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信情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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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的大石头一下落了地,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想冲进病房去,又有些害怕,站在门口迟疑。众人从后面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进去慰问。我回头看看,发现钟洋没有过来。他还站在那里,脸看向窗外。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还是走过去求他:“和我一起进去好不好……我怕……我……我看一眼就走……”
没想到钟洋倒不在意,很痛快的答应。进到病房里,我本想趁着人多偷偷看一眼,没想到那些溜嘘的人竟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光了。我躲在钟洋身后,探头看过去。
萧飞躺在病床上,半闭着双眼,听见动静,不耐烦的说:“出去!”
声音是沙哑的。
钟洋转身看我,我低下头,小声说:“咱们走吧。”
房门关上的刹那,我看见萧飞深邃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我。
钟洋启动摩托,我忽然忽然想起忘记拿PaPa,忙回去取。刚一推开病房门,就发现萧飞正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禁暗自后悔。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起来了!如果让钟洋陪我一起回来就好了……
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苍白的脸色打上阴影,变成了一种令人心痛的死灰色。
看到我时,他的眼睛亮了亮,我低下头,指着晾在窗台上的PaPa,心惊胆战的说:
“我……我来拿PaPa……”
那双眼睛又暗了,拿起手边的PaPa,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终于递给我。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飞快的拿回来,又倒退着退到门口,时刻堤防着他会不会再扑上来。
但他始终没有动。
到楼下,我支支吾吾的对钟洋说:“我……等一会儿再走……你先走吧……”
他好像一点也觉得惊讶,只说:“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我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他要欺负你,你就大声喊,这里是医院,不用怕。”
我又点头,他摸摸我的头发,转身离开。
我抱着PaPa,站在病房门外,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正在思想斗争之际,门忽然打开了,萧飞从里面跑出来,一眼看到我,不容分说就拉进屋去。
他用力将我压在墙上,不停的亲吻。
他的体温高出我许多,炙热的像在燃烧。
我的伤被他激烈的动作弄得疼出眼泪来,昨夜的惨痛似又回来了。我拼命的抬脚,踢中他的小腹,他闷声跌倒,我转身便跑。
身后传来可怜兮兮的声音:“小安,我为了你生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回头,看见他正坐在地上笑嘻嘻的揉肚子,立刻气冲头顶,冲到他的面前,指着自己脸上身上的青紫破口大骂:“你这算什么!你看看你是怎么打我的!你不是人,只会欺负我!混蛋!王八蛋!”
我一边骂一边哭,最后骂不出来了就只是哭。他要我扶他起来,我恨恨的去拍他伸过来的手,反被他抓住,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他轻柔的抚着我的伤,问:“还疼吗?”
“当然疼!疼死了!”我哇哇大哭。
哪知萧飞的手却忽然向我的下面摸去,语调十分Se情:“我是问你这里还疼不疼了?”
“你!”我满脸通红,想推开他站起来,却被他紧紧抱住。
“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他的语气同他的拥抱一样强硬有力,不容置疑。
烈酒般的占有欲,将暗夜中的恐惧与悲伤放逐。
你的爱情作酿,我的心醉在杯中。此生我要听你说上一千万次,说——“你是我的”。
我抱住他坚实的背,温度透过衬衣,烫痛掌心。我本想说几句硬话,历数对方种种暴行,出口恶气,谁料一张口却全然失去力道,径自呜咽:“小……小乌龟的事……是真的……我……我没有骗你……只是……我另外还养过一只小狗……所以有时候会……不小心弄混……”
“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养过小鸭子,因为我还听你讲过鸭子的版本。”他调侃的微笑。
我的脸刷的一下自头顶红到脖根。
那时,我常常给他讲述童年的“悲惨遭遇”,以博取他的同情,日子久了,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谁知他当时不戳破,关键时候倒来揪我小辫子,害我由原告变被告,当真阴险!
