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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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回过头去,赵洛一身锦绣龙袍,头戴白玉龙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漠然地望着这一室豆蔻。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于文竹脸上,却只瞄了一眼,又快速移开,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回去!”
话罢,赵洛伸手来抓文竹,手刚碰到她又旋即放开,仿佛那是一块红火的烙铁。
他的手缩回了衣袖中,隔着袍袖再次来抓她手臂,这次没有放开,拽着她径直向外行去。
望着大步流星的赵洛和磕磕绊绊的文竹,一众少女齐齐轻叹一声,蓝姓少女喃喃道:“这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文竹看着赵洛的背影,心中一片荒凉,他来了,他竟然来了,被背叛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将她淹没,心里生出了毁天灭地的恨意。
一出宫墙,赵洛立即将她的手甩开,独自上了龙辇,文竹识趣地跟在辇旁,一张脸煞白,无论他多么冷淡,也掩盖不了他在意的事实,他今日能爱上另外一个自己,他日,自然也能恋上旁人,心中绞痛,文竹恨不得立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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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合欢
两个人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赵洛终日面无表情,而今又加上了惜字如金,往往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视过去,臣工们立刻噤若寒蝉。
文竹心情屡次大起大落,脆弱的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她终于下定决心,执行入宫前制定的计划。文竹通过年哥儿和赵阳之间暗通消息,得知赵阳已经准备妥当,她心中一片安详,静待那天的到来。
四月初二,文竹祭日,这一天,赵洛不会上朝,亦不会见任何人,往日里,他虽然总是杯不离手,却只有这一天会真正的醉死过去。
赵洛把自己关在了寝殿后的小灵堂之中,面前数十个酒坛,一坛一坛,单手举起,对着嘴巴倾倒,无数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流到了衣服之上,整个人如同从酒缸之中浸泡过一般。
地上七零八落地滚了数个空酒坛,赵洛醉眼惺忪,放声大哭,门却被人悄然推开,一个紫色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面前。
文竹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头,他的额,指肚划过他的眼下,赵洛抬起头,整个人瞬间石化,他哭哭啼啼地扑了上来,把罩着面纱地文竹抱在了怀里:“是你么,竹,竹,是你么?”
文竹被他紧紧箍在了怀中,同股男子气息夹杂着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洛啊,抱着好的,是洛啊!
文竹把脸伏在了赵洛颈窝之中,想到这些日子饱受的折磨,心中无名火起,她张开嘴巴,隔着面纱狠狠地咬了一口,赵洛吃痛,手臂松了一松,文竹趁机退了两步,转身即逃。
颈窝上的疼痛丝丝传来,赵洛微微清醒了些,见那紫色身影已然闪出了门,心中起疑,他正要喝住她,却见她光着脚踝上一点乌色一闪而过,又伴着阵阵银铃声。
那,那是送给文竹的手链,绝对不会错!
赵洛失魂落魄,随即反应过来,一个跃身从地上腾起,向着门外追去。甫一出了这小灵堂,金色的阳光刺地他眼睛一缩,他用手臂挡在眼前,急急地向着四周寻找。
那紫色的身影在曲折往复的宫殿之中忽闪忽现,赵洛越发相信,定是文竹的鬼魂来寻他了,他心中狂喜,拼命追赶。
终于近在咫尺,赵洛一个前扑,把她扑倒在地,一双手却着急地向她的脚踝摸去,见那裙子碍事,干脆利落地把那裙子一把撕开,露出了她的半截小腿,腿上的链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五色光芒,流光溢彩,美丽非凡,果然是母亲的链子。
赵洛激动异常,翻了半个身子,整个覆盖在了文竹身上,又小心翼翼地用肘撑地,避免压到她。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文竹,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之情,一扫往日隐晦,俊美之中多了几许温煦,低喃道:“竹儿……”
赵洛缓缓地伸出右手,就要去掀开文竹脸上的面纱,突然之间,屋中一黑,满室的阳光瞬间消失,一片昏暗之中,文竹自己掀开了面纱,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洛。
赵洛怔怔地和她对视,是她,就是她,只有她,才有这么一双坚定果断的眼,他心中再无疑虑,唇印上了她的眼睛,轻轻柔柔有如最虔诚的信徒正在朝圣。
文竹一双手环上赵洛的脖子,仰面向上,脸和赵洛的贴到了一起,嘴巴恰好对上了他的脖子,她张口,轻轻重重地啃咬着,无数个轻吻落到了他的锁骨之上。
赵洛身子一僵,随即箍紧双臂,越收越紧,直要把文竹揉到他身体之中。
文竹吃痛,却不出声,两只手抵到了赵洛胸前,隔着衣服抓挠不止,赵洛只觉身体发热发痒,似有无数柔荑在抚摸着他。
赵洛仰起身,跪坐文竹身上,一只手猛地一拽,却是褪下了自己的外袍,又是一拽,上身已是赤裸。
光滑的肌肉在幽暗之中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文竹痴迷地望着他,伸出手在他身上抚摸,赵洛握住她的手,眼眶突然湿了,他哽咽道:“无论你是人是鬼,不要走了,好么?”
