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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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再向姑娘讨教音律。”
锦瑟眉毛一挑,红唇微启:“锦瑟方弹一曲,公子便要走了,显是所奏不合公子心意,又何苦说些有的没的来宽慰我?”
撒娇埋怨的话自她口中说出来却丝毫不显挢揉造作,云莫白心中感叹:这就是天生的气质啊。“姑娘这是不信在下?”
锦瑟抿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公子这么说,倒是锦瑟的不是了。”之前的客人一听她抱怨,立刻开口哄劝。可这个云公子却反问她,倒是新鲜。
“云某只是希望姑娘能够相信在下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华统领是为在下挡酒才会醉倒,我若不去送又是何道理?还望姑娘体谅。”
见她说的诚恳,锦瑟心中已释然,却仍有些不甘心。“公子可是觉得锦瑟无理取闹?”
云莫白不能容忍男人无理取闹,但对女人却能容忍。她笑笑,说道:“云某并未觉得姑娘无理取闹。更何况,女人有乱发脾气的权利。”
这话在锦瑟听来充满了宠溺的味道,一下子便笑开了。她这一笑,满堂□,看呆了一屋宾客。
笑容昙花一现,锦瑟悠悠一叹,说道:“只是今日不能与公子饮酒对诗,可惜了。”
云莫白欠身道:“他日云某定来向姑娘讨教。”
锦瑟也欠身回礼,说道:“既然云公子要走,小女便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向其他人告辞,便径直离开了房间。
在座之人的视线都定在锦瑟那窈窕的背影之上,目光充满了留恋。只有魏云帆皱起了眉头,对锦瑟最后的离去颇有不满。在他看来,锦瑟纵然美貌多才,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竟然如此傲慢,实在不像话。
云莫白转过身向魏云帆道别:“多谢魏尚书款待,今日下官先行一步,改日再聚。”
魏云帆哈哈一笑,“云兄客气了,改日再来,可不能相信华统领的酒量了。”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出了不夜楼,云莫白上了马车。又叫龟奴将华风也扶了上来,知会车夫行路。
马车轻轻摇晃,封闭的车厢中没有光亮,醉酒的味道挤满了黑暗的空间。云莫白有些不适,挑开窗帘,让月光洒进车厢内,也让风吹散一些酒气。忽地一个颠簸,车厢晃动。华风的身体倒了过来,头一下子撞上了她的肩膀。隐约听到华风的低喃:“好香。”
云莫白心中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有所察觉吧?
第七章 赏菊
议政殿的大理石台阶一共七七四十九阶,华风看着云莫白从上面缓缓步下,不时与身边的同僚说笑两句,尊贵而潇洒。今日酒醒之后他便想起了昨晚的失态,关着门将自己咒骂了一番。他绝没有断袖之癖,更不是轻视朋友,他只是喝醉了。于是他一早便到这里等着散朝,想弥补一下昨晚的失态之举。
四十九级台阶似乎太高了,华风等不及地迎上几步,扬起笑脸招呼:“云兄。”
见华风一脸自然地跟自己打招呼,云莫白的心安了下来,看来昨夜是他酒后失态,并非察觉了她的身份。于是她也非常自然地回应:“华兄,今日可还头晕?”
华风讪笑,道:“昨日让云兄见笑了。”
“哪里。小弟还要多谢华兄,本来醉倒之人应是小弟的。”
华风呵呵一笑,“那个不提了。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下朝后可有兴趣骑马?”
“骑马?”云莫白双眼一亮,“华兄相邀,小弟自然……”正要答应,便见上次那位公公又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见云莫白的视线越过自己向后看去,华风转过身,“廖公公。”
廖谆看见他也连忙打招呼:“华统领。”
华风接着问道:“廖公公来此可是有事要找在下?”
