的,但却像羽毛一样滑落在离歌的心湖,荡漾出圈圈的涟漪。
“女人,你心中还有他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有何必去刁难呢?离歌的心微微痛了起来。
离歌的嗓音也是轻轻的,但却像是一块大石重重地扔进卿云的心湖,迸射的水花让卿云猛地抬眸,细长的睫毛也随之一扬。
她摇了下头,似乎怕他误会,她又再次坚决地摇了下头。
司徒行云从小就在她的心中存在,在相处过后,就连她也曾经以为他从此会在她心中落地生根。但是当他迎娶了双蝶后,她的心在那一片红光中淡了,而他也渐渐地从他的心中淡去直至消失。
她恢复了记忆时,她曾经恨过司徒行云。但是在离宫的那段平淡的日子里,让她渐渐忘却了恨意,让她变得淡然。再见他时,她知道此生她都再不会对他动情了,现在他已经无法在她心中荡起任何的涟漪。就像当年她在白骨崖对他所说的那样,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我刁难他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卿云的眸子有一层朦胧的水光,在烛光的照耀下宛如午日时分湖面上的波光粼粼,“离歌,经历过两场成婚,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感情懵懂的小姑娘了。现在我知道我想要的了,所以我尽全力去争取。绝对不会让他溜掉。”
离歌一笑,眸中漾起了宠溺的笑意。
“我不会溜掉的。”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但是下一刻离歌又让气氛开始下降了。
“女人,这事你做得实在太过了。”
卿云知错地点头,“我没想到他会当真,当他颁布圣旨时,我才想起了我转身时他眼底有一抹坚决。而且我还低估了那抹坚决。以后我不会再做这些无礼的要求了。”
离歌无奈地摇头,道:“你不是低估了他的坚决,而是低估了他对你的爱。”
卿云眨眨眼,心中有些不欢喜他提起这方面的东西,她不甘示弱,回道:“希望安德王也不要低估某个女人对你的爱。女人嫉妒起来,是一种很恐怖的力量。”
“哦?!”离歌挑眉,故作不知,“你也会嫉妒?!”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卿云丢了个白眼给离歌。
离歌耸耸肩,道:“我会万事小心。”
“嗯。”
第二日。
卿云今日本是不想这么早起的,但是青衣的尖叫声和蔷茴的抽气声以及宫女的议论纷纷让她不得不提前从睡梦中醒来。
“哇哇!好神奇。那些梅花树竟然长满了梨花!”
“好厉害呀!”
“天!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真的是一朵一朵的梨花耶!”
“我好久没见到过树上的梨花了!”
“……”
卿云微微蹙眉,推开了房门。一抬眸,便发现雪殿里的宫女都挤到窗前,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卿云不得在心中哀叹了一声。果然她平时太宠她们了。
“咳咳。”卿云轻咳两声。
声音虽轻,但却足以让所有宫女停止了说话。
她们齐齐回头,见到卿云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时,立即知道她们的声音刚刚过于响亮,导致吵醒了公主。
她们脸色顿时一变,慌忙退到一边,垂下头,默不出声。
这时,青衣上前,她微咬下唇,“公主,我们错了。我们下次绝对不会再吵到你了。只是今早梅园里出现了一个奇异景观。我们觉得太过于神奇,所以才会这么激动。公主,你知道吗?梅园里长满了梨花耶!跟绝尘谷上的梨花一模一样!梅树上竟然开满了梨花,公主,你说这景观神不神奇?”
说着说着,青衣又开眉飞色舞了。
卿云一惊,迈着大步走到窗前。一望,果真树上开满了梨花。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但卿云转眼一想,想起了昨日司徒行云招集的织娘织工。她眼前顿时一亮,她唤道:“青衣,马上替我梳妆,用最快的速度。”
“是,公主。”
须臾,卿云一身简洁地出了雪殿,向梅园迈去。
走近梅园时,卿云眸光一闪。心中顿时明了,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五十六棵梅花树,梅花全部被摘下。上面的梨花和叶子都是用丝绸所做,织娘织工做得栩栩如生,如不近看,绝对发现不了这都是假的。
卿云踏进了梅园。
微风袭袭,树上的梨花轻轻摇曳,宛如真有淡淡的梨花香迎面扑来。
卿云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昨日她就不用这样的方法令司徒行云知难而退了。现在站在这梅园里,看着周围到处都是丝绸所做的梨花,卿云感觉到无比奢侈。
这时,卿云身后响起了司徒行云略带紧张的声音——“雪儿,你可以不再对朕冷淡了吗?”
