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倒的hero-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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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恐怖。”
“我哪里恐怖?是天气恐怖啦!”听到这种话,小洁的中文能力倒是瞬间变好许多。
“恐怖……”对小治而言,不管是天气,还是姐姐,都很恐怖。
“气死我了。”
小威走进厨房,看着妈妈正忙着做菜,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妈妈,我有打电话给爸爸。”
手停下来,看着孩子,小威继续说,“不过没接通,爸爸手机好像没开。”
罗思绮笑了笑,“你希望爸爸来吗?”
搔搔头,很为难,“不知道,希望,可是怕危险。”
这孩子,她最担心小威会一直记得当年父亲做出的那些错事,甚至不肯原谅父亲,看来是她多心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威已经接受了父亲,这是好事,他们是父子,长得又这么像,甚至连个性都一样,本该如此亲近,如此为对方着想。
“妈妈也是,怕爸爸碰到危险,反正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半个钟头后,晚餐已经煮好,三个孩子围在餐桌旁狼吞虎咽,吃着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由妈妈掌厨的一餐。
晚餐后,收拾残局,罗思绮在厨房洗碗盘,小威在旁边帮忙,小洁与小治则在客厅玩耍。
此时,突然停电,一片漆黑。客厅传来尖叫声,两个小孩比谁的嗓门大,显然是吓到了。
“妈妈,我去客厅看看。”
小威跑去客厅,罗思绮则想赶快结束手上的工作,但就在此时,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了她一大跳。“怎么回事?”
手上的洗碗精泡沫都来不及擦干净,赶紧冲到客厅,一到立刻吓了一大跳——不知从何飞来的招牌竟然就这样砸中他们家的玻璃,穿堂入室,整个横躺在客厅地板上。
小威将弟弟、妹妹紧紧抱着,两个小孩都吓到哭了出来。
罗思绮赶紧上前将孩子带远一点,怕再有东西飞进来,砸伤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夜晚才刚开始,场面就已经这么惊心动魄,罗思绮觉得头好痛,这个夜晚该怎么过?
客厅乱成一团,沙发倒了、茶几碎了,连电视机都砸烂了,一家人只好转移阵地,坐在餐桌旁点着蜡烛。
小威抱着小治,罗思绮抱着小洁,四个人都没说话,似乎都在担心、害怕。
又过了一个钟头,终于被抱着的小洁想要下来走走,从妈妈身上爬下来,她内心的恐惧感似乎逐渐降低,开始在室内走来走去。
“小洁,不要太靠近窗户。”罗思绮提醒她。
可是小洁竟然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这才发现,随即惊讶大叫,“妈……妈咪?!”
罗思绮赶紧站起身,小威也抱着小治跟上去,来到门口这才发现,门缝下面不断的渗水进来。
罗思绮慢慢打开门,这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汪洋,淹水十五公分,而且不断涨高,趁着门一开,更多的水也涌入家里……
第8章(1)
本来只是潺潺水流,水量不大,罗思绮往门外走去,走进庭院,来到大门前,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到外头的街道上都淹了水,还不算高,大约只到脚踝。
但才转过身,她就惊觉状况不对,身后的铁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一样,发出轰隆声响,她不敢回头,赶紧往屋内走,却发现脚下的水开始迅速上涨,短短五分钟就从脚踝淹到小腿。
孩子还在屋内,她赶紧退回去,才走进屋内,水淹得更高了!几乎来到膝盖下方。这一切,发生在这短短十分钟内。
小威抱着小治,她抱着小洁,不让两个小的泡到水,自己的双脚却浸在水里。大水淹进家里,景象当然已是惨不忍睹。
所有的家具都漂了起来,连电视机等家电也不例外,当然可想而知,这些家电都泡了水,等于报销了。
更严重的是,水似乎持续涨高,就在他们站在角落发呆,不知所措的同时,水竟然已经涨到他们的腰部。
