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只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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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归噗地一声,满口的莲子汤喷了出来:“子……子朗,喂过狗怎么不早说!”
朱子朗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窖香忙递给他一块西瓜,他稍稍欠起身,斯文地咬了一口。何不归瞪着眼睛,自己从几上抢了一块:“我吃西瓜总成了吧。”
几口下去,何不归一块西瓜已经落肚,朱子朗笑着问道:“你拿的是最外面一块?”
何不归点头:“是啊。”
“我忘记告诉你,窖香刚才在那块西瓜上拍死只苍蝇,你是没发现,还是爱吃苍蝇?何不归果然不俗,连吃东西都这般独特。”
何不归惊呼一声,捂着肚子跑到一棵树下,把食指塞进喉咙一顿翻搅,然后就听见他一阵疯狂呕吐,其剧烈程度,估计是连午饭都吐了出来。好一会儿,他才喘着粗气回来:“子朗……你成心的是不是?”
他伸手抢过朱子朗手中那块西瓜:“大不了吃你这块。”仔细端详着那块西瓜,他喃喃地说:“这一块应该没什么古怪。”还没等他咬,朱子朗就说:“承蒙不归兄不弃,子朗感激不尽。可是……我今天还没有揩齿,刚才牙齿又出了血……”
“啪”,西瓜被丢出去好远,看着在一旁窃笑的窖香,何不归恨恨地咬着牙:“子朗,你是存心戏弄我,本少爷才不信你说的。”说罢捧起几上的盘子,每块西瓜咬了一口,然后得意地看着朱子朗,在盘子里吐出几颗西瓜籽。
朱子朗摇摇头:“又丢又吐,还把汁水溅了一地,真是可惜了我的地方。”
见朱子朗没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何不归这才放心地大吃起来,边吃边说痛快。只见远处回廊走过来个人影,窖香道:“公子,陈酿回来了。”
陈酿疾步而来,走到榻前作了一揖:“公子。”
朱子朗眉头微蹙,问道:“回家见到你娘了?”
“回公子,见了。”
朱子朗抬眼打量着陈酿,看得陈酿局促不安。只听朱子朗又问:“你娘住在乡下,莫非搬到脂粉店去了?”
何不归一听,赶紧举着块西瓜凑到陈酿身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嗯,是有一股子脂粉味儿,好像还是香四溢家上好的脂粉,你娘用的东西不错嘛。”
陈酿擦擦汗:“二位公子明鉴,我确是回了家。赶回来时,刚好碰见碧府的丫环,她要给碧家春儿姑娘买珍珠粉,手上东西太多,我这才帮了个小忙……”
朱子朗轻笑:“说是回家看娘,原来后面还要加上一个字。”
何不归马上凑趣:“加上个什么?”
“子。”
何不归大笑:“对对,原来是回家看娘子。”
陈酿脸一红,垂首说道:“公子,碧家的丫环瓜片托我给您捎个口信,要您……要您明天中午在望云山等侯春儿姑娘。”
“啪”地一声,何不归的扇子又亮了出来,他跑到软榻后面,狂摇着扇子给朱子朗扇着风:“子朗……”
朱子朗微微一笑,懒懒说道:“态度谄媚,行动可疑,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何不归笑嘻嘻地凑近他:“子朗,昨天春儿跟你商量退婚的事?”
“嗯。”
“难不成她不想嫁你?”
“嗯。”
何不归的扇子又猛扇了几下,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子朗,那明天我去望云山如何?”
朱子朗轻笑:“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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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白狐围脖
“望处雨收云断”,因了这词,才有了望云山的名字。只是盛夏时节,没有萧疏的晚景,也没有遣情伤怀,有的只是难耐的酷热。
春儿坐了小轿上山,很快到了和朱子朗约好的云断亭。一下轿子,春儿便让随行的人在一旁候着,自己一个人走进云断亭。朱子朗依旧是那一副倚在榻上的慵懒样子,似乎他人在哪里,软榻就在哪里。春儿绝对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最爱的其实是这张轻榻。
一见春儿进来,朱子朗睁开眯着的眼睛,问道:“春儿今儿个找我何事?”
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茶香,春儿皱皱眉头,不满地看看几上的茶盏,坐下说道:“在说正事之前,我有个要求。”
朱子朗笑道:“春儿但说无妨。”
“以后子朗哥哥能不能不喝碧螺春?”