卿云紧紧地抿住了唇瓣。
虽然他的话不能再让她心底荡起涟漪,但是当她想到一代帝王用这么卑微的姿态为的就是讨好她时,她也不禁怜悯起他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卿云轻轻地逸出了一口叹息,她转身望着司徒行云,“行云,这太奢侈了。”
“可是雪儿喜欢,不是吗?”
卿云摇了摇头,“行云,你该知道的。我只是想你知难而退。这一切我一点都我都不喜欢。”
微风轻拂,卿云和司徒行云站在开满梨花的树下。
恍惚间,卿云以为自己回到了绝尘谷,也是漫天遍地的梨花。
然而——梅园始终都是梅花树的天地。
尽管所有的树枝上都是“开”满了梨花,但是飘浮在这梅园里的还是那淡淡的梅花香而非梨花香。
“不管如何,朕已做到你的要求,所以你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对朕冷淡。”司徒行云的语气中略微带着强势。
那——是属于帝王的强势。
卿云的唇角微扬,带着丝丝的嘲讽。
她迈向司徒行云,然后在他身前俯下身,拾起地上的一朵枯萎的梅花。
“梅树始终是梅树,即使换了花,它归根究底还是梅树。而且,”卿云抬眸,定定地看着司徒行云,一根纤白的手指从司徒行云的眼前晃过,直直地指向他身后,“假梨花终究还是假梨花,毕竟它不是真的。”
司徒行云顺着卿云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的唇不由得紧紧地绷了起来。
一棵梅花树上的几朵梨花因为没有系稳而掉落在地上,薄如蝉翼的丝绸散了一地,静静地铺在了泥土上。
“昨日我所说的是整个梅园开满了梨花,而如今这棵梅树并没有开满梨花。况且梅花就是梅花,它永远也不会变成梨花。”顿了顿,卿云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行云,你懂么?”
司徒行云的脸添上了几分阴霾,他微启薄唇,话还未出口却被卿云迅速打断。
“行云,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细小的疏忽而惩罚那些织娘织工。”
司徒行云眸光微闪,“没有办好事,自然是要惩罚。”
卿云的唇抿了起来。
她直直地看着司徒行云。蓦地,她发现他和离歌有几分相像。她心中微微一动,她轻声道:“行云,只要你不惩罚那些人,我可以试着不对你冷淡。”
司徒行云一喜。欣喜在嘴角蔓延了开来。
他点头,应允道:“好。”
第三卷 真真假假宫纷飞 冰糖葫芦1
自从那日后,卿云就开始试着不对司徒行云冷淡。但是她性子本来就是淡然,与司徒行云说话时,她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司徒行云也知道她性子淡,倒也没有怎样勉强她。反而司徒行云从那天卿云的表情有所松动时,他就彻底不去想起卿云那些绝情的话,他现在只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雪殿。
“雪儿。”司徒行云微笑。
“嗯。”睡意犹在的卿云睁开朦胧的双眼,迷糊地点了下头后,又继续倒头大睡。
司徒行云暗暗发笑。他的雪儿还是没变呀!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
然而,当卿云完全醒过来时,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司徒行云的笑脸。
“雪儿。”依然是微笑,眸子里洋溢着无尽的笑意和宠溺。
卿云却是浅浅的蹙起眉来了,她问:“你不用上早朝?”
“上完了。”依然在微笑。
“你很闲?”闲到天天跑来她的雪殿,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
“父皇以前每天都很忙的。”早起晚睡,批阅奏折,还要考虑雨露均沾。
“皇弟有帮朕分担。”
“你……”好奸诈的皇帝,怪不得这几天她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雪儿可以当朕不存在,继续做你要做的事情。”
卿云嘴角开始抽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决定把那个笑容过分灿烂的人当作是空气来对待。
连着几日,当卿云睁开双眼时,都可以看到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