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太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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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先生!等等……”在廊下拦下他,韩悦将手中之物递出。
那是他的领带及钥匙卡。
蓝浩琛表情冷凝地将之收回,深深看了她,从她身边步离。
这令韩悦有些错愕,只因,那是恼怒的眼神。
可……
他在气什么?
蓝浩琛沉着脸。
望着空荡荡的位子,他今晚的女伴,已然离去。
拾起桌上的纸片,上头写着,明白他的心不在焉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她,不想成为那个女人的替身。
握着纸条,他倒入沙发中。
他……显得心不在焉了吗?
从未因为与女人不欢而散感到如此郁闷,明明,是为那千篇一律的理由。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若即若离、他的用情不专、他的满不在乎,才气跑了一个女人。
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那,又是为何,他会……恼火?
是,他在恼火。
为什么会一见韩悦被缠住就不禁想上前替她解困?是理性压抑了那想法,才会在眼看她受了伤却无力阻止?那又是为何一见她受伤,他会想揍人?为何替她裹伤、为何留下衬衫就为想再见她……甚至,与韩悦相处时便忘了还有一个女人正等着与他共度良宵?
韩悦……
咬牙。
忽然间,他要自己停止思考。
他不能再想。
他不想知道那些答案……
在住处附近停好了车,蓝浩琛不顾十字路口的信号,过了马路。
时间正值午夜,但对于平时绝不允许自己犯法、小事也不苟且而行的人,这实在有些反常……
眼看好友缓缓步来,温政繁从骑楼阴影中步出,扬声唤道:“浩琛。”
蓝浩琛这才仿佛从梦中醒来,扫了好友一眼,拧拧眉,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开了门。
温政繁耸耸肩,很自动地跟着入了公寓,进了电梯、上了楼,直到进到蓝浩琛新居中,他才开口:“哇……这边不错耶,很宽敞。”环顾着,擅自推开几扇门观摩一下。“这个房间多出来的吧?”里面什么也没放,甚至连新买的窗帘都还没拆封的丢在一旁。
“我还没时间弄,就先空着吧。”那么小的房间要放他的大书柜放不下,而他也少在家中工作,就空着吧。蓝浩琛从迷你小冰箱拿出两瓶啤酒,待好友看完,递给他示意他乖乖坐下。“你来做什么?所长找我有急事?”略带讽刺的语气。
政繁极少出差、极少晚归,全为了一个女人。政紧要为她待在自己家中,就为了等,等她那三百年才出现一次的需要。政繁会随时准备好,让她依靠……虽然认识他们两人这么久,蓝浩琛却从未见过小幸向他求救。
温政繁不说话。他的确是因为一些缘故,才会在这种时间离开家中,可现在他没心情解释。尤其这个好友从以前就对他的感情观不以为然,因为小幸的事失眠这种话,他不会说出口。
默默开了啤酒,温政繁灌了一口。抬头见到好友正背过身脱下西装外套,想起今天在办公室时见他还是穿着正式的西装,怎么现下换了一件一点也不像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他会穿的……“噗!”
脱下外套后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蓝浩琛倏地回过头,就见政繁捂着嘴,但口中啤酒已喷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你干嘛?”因为轻微洁癖而有些不悦地道。
温政繁还是捂着嘴,瞠大眼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眨眨眼,摇头。
“没、没事……”顺手抽了面纸,赶紧将茶几擦干净。
蓝浩琛也开了啤酒,在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当自己心中有事,自然无暇顾及那个闷骚的家伙。
“我哥说,”良久,温政繁打破沉默笑道:“过两天也来你家看看,顺便带个迁居礼给你。”
“跟他说,直接折现存到我户头就好。”蓝浩琛才不领所长的情。
“你在这也会住一阵子吧?”不理会他的话,温政繁道:“会需要一些东西的。”不经意望向那空旷的厨房,心中有了底。
“……随便你们。”自从大学时认识了这家伙,毕业后又被拉拢到他哥的事务所之后,蓝浩琛早已摸清自己的立场——所长言出必行,而其它人只有听的份。“来我家前先拨个电话给我,免得在外头空等。”他转开了话题。
“嗯。”温政繁明白浩琛说的是今晚自己的突然造访,也知道他不会在意,只是真怕自己在外头等不到人。好友的习性他很清楚,一星期总有几天外宿,多半在饭店过夜。
他的感情观,温政繁并非不能理解。人生总有一些经历,会在心中留下伤痕,迟迟无法痊愈。或许这么说是自私的,但,若是浩琛非得用这种方式才能找到生命中的另一个人、找到平静,他不会责怪浩琛的多情与滥情。站在朋友的立场,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借我过一夜。”温政繁说。
蓝浩琛是讶异的,对于政繁的话;但,既然他开了口,他便不会赶他出门。“你睡客厅。”
“谢了。”温政繁淡出笑。男人间的友情……是这么说的吧?不必多说、不必了解,仅仅就是伸手援手。摇摇头,又灌了啤酒;想了想,闲扯道:“对了,你今天不是早退吗?”
