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了,就别再来找我-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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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善若一愣,随即失望地问:“为、为什么?”
“吵闹,教养麻烦。”龙公子狠心说着,转头不看她。
景善若闻言,拉住他的袖子,失落地说:“那……待有了孩儿,我负责教管他就好……”
龙公子蹙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他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说不定,末了还招夫人讨厌。可是……
他想想,又回首笑道:“八字还没一撇,想那许多作甚?”
景善若却很坚持,一定要问清楚:“是不是小草他们平时疯闹,吵着你了?我明儿好好训他们一顿,叫他几个莫要再来打扰你。”
“——不!别!”龙公子急忙叫停。
景善若诧异地瞧着他。
惊觉自己反应太大了,龙公子讪讪地收回手,挠头,随后支吾道:“没有很吵,犯不着别特地去责备小仙。”
——犯不着责备,却会厌恶到不期待自己的儿女?
见他说话的方式与以往不同,料定是有事相瞒,景善若的眼神中带上了探究的意味:“……昱,究竟是怎么了?”
龙公子死咬着不松口,犟嘴道:“没,夫人多心了。”
景善若不信地瞥他一眼。
想不明白,问不出究竟,她也倔,转身到妆台前坐下,不搭理龙公子。
后者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上前搂住其肩,哄道:“夫人?”
景善若把他的手往外拨,噘嘴说:“我才没有多心,是你有事诚心瞒着我。”
啊啊,糟了。夫人果然非是没脾气的,这就半嗔半怨,再坚持几个回合,指不定就真正要发作起来了。
龙公子脑中立刻滑过数个画面,包括大戏里面所演的,作夫婿的被妻室赶出门,不让同房等等等等……
他立刻就紧张起来了,连忙坐到景善若旁侧,认真哄她:“……哪有事瞒着夫人啊,你所问的事儿,这不还早着么?那小儿不知还在哪个虚无混沌处沉浮,又没到我妻的腹中来,他不认得我,我不认得他,我凭什么要喜爱他?”
景善若一听他这说法,禁不住噗嗤笑出声:“好无情的爹呀!”
“本来就是啊,”龙公子颔首,抱住景善若,继续道,“他无缘无故地来,预备夺走夫人对我的关爱,要让夫人从此将心思分一半到他身上!眼下他连声‘爹’都不曾喊我,我没怨恨他,就已经算是有大德行的人了!”
景善若笑得不行,道:“唉呀,你莫要这般腔调说话,没个正经!”
“我是再正经不过了。”
龙公子说着,暗暗松了口气,又与她嬉笑玩耍一阵,两人闹到夜深才相拥歇下。
临睡前,景善若望着床顶,睁大眼睛道:“昱,其实我总觉着,这几日下来,说不定……”
“嗯?”龙公子玩着她的发尾,心不在焉地应着。
景善若侧身面对着他,在他耳边羞涩地小声道:“你如此努力,我这腹内会不会已经……”说到句末,那声气细得连龙公子都听不见了。
龙公子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后搂着爱妻道:“不无可能,要不,明日请人来瞧瞧?”
“那怎么行?”景善若羞道,“还没点预兆呢,就这么急慌慌地……会被人笑话的。”
“所以你就别乱想了。”龙公子抚摸着她柔软的腹部,笑了笑,轻吻她的脸,“若真有喜,过些时日,你这做娘的,自然会知晓。”
喂喂……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拜托了。
龙公子以为,关于孩子的话题,自己已经成功地这么敷衍过去了。
他大错特错。
第二天,景善若在他怀里醒来,眉眼含笑,看得他全身都暖洋洋的。
龙公子开心地抱着景善若,问:“夫人,是梦中有喜事,亦或今日将有什么乐子?”
景善若却不答他,只甜甜地看着他笑。
龙公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两人梳洗打扮了,用过早餐,各自去做自个儿的事去,他依然纳闷着。
景善若在书房里没呆多久,龙公子就忙完龙神这边的谋划,空闲下来,径直去找她了。两人一合计,决定先去景家人那处,邀景善若的二位高堂游湖玩。
而此时,景家人正准备着回中原要带的东西。
“娘,何必急着收拾行李,不还有两日才走么?”景善若拉住母亲,将对方手上正叠的衣物拿过手来,转身放到柜上。
景母笑道:“若儿,这还不都怪你?”
“我?”
“你瞧你送这么多器物药材,你那宝贝夫君又送许多金银珠宝,为娘哪里拿得下?唯有精挑细选地带点东西回去,也好睹物思人啊!”
