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王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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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会他,凤雪继续吃她的早饭。
空气开始变得很沉,沉到让伺候在一旁的下人窒息。只是当事人却依旧怡然自得地吃早饭。
这时,总管带着几个抬着一个大箱子的下人走了进来。
“王爷,珍品轩送来贺礼祝贺王爷与侧王妃。”
接着下人打开了箱盖,里面是一系列的红色。蚕丝红绸,红牡丹珠花,吉祥如意连心结……都是庆贺成亲的物品。
司徒行云挑了挑眉,对双蝶说道:“蝶儿,你最喜爱红色,珍品轩可真会打听。”
“都是给双蝶的吗?”双蝶的眉毛轻扬,银眸润着一闪一闪的光泽。可是下一瞬间,她的眼神却微微黯了黯,“王妃不要吗?”
话刚出口,她马上懊悔地咬住了双唇,眉轻轻地蹙着,惹人怜惜。
凤雪却依然一脸的淡漠,毫无不悦,喝完最后一口清粥,她才缓缓地说道:“昨日由于身体不适未来得及向行云与妹妹祝贺,今早特地准备了贺婚的大礼。”她轻轻地拍了下手。
青衣马上端着一个雕花木盒进来,一打开盒子,一阵芳香迎面扑来。里面有一朵小巧的红花,花瓣褶皱,层次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花瓣上有一滴晶莹的露珠,似真似假,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红颜露花,由凤溪的第一巧手枫元所雕刻,万金难得一朵。”
司徒行云的神色有些复杂,但是他还是命总管收下了那个雕花木盒。看到她眉眼间的淡然,他的眉头皱了皱,一股说不出的阴郁浮上眼底。眼光再次触到她唇上的齿印时,阴郁渐渐扩散,直到全身。
他该死的在乎!
凤雪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道:“我有点累,先回雪楼休息了。”
说罢,青衣扶着凤雪离开,完全没有顾及到司徒行云的脸色。
“公主,为什么要送出那朵红颜露花,公主不是很喜欢吗?这可是公主今年生辰时,枫元特地送上的呢!”
“现在不喜欢了。”
“可是公主前阵子还天天都要把弄着那朵露花呀!”青衣有些疑惑。
“青衣,那朵露花染上了瑕疵。”
青衣顿了顿,立即恍然大悟。她记得公主曾经说过,无论公主再怎样喜欢一件东西,一旦染上了不可磨灭的瑕疵,那么那件东西在公主眼里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而且……”凤雪停住了脚步,抬头,眯着双眼眺望远方,“一旦不喜欢了,就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了。”
在寒风的冷冽中,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被寒风吞噬,就连她身旁的青衣也不曾听清此时她所说的话。
青衣只看到了公主的眼睛里澄澈分明,淡漠如水,就跟刚嫁入王府那天一模一样。
寒风呼啸,青衣打了个冷颤。
今年的冬天比起那年的冬天似乎还要冷上几分。
雪楼。
火盆里熊熊地燃烧着。为这寒冷的天气增添了一丝丝的暖意。
凤雪半躺在贵妃椅上,悠闲地看着手中的书,脸上的表情怡然自得。贵妃椅旁的梨木几上摆着杯热气腾腾的洛花茶。
青衣抿着一个欢快的笑容。
轻瞥了一眼身边一脸愉快笑意的青衣,凤雪放下手中的书,道:“青衣,你似乎很高兴。”
青衣大力地点了点头,“公主现在跟以前一样了!”
“哦?!”凤雪挑眉,“那之前我有什么不一样?”
“之前公主你整天都与王爷呆在一起,很少像现在一样悠闲地品茶看书。”话刚出口,青衣马上苦着一张脸,一副懊悔的神情。糟了,提到王爷了!
看出她脸上的想法,凤雪微微一笑,“没关系,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品了口茶,心里暖洋洋的。
“那公主真的甘愿和那个青楼女子共侍一夫?!”
凤雪微怔,眉心拧了起来,可是一眨眼过后,却云淡风轻地笑了,好像看破红尘似的。
她没有回答青衣的问题,继续看手中的书。
突然,凤雪抬起头,问道:“青衣,你觉得司徒行云如何?”