“……然后呢?”因好友的到来,好不容易忘了某些令他不悦之事,现在又排山倒海而来。蓝浩琛沉下脸。
近距离,温政繁可以见到那忽然转为阴沉的表情,闪进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浩琛被女人甩了……三秒后,他抹去这个可笑的猜测,摇摇头调笑道:“怎么?那些女人不合你胃口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劈在蓝浩琛头顶,他瞪着好友。
惊见那眼中的惶恐,温政繁也有些傻了眼。“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什么事?”拧眉,蓝浩琛闷闷地灌起啤酒。
他在逃避。
对于女人的事,浩琛虽不会挂在嘴边吹嘘,但若问起,也不会有所隐瞒,多数时候会轻描淡写带过。可浩琛不爱说谎。避而不答,这是反常的现象。想了想,温政繁试探地问:“你今天晚上去哪?”
“吃饭。”将唇靠在玻璃瓶口。
“跟女人?”
“那又怎样?”
“吃完饭呢?”
“喝酒。”
“喝完呢?”
“……关你屁事。”
“不……只是,你和女人出去约会,晚上还会回家,这让我匪夷所——”
“你可以闭嘴了。”
还未喝完的啤酒被蓝浩琛重重一掌敲在茶几上,他起身结束这个话题,走进主卧室,关上门。
温政繁望着浩琛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久久才回过神。他抚抚下巴,心忖:一定有事,而且是有趣的事。
认识浩琛这么久,温政繁不认为他甩女人或甚至被女人甩了,会对他的情绪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浩琛罢才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失神?
嗯……温政繁扬起嘴角。
果然有点意思。
房里,蓝浩琛烦躁地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一轮明月。
深吸了口气,却总觉压不下心中那股忐忑……为何忐忑?
韩悦……脑中浮现的是她灵黠的眼、少见上扬弧度的唇,挥之不去。
——那些女人不合你胃口了?
好友方才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他知道政繁说的没有错,只是……只是他不想去承认思考了一夜他不想知道的那答案,竟教旁人一眼看穿。
从来只把女人当作不可或缺的休闲,他不该会如此。
难以言语解释地,遇见韩悦,他……
蓝浩琛咬住撑在唇边的长指。
他骗不了自己。
今夜,韩悦的出现,影响的不是身边女伴的心,而是自己的心。
清冷的月光洒在冷凝的脸上,他为此事实感到忐忑……
良久,啧了声,收起心思,蓝浩琛转身准备换下衣服,洗澡睡觉。
才回过头,瞥见一旁落地镜中自己的侧影。蓝浩琛眯细了眼,缓缓拉起身上的T恤,好看清背后的图案——
长翅膀的粉红天使骑着白马飞跃彩虹。
……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那个女人……
在能从镜中注意到自己越发狰狞的表情前,他已扯下身上恶心的东西,甩至一旁。
他疯了。
瞪着床上扭成一团的衣服,蓝浩琛这么告诉自己。
韩悦开始在吴铭雄的咖啡店以正职的身分工作,那已是将近一个月后的事。
她的个性中有一种不安分因子,并不渴望谁来安稳,所以,对于吴铭雄提供的一切,她一点也不知感恩。
“你真不知感恩。”见小悦有些发起呆来,林婉瑜毫不客气地说道。
林婉瑜今天是来探班的,顺便数落她一番。先前小悦说住在咖啡店的事,原来根本就是骗人的,小悦根本就都在麦当劳跟网咖过夜,要不是有一回她打电话来查勤,听见有人点麦香鸡,搞不好真的一路被骗下去。
于是,林婉瑜跟吴铭雄联络上,安排小悦住在店里的楼中楼夹层。
这回她学乖了,押着小悦搬过来,硬是陪着住了两晚才肯回家。
韩悦从放空的思绪中回过神,懒懒地瞥了婉瑜一眼。“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明白小悦并非意指没必要感恩,只是没必要麻烦别人,尤其是对她有好感的人。林婉瑜拧起眉。小悦是怕之前借住友人家之后,无一幸免,跟他们全都绝交的事。
韩悦不说话。她的确是这么想的,改不了自己得寸进尺、贪小便宜的个性,她不适合跟好朋友住在一起。
小悦是个不爱跟别人计较细节的人,所以有时忽略了别人可能很在意的事;但,林婉瑜知道,小悦承担了很多事,这些缺点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点令人心疼的任性。
一点换得小悦短暂快乐的小小任性。
“还要续杯吗?”沉默良久,韩悦转开了话题。“我知道你不喝咖啡,但我们家的茶也是一绝,你每次都喝锡兰,要不要换一种?”
