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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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章子钰起身,向公主说道:“臣此次前来,受吾王之托,特向公主献上此物。”说着,从案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有侍女接过去,送到公主面前。
墨子岚看着锦盒,微微一笑,“不知是何物?”
章子钰笑答:“公主一看便知。”
于是墨子岚递个眼色,侍女将锦盒打开。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呈现在众人眼前,一众名媛无不瞠目,纵使她们都是生于贵胄之家,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
墨子岚笑容不改,说道:“还请使臣为本宫转达谢意。”
章子钰再次落座,云莫白吩咐侍从上菜,宴席这才算正式开始。上菜的功夫,韶苑郡主起身,向公主盈盈一拜,说道:“两国亲和之宴,臣女愿一舞助兴。”
墨子岚问道:“你是齐王的千金?”
“是,臣女韶苑。”
墨子岚点点头,又问:“何人鼓乐?”
韶苑郡主看向自己的姐姐。韶华郡主于是起身,说道:“臣女韶华愿抚琴助兴。”
墨子岚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称善。
齐王的这两个女儿确非浪得虚名,一舞之后,满堂喝彩。墨子岚开口问章子钰:“使臣以为两位郡主技艺如何?”
章子钰答道:“琴艺高雅、舞技卓越,子钰佩服。”
墨子岚点点头,又说道:“素闻相府千金才高不让须眉,却不知琴艺如何?”
云莫白自然明白,今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将章子钰的视线从齐王的两个女儿身上转移开。不过她这个齐王的幕僚做这种事情怕不合适,公主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听公主提到自己,皇甫卿起身,施礼道:“承蒙公主不弃,臣女愿奏一曲以助兴。”
墨子岚欣然应允。
云莫白观望章子钰,只见他举杯浅酌,似乎并不在意是谁演奏,全然看不出他是来挑选皇后的。倒是他身边那个随,目光始终落在皇甫卿身上,毫不掩饰地关注。云莫白心中不乐,这随从未免太过施礼。但碍于场面,也不便多说。
而那边,皇甫卿十指如葱轻抚琴弦,悠扬的曲调在文渊阁响起。乐曲声温婉清丽,如涓涓细流穿过山间,晨光初现、迷雾绕松;之后,溪水似乎欢乐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岸边美丽的花朵;它观望、试探,徘徊在鲜花身边;鲜花却丝毫不为所动,身后的水流不断催促着小溪前行、流淌,于是它与那鲜花终是擦身而过,无法回头。
曲到一半,忽地有人以歌和之:苍苍山莽,迷雾绕之。芊芊蔓草,晨露啄之。泉水清清,君可取之?细流涓涓兮,轻轻漫;绵绵不绝兮,莫能殆。
歌意随曲而来,曲到最后又受歌影响,少了分无奈,多了分执着。
一曲终了,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先鼓掌,于是众人拍手称赞。那和歌之人竟然是欧阳雪,云莫白倒没想到如此冷淡的一个人会主动表现,亦或者是有感而发?再看章子钰,丝毫不掩饰赞叹之情,口中不住说好。而他身边那个随从却面色凝重地向云莫白狠狠瞪了一眼。
云莫白一怔,这人到现在还在记恨自己,未免太小心眼了吧?更何况当初本就是他的不是,自己不过用话激他两句罢了。如今他好端端活着,还做了离国使臣的随从,应该感谢她和皇甫卿才对,怎么反而如此?她却不知那人瞪她并非为了往事。
章子钰起身,道:“看来玄国女子不但贤德,而且多才。章子钰敬皇甫小姐与欧阳小姐一杯。”说罢,一仰头,将酒干了。
云莫白喜上眉梢,看来章子钰对皇甫卿和欧阳雪颇有好感。她笑着看向皇甫卿,却不料皇甫卿也正在看她。四目相交,云莫白心中一震。皇甫卿眼中分明带着女儿家的哀怨,而那哀怨正是冲着她来的。难道皇甫小姐喜欢她?!心念一动,别过眼去,却又正对上那随从。
那随从向章子钰说道:“先生,炫曾与云尚书有一面之缘,想敬云尚书一杯。”
章子钰看看他,又看看云莫白,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云尚书是有缘人。”
那随从便举杯敬云莫白,不但如此,还突然变得“友好”地跟云莫白攀谈起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不涉猎。只是立意始终与云莫白相对,咄咄逼人。
云莫白心中暗叹,一个小小随从都有如此学识,这位章大学士究竟是何等人物?
