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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红妆俊仵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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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错什麽了吗?贾立张了张口,本还想再说些什麽,一字都还没吐出,身後敲门声便响起。

来人才在门上叩了一声,江兰舟便应:「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魏鹰语;早晨出衙门时还是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此刻狼狈模样有如滚过烂泥……略过贾立微讶又带点看好戏的表情,拉了张凳子到桌边坐下。整日未进食,他又饿又渴,便随手拎了汤碗,也不管是谁的,就这麽一仰而尽,留下当中肉块再丢回贾立面前。

「陶知行呢?」半掩的门後空无一人,江兰舟问着。

「……觅食去了。」正确来说,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既已回府,他的任务完成,管那陶阿九是要上厨房、回房还是去惠堂夜游,全都不关他的事了。魏鹰语一脸乌云密布,迳自添了饭,大口扒了起来。

「你暴了行踪?」江兰舟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是有些讶异,毕竟鹰语

行事一向谨慎过头,少有意外。他派鹰语跟着,一方面是想探探陶知行出衙都做了些什麽;另一方面……怎麽说都是老友家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人跟着总是安心些。

「……」大人话中涵义他听得清楚,咬下咸死人不偿命的咸猪肉,魏鹰语放下筷子,从袖中抖出一团布包,交给大人时道:「陶仵作说要将此物转交给大人。」

盯着那脏兮兮的布包,江兰舟伸手接了过,在掌中摊开。眯眼瞧了个仔细,顺手用布抹去烂泥,露出一枚尾处系着麻绳的帐钩……

江兰舟想起屍体双脚布满刮伤与勒痕,也想起今晨端详过伤处的陶知行吩咐备妥数种不同的钩,目的是找出凶器。他让鹰语带人跟着,一日里前後来报的两人皆道陶知行在城外池塘边打捞着什麽。

打捞着什麽?

或者该问,陶知行究竟真正在找寻着的,是拼凑真相的物证,还是堆砌自我肯定的物件?隔着布料,手里握着勾住了一条命的钩子,半晌,江兰舟问道:「没有话交代?」

若不是因为太好奇、太不相信陶仵作出了衙门向几人问了路,便直奔城外那几近乾涸的池塘,花了整整一天,坚信定能从一堆烂泥中挖出个屁,他也不会盯得眼都凸了,一路饿着也不敢将视线移开,就怕漏看了什麽小动作,更加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魏鹰语哼了声,没好气地反问道:「大人不是早已知道谁是凶手了?」

当初传了数人来问话,大人便在当中几人名字上做了记号;见过陶仵作验屍,大人八成肯定了凶手为何人。花那麽多工夫从日江找了个仵作回来,不过是想确认自身推断无误罢了。

相信自我的判断是好的,但相信过头就危险了。江兰舟问道:「陶知行说了些什麽?」

过去三年来几乎都只见到大人懒散的模样,凡事皆无所谓,所以才养成他与贾立的没大没小吧。魏鹰语缓缓吞下口中嚼了许久的饭菜,提醒自己,再怎麽平易近人、再怎麽愿意与下人平起平坐,眼前人仍是个县令,而此刻他是个师爷。抿抿唇,他照实回道:「陶仵作说凶手用此装置将此人困住,表示凶手明白自己处於劣势,不这麽做的话便没了把握。」

「所以,这是早就预谋好的,并非临时起意或误杀。」喃喃地,仿佛自言自语,江兰舟闭了闭眼,眸色却是暗了几分。什麽样的深仇大恨,需要预谋夺人命?办案多年,仍不禁想问。

「陶仵作正是这麽说的。」愣了一会,魏鹰语才点头应道。观察一日,他直觉陶仵作与大人的思考方式很类似。分明所见之物相同,旁人皆只看见一个结果,而满腹疑惑;他二人却早已顺藤爬上,联想到了事发的源头。

魏鹰语想着回衙的路上脑中不断浮现陶仵作验屍时,大人写下的字句;虽是用不同的方式推敲,单凭问话与观察,大人确是早锁定了凶手,而陶仵作只是提供了线索让大人更加肯定。

那麽,为何此刻大人还要黑着一张脸呢?此案近日就能结了,是好事,不是吗?