他双手将我的脸捧到自己面前,自额头到眼睛、鼻尖、嘴唇细细碎碎的吻着,最后含住我的耳垂,诱惑的话语在我耳边不断回荡:“等我出院带你去夏威夷度假,去看海龟,好不好?”
“海龟?!”我腾的把头转回来,“你说真的?能看到海龟?”
“当然!”他见计谋得逞,笑得愈发得意,“可不是海洋馆里关在笼子里的海龟哟,你可以在沙滩上抱着它睡觉呢。”
“可、可是,你总要先道歉……”我力不从心的坚持立场
“好,我道歉。”他说的飞快,毫无悔过的诚意。
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可我还是轻易被他收买了。
护士重新给他插好吊针,我坐在一旁为自己的没骨气生闷气。
我想起钟洋,想着他的温柔和好脾气。可他什么时候才能想到带我去看海龟呢?他连听到“动物园”三个字都要念个不停,什么你不是小孩子啦,不能总想着玩啦,要做点儿正经事啦……烦都烦死了!
我讨厌成|人!成|人的世界冷酷而孤独,处处陷阱同背弃。我没有父母兄弟,长大以后,再不会有人甘愿呵护我,时时关注我。长大以后,我将被默认为强者,我须奋力厮杀,开出一条血路,路的尽头不一定是天堂。
所以我选择做一个小偷,无需太多沟通,一切只需两根手指便可解决。遗憾的是此工作模式并非完美,若不是五年前兵败世丰,产生心理阴影,我更愿意选择同计算机合作。我不认得人,人也不认得我,我把时光封入罐头,丢进冷柜,永远冻结这一段年月。
可是命运让我遇见了萧飞和钟洋。
唉,无论如何,萧飞总能带给我莫大的欢喜,而且他似乎比我本人更不希望我长大。
他们两个人怎么就不能中和一下呢?既有钟洋的温柔,又有萧飞的浪漫……
啊!简直幸福死了!
我正想着,一个护士进来为萧飞测体温,我转而忿忿的盯她。
搞什么呀,十分钟之内测了八次体温,光输液的速度就有不下十个人来查过!
我看这个医院里不论未婚的还是已婚的,只要有美貌,或者自认有美貌的女医生女护士,都快来齐了。
最郁闷的是,她们看我的时候总是面带嘲笑!
哼,要不是我被这个病床上的禽兽给“毁容”,你们谁都别想比过我!
可是现在只有我自惭形秽的份,偷偷溜到诊台去,买了一个大口罩带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瞪人。
你,测体温就测体温,抛什么媚眼呀,小心眼球扭伤!
还有你,明明来查吊瓶的,摸他额头干什么!
然后我又瞪萧飞,你烧成植物人啦?就这么老老实实让她摸?
还笑!笑什么笑!大色魔!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等从夏威夷回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医院的美女检阅完毕,萧飞的下属又涌向医院,病房俨然变成办公室。
我在萧飞旁边,想一个大石头似的挡着,他们嫌我碍事,不停皱眉。我只好识趣的搬起椅子坐到远处去。
萧飞一会儿讲电话,一会儿下指示,忙得不亦乐乎。
什么嘛,要我留下来陪你,现在又忙自己的事,把我丢到一边!
看来我还是不如赚钱重要!
我气得站起来,打算找我的钟洋去。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我一见来人,又立刻坐回椅子上去。
是萧飞那年轻美貌继母!
众人见萧夫人驾到,纷纷行礼,退了出去。她坐到萧飞身边,关切的问:“飞,你怎么好好的突然生病了?你父亲很担心你,又有事情走不开,特意叫我来看看。”
萧飞笑了笑,用眼角瞥了我一下,说:“怎么,难道你不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你,你看看,脸色这么苍白,要多休息。”她说着,取出手帕来为他擦汗。
她的这种举动在我看来无疑是公然的挑逗!
我看得两眼几乎冒出火来。
淫妇!没节操!竟然勾引继子!别碰我的萧飞!
不过,这个女人倒真越看越眼熟,似乎像谁?