两人每每说到不分胜负,章子钰便出来打圆场。旁人看来,倒像他二人是主宾,章子钰是陪客。
其后再无人歌舞,恐怕是自觉比不过皇甫卿和欧阳雪。一场盛大的名媛之宴就此落幕,而名媛的父亲们则纷纷粉墨登场。
第十七章 过去的事情
宴会之后,云莫白便试探章子钰的口风。若是问离国看好哪位名媛,那章子钰必然守口如瓶。所以云莫白的问话也很有水平:“大学士以为今日的歌和舞,哪个更好些?”
章子钰答:“歌更好些。”
云莫白笑笑,说道:“不过是否善于歌舞,跟能否母仪天下,也没什么关系,是吧?”
章子钰笑而不语。
云莫白又说:“齐王之女大方得体,颇有乃父之风。”
章子钰若有所思地笑笑,以为云莫白是来为齐王当说客的。于是说:“齐王之风,非后宫之善也。”
云莫白自然听出章子钰是委婉地拒绝了两位郡主,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露。说道:“齐王久仰大学士之名,向请学士府上一叙,如何?”
以齐王在玄国的地位,章子钰自然不能拒绝,于是约好第二天拜访齐王。至于第二天齐王跟章子钰如何交谈,云莫白就不关心了。反正她已经清楚了章子钰的意见,离国无意迎娶韶华、韶苑两位郡主。而她也早为明日无法陪同找到了合适的借口,面儿上她为齐王努力了,这就行了。
章子钰出使玄国半月有余,离国又来了国书,离王正式提亲,欲娶皇甫卿为后。所下聘礼,黄金珠宝无数,更有良驹千匹。一时间满朝轰动,大小官员纷纷到宰相府道喜。
两国联姻,太后准奏,封皇甫卿为清阳郡主,其父皇甫熊衍为昌平侯。
放下墨啸风的怒气不表。
单说这一日,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柳叶翠绿了枝条,春桃半展着花苞。章子钰功德圆满,启程回国。作为陪同大臣,云莫白前往送行。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对彼此的才华都十分仰慕,如今作别还真有些不舍。云莫白一直将章子钰送至城外五里,看着章子钰上马离去才往回走。向城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章子钰一行已渐远。
越往城门走,越觉得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到了城门口,正遇到了同样办完事回城的华风。华风见到她,立刻勒马止步,“云兄,你也出城办事了?”
云莫白笑答:“刚送走了离国使臣。”
华风转头对手下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散散步。”说着翻身下马。
这一瞬间,云莫白突然想到了何处不对。方才回头的时候,看到章子钰的马落后了他那随从半个身子!她连忙夺过华风手中的缰绳,说道:“华兄,小弟有急事,借马一用!”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上了马。也顾不上解释,丢下满脸惊讶的华风,绝尘而去。
一路奔回府邸,先是叫了柳儿,吩咐几句。然后找来弑月,急道:“能否让我现在见到公主?”
弑月知道云莫白向来小心,没有急事从不主动要求见公主,而且还是在大白天。她料想事态严重,也不多问,拉起云莫白出了房门。云莫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人已在半空,一个跳跃便到了齐园。接着两人通过密道来到云轩阁。
见到墨子岚,云莫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臣几乎误了大事,请公主责罚。”
墨子岚不知所为,说道:“你先起来,且说说,究竟是何事?”
云莫白起身,说道:“章子钰出使期间始终有一随从不离左右,那人与臣和皇甫小姐曾有一面之缘,当时臣也没太留意。今日送行之后,臣曾回身观看,见他的马匹竟领先了章子钰半个身子。才恍然,料想那人便是新任离王!而指定臣陪同章子钰,以及提亲皇甫小姐其实都是事先便已经决定好的。章子钰一行刚刚出城,公主现在下令追赶,必能擒离王于玄境之内!请公主定夺。”
听她说完,墨子岚沉默了片刻。“除了坐骑领先之外还有何可以证明那随从便是离王?”
云莫白答道:“去年臣遇到他的时候正是离国战乱,传言太子大败于其叔父,不知所踪。现在看来,当时太子很可能是想寻求他的姑母,也就是太后的帮助。不过太后显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于是他才会投河……”
“你说他投河?”