“……不了。”林婉瑜忽然感到不高兴。小悦喜欢扯开话题,推拒自己的关心;是因为两家人关系一向恶劣,小悦不想自己介入太多……但,真的很令人生气。“我要回去了。”
韩悦没有挽留,送她出门口。
“叫司——”
“叫司机来接我,不要一个人回家。”林婉瑜嘟起朱唇。“我知道啦!”
跟眼前人,大约没人能生得了气吧?看她惹人怜爱的样子,韩悦失笑。“到家传简讯给我……你知道那些事了吧?最近还是少见面的好。”
林婉瑜听着她的话,眼神黯了黯,点头。“嗯。”随即又说:“可是,我还是会每天打给你喔,敢不接你就死定了!”
“好啦。”韩悦翻翻白眼。
目送婉瑜的背影到巷口,上了一辆宾士轿车,韩悦才又回到咖啡店中。
那些事……早知会发生的;一旦真的发生了,却还是令人措手不及。靠在店门久久,韩悦在大雄的叫唤下回到工作岗位。
一早,蓝浩琛就在小会议室中听一个女人啜泣诉苦。
穿着鹅黄孕妇装,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拿下遮盖了半张脸的墨镜。即使如此,她眼下的伤还是隐约可见。
婚姻暴力的案子,多半不会找上英盛这样的国际商务律师事务所,但这次是特别的。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科技业龙头——蒋氏企业的大千金,同时又是半导体新星林氏的长媳,名为蒋柔。
蒋柔哭诉着嫁入林家后遭受的种种不平待遇,尤其在众所周知的蒋林两大企业合并谈判破裂后,她在林家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丈夫开始夜不归营,独留她跟公公婆婆相处。原本还对她呵护备至,在两家开始敌视彼此后,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一下说她是蒋家的人,一下又说她是生不出蛋的母鸡,嫁进林家这么久,还不闻喜讯。
不久,丈夫有了外遇,对方怀孕了,大剌剌地进住家中。蒋柔被打进冷宫。
但,这只是个开始。
就在半年前,蒋氏企业运用内线交易手段让林氏股价大跌后,蒋柔在林家更是难以生存。
一夜,丈夫喝得酩酊大醉,将她从睡梦中叫醒,来到待产的新欢房中强暴了她。
……千篇一律,如同电视剧中的剧情,但,这就是蓝浩琛答应接下的案子。
“他……口中喊、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在她……在她面前……我……她……在笑……”蒋柔掩面,泣不成声。
蓝浩琛静静听着,将手边的面纸盒推向了她。
身体,心灵上的暴力……这样的事,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对一个男人诉说吧。蓝浩琛看着她隆起的腹部,眯细了眼。是因她已求助无门了,不想再回林家,却又无法名正言顺地搬回娘家?
英盛一直跟蒋氏企业有密切的合作关系,蒋氏大家长蒋卓然看不过女儿受屈,纵使不愿将这样的丑事曝光,还是与所长联络,但求为女儿留下一点尊严。
大家族、大企业间利益输送的联姻根本不是新鲜事,会有这样的结果,或许两家在最初都料想过。
只是,利益当前,不免还是栽进了这种风险极高的投资——拿自己孩子一生的幸福做抵押。
蓝浩琛还是沉默,只是眼神已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