“不是的。呵呵,老奴是来传公主的话,请云常侍到云轩阁一叙。”说完,他看向云莫白,别有深意地一笑,说道:“云常侍,上次之后公主可是经常夸赞你呢。”
云莫白心中一动,上次是跟魏云帆一起,这次是请她一个人,而且还特地在下人面前夸赞她。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微微欠身,说道:“廖公公抬举了,这是公主对咱们这些臣子仁厚罢了。”
她说咱们,自是将这位廖公公也含了进去。朝臣虽多对后宫太监客气,但心里是瞧不起的。廖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官员跟他用“咱们”这种说法,心里十分欢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云常侍真是会说话,难怪公主喜欢。”说着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华风,便不再多说,只道:“那就请云常侍随咱家走一趟吧。”
云莫白有些抱歉地看看华风,说道:“华兄,看来骑马要改日了。”
华风哈哈一笑,“觐见公主要紧,我们兄弟骑马还不是随时的事儿。”虽然这么说,可看着云莫白随廖公公离去,他心底浮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皇宫变得很大、很空。他对自己说:这种地方,朋友太珍贵了。
云轩阁内,墨子岚手抚琴弦,旋律透过指尖,轻缓而优雅地与熏香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云莫白在门口止步,那乐曲如海般沉静,但她可以感受到那平静下孕育着的力量,那力量让她止步聆听。身后的廖谆却是不通音律,见她不动便推了一把。云莫白身子前倾,只得一步跨进门去,身后传来极轻的关门声。
纵使轻微,那声响还是影响了旋律的和谐,墨子岚微微蹙眉,止住了琴音。抬头,见是云莫白,一双凤目消散了怒气,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云常侍,你来了。”说着,站起身来。
云莫白连忙行礼,“臣云莫白参见公主。”
墨子岚示意她起身,笑着问道:“云常侍可有公务在身?”
云莫白垂首答道:“臣并无公务在身。”
“那正好。本宫听说御花园中的菊花都开了,想找个人一同赏菊,云常侍不会推辞吧?”
云莫白恭敬作答:“能陪公主赏菊,是臣的荣幸。”
侍卫打开殿门,有宫女上前给墨子岚披了斗篷。两名宫人头前领路,一双宫女跟在后面侍候。墨子岚缓缓地走在中间,云莫白在他身边微微落后一些。
“云常侍,修建水库的事情可还顺利?”
“托公主的福,还算顺利。”
“云常侍这话谦虚了,反倒是本宫要替溯元百姓谢谢云常侍呢。”
“公主折杀微臣。”就在她话音将落的瞬间,墨子岚低声说了一句:“墨啸风和皇甫熊衍都盯上你了。”
云莫白心中明白,这便是公主公然召见她的原因,他们需要在别人的耳目之外建立一个沟通的渠道。只是她没想到,监视她的不止是皇甫熊衍,还有墨啸风。看来那个老狐狸并未真正相信自己。
“云常侍,可喜欢菊花?”墨子岚恢复了正常声调。
听他这么问,云莫白抬眼看那满园菊花。有的平盘、有的翻卷、有的叠球,紫色、白色,各色皆有,但最多的还是金黄。斜阳下,绚烂夺目,但繁华过后又会怎样?突然想到了唐代诗人元稹的句子: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她淡淡一笑,说道:“菊花是萧瑟冬日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抹繁华,臣不能不爱,又不敢多爱。”
墨子岚脚步微歇,扭头去看。云莫白正将目光放在花丛之间,眼底透出一丝苍凉的眷恋。苍凉的令人心疼,眷恋的令人心动。他不禁有些失神,原来菊花是可以这样看的。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西斜的日光撒落在菊花瓣上,一片金黄。那样璀璨、炫目,萧瑟冬日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抹繁华……确实动人。
一阵凉风吹过,云莫白忽然醒过神来,慌忙道:“臣失态了。”
墨子岚别有深意地一笑,“无妨,云常侍赏菊的模样也是一道别样风景,本宫甚是喜欢。”
云莫白也不介怀他的调笑,反正大家都是女人,现在也不过是演戏给这些宫女太监听。将来传出公主喜欢她的八卦,别人便不会怀疑他们见面的原因了。
两人高声谈论菊花,低声谈论朝政。时而举步,时而停歇。御花园逛了个遍,该说的也都说了。墨子岚忽然提出要在凉亭歇息,让宫女去取些茶点来。两人对坐在亭中,侍候的宫人站在亭外。
墨子岚抿了口茶,淡淡开口:“云爱卿觉得本宫方才那曲如何?”
云莫白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所说是在云轩阁弹的曲子。“公主琴艺高超,云某佩服。”
“比锦瑟如何?”
云莫白心中咯噔一下,她昨日才去了不夜楼,公主今日便知道了。“锦瑟之曲乃山莺,公主之曲为鸾凤。”
墨子岚淡淡一笑,他不知道锦瑟的琴艺究竟如何,也没兴趣。“云爱卿不用紧张,本宫是怕有人对你不利,才叫弑月暗中保护的。”
“莫白明白。”
“华风……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才是他想问的,华风究竟知不知道云莫白是女的?