当魏鹰语再望向大人时,他已拾起一旁的碗筷;又望了一会,就闻那略带嘲弄的声音说道:

「那麽你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

此话一出,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贾立毫不留情地朝魏鹰语那斯文但粘了泥土、与不知是挤成一团的杂草还是尘渣的脸上喷笑出声。

魏鹰语深吸了口气,翻出月牙衫子上仅存的一处白净袖内布料抹抹脸,咬牙恼道:「路见不平尚要拔刀相助,眼前有人在烂泥中滑倒差点灭顶,能袖手旁观吗?」

江兰舟明白自己有点明知故问,果然离京之後太闲了吧,才会觉得捉弄人很有趣。终於,眉间松了松,夹起几样已凉的菜,祭祭五脏庙。

大人表情和缓许多,贾立顿时心情大好,更不会放过嘲弄魏鹰语的大好机会,他嘿嘿两声,道:「平时魏师爷行事稳重,少有事情在掌控之外,今日也算踢到铁板了。」

魏鹰语斜睨着贾立。早知道他们三人是乌合之众,凑在一块儿什麽大事也成不了,彼此挖苦倒是少不了;几年朝夕相处,他已充分理解贾立其实不如外表木讷。「能把人平安带回,还不能交差吗?」

难得魏鹰语采取哀兵策略,应该是真疲累了,想藉此结束话题……瞧着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啧啧啧,贾立禁不住要乘胜追击,务必将之彻底击溃。「魏师爷此言差矣。从前不老是叮嘱属下凡事要有自我要求,切不可求交差了事才好;好比说那回大人差属下回京送信,属下中途丢了信回府请罪,那回魏师爷可是将属下骂到臭头」

「我何时骂过你了?」现在回想已有些模糊了。初识那时,贾立说话可有如此咄咄逼人?魏鹰语努力忆当年。

「……也是。不是骂、不是骂,」贾立承认自己说得夸张了些。「是念到属下头疼了两个月有余。」

言下之意,贾立也想跟他杠上两个月?魏鹰语垂下肩,朝大人求救:「跟踪一事,我本就不擅长。」

江兰舟眼带笑意,诚心说着:「魏师爷谦虚了。」

……是他被烂泥沾得昏头了,大人的本性是危恐天下不乱,怎麽他给忘了?魏鹰语闭闭眼,决定还是自救一番吧。「贾护卫这麽说就不对了,我那时是为了救你呀,你怎能恩将仇报呢?」

闻言,贾立楞了楞,不明所以然。

瞟着他,魏鹰语冷笑着解答:「贾护卫是宁可被我念,还是被大人念?」

「……」

「那不得了。」

「这……这……」贾立这了半天仍吐不出回话,只能暗自扼腕。当年娘亲督促他多读点书,他真该乖乖听夫子讲课;瞧眼前这人,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竟真能每回都教他对不上话。

「唉,」魏鹰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乘胜追击:「只怪我跟着大人的时间没贾护卫长,官阶月俸却高过你,是因如此吧,你才处处瞧我不顺眼……」

「魏师爷!」

「贾护卫?」

「你莫要自恃有好口才,便次次欺我。」

「分明是贾护卫先开始的……」

脸上是若有似无的笑意,江兰舟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单手捧着汤碗,另一手来回抚着证物的帐钩。

无意义的磨牙斗嘴持续到晚膳後,直至深夜遣走了吵闹不休的两人,江兰舟回到书房;而那书房烛光,燃至天明才熄。



第三章

好吵。

陶知行埋低头,耳边有人在说些什麽,她适时应着声,挑拣着听。

来人正是上工初日对陶知行下马威的衙役,此刻虽称不上客气,语气却是和缓许多,几句称兄道弟的寒暄後,他说道:「福平县搁置多时的案子,今晨大人开堂结了,凶手坦承杀人。」而後又多说了些奉承大人的话,在她耳里糊成几道回音。

结案了。

这,似乎不是太过令人讶异的发展。

身为仵作,她从前只跟在三哥身边帮着,未曾上过公堂;可长年下来多少也明白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仵作的工作只在惠堂里。公堂之上,谁人冤屈、谁该填命、公道与否……并不是区区仵作能置喙。

一阵微风拂来,她停了停,侧着头想着某些事。才一会,她皱皱鼻头,被一股味儿打断。

身边人影离去,随即又一人走近。抬眼,见是魏师爷,陶知行正要起身见礼,却被他一掌压回椅子上,头顶传来较方才更沉稳的声音,又是说着今晨大人审案之事。

好吵……

太多细节,陶知行适时点头;怎知魏师爷说了又说、说了又说,待了许久仍不见离去,於是她迳自埋低头。

就闻魏师爷说着:「……大人审案,首重人证物证,且绝不用刑,所有疑点决计不马虎,全用言语问话,日审夜审,穷追不舍,让人心力交瘁……喔,不,是一步步攻破心防,认罪认得心服口服……」