“不错,当时他投河,是皇甫小姐救了他。之后离国便开始传出太子再度征集人马讨伐叛乱的消息,时间完全吻合。离国新王年二十有六,这随从看上去也是这般年纪。而且酒席间那随从曾向章子钰要求与臣对饮。当时他自称为‘炫’,而离国新王名讳中正有个炫字。当时臣以为只是同音……如今想来,他没有称臣、也没有称我,乃是因为君王不便。而且宴会上那人与臣多有争论,其学识绝不是一个普通随从可以达到的。”
墨子岚仔细回想,似乎宴会上确实看到那随从与云莫白饮酒、对话。那人便是离王?他又为何要冒险来玄国呢?
“请公主早做定夺!”此事不能拖延。
墨子岚沉思半晌,才开口:“擒获离王之后,你打算如何?”
“迎回京城,奉为上宾。与其定下条约,令离国每年纳贡黄金千两、良驹千匹,方使其归。”
墨子岚点点头,“若吾为王,定当如此。”
此话一出,云莫白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墨子岚不着急,他现在急了也没用。如今朝廷上不是他说了算,忙活半天也是给别人做嫁衣。万一有什么差错,不但要担责任,还有可能暴露自己,将之前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见她默然不语,墨子岚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说道:“你与那离王究竟如何相识,我倒很是好奇。”
如今云莫白也不着急了,心中多少有些颓然,但也只能如此。于是就着墨子岚的话头,开始回忆一年前的往事。“当时正是科考之前,臣每日在客栈读书、备考,累了就到四下逛逛,与人闲聊一些京城趣事。那一日听说皇甫宰相的千金上香,心血来潮,跑到桥边去看热闹。还真看到了皇甫小姐的轿子从桥上经过。轿子走到桥中间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喊:‘有人投河了!’”说道这里,她不觉一乐,“臣当时还以为是被围观的人群挤下去的。”
听她这么说,墨子岚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莫白又继续说道:“臣回身去看,水面上全无人影,那人既然不做挣扎,显然是投河自尽。臣向来无法理解自残之举,于是也不打算施救。倒是轿中的皇甫小姐发了话,让她的随从下河救人。不多时,那人便被救起。臣观那人二十五六的模样,眉似飞云,眼若鹰鹫,直鼻薄唇,一身狂傲之气,不像是一般人物。皇甫小姐前去询问:‘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好端端的为何要自尽?’那人却全无感激之情,只冷言道:‘你一个女人,怎能体会我的苦处?’”
墨子岚听到这里,心想:此人这么说话,怕是云莫白忍不得。
果然,云莫白继续说道:“臣见那皇甫小姐尴尬之极,却无人替她说话。只觉这世道太过欺人,被救的骂自己的恩人,竟然无人指责。于是便站出来,对那人说:‘兄台说话好没道理。你说这位小姐不能体会你的苦处,在下倒想知道,你能有什么苦处?’。那人傲的很,冷哼一声,全然不理臣言。于是臣又问他:‘阁下可有功名?’,那人答曰:‘没有’;臣又问:‘可有妻儿?’,答曰:‘没有’;臣再问:‘可有父母亲朋?’。那人似乎是被问急了,提高了声调,说道:‘这个自然有!’
于是臣道:‘未能功成名就便自行了断,无用于国家,是为不忠;未有妻儿延续香火,先父母而死,是为不孝;万物皆有生的权利,杀生是为不仁;人活一世必有交情,弃友而去是为不义。敢问兄台,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苦处可言?’”
墨子岚拍手,“说得好!”
“那人被臣说得面色发青,一双鹰眼泛着凶光,却无话反驳,只气得浑身发抖。臣见他已知自己行亏,又继续激他:‘再看这位小姐,为父母祈求平安以全孝道,救下毫不相识的阁下以示仁义,岂不比你强得多?你若现在死去,便是一生连女人都不如。’那人先是极怒,但很快便有所了悟。向皇甫小姐道谢之后,又问了我二人姓名才离去。”
说道这里,云莫白忽然愣了一下。一拍脑门,叫道:“我这个笨蛋!怎么把这个忘了呢?”
墨子岚奇怪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云莫白摇头苦笑,“臣的记性太差了。那日他离开之时分明说过‘在下岐炫’,臣当时以为是姓齐名轩,再见的时候也没想起来。原来他早就报了家门,分明就是现任离王朱岐炫。” 说完又继续沉浸于回忆之中,“臣记得他当时还说‘今日阁下金口玉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