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仕-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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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莫白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瞿廷似乎是认准了要跟云莫白做对,立刻说道:“玄国如今穰穰满家,就看不上别国的米了。”
云莫白微微欠身,说道:“玄国上下初定,尚在休养生息。七国中景国最是地广物丰,众所周知,玄国断不能比。”她笃定这些人调查过玄国的市场,应该知道市面上的粮食不多,但肯定不知道是因为朝堂在各地建仓收购了富裕的粮食。这种时候要示弱。
瞿廷果然上道,有些得意地说道:“既然云大人也知道玄国有不及之处,又何必挑剔人家的米陈?”
云莫白立刻说道:“是莫白失言了。”
瞿廷听她认错,便更加得意起来。却不知道只有他因为太过骄傲而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而其余宾客都已经反应了过来,不做声地端起了饭碗。
回到驿馆,云莫白问苏汕清:“今日如何?”
苏汕清毕恭毕敬地回道:“宰相大人果然处事得体、应变有数,下官佩服。”
云莫白心中好笑,“我是问你今日席上如何,各国随行的大臣都怎样?”
“哦。”苏汕清这才明白过来,回忆着席上的情景,说道:“各国随行均是二品礼部大臣,只有臣是兵部。”
云莫白点点头,外交事务归礼部管辖,各国贵宾又多是皇族,随行官员品级自然不能太低,这种安排合情合理。
苏汕清接着说道:“主席那边的情况也影响了我们这边,景国使臣对下官颇有微词。下官就照您的嘱咐,少说多吃。岳国使臣比较刚硬,与景国使臣针锋相对。离国使臣不爱说话,苏国的使臣则充当和事老。”
“嗯。苏国向来与各国友善,使臣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倒是那个苏国的太子蓝澄宇太过低调,看不出深浅。”
苏汕清的视线忽然越过了云莫白,“大人,是章子钰。”
云莫白回过身,正看见章子钰穿过月亮门向他们走来。
第六十三章 再见衡月
云莫白笑着迎上去,“章大人,这么晚了还来我们这边走动,莫非有什么事情要找莫白?”
章子钰呵呵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明日打算在城里逛逛,想问问云大人有没有兴趣一起。”
云莫白向斜后方看过去,“苏大人,我们明日可有什么安排吗?”
苏汕清看看她,回道:“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云莫白笑着转过脸来,“那明日就听章大人的安排了。”
“不敢,不敢。”章子钰连忙笑着摆手,忽然神情一转,低声问道:“云大人果然吃出那米是陈米么?”
“章大人不是也吃了吗?”看来她说的话还是起了作用,至少章子钰上心了。
“吃是吃了,不过也不敢太肯定……”
云莫白别有深意地一笑,说道:“或许真的是莫白嘴刁吧。”
忽然一个声音插进了他俩的对话:“不是你嘴刁,那就是陈米。”
云莫白顺着声音看去。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月光下看不清眉眼,只觉得一张惨白的脸上印了个鲜红的嘴唇。乍一看吓了一跳,定下心神才看清楚了,是姬夜汐。“姬太子也来找在下么?”
姬夜汐盯着她诡异地一笑,“是想来看看你,不过我似乎不太受欢迎。”他笑着看了看右边正房的屋顶,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云莫白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暗卫的存在。
章子钰却只是低着头思索,口中说道:“现在正是水稻收割的季节吧?”
云莫白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白国气候温暖,水稻六月就开始收割,现在第一批稻米应该已经入库了才对。”
“那王爷家的米为何还是陈米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己琢磨去吧。云莫白抬头看看月亮,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出门,章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章子钰点头别过,心里还琢磨着陈米的事情,或者说,琢磨着这次寿宴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苏汕清走上来,“原来大人在酒席上提起陈米是别有用意。”
云莫白微笑不语。
苏汕清又问:“难道白国缺粮,这次寿宴是为借粮而办的?”见云莫白依然不语,他又追问:“大人是真的吃出了米有问题?”
云莫白看看他,只说了四个字:“孺子可教。”然后便转身进了正屋。她自然没姬夜汐那么叼的嘴,白国今年蝗灾,不少地方颗粒无收。朝廷迫不得已启用了库存的稻米,这是特务处已经探明的消息,陈米之说不过是她借题发挥罢了。
苏汕清独自站在庭院里,他开始庆幸自己接受了这一次任务,这个女人身上可以学的东西太多了!