景母说着,悄悄地把衣箱打开,让女儿瞧瞧衣物之中都藏了些什么贵重品。当然,这个时候,龙公子是被赶到外屋去,跟景父相对无言的。
景善若看了看,拾起衣箱里的扇盒,道:“娘,我书房还藏有一柄小扇,与这盒内的,乃是一对子母扇。”
景母莞尔。
“说到子母……”景善若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凑到母亲耳边,小声道,“娘,我昨晚做了个梦。”
景母好奇道:“怎样的梦?说来听听。”
景善若有些羞涩地说:“女儿梦见一条蛇,游到怀里来了。”
景母一愣,随即欣喜道:“当真?当真?”
景善若点头。
“哎呀,这难道不是得孕之兆吗?”景母开心地握住景善若的手,连声问,“好女儿,有没有告诉腹中孩儿他爹?”
景善若摇头,说:“不过是场梦而已……女儿预备待过些日子,身上有孕兆出现了,请人确诊,再将好消息说与他知道……若是没有怀上,也不必害他空欢喜一场啊!”
景母笑道:“也是,但你要当心身子,行事莫急躁,处处宽着心。另外,也不可以再茹素了,得替为娘的乖孙儿多吃些好东西!”
“嗯,女儿知道。”
娘俩在屋内悄声说着。
外屋的景父浑然不觉,但龙公子却听得一清二楚。
“贤婿?”发觉女婿神色不对,景父再是端着岳丈的架子,也禁不住关切一声。
龙公子摇摇头,没有做声。
他回头就去偷偷地找了明相:“我与夫人当真不能育有子嗣?”
明相道:“千真万确,此事不是早早便与公子爷说过了么?”瞧对方这为难的神色,难道说,公子爷后悔了?
龙公子道:“是与我说过……但是……”
明相见他吞吞吐吐,面色也严肃了起来,出言教导道:“公子爷,老臣说话或许不中听,但万望公子爷好生往心里去。要说,这景夫人与公子爷你,也是颇受了番挫折才走到一起——”
龙公子心中装着忧思,一时没留意明相在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点头。
明相便继续道:“你二位的亲事,有不少龙神爷出席为证,往后说到天上地下,也没有谁能否认的。”
龙公子略回神,瞧着明相,不知他拉扯这堆话是要做什么。
“凡间女子与公子爷结合,本就无法诞下后嗣,公子爷亦是早就知情的。”明相说着,神色略有些替景善若不平之意,但却又无法不向着龙公子说话,“公子爷才成亲十数日,若此时就觉着不能传宗接代是大憾,要老臣劝景夫人答应纳妾什么的,老臣是决然不能点头的。”
“啊?”龙公子一愣。
“即便是往后实在不能忍受孤老之苦,也要等到景夫人百年之后,方能寻得龙族女子续弦。须知,凡人百年对于龙神来说,不过弹指之间而已!若非景夫人寿命本就不长,那公子爷你至少也得等上千年再寻妾室,才算妥当,不至落人闲言!”
明相振振地大谈一通,终于被龙公子叫停。
“明相,你在胡说什么?”龙公子不悦道,“我几时起二心了?”
“……”明相瞪大眼瞧着他,片刻之后,前者换了副吃苦耐劳的诚恳神情,对龙公子笑道,“公子爷,有何事烦扰,不妨说来给老臣听听?老臣虽然不够灵醒,却终究痴长了这许多年岁,好歹见识得广些啊!”
龙公子坐下,悻悻道:“明相,我确实早知无法传宗接代之实。但,夫人对此,一无所知。”
明相听他这么说,立刻恍然:“喔,难道是景夫人……”
“嗯,她向我表示,很喜欢孩童,期盼腹内早日传出佳音。”龙公子为难地撑着额头。
明相踱了几步,坐下:“这……本就办不到之事啊,想来定会教景夫人失望了。”
“明相,出个主意。”龙公子吩咐道。
老人家苦着脸:“公子爷,你难为老臣了。老臣若是有‘将景夫人变人为龙’这等通天的本事,还不立刻把狱王爷一族赶出归墟啊?”
“变人为龙?”这什么异想天开的法子?
