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手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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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到底。
孙老爷见孙夫人还在慢吞吞地下马车,抓紧时机低声道:“文兄,我看不若把你家三女与我家幼子的婚事一并办了罢。”
文章未曾听清他说的什么,俊脸一板,便断然道:“此事绝无可能!”
一句话堵得孙老爷心口发慌,脸上青紫一片,半天才回过气儿来,心道,我今天真是自找苦吃,在那刁妇那儿吃了一亏还不长记性,又跑文章这老狗这里吃了一憋,莫非流年不利?
孙老爷脸上打着哈哈,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定要好生地做上一场法事,再修上座桥。
待一干亲眷都已下得马车,文章和孙老爷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向里走去,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看那背影却象是两个亲生兄弟。
第三十四章 订盟
入得花厅,文章和孙老爷互相谦让了下,便分主宾坐了,下首分别坐着徐夫人和孙夫人。
孙老爷笑道:“文老弟,我这几日查了那黄历,八月二十八却是个宜婚娶的吉日,不如就把孩子们的婚事办了罢。”
文章俊脸一抽道:“只剩年余,时间怕是过急。”·
孙老爷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的是本月二十八,却不是明年八月。”
文章面色一沉:“孙兄何意,莫不是一顶小轿便想把我文某人的女儿抬去吗?”
孙老爷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文兄的意思?”
文章十分不舍地道:“那便明年的八月二十八好了。”
孙老爷心中骂道,好你个文老狗,你说那笔款子要女儿出嫁时才肯借予我,严家又催要的如此急,你想害死我不成。
面上却越发和蔼,缓缓道:“以我孙文两家财力,操办个婚礼还不简单的很。”
文章实不舍得女儿如此早嫁,旁边的徐夫人拉了拉他袖子,低声道:“老爷怎地糊涂了,女儿嫁了也可以回门,莫不成你想晓梅尚未过门便有人喊娘吗?孙家女婿那四个侍女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
文章一凛,立刻改口道:“孙兄所言甚是,那便八月二十八罢。”
商定好了婚期,众人纷纷坐好,却是将要行那订盟之礼。
待得片刻,文晓梅着一身湖蓝直领对襟拖地长裙,腰间扎了条深蓝丝绦,羞羞答答地行了进来。
来到孙老爷面前,文晓梅低垂着头,素手从丫鬟手中托盘里端起茶盏,盈盈一拜,孙家老爷笑着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放回时伸手从袖中摸出个红包,轻轻置于茶盏之上。
又来到孙夫人面前,重新端了盏茶,晓梅低首,半躬身,恭谨地奉上,孙夫人却顾左右而言他,笑着对徐夫人道:“闻得晓梅姑娘却是妹妹亲自教导出来的,看这模样,这教养真真有那大家闺秀的风范,就是腼腆了些,也不怎么喊人。”
徐夫人见文晓梅额上隐隐冒汗,不禁起了一丝怒气,淡淡道:“姐姐还是赶紧把这茶喝了罢,这儿媳毕竟不是姨娘,我家姑娘羞怯了些也是正常。”
被一语道破心事,孙夫人脸一红,伸手便端起了茶盏,一口喝干,从袖中亦摸出个红包放上,文晓梅直起身,又拜了一拜,方向其他族眷那里走去。
如是拜完男方亲眷十二人,晓梅轻轻退下。
过得片刻,又换了身浅黄色印花罗百褶裙,依然低着头,面向外坐到了厅堂中央之椅上,另有丫鬟拿了一矮几,晓梅便把脚踏其上。
孙老爷手执一红绳为文晓梅戴上,下面吊着个纯金指环,孙夫人亦手执一红绳为她戴上,吊着的却是个铜戒,乃是取其夫妻同心,情比金坚之意。
至此,礼毕,文章便张罗着孙家人入席,女眷等却由徐夫人招待,于后院另开一席。
待晓梅回到书斋,一众姐妹立刻围了上来,双胞胎一人抓住文晓梅一边,闹道:“姐姐快给我们讲讲罢。”
文晓梅红着脸,抿嘴笑了笑,便低声诉说起来,待说到孙老爷给了个红包,大病初愈的文菊立刻伸出手,道:“红包给我。”
晓梅便从怀中把那十二个红包掏了出来,文菊自拿到一边数去。
文竹笑着坐在一旁,待听到孙夫人和徐夫人的针锋相对时,面上变了一变,复又扬起笑容,听晓梅讲了下去。
待到文晓梅说完,文菊却也刚好查完红包,笑道:“这孙老儿却也大方,一出手便是一千两的银票。那孙夫人忒也小气,竟拿十两银子凑数。”
姐妹几人凑到文晓梅身前,抓起那对戒指来看,那纯金指环既粗且大,谈不上什么做工,倒是那铜质戒指,凤首龙尾环绕成圈,端的是精巧异常,文菊打趣道:“莫不是这孙夫人把她婆婆给她的戒指又给了你?”