那声音有如佛堂诵经,陶知行神游了一阵,回过神来,魏师爷似是未有一刻停口。望着那张斯文的脸庞,不知怎地,令她想起远在日江的婆妈三哥,於是她有礼地为他添茶。

魏师爷言谢啜了口茶,再道:「那日城外池塘烂泥堆中挖出的帐钩,以及于凶手家中後院搜出的凶器,加上大人命人在堂上重演杀人过程,全都让凶手哑口无言。陶仵作,你可知,原来凶手杀人念头竟是因……」

魏师爷的声音成了空灵回音……陶知行掏掏耳,对於审案的细节,她一向不感兴趣。

从屍身上的伤处判断,凶手必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方需以机关先行将被害人困住;凶手可能是女人,可能,是孩子。再就腰腹间的伤口角度来看,凶器向上斜插入体内脏器,以高度来看,若凶手是个成年女人,必是异于常人的娇小,要不,多半是孩子了。

以上是陶知行所见到的事实。

一个孩子何以要致人於死?所有道具、凶器可是他一人准备?还是,他不过是被人利用?又或者,这孩子知道外人会想到这一层,所以能扮无辜……太多可能,太复杂,谁又真能看得透彻?

所以,杀人的念头因何而起,对她来说不及杀人的事实重要。

耳边魏师爷的声音嗡嗡作响,陶知行继续神游。

跟在三哥身边多年,见过屍体无数,她总检视那些躯体的每一处,务必找出最细微的伤、瘀、纹,以及其它关於死者生前、临死前的最後线索;她一向未去深思凶手为何取人性命。

随三哥做着仵作工作时,她见过长年相爱的恋人一朝反目,什麽海誓山盟全化为乌有,还能买凶相害;也见过一个人可能从未想伤人性命,同时却将一个杀人计画想得周全,有一日为了自卫便用上了;这看似深谋算计,可谁又能说这凶手心思歹毒呢?

人的心思百转千回,这一刻还全心想着一事,可能转眼便能全盘否定。一个念头,只在当下算数;事过境迁,又该用何标准评判?

陶知行自认驽钝,不敢妄加猜测,只想专注於擅长之事。

心思一顿,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此案反应至此。

以往不是没听过旁人议论她与三哥负责验屍的案子,多数时候,不都听听罢了,哪会在心中自问自答、思考良久?

脑中骞地窜进一张白净的脸,他眼里没有一丝鄙夷,只是带着微微笑意。

片刻,她甩甩头。大约是吃大人、住大人的吧,又一直听人说起开堂审案之事,才会突然想起有这麽一个人,与他的笑……

「阿九。」

循声抬头,身边所站之人竟换成了贾护卫。陶知行眨眨眼,方才耳边魏师爷还说得起劲,什麽时候离去,她已记不起。

贾护卫将手中之物置於桌上的空位,大刺剌地坐在了她对面的位子,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说道:

「我说阿九,这几日啊,你可知大人」

「我知。」原本没有习惯打断别人说话,但陶知行抠抠发疼的耳壳,

点头道:「今日升堂,凶手认罪。」两句话总结了衙役与魏师爷的话,大概也是贾护卫想说的话。

「……是魏师爷告诉你的?」贾护卫收了收声,再道:「方才我见他从这走出去。」

「是魏师爷告诉我的。」陶知行点头附和,本想以此减短两人的对话,不想贾护卫神秘地向她靠近,压低声音说:

「阿九,我知道那日是魏师爷救了你,所以你可能对他心存感激。」

那日她在池塘中弯身搜索,半天未果,远方突传来一声高呼,接着有人投入池塘中向她奔来,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人便是魏师爷。不知贾护卫说的可是同一件事?魁梧身影忽而欺近,陶知行直觉悄悄往後退,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可你得明白,有些人不如外表那样,好像是个好人……不,其实仔细瞧瞧魏师爷也挺贼头贼脑的……我的意思是,很多人说话好听,为人不见得就好。阿九,我这麽说你可明白?」

他说得神秘过头,陶知行挑眉……贾护卫想说人不可貌相吗?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贾护卫啧了声,有些懊恼地抓抓头,乾脆直说了:「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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