进到房间,随身的侍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云莫白接过毛巾,问:“秋琪,查到什么了吗?”她利用这次赴宴的机会在随行队伍中安插了五个特务处的人,秋琪就是其中之一,负责人员之间的联系。
“听说京城新开了个凤鸣轩,打出‘不限门第,凡读书者皆可入内’的旗号。专门收集各国典籍,招揽各地学子一起讨论。”
云莫白擦完脸,放下毛巾。“什么人办的?”
“听说是个富家公子。而主事的人叫郭炳逸,曾任太子师,现在已经不在朝中任职。”秋琪顿了顿,说道:“我们怀疑此事跟您一直要查的那个人有关。”
云莫白脑海中浮现出那面如玉冠的小公子——衡月。她曾经以为衡月就是白王月璧,但掠风得到的消息却是衡月出现在澄怀的时候白王一直在国内。那么这个衡月究竟是谁?兴办这样一个凤鸣轩,这究竟是多大的野心?此人能够找来原太子师为他办事,必然跟朝廷脱不了关系。“这个凤鸣轩办了多久了?”
秋琪答道:“刚开了不到三个月。”
“规模如何?”
“已经有上百人了。”
云莫白有些惊讶,“不到三个月就聚集了上百人?”
“有不少学子都是冲着郭炳逸来的,其中还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少爷。他们谈学,也论政。”
“有其他国家的人么?”
“没有。”
“知道了,你下去吧。”如今还不成气候,不代表未来不会成气候。凤鸣轩,应该去见识一下。
一夜好睡,云莫白起的很早。用过早膳,离国的礼部尚书冯裕来见。说章子钰突然有旧友来访,不能赴约,让他来陪云莫白在京城走走。
云莫白心中好笑,估计章子钰昨晚就给离王传了消息,今天八成是去查粮食的事儿了。正好她也想去看看凤鸣轩,就让苏汕清跟冯裕同去,只说自己也临时有事。
云莫白便装出行,只带了一名随身侍卫。也不坐轿,一路溜溜达达,不时还看看路边摊。白国的京城,街道不似玄国那般宽阔,路边很少有摊贩,都是商铺,酒楼和茶馆也很多。路上的行人都彬彬有礼,颇具京城风范。
到了凤鸣轩门口,书生文人三五成群的缓行,有的在讨论经史典籍,有的在讨论当下时政。云莫白径直走向大门,引来不少注目。
门口的书童将她拦下,“姑娘,您找哪位?”
云莫白反问:“此处不是不限门第,凡读书者皆可入内吗?”
“是。可姑娘是女子……”
“凤鸣轩有规定女子不得入内?”
“这……”那书童想想,“倒是没有。可是……”
云莫白微微一笑,说道:“你既做不得主,便叫你家夫子出来说话。”
那书童听她这么说,很不乐意,“我家夫子可是前任太子师,岂是你想叫便叫得的?”
云莫白身后的侍卫双眼一瞪,上前说道:“太子师怎么了,我们……”
他本想说“我们大人还是玄国宰相呢”,却被云莫白抬手拦下,她向那书童言道:“凤鸣轩以接纳之胸怀迎天下读书人,只说不限门第却未论男女。在下听说凤鸣轩有此海纳百川之象才远道而来,若你今日将我拦在门外,那是否说明凤鸣轩对读书人仍要分而论之?”
那书童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知如何作答。加上围观人中有不少人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那书童便有些慌了,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正在这时,院内传出笑声,一个老者青衣长衫从里面走了出来,朗声说道:“凤鸣轩虽成立不久,但宗旨绝不会轻易改变。不限门第,凡天下读书人皆可入内。”
围观的人听他这么说都安下心来,纷纷点头称是。
那书童连忙侧身行礼,“夫子。”
原来这人便是郭炳逸。云莫白打量他,五十开外的年纪,发须灰白、慈眉善目。想起衡月和靖王,难道白国上下都走亲善路线?她笑笑,说道:“既然夫子这么说,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着,便往门内走去。
“慢着!”一个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从郭炳逸身后走出一位公子,十六七的模样,脸如玉盘,眼似明月,面若温水。天蓝色云海箭袖,腰间坠着黄玉,胸前挂着长命锁。
云莫白眼前一亮,衡月!终于让找到了,他果然是凤鸣轩的主人!