朱子朗微微欠起身,脸上尽是为难的神色:“哦?那让我喝什么?”
春儿扳起手指数道:“龙井、瓜片、祁红、毛尖,你爱喝什么喝什么,就是不要喝碧螺春。”
朱子朗轻声一笑,不置可否:“那正事呢?”
春儿小脸儿微微一红:“正事啊,就是想问问你,朱家的斗酒会都要干些什么,我……我也好早做准备。”
“原来是让我帮着你舞弊。”朱子朗慢慢坐起,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碧螺春,春儿急道:“谁说是要舞弊了,反正你不想娶,我不愿嫁,我出了风头,你娘退婚,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朱子朗点点头:“这样啊?也好。只不过每年的考题都不一样,都是我大哥大嫂操办这事,等我回去问清楚了,再来告诉春儿。”
春儿有些失望,这朱子朗一天也不知道都关心些什么,连自家的品酒会都不做理会,还要回去打听,那不是至少还要出来见一次面?碧家小姐和朱家公子订婚之后频频约见,被多事的人嚼了舌根总不大好。
朱子朗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站起身:“春儿,我想……”
春儿抬眼看他,这厮的脸竟然微微有些发红,春儿奇道:“你想干什么?”
朱子朗的脸似乎是更红:“呃……刚才茶喝得太多……我想方便一下……”
春儿俏脸一红,挥了挥帕子:“想去就去,这又何必问我。”
朱子朗笑笑,对那两个小僮说道:“你们好好伺候着春儿姑娘。”说罢转身离开,春儿也喊来龙井瓜片在一旁候着。朱家的小僮识趣地给春儿端上了茶,她一边品着碧螺春,一边偷眼打量着朱子朗的两个小僮,左边一个眉清目秀,正和瓜片眉目传情,听瓜片说过,这个叫做陈酿。看着瓜片那欲语还羞的模样,春儿不由得暗恨:瓜片这小蹄子跟着小姐出门也不收敛些,尽出来给我丢人!她拿着茶盏使劲儿清了清嗓子,瓜片吓得忙把目光收回来,一脸严肃目不斜视。
再看另外一个,面容俊朗,温润有礼,这就是朱子朗心中所爱?春儿问道:“你叫二锅头?”
“回春儿姑娘,小的不叫二锅头。”
春儿有些失望,“那你叫白干?”
“姑娘,小的叫做窖香,叫白干的是侍奉三公子的。”
春儿心中暗笑,原来朱家还真有叫白干的!看这窖香也是个聪明孩子,怎么就和朱子朗看对了眼?唉,真是误入歧途啊!不过,只要朱家能退婚,朱子朗喜欢哪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左等右等,也不见朱子朗回来,春儿有些着急,这厮不会是小解睡着了?看他的懒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春儿站了起来,对那两个小僮说:“你家公子还不回来,你们也不急?还不快去找找。”
窖香作了一揖:“春儿姑娘,我家公子也许瞧着哪处景致好,就在那儿伫足也说不定,公子爷是不许我们随便打扰的。”
春儿气道:“这是什么人,把人丢在这亭里,自己却不见了。亏我爹还说是千挑万选的女婿!哼!他不让人打扰,我偏去打扰!”
她气呼呼站起来,带着龙井和瓜片走出云断亭,远远望见朱子朗在山坡处站着,一见春儿出来,连忙招手:“春儿快来。”
他指指脚下的一个土洞,兴奋说道:“刚刚有一只小白狐钻进去了。”
“真的?”
“嗯。”朱子朗笑道:“这白狐极为少见,待我回去找人来捉了,做个围脖冬天戴。”
“啊?”春儿道:“好好的一只小狐狸做成围脖干什么?你这人真是残忍。”
朱子朗轻声一笑:“那好,那就捉了它送给春儿玩儿。”
一想到小白狐的可爱摸样,春儿就忍不住心里痒痒,拍手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捉它出来。”
朱子朗正色道:“万万不可。白狐最为狡猾,不是经验老道的猎手,决计捉不到它,春儿先在这守着,我去去就来。”
春儿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朱子朗快步离开,脸上带着一抹促狭笑意。春儿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笑,头一次看见朱子朗行动如此迅速的样子,还以为这懒猪连路都不会走呢!