青衣愣住了,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看了看公主平淡的神情,她思索了一会,才慎重地答道:“王爷才智过人,能文能武,跟过王爷打仗的士兵都对王爷赞不绝口,但是,王爷很滥情。”说到后面时,她开始咬牙切齿,为公主愤愤不平。
凤雪轻笑,“的确。”
青衣微怔,盯着凤雪的双眸,可是里面依然是淡然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丝的爱慕之情。
“……公主喜欢这样的日子吗?”迟疑了下,青衣问道。
“青衣认为我喜不喜欢呢?”
抿了抿唇,青衣答道:“青衣陪伴公主多年,知道公主喜爱清静,知道公主喜欢专一,知道公主喜欢外面简单的生活,但是公主曾经对青衣说过,公主你所喜欢的东西,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与其不能改变环境,还不如改变自己。”
凤雪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青衣眨了眨双眼,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她说道:“公主现在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是为了以后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呵,青衣聪明了。”凤雪赞赏地点头。
青衣开心地笑道:“因为看多了卿云姑娘的书嘛!”突然,她的眼神黯了黯,“可是卿云姑娘已经有好久没出新书了。”
凤雪怔了怔,盯着手中的书许久后,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口中溢出,“是呀!好久了呢!”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淡淡的薄雾,掩盖住了那低低的叹息,那只有自己听得到的低叹。
突然脑子里浮出一对褐色的眸子,凤雪问道:“青衣,还有多久才到月末?”
“五天。”
合上书本,凤雪的手背抚着上额头,闭上双眼,轻轻地叹了声——“五天呀——好漫长呢——”
渐渐的,凤雪的呼吸声均匀了起来,青衣轻轻一笑,拿来一张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公主每次都是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接着青衣搬了一个火盆过来,将里面的火减弱了些许,最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公主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身旁。
凤雪静静地睡在贵妃椅上,火盆偶尔发出孳孳的声响,一切是如此的静谧,如此的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地被打开了,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一个青白色的人影窜了进来。
只见那个人影小心翼翼地走到凤雪身旁,见到她一脸恬静的样子时,浓眉轻轻地舒展了开来,他轻抚着她的脸,在目光触到她唇上的淡淡的齿印时,墨色的眸子倏地变得深邃,指腹按住了那齿印。
这时,凤雪的眉蹙了蹙,轻轻地转了个身,他连忙缩回自己的手。墨色的瞳孔中映着凤雪侧身的背部,许久,他低低地叹了一声,“雪儿,我会依然宠爱你的。”
说罢,他在梨木几上留下一根簪子,轻手轻脚地离去。
待关门声响起后,凤雪皱着眉头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用手背大力地擦拭着双唇,双眸闪过一丝厌恶。
突然,凤雪看到了梨木几上摆着一根红豆如意簪。
她震撼地睁大了双眼,眸中的厌恶渐渐消散,闪过一分激动,三分震撼,少了几分嫌恶,但是最终全都化为最初的云淡风轻。
火盆里的火苗依然孳孳作响,凤雪唤来青衣让她熄灭了火,最后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豆如意簪,淡淡地道:“青衣,将梨木几上的簪子放进以前司徒行云送来的首饰的箱子里,用锁头锁住。没我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开那个箱子。”
“是,公主。”
火灭了,簪子锁了,心寒了,情也消失了……
第一卷 民间有女名卿云 拜祭1
平延王府里的下人这几天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王妃对王爷的淡漠,对侧王妃的客气,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过的。但是这其中的关系似乎非常的微妙,让人感到深深的危机。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平静究竟可以维持多久。
连着几晚,王爷被王妃拒绝于雪楼之外,曾经有下人见到王妃是用着平静的神情,淡淡的话语拒绝王爷进雪楼,并让王爷去蝶楼。而当时王爷的神情青黑的让人发指。
府中的下人都不禁佩服王妃胸中的大量,传到外面时,众百姓也纷纷赞扬凤雪公主,暗地里却是万分的同情,各种各样歌颂凤雪的书籍在书市里不断涌出。
而凤雪却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是天天在雪楼里悠闲地吟诗作画,弹琴看书,好不惬意。
而司徒行云每晚都留宿蝶楼,与双蝶好不缠绵。
明明是两个距离很近的人,此时司徒行云和凤雪的距离却是越拉越远,远到不可思议。
一大早,凤雪就起身了,刚想唤来青衣将琴拿来时,她突然想到昨晚晚饭时,司徒行云说今日要去拜祭爹娘。
她扬起嘴角,有些嘲讽地笑了下。
对于司徒行云的家事,从大婚以来,她知道的就不多,只知道他的双亲早逝,成婚两年,他也从未说过家中的事情,现在娶了侧妃,就迫不及待要说了?