双胞胎十分捧场地起哄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文竹淡淡地道:“你们且休得胡说,此话姐妹间说说也就罢了,若传到那孙夫人耳中,五妹便不用嫁了。”
双胞胎欢呼一声,立刻便往外冲,看那架势,竟是要冲到孙夫人面前重述一遍。
文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一个,扔给文菊一个,自己把手里这个面朝下放到了膝盖上,举起手掌,对着屁股狠狠地打了起来。
文菊略有不忍,文竹冷冷道:“她们将来若嫁了人,说错话,却又有何人来救她们?”
文菊一怔,便把自己手里那个也依样施为,看那手劲,却又比文竹狠上了三分。
文竹这次坏人做绝,双胞胎的屁股肿的老高,文竹吩咐文菊把她们领下去上药,每人默写家规百遍,并罚掉晚饭及一个月的点心。
一瘸一拐地双胞胎出去前很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文竹只能苦笑。
文竹转头拉住欲跟上去的文晓梅,却对文晓菊道:“八妹,若无事便去看看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姐姐。”
文晓菊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姐姐放心,我定会好生管教她们。”
见文晓菊亦出去了,文竹把文晓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面色凝重地道:“五妹,我有一事嘱咐,你定要答应于我。”
文晓梅笑了笑,道:“姐姐尽管吩咐便是,晓梅无所不从。”
文竹盯着她双眼,缓慢地道:“你去了,切莫委屈了自己,若他孙家欺凌于你,自求和离便是。”
文晓梅一怔,随即笑骂道:“姐姐却说的甚么,还没出嫁便惦记着和离了。”
文竹冷冷道:“那孙慕白有美婢四人,无不花容月貌,还有那孙家夫人,今日当我父母面便敢凌辱于你,若嫁了过去还不知道何等光景。”
见文晓梅神色黯然,文竹猛地拍了拍她脸颊,道:“过的不舒心,回来便是,咱们文家嫁出去的女儿,依然姓文。”
文晓梅如同醍醐灌顶,断然道:“晓梅必定永远都是文家女。”
第三十五章 和解
夕阳西下之时,文家的晚宴近了尾声,宾主尽欢,文章和孙老爷演足了十八相送的戏码,从文家中门到大门,一路上执手相望泪眼,依依惜别。
夕阳照在孙家那富丽堂皇的马车上,一片金光闪闪,那车顶赫然镀了层金箔。
孙老爷和孙夫人相继上了马车,文章忍不住又喊了句:“孙兄,我等着你啊。”话罢,挥了挥手里的手帕。
孙老爷亦掏出手帕挥了挥。
孙家的马车缓缓行起,过的半晌,却闻得车厢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好你个孙老抠,才给了一千两的红包,老十当年你一掷万金,老七也有三千两纹银。堂堂孙家少奶奶还比不过几个小妾。”孙夫人怒气冲冲地骂道。
孙老爷亦是大怒:“老子给了你一千两,你却只包了十两进去,你个妇人,心胸忒是狭窄。”
孙夫人冷笑道:“老娘做寿摆了两桌席面也不过十两银子,又没人为老娘一掷万金,这钱么,自然能省则省了。”
两个人均觉得身边这人面目可憎,连带空气都奇臭无比,便都安静下来,再不肯与对方说上一句话。
到得孙府门口,孙夫人趁孙老爷下车之际,猛地窜了出去,楞是把身材肥大的孙老爷挤得跌坐地上。
孙老爷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刁妇”
两个人进得门,互相哼了一声,立刻调转身子,一往左,一往右行去了。
各自绕了半圈,却又在客厅前聚首,孙夫人立刻提速,冲进了客厅,一屁股占据厅中主位,仰头大笑。
孙老爷面色铁青,只得去坐了下首。
孙夫人心情大好,对身边的丫鬟和颜悦色地吩咐道,“你且去把少爷请来。”
话罢,十分优雅地品起茶来,偶尔撇一撇孙老爷,便是一声嗤笑。
片刻后,那丫鬟回转了来,战战兢兢地道:“启禀夫人,少爷说身体不适,明日再来拜见夫人。”
孙夫人一怔,却闻得旁边孙老爷一声大笑,吩咐管事婆子道:“你去把少爷唤来,便说老爷我有事找他。”
孙夫人被落了脸皮,心道,孙慕白,好你个孙慕白,若你不来也罢,你若来了,我便做足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又过得片刻,那婆子回了来,唯唯诺诺地道:“少爷已是睡下了。”
孙夫人和孙老爷对望一眼,均觉大是没趣。
孙老爷咳了声,道:“既然吾儿身体不适,夫人,不妨一起去看看。”
孙夫人难得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向孙慕白的院子行去。
孙慕白觉得这几日心浮气躁,净手焚香,准备弹上几曲,正摆好了架势,博弈突然冲了进来,“少爷,老爷他……”
恼怒的孙慕白一口打断她:“说我睡下了,你怎的如此啰嗦,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自己爹娘竟一起来探他。
孙慕白苦笑,孙老爷和孙夫人也不拆穿他,一家三口进了孙慕白的书房,团团坐下。
孙老爷和颜悦色地道:“我看那文家五女是个温柔娴雅的,你且放心罢,婚期便定在八月二十八了。”
孙夫人不满地插嘴道:“那姑娘甚是没有礼貌,一直低着个头,也不叫人,怕不是个哑巴。”
孙慕白正精神恍惚地听着母亲大人的叨叨,哑巴二字突地闯进他耳朵中,不由追问道:“真是个哑巴?”