傻傻地在土洞前蹲了大半个时辰,春儿有些不耐烦,这朱子朗怎么又没影了?这时,抬着她上山的家丁走来:“小姐,那朱家少爷早都走了,大热的天儿,小姐也回府吧。”
春儿摇摇头,指着那土洞说:“这里面有只白狐,朱家公子回去找猎手去了。”
那家丁仔细看了看土洞,笑道:“小姐,我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哪儿听说这里还有白狐?这明明就是个野兔子洞。”
啊?春儿猛地站起来,跺了跺蹲麻的脚,好你个朱子朗,连本小姐也敢戏弄,此仇不报,我就不是碧螺春!朱子朗你等着!
正在这时,远远听见有人喊:“春儿,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春儿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何不归摇着扇子款款走来,明明山上路不平坦,却偏想要走出个翩翩风度来,谁料脚下一软,身子一晃,差点儿没趴下。
春儿格格笑出声,何不归连忙站好,尴尬地摇了摇扇子。朱子朗一早派人给他传了口信,说是春儿小姐要晚到一个时辰,他只好一直等到现在才来,他四下里看看,子朗果真没来,还真是够意思!
何不归摇着扇子故作偶遇的样子:“春儿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巧。”
春儿咬着嘴唇,一抹笑意慢慢浮在脸上,她指着土洞一本正经地说:“不归哥哥,刚才我看见这里跑进去一只白狐。”
“啊?这里会有白狐?”
春儿眨着大眼睛:“是啊,我想捉来做个围脖。可是人家都说,白狐狡猾得很,若不是经验老道的猎手,决计捉不到它。要不然,不归哥哥先在这里帮我守着,我回去找人来,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好好好。”何不归答应得极其痛快。春儿轻声一笑,挥了挥手帕:“不归哥哥,你一定要在这里好好等着啊,可不要把狐狸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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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啦,拜年啦!祝大家牛年大吉,牛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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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不合口味
城东的“一醉楼”酒家门前,贴着“碧疏玲珑含春风,银题彩帜邀上客”的酒联,酒楼里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三个俊俏的公子哥进了酒肆,小二忙迎上去:“几位客官里面请。”
只见其中一位着红衣的公子说道:“本公子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
小二介绍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红衣公子点头说:“就要这几样,要快!”
小二又问:“几位要茶还是要酒?”
不等红衣公子说话,一旁的白衣少年说道:“要酒,竹叶青酒!”
小二哥连连点头,退了下去。那几位公子坐定,咯咯笑起来,她们正是在家里闷着难受,偷偷跑出来的春儿、花容和槿嫣。想到女孩家出来吃酒太过招摇,如果被认出来还要被家里责罚,这才扮了男装。
花容笑着拧了春儿胳膊一下:“春儿非要喝竹叶青,是不是想你的子朗哥哥了?”
春儿哼了一声:“谁要他总喝碧螺春,我偏要尝尝竹叶青!”
槿嫣笑道:“碧螺春和竹叶青,听起来就是天生一对。”
春儿撅着小嘴正要反驳,突然皱起了眉头,在空气中使劲儿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用香四溢家的脂粉,也不用香飘十里吧?”
只听酒肆门口有人喊道:“瞧,那不是韶玉姑娘的轿子?”
话音刚落,只见大厅里的人呼啦啦朝着门口涌去,春儿她们也站起来往外看,但见一顶蓝呢小轿停在酒肆门口。人群唰地闪开,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轿子外有四个婢女,其中两个先是在地上铺了一条鲜艳红毯,洒上馨香花瓣,人没出来,倒是做足了噱头,那些喝酒的老爷公子们全都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往轿子的方向猛看。
春儿哼了一声,问道:“这女子是谁家的,怎么这样招摇?”
槿嫣笑道:“这位冷韶玉姑娘,是教坊司最出名的舞者,平时受惯了追捧,招摇些也是正常。”
花容鄙视了一下:“本大小姐出门,也没弄成这样,一看就是暴发户。”
一只莹白的小手轻轻掀起了轿帘,春儿能够清楚地听到男人们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周围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慢慢地,一只粉红绣鞋落在红毯上又缩了回去,轿子里的人似乎是轻叹了一声,一边的婢女连忙翻开毯子,从下面找出一块小石子丢了出去。
那只小脚这才肯踩在红毯上,一只胳膊搭在一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