看着这恐怖的场景,再听见外面狂风暴雨般的轰隆声响,视觉与听觉都震撼极了。两个被抱在怀里的小孩吓到不知所措,都哭了出来。
罗思绮赶快安慰孩子,“小洁,别哭,妈咪在这里。”
“妈咪……”
小威也安慰着弟弟,可是看着这恐怖景象,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家里只有一层楼,没有二楼可以逃,纵使这栋平房有个小阁楼,可是他们也不敢逃进去,怕水淹得再高一点,他们说不定会淹死在阁楼里面。
脚下的水流很急,显见外面的水不断的涌入,高度应该已经有一公尺高了。搬回台湾来的这三年,再加上嫁到美国去之前那十多年,她都没遇过这么严重的水患。
“好冰……”
罗思绮不够高,小洁的脚已经泡到水了,她吓了一跳,赶紧将孩子抱高。
小威也是,才十二岁的他,身高虽然已经比妈妈高一点,但水淹超过一公尺,他必须将双手举高,小治才不会泡到水。
“怎么办……”她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外头大门突然传来撞击声,砰一声非常大声,一次不够,再撞一次,那声响大得吓人,小洁跟小治都放声大哭。
罗思绮也吓白了脸,既担心外头的水可能淹得更高,也担心会不会有人趁火打劫,想要闯进来抢劫或偷东西。
“Rose小威!小洁!小治——”
听到外头传来的呼喊声,所有人都眼睛一亮。小洁开心大叫,“是爹地!是爹地来救我们了……”
罗思绮心跳顿时失速,此时此刻,外头风雨交加,甚至还淹起大水,他竟然跑来?他怎么来的?涉水过来的吗?水淹得这么高,公车应该停驶了,他到底怎么来的?他怎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一堆问号堆在脑海里却难得到答案,她有着一股冲动,也立刻付诸行动,想走到门口去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转眼间,水已淹到她的腹部!
小威也是,走也走不了,前方一堆家具早就漂散而乱成一团,更阻碍了行动。但就在此时,外头又传来一声声响,似乎门被撞开了。
没多久,有人走进屋内,说是走的,却费尽千辛万苦——一路上四处漂散的物品阻挡他的去路,他费力拨开;大沙发漂了起来,他使劲推开,不管有什么阻碍,他就是要到达目的地。
从饭店赶来这一路上,他好心急,但重重险阻仍无法劝退他想要赶到这里的心,碰到警察阻挡他,他说什么也不肯退回去,一定要赶到;碰到救难人员劝他,他不听劝,非要走过那水淹到胸部的积水处,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差点掉进那早已分不清是路面还是排水沟的淹水地区。
因为,他的家人都在这里,他不可能弃之不顾。
就算一路上因为淹水阻碍视线,让他看不清楚,他的手脚都是悖东西割伤、碰伤的痕迹,甚至冒出了血,他也不肯退让,说什么都要赶到。
推开那张漂起来的木制茶几,他气喘吁吁,赶到家人面前,“你们没事吧?”
小洁高兴的立刻从妈妈怀里跳到爸爸怀里,嘴里高喊,“爹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有给你打电话……”话才说完,全部换成泪水。
“对不起,爹地手机没电,忘记充电了。”
罗思绮含着泪水看着他,这个男人竟然赶来了,她想骂他,骂他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做这么危险的事,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此时此刻,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她想见他!
安德鲁看着她,紧紧凝视,知道她内心充满恐惧,他伸出手想抱她,给她温暖与力量,却怕自己的动作太唐突,于是干脆抱着全家人,包括小威与小治,也包括她。
“爸爸……”
“没事了,爹地在这里。”
罗思绮在他胸前,感受到他全身都淋湿了,狼狈不已,更清楚看见他手臂上的大小伤势,甚至冒着血。
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流出,却死命咬着唇,不愿放声哭出来;他轻轻松松的撼动了她的心,不怕危险也要赶到,她彻底震动,不能自己的流泪。
场面很温馨,但是更大的问题还在后头——水持续淹高,转眼间淹到了罗思绮的胸部,要不是小孩子都抱在怀里,早已灭顶。
安德鲁看着,嘴里不禁咒骂,“该死!这也淹得太夸张了。”
看看四周,似乎无路可退,安德鲁知道,这房子没有二楼,不然他们早就躲到二楼避难了。
他看着四周,几乎都已经泡在水里,现在想要离开这冰冷的水,恐怕只能站立在空中。
站立在空中?