就听衡月接着说道:“云大人可不是读书人啊。”
云莫白眼中笑意渐深,身份是瞒不住了。“没想能在这里见到衡公子。”他比之前高了不少,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周围人群听到衡月管云莫白叫大人,都不觉开始猜测。
衡月对于她的“没想到”不置可否,只说:“听闻云莫白云大人代表玄王前来参加我国太皇太后的寿宴,却不知为何光临我这僻陋小院?”
猜测得到证实,人群开始骚动。
云莫白只看衡月,她今天是一定要进凤鸣轩的。“衡公子消息如此灵通,凤鸣轩何僻之有?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凤鸣轩何陋之有?”这是一场辩论,而她的优势就是比别人多见了几千年的经史典籍。
人群鼓掌,当然,谁不喜欢被夸?
衡月保持微笑,“凤鸣轩会继续努力,以不负云大人今日之赞誉。只是凤鸣轩乃是读书人讨论研修之所,并非官员往来之地。”不客气的翻译一下,就是:这里来的都是文人雅士,官员来了只会玷污这里的神圣。
“敢问衡公子,官员来自何处,读书人去向何处?”这世上能够多少嵇康?哪个读书人不是想做官,否则为何有那么多人谈论时政?
衡月笑得更加温和,“人在三十登上险峰,如今百岁,还能登峰吗?”人的位置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
“身体的盛衰难违天命,但思想的盛衰却在人为。在下以为学无止境,读书与做官并不矛盾。”
人群中不少人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衡月笑着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云莫白身前。“大人看这大门。”
云莫白抬头看去,门上匾额写着凤鸣轩三个大字,左右门框旁边各挂了一块红木长条的匾额,很像春联,只是上面无字。
就听衡月说道:“我一直想写一幅对联,只是始终未得好联。今日大人若能写出一幅令在场学子满意,衡某愿意亲自引大人入凤鸣轩参观。”
云莫白看看衡月,考她?东林书院的对联是现成的,今日就让你们捡个便宜吧。有书童端了笔墨过来,她提笔在那两块红木板写上: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众人叫好。衡月也是眼睛一亮,赞道:“果然好联!云大人不愧是读书人的楷模,这边请。”
就这样,云莫白走进了凤鸣轩,而她对衡月的了解才刚刚开始。
六十四章 寿宴
自那日之后一连三天,云莫白每日都与衡月见面。除了谈论凤鸣轩中的趣闻,也讨论玉石、古玩。她曾经试探过衡月,可只要一提及政事,对方就会立刻转移话题。
而她的人也一直在行动,主要是调查衡月、观察各国贵宾的动向。到了寿宴的前一天,云莫白开始整理这几日获得的情报。
首先是衡月,此人竟然是白国多家商行的幕后主人,财力十分雄厚。但郭炳逸却并非被他重金聘请。两人多半早已相识。而衡月的家世却没有查到,父母、兄弟姐妹都没有,他自己建的宅子就在京城,只要人在京城,每日都会回府。几日下来,也没有发现他跟皇族或官员有联系。郭炳逸也是天天在家研究学问,难道凤鸣轩跟朝廷完全无关?不可能,直觉告诉她,不可能。查不出来只能证明这个敌人更加危险。
接下来是各国使臣。云莫白在靖王府宴席上的那句话没有白说,这几天各国使臣都开始四处调查白国粮食状况,而且都已经找到了答案,纷纷向本国请示。只有瞿廷,在靖王的安排下每日参观游玩,夜夜与白国皇族和重臣饮酒作乐,终日生活的光环之下,愈加自负。那靖王也颇有心计,猪拣肥的杀。
白国的收割已经接近尾声,蝗灾的危害恐怕比预想还要严重。虽然朝廷上下口径一致,宣扬存粮充足以安民心,但实际已经是捉襟见肘。
汇报完毕,秋琪退下。云莫白唤出弑月,问道:“姬夜汐这几日有何动作?”这个人太过安静,她反而不安。按秋琪的汇报,姬夜汐这几日做的事情跟其他国家的贵宾差不多。但因为此人的特殊,她之前曾特地叮嘱秋琪,不要让他们的人跟的太紧。姬夜汐那边主要交给了弑月。
“姬夜汐这几天都在城里转悠,酒楼、茶馆、玉石店、绸缎庄,都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
“没有什么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