没来得及细想,我就看见萧飞那副很享受的样子,更加气的七窍生烟,一心一意的腹诽他二人。
坏继母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才告辞,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奇怪的看了两眼。
看什么看!
哼,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戴上了口罩,否则给你看到我这张“丑脸”,还不被嘲笑死?!
我也瞪着她,一直把她瞪出门去,萧飞已忍不住的笑起来。
等她一走,我一把扯下口罩,做出妩媚的表情,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发誓比过坏继母。
萧飞看着我,没有被迷倒,反而像被吓倒:“小安,我下次再也不打你的脸了。”
“混蛋!你再惹我,我可真要殴打病患了!”我怒目而视,他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
我听萧飞的话,陪他住院,可他虽然生病却仍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处理各种商业事务,无暇理会周围,我在一旁无聊的打瞌睡。终于盼到他将出院,我提前去商场大肆采购了一番,兴冲冲的推开病房门。
萧飞正开会,看到我大包小裹的样子不禁莞尔。
我乖乖坐在地板上等他,双手托着脸,一个接一个的吹泡泡。会议结束后,他把我从各种包装袋里抱出来,问:“小安,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我兴奋得将袋子里东西逐一翻出来给他看:“这个墨镜是GUCCI去年的新款,现在打五折哦,很帅吧!这个热裤可以在海滩上穿,售货小姐说在夏威夷,同样的款式会比这个贵两倍呢!这个橡皮垫是到海里游泳时用的。我本来想买海龟的食物,可没买到,你说夏威夷那里是不是有卖的——”
我兴高采烈的展示着我的宝贝,萧飞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将墨镜从我脸上拿下来,有点儿为难的说:“小安,我们最近不能去夏威夷了。”
“为什么?”我闻言瞪大眼睛,不解的问。
“我最近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
“你可以交给其他人做啊。”
“不行,这些项目很重要,我必须亲自过问。”
“可你答应过我!”
“我们等到冬天再去。”
“如果你冬天还有项目怎么办?
“小安,你不要任性!”
“骗子!”
“小安!”
他失去了耐心,生气的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天天陪你玩游戏!”
明明答应过我,现在反悔倒是我的错?!
我当初就是为了看海龟才把你打我的事一笔勾销的,原来你只不过是哄我而已!
你的那些生意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
我满心委屈问:“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为打我而愧疚过?”
他听了愣了一下,继而说:“这是两回事,你不要混在一起说。”
“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我哪里对你不好?”
“你把我打成那样还叫好?”
“你自作自受!”
他气白了脸,走到窗边去,不再看我。
我咬起嘴唇,怨恨的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穿透那幅皮肉,看看他的心。
许久,他转回身,冷冷的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办。”
我只好走,开门的手不停的抖。
笨蛋!为什么不早走,赖在这里等人下逐客令!
你不是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水族馆的大鱼缸里,有一只海龟在慢悠悠的游。
我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它,眼泪决堤似的涌出来。
我只想能有一个人,永远将我放在第一位。我只想成为某人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奢望吗?
每个人都是母亲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我不是。对于连亲生母亲都不想要的小孩,这真的是不可能的吗?
谁会爱我一生一世?
谁又能永远不会伤害我?
萧飞不是不爱我,只不过我决定爱上他的时候,他正流离失所,众叛亲离。我以为自此可以高枕无忧,自己将永远是他的全部,于是那么窃喜的去爱了。可事过境迁,萧飞终是一条龙,而非我养在缸里的小金鱼。他飞于九天之上,手挽乾坤,我那么渺小,他目光又怎会时时看向我?
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人全部的爱与关注。如果不是全部,那么会不会终有一天将我抛弃?如果可以,我多想将这些爱全都装进玻璃瓶里,看它们像萤火虫般的闪烁。
永不熄灭!
我一直坐着,一直哭,直到工作人员对我说,闭馆时间已到。
我站起来,决定回钟洋那里去。
钟洋总是在那里的。他给我开门,给我倒一杯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