凄凄然中带了几分恳求,文竹如同着了魔般缓缓点了点头,赵洛抽了抽鼻子,喜悦铺天盖地而来,他眼神专注,如同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仔细地把外袍铺在一边,抱起文竹躺在了上面。
他伸出手来,欲要解开文竹衣裙,文竹脸上闪现了几许慌乱,随即镇定下来,她伸出手勾住了赵洛的脖子,一条腿勾住他的腰,脚跟敲击他的臀,身体上扬,和他亲密无间,贴合到了一起。
赵洛低吼一声,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驱使,文竹的裙子被他一把撕开,两个人俱都癫狂,疯魔般地抚摸着对方,互相亲吻着。当他进入时,耳边响起了幽幽一声长叹,像是黄泉最深处传来的幽怨,赵洛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文竹似有所觉,热情无比地痴缠上来,赵洛忘了那一瞬间的不安,彻底地迷失在了激情之中。
赵洛从一个长长的美梦中醒来,梦里他又见到了她,她娇躯似火,热情无比地与他共度了良宵。
赵洛沉浸在回忆之中,睁天眼睛,犹自发了半晌怔,人渐渐清醒,他甩了甩头,看清身下情势,微微一愣,他穿着身干净里衣,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自己的龙床之上,床头燃着安神香,一切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难道,那真的只是个梦?
赵洛下意识地抬起手,抚着下巴,不知不觉碰到了颈部之上,猛地吃痛,他眼睛瞬间睁大,翻身下床,对着镜子照去,镜中的男子眉目俊朗,依稀还是他往日的样子,脖子上却多个牙印!
那绝不是梦,是她么,难道她没有死?
赵洛的心一点点地活泛了,她在这里,她就在这北楚的皇宫之中!
他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连声唤道:“年哥儿,年哥……”一时情急,却是唤起了年哥儿往日的称呼。
年哥儿闻声而来,赵洛正要吩咐,却猛地收住了口,她既然在这宫中,为何不见他?她又是如何进来的?宫中定有人接应!如此一想,赵洛心中起疑,看着年哥儿不禁带了几分探究。
年哥儿头上冷汗直早冒,心道,祖宗哎,你想干嘛人家都算计到了,赶紧按剧本演完得了。
他扑通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实在是昨天您把奴才们都轰了出去,才会叫那女子混了进来。”
啊啊啊啊,昨天果然不是梦,赵洛心中狂喜,顾不得去分辨年哥儿话里的真伪,有一个女子,果然是她,果真是她!
他语气急切地道:“快把那女子带上来,快,快!”
年哥儿心中一紧,来了,马上就是重头戏了,可千万别演砸了,他袖中的手出了一手的汗,外表镇定异常,应了声后径直出去,片刻后回转来时,身后已然多了个紫色身影。
赵洛微微出神,是她么,走路的姿势,高矮胖瘦似乎一般无二,他按捺住激昂的心情,和煦地道:“你,抬起头来。”
那女子胆子蛮大,闻言立刻扬起了头,眼神平静地与赵洛对视,赵洛一双眼睛渐渐地犀利起来,不,这不是她,这个女子,表面坦荡却掩盖不了眼底的那一丝慌乱,在这女子眼里,他是一个皇帝,而在她眼中,他却是一个男人。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赵洛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裙摆,掀开少许,见她赤裸的足踝之上挂着一串珠链,虽也是五色彩珠,却不若他母亲那串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赵洛一阵头晕,他,他做了什么?难道昨天和他一起的,是这个女子?