龙公子扶额着,那脑袋就沉得抬不起来了。
他摇摇头,将景善若与景母在房内的谈话内容,原封不动地告知明相,然后苦着脸求老人家想个应对的办法。
此时朱砂端着茶水和香炉进来,将壶换过,原本的炉子也换过。
内中两人便都没吭声,颇有默契地等着朱砂出去,再继续说话。
朱砂早就注意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同以往,她不动声色地出了门槛,绕到屋后,贴着墙边仔细听。
明相说话声音小,公子爷也几乎没有吭声,因此她听不太真切。
她隐约听得什么景夫人、什么实情、什么不可以再隐瞒了、还有什么什么失望伤心夫妻不和怎样处理才好……
——这是在说啥事?
朱砂好奇得很,继续紧贴墙壁,恨不得把这堵墙顶到明相嘴边去偷听。
那明相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又教她听见了几个字,“归墟的龙女”“得孕”“向夫人赔罪”“讨个好”……
朱砂在脑中将词语一组合,顿时得出一个了不得的结论。
——公子爷与归墟里的龙族女子有私情,现在人家大了肚子,找上门了!明相在劝公子爷去向景夫人赔罪认错!
朱砂大惊。
公子爷一直懒洋洋地趴在鼎龙族宫里,几时跑出去风流的?他不是压根没见过任何龙族女子吗?
不不、其实公子爷偶尔半夜会入海去……说不定……
她越想,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断,小脸吓得煞白。
——不、不成,这是大事,得赶紧与阿梅商量!
朱砂急匆匆地跑走了。
明相究竟跟龙公子说了什么呢?其实他老人家正劝主子同夫人坦诚相告,可是,龙公子却不愿对景善若说出实情。
景善若那么期盼生养儿女,若是他直言以告,她必定伤心欲绝。
“难道公子爷有别的法子?”明相问。
龙公子不言语。
“莫非公子爷预备拖延下去,不提此事?”
闻听此言,龙公子略点头。
“公子爷啊,景夫人不比得归墟的龙女,你是龙,她是人,便是再等个十年八年,景夫人也没可能有喜啊!”明相道,“便是景夫人再怎么想要个孩子吧,之前咱是没将实情告诉她,那眼下说了,难道她还能翻悔,不认这门亲?”
龙公子本来没想到那么多,顶多就是“夫人会很伤心我于心不忍”这个层级的思考而已,但在听了明相的这番话之后,他给吓愣住了。
——翻、翻悔?
——不认这门亲事?
可以这样的吗?
他紧张起来,瞪大眼瞧着明相。
明相继续教他说:“公子爷,你向景夫人坦诚实情,再赔罪一番,事儿就这么结了——木已成舟啊!若景夫人难过,公子爷就好好宽慰着,过个十天半月的,夫人别无选择,也就只能认命
了!”
“可是……”
是错觉么,为什么越谈,他越觉着自己亏欠夫人至深?
此时明相又递点子道:“公子爷,景夫人不是养了一群小仙么?过一两年你挑个乖巧的,收作义子,便算是对夫人讨了个好,也有个交代了。”
“嗯……”
龙公子面色凝重。
他本没觉着问题严重到这份上的,而且,龙族众中,似乎还有“与凡人结合因而无法繁衍子息是龙神比较吃亏”的看法……谁能料到,当初没将后果告知景夫人,竟导致如今,两人之间或许因此产生裂隙?
啧。
龙公子心烦意乱地回了卧房。
景善若早早地就沐浴完毕准备歇息,但见夫君迟迟未归,便披着一层衣,在窗前掌灯夜读,静静地等他回来。
龙公子入院内,远远地就瞧见了灯光。
再绕过几棵花树,更看见景善若一手托腮,执卷半阖眼,似读似眠,满是散漫闲适的风情。
他心口一热,快步入了房门,扶起夫人。
两人相视而笑,将灯盏移入里间,只映得窗纸上暖黄一片。
临睡前,龙公子迷迷糊糊地想:似乎忘记同夫人坦诚那事……罢了罢了,待睡醒再提也不迟……
鼓足勇气,一败涂地
天光大好,龙公子会见了几位龙神,将对方能带出的兵力记录在册,又详谈了一番。待龙神告辞,龙公子送出来,恰好与景善若碰上,后者也正带了人,送最后数名散仙客人离岛。
夫妻俩同路携手,说说笑笑地(当然只有景善若在同外人谈笑而已),将两拨客人送到耳岛。无论龙族抑或仙家,对新人皆是满口称赞,没有一丝恶色。
但是,龙公子却总觉着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不时悄悄回头看上一两眼,方丈洲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很可疑,朱砂看他的眼光……
也透着诡异?
他纳闷地挠挠后颈,继续板着脸,装作自己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或者叫做什么异样都不在意。
——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