既然弑月昨晚去了不夜楼,公主会有此问,云莫白也不奇怪。“公主放心,华统领并不知晓。”
墨子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在意华风对云莫白的态度。“方才爱卿看菊的模样,似乎有些伤感?”
“回公主,臣只是一时感伤。菊花虽美,却终要凋落,如人生起伏。”
“本宫听过很多对菊花的评价。有的说菊花灿烂如朝阳,有的说菊花典雅似君子。可从菊花看到人生起伏的,云爱卿是第一个。果然见识不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极盛至衰,故而要居安思危,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云莫白腹诽:我不过是伤怀一下,你就悟出了这许多道理,你才是真的见识不同。
见她不语,墨子岚微微一笑,“云爱卿若喜欢菊花,改日本宫送你一株。”
她能说不喜欢吗?“多谢公主厚爱,莫白先谢过了。”
看看夕阳,墨子岚似是不经意地轻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啊。”然后对云莫白说道:“本宫要回宫休息了,云常侍请自便吧。”
云莫白连忙起身,鞠躬道:“臣恭送公主。”
墨子岚笑着起身,路过她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听说爱卿的诗写的不错,何日也为本宫写一首啊?”
云莫白低头擦汗,还要写情诗么……不用演这么真吧?
回到家中,云莫白径直走回卧室,靠在床上,将今日从墨子岚那边听到的信息在心中整理一下。想到墨啸风和皇甫熊衍对自己的监视,不觉头疼。墨子岚虽然说是派了弑月保护她,但其实也有监视的成分。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想到自己近乎毫无**的生活就感到悲哀,看来以后在家中也要小心行事了。
被监视其实也很正常,所以她并不太纠结于这个问题。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到墨啸风的信任,她要成为这支老狐狸的左膀右臂。
这时柳儿叩门进来,“少爷,不夜楼送来的书信。”
云莫白微微一怔,接过信件。展开,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是锦瑟写的。大致是说仰慕云莫白的诗词造诣,希望改日有机会一起讨论。她笑着将信收好,问柳儿:“不夜楼的人回去了吗?”
“还在前院候着呢。”
“你跟他说,我明日会去。”
柳儿有些疑惑地看向云莫白,她完全不理解为何主子要去妓院。别人不知道,可她却知道,主子是女人啊,女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见柳儿不动换,云莫白一皱眉头,沉声道:“还不快去。”
柳儿知道她的脾气,不敢多问,应声去了。
云莫白看看桌上的信件,嘴角扬起笑意,这位锦瑟姑娘可真是积极主动啊。
第八章 锦瑟
不夜楼的后院,月色洒在人工湖上,给漆黑的水面蒙上一层微薄的光亮。回廊绕过湖水,探入后院的阁楼。被湖水隔开了喧哗的阁楼,淡淡的灯火下廊柱上的雕花若隐若现。
阁楼的二层是锦瑟的房间,这是她头牌的特权。今晚,她穿了一身纯白的纱裙。她很少穿白,并非不适合,相反,她很适合白色。正因为如此,她才鲜少穿白。但今天她穿了白色,因为今天她要见一个很特别的人,她认为那个人会喜欢白色。
翠、玉、红宝、蓝宝,锦瑟的指尖抚过梳妆盒中的钗,一支、一支最后停在一支金钗上,金钗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白润的珍珠,此外无他。简单地盘起一个发髻,将钗斜插在上。也不抹胭脂,只用炭笔淡淡地画了眉梢。她很清楚,在什么样的男人面前做什么样的装扮、什么样的姿态才最有效。
门外传来脚步声,锦瑟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个人来了。
“锦瑟姑娘,云公子到了。”鬼奴在门外报了一句,将门推开。
云莫白一袭白衫,微笑着走进了房间。
白色的衣衫更突显了云莫白的温雅俊秀,令锦瑟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有些失望,因为云莫白看到自己的瞬间显然没有惊艳的神情,不喜欢她的装扮么?
两人相互施礼,锦瑟伸手,“云公子请便。”
云莫白却没有坐下,自顾自地在房间内踱步,左右观看。锦瑟也不在意,站在一边,大大方方任她去看。
房间被分为三部分。最外面,中央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围着。靠墙放置两把太师椅,中间摆了一个茶案。右手边的多宝格上放满了古玩玉器,想必都是达官贵人的赠物,云莫白不用细看也知道件件价值不菲。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