孙老爷瞪了孙夫人一眼,道:“休得听你娘胡说,你只管准备成亲便是。”
孙夫人却嚷嚷道:“我那里胡说了,仔细想想,那文家五女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个字,肯定是个哑巴。”
孙慕白一时惊喜交加,忍不住便要拜谢诸天神佛,心道,我妻竟是个哑巴,我妻竟是个哑巴。
孙老爷见自己儿子呆若木鸡,以为被他老娘吓坏了,咳了一声,道:“你娘说的话能靠的住吗?”
回过神来的孙慕白怔了怔,是啊,自己老娘说的话怕不是要去掉五成水分还要拧一拧,一时不免心灰意冷,大喜复大悲,心中又隐然藏了一点希望。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五,孙家下大聘的日子,文家姐妹一早便聚在了书斋。
文晓梅端坐中间,一副算盘拨的劈啪作响,文竹懒懒地靠在一边,文章眯缝着眼坐在前面,其余几个姐妹莫不围在了文晓梅身边。
只听得干脆利落的一声嗑,文晓梅已然收了珠,一脸喜色,道:“十二天内锦绣天下共卖出一千零五十六两的货物,去掉成本,尚盈余三百六十三两纹银。”
文章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竟是扭亏为盈了,这赚的钱便算竹儿的零花罢。”
双胞胎齐齐哼了声,一起扭过头去,看也不看文竹一眼。
文菊心思一转,笑道:“姐姐如今有了钱,妹妹可要打打秋风,便把那望江楼的锡纸鲈鱼,流云苑的素什锅,美味斋的千层玫瑰糕,陆家店的老鸭鲜笋汤一样来一个吧。”
每说一样便用眼瞄瞄双胞胎,只见两双眼睛越来越亮,听到后来,齐齐吞了一口口水,盯着文菊,仿佛她是美味佳肴一般。
文菊摊出双手,道:“不是四姐掏钱,盯着我作甚?”
双胞胎看向文竹,立刻齐齐一甩头,哼。
文晓菊在旁边翻着一本书,淡淡地读道:“日当三省己身,是否言行失当,是否目无尊长……”
双胞胎脸上一阵扭曲,文晓菊的声音渐大,双胞胎终忍不住站了起来,互相推搡着,行到文竹面前齐齐一福,甚为委屈地道:“小妹知错了,姐姐勿怪,以后定当谨言慎行,恪守家规。”
文竹吃惊地把她们扶了起来,问道:“八妹,你给姐姐们吃错什么药了?这脑子莫不是烧坏了?”
双胞胎异常老实地站到一边,文晓菊风淡云轻地道:“不过是日日跑到姐姐们那里念《女诫》,一日也就千八百遍而已。”
真是一物降一物,文竹心道,自己打的那么狠都没见她们服软,日后教育双胞胎的重任便要着落在文晓菊身上了。
见女儿们和好如初,文章心中大悦,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文竹的脸色,试探道:“竹儿,为父便再给你个铺子如何?”
文竹脸一沉,道:“爹爹休得欺我,又要扔个亏损的铺子给我。”
文章陪笑道:“这铺子却是盈利的,且你还见过。”
第三十六章 大聘
文竹一怔,心道,我却见过什么铺子,除了自家那锦绣天下,便只有那锦绣天外天了,想到这里,忽地明白过来,锦绣天下,锦绣天外天,自己怎地就没想到。
文章见文竹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便道:“竹儿,我且问你,若是有一家食店独开在一条街上,味道一般,那你会不会再去?”
文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