突然,她耸了耸肩,唇瓣抿出一条直直的线条。
这……与她无关,不是么?
这时,青衣捧着一套衣裙走了进来,见到凤雪起身了,有些惊讶,“公主,青衣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早起床。”
凤雪翻了个白眼,“青衣,今日要去拜祭。”突然注意到青衣眼圈黑黑的,她无奈地说道:“青衣,你昨晚又看卿云的书看到什么时辰了?”
青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地说道:“差不多鸡鸣。”接着她连忙转移话题,笑嘻嘻地说道:“公主,今日织云阁送来一套很漂亮的衣裙。”
凤雪瞥了一眼青衣抖开来的红裙。
一件暗花细丝的红锦衣。腰处花纹繁复,饰以金边,长长的曳地裙摆上绣着银边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一不留神就会展翅而飞。
她蹙了蹙眉,看到裙摆上的蝴蝶时,眉心更是拧了起来,她问道:“送衣服来的时候,送的人有没有说些什么?”
“这次送衣服来的,是一位白衣姑娘。那位白衣姑娘只留了句话:‘主人吩咐,以后若公主真正需要时,必定亲自为公主制上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嫁衣。’”
凤雪的眉头完全松开,一脸的轻松惬意,她的眉心仿佛也在轻笑着,“这件衣服可以用来当嫁衣呢!等以后青衣嫁人时,就穿这件红裙当嫁衣吧!”
青衣抿了抿唇,脸有些微红:“不要!青衣要陪伴公主一辈子!”
“现在你还小,等青衣有了心上人后,就不会这样说了。到时候你肯定会迫不及待要穿嫁衣了。”
“才不会,公主就是青衣的一切。”青衣低着头,耳根子红得透顶,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那公主现在有心上人吗?”
凤雪脑中似乎闪过一个人影,但是速度快得连她也反应不过来,她抿唇一笑,“或许吧!”
第一卷 民间有女名卿云 拜祭2
“那公主现在的心上人是谁?”青衣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下,问道:“公主还喜欢君无痕吗?”
凤雪沉吟了下,“不清楚。”
离歌说得对,她对君无痕的感情不过是由小时候演变而来的浓烈的倾慕,才会导致似真似假的喜欢。再加上司徒行云前阵子的插曲,现在似乎一切都变淡了。
如果可以的话,孤身寡人更加自在。
轻轻一笑,凤雪停止了她们之间的话,“青衣,为我梳妆吧!快到时间了。”
“是,公主。”
半个时辰后,凤雪梳妆完毕。
铜镜里出现了一个淡妆的素衣女子,尽管衣饰简单,但是却像一朵冷冻的寒梅,孤芳而不自赏,扬眉颔首间,仍然不失公主气质。
今日去拜祭的人并不多,除了司徒行云,凤雪,双蝶外,就只有若干随从了。
看来司徒行云似乎不太想张扬。
平延王府专用的马车里,凤雪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上,双眼凝视着窗外的风景,默默不语,侧脸微微仰起,像一朵不可高攀的白云。
司徒行云和双蝶坐在另一边的软榻上,双蝶似乎还没有睡醒,睡眼惺忪地依偎在司徒行云的怀里,哈欠连连。
司徒行云一手搂着双蝶,而双眼却紧盯着看着窗外出神的凤雪,眼神幽深难测。
微风轻拂,凤雪额前的发丝轻轻吹起,像花朵里的几根花蕊,迎风飘扬,但却比风更难以捉摸。
司徒行云的心莫名的一紧,拳头倏地绷紧,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