他想起刚刚走进来时看到的东西,立刻将小洁交给罗思绮抱,然后对着小威说一声,“小威来帮我。”
小威立刻点头,也把小治交给母亲,顿时罗思绮手上抱着两个孩子,她过去常常就这样抱着孩子,早就习惯这重量,况且现在状况紧急,她根本顾不得孩子有多重。
安德鲁带着小威涉水而过,走到了屋外;依小威的身高,水都淹到他的胸部,相较之下,水位约在安德鲁的腰部上方。
安德鲁抱着一片刚刚在外面发现,不知从哪里漂来的木板,并且吩咐小威抓放在一旁的绳索,还有一个大型方形水桶,然后走回屋内。
水桶很大,安德鲁将小洁而后小治放在水桶里,任其在水面上漂浮,这还挺好玩的,小洁跟小治头收起泪水,兴奋的坐在水桶“船”里面。
然后安德鲁将木板举起来,来到厨房,利用那唯一没有完全被水淹没的餐桌与一旁高度更高的橱柜,将餐桌推到橱柜旁,再把木板放上去,橱柜只比餐桌高十几公分,利用两者高度的落差制造一个斜坡——只要水没再升高,这个高度足够他们避开冰水,人坐上去,重量也可以将橱柜与餐桌压住,以免因为漂浮在水上而翻覆。
他要罗思绮与小威爬到木板上,木板够宽,宽度可以容纳两、三个人,所以他把小洁与小治放在方形水桶里。
接着他用绳索将全家人都绑住,先绑着小威,再绑着罗思绮,最后绑着自己,绳索另一头则绑住水桶旁的空隙上,以免水桶漂走。
这很克难,看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至少让他们暂时离开水中,但如果水持续上升,他们终究要逃出去,至少全家人绑在一起也不会走失,可以彼此照应。
罗思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木板上,伸着手拉着小洁与小治的水桶,两个小朋友的重量不算重,水桶还能承载。
安德鲁安置好一切,这才爬上木板,这一爬上来,罗思绮才看见他双脚上伤痕累累,甚至因为泡水太久而发白。
“安,你的脚……”
“我没事,别担心。”
小威也看着,脸上净是担忧的表情;安德鲁坐在儿子与罗思绮中间,脸上终于稍微放松,曲着膝,看着坐在水桶里的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不要以为是真的划船,好不好?”
两个小朋友倒是玩得很开心,安德鲁脸上也有稍微露出笑容,人一放松,也就忘记了要遮掩。
就在此时,罗思绮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的表情震惊,不敢置信。“安,你……”
“怎么了……”顺着她的眼神,这才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己的左手,心下一紧,想要掩饰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受的伤吗?”看着他左手小指的断指,罗思绮竟问出傻话,明明看见那上头没有血迹,不是新伤。
“没……没事,已经过去了。”
小洁大喊,“妈咪,那是爹地去打仗的时候受的伤。”
打仗的时候?是当年去伊拉克的事吗?她怎么不知道?老天!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外头虽然风雨持续,但幸运的是,水似乎没有再涨高,虽然退得很慢,但至少没有继续淹上来,这代表最糟糕的状况应该不会发生,他们大概可以不用怕会淹死在家里了。
两个坐在水桶里的小朋友真的开始玩起划船游戏,玩着玩着,倒也睡着了;至于小威,他坐在木板上的一端,也躺下来,曲着身体,闭起眼睛休息。
木板的另一端则坐着安德鲁与罗思绮,两人都曲着膝,并肩而坐。
不知小威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选择坐得远远的,甚至背对着父母,免得当电灯泡。
罗思绮还在震惊、还在难过,她放肆自己的情感,握着安德鲁的左手,凝视着那恐怖的伤势,发现不只小指,连无名指都断了一节。
听他说着这伤势的由来,更让她感到惊心动魄,原来他在战场上发生这么恐怖的事;他从来不说,不说也就算了,连她这个“妻子”都这么不关心自己的丈夫,他从战场回来那将近一年的岁月,她竟然都没发现,没发现自己的丈夫除了身体上的伤,心理也受了伤。
“……别担心,已经好几年了,你不提,我自己都忘记了。”拨弄自己的无名指,“除了戴戒指的时候比较麻烦,不注意的话会掉下来,其他时候也还好……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戒指好戴的。”
离了婚,也就没有戴戒指的必要,那只婚戒,他收在美国的家里,那个与她一起共同居住过许多年的家里,卧房的抽屉里最角落的位置。
这些年,他知道戒指在哪那里,却不敢拿出来看。
他总告诉自己,思绮的离开时上天对他这辈子最大的惩罚,惩罚他的懦弱与无知,惩罚他屈从自己的软弱。
听到他说这句话,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