赵洛心中混乱之际,身后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凶狠地盯着小灵堂的门,又不满的瞪向年哥儿,年哥儿心惊肉跳,唯唯诺诺地道:“那里面许多酒坛子,我派了哑儿打扫一下,许是碎了个酒坛。”
赵洛不发一词,大步上前,拉开小灵堂的门,阳光从他身后疯狂涌入,他的身影投射在了地面之上,完全遮盖了灵堂之中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正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碎裂的一个坛子。
赵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沉心肝欲碎,痛不欲生,瓦片之中一摊黑色灰烬,灰烬中,静静地躺了一串珠链,阳光的照射下,珠链散发出了五彩光芒,流光溢彩,美丽非凡。
他跌坐地上,拿起灰烬中的珠链,紧紧握在手中,眼泪一串串滴落,打得地上灰烬四溅,他身体一震,反应过来,随即用手开始拢起地上的灰烬,又只手捧到衣襟之上,小心翼翼地兜着。
文竹呼吸一窒,强自按捺住想要伸出手去拥抱赵洛的欲望,事已至此,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蹲下身子,帮着赵洛拢起那灰烬来,见到她那瘦可见骨的手,赵洛的手一顿,平淡地吩咐道:“把她们带出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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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史记
四月初三,晋阳王入宫拜见吾皇,吾皇拒绝见之,晋阳王大恸,哀泣于午门之外。
后人云,北楚武帝素来无情,由此六亲不认可见一斑。
文竹一身布衣,斜靠车厢一角,瞥了一眼晋阳王赵阳刚刚削好的苹果,不满地道:“块太大了。”
赵阳闻言,又用刀仔细地将苹果削成了一个个小块,逐一递到文竹面前,她方接了过去,一口口吃了。
赵阳满脸不舍之情,犹豫半晌,终于问道:“姐姐和他就没有半点可能么?”
文竹轻叹口气,神色黯然地道:“他既然能喜欢上另外一个我,自然也能喜欢上旁人,也许,他很快就会发现那些女子的美好之处了,我得了这个孩子,已经心满意足,至于他,且随缘吧。”
赵阳亦是叹了口气,他心知这是文竹的心结,旁人无计可施,转而道:“姐姐一定要回去么?”
文竹苦笑一下,轻轻抚摸腹部,嗓音低沉地道:“现在不回等肚子大了被他发现端倪就不妙了。”
赵阳急急道:“都过去三个月了,他一直没什么动静,一定以为姐姐已经被杖毙午门了,姐姐就留在这里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文竹欣慰地摸了摸赵阳的头,轻声道:“这里离他太近了,太危险了,等我生了孩子,再来看你,你也可以来看我们母子啊。”
说话间,马车已然行到了江边,赵阳扶着文竹下了马车,江风狂野,吹得她衣裙飘起,鬓发凌乱,人邓是神采奕奕,赵阳伸出手来为她理了理头发,依依不舍地道:“姐姐,多保重,我得了空就去探你。”
文竹笑着点了点头,又低声嘱咐了他一番,在赵阳的搀扶下上了渡船,赵阳见她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江面之上,一双眼睛使劲眨了延,抹了把脸,转身登上了马车,向楚都驶去。
九个月后,宁都郊外的一个小院之中,文竹望着襁褓之中的爱子,满脸温柔,杨木远远站定,用帕子捂住口鼻,每次来此都受不了那一股奶腥气。
他瓮声瓮气地道:“楚皇的暗哨一年前均已从文家撤走,这一年以来再无任何刺探,应是死心放弃了。”
文竹手里握着拨浪鼓,逗弄着孩子,平静地道:“过几日,就搬回去吧。”
话罢,用手指勾着孩子肥嘟嘟的小手,笑道:“卫儿,要回家喽,高兴么?”
文卫被她逗弄的咯咯直笑,这孩子虽然才三个月大,眉目间却肖极了父亲,已然可以有了倾城祸水的影子。
三日后,一辆马车缓缓行入了文府,一众女眷尽皆来迎,看到白白嫩嫩又眉清目秀的文卫,一个个挣着抢着来抱,文卫丝毫不怕生,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文竹一身布裙,俨然一副女子打扮,随在一旁,徐夫人执了她的手,恼道:“你数月不见人影,躲起来生了孩子,也不管家人是否担心,”文竹心道,她身体瘦弱,生孩子九死一生,怎么敢和家里说?正不知如何接口,四太太上前打了圆场,笑的依然温柔地道:“孩子回来就好,母子平安,就别说那么多了。”
徐夫人两眼含泪点了点头,却是握紧了文竹的手,哽咽道:“你四妹妹也是,一出去就是两年,连孩子也不回来看一眼,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娘。”
文竹反手拥住了她,低声劝道:“等她心结解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