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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红妆俊仵作-第18部分

小说: 红妆俊仵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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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握的名册渐厚,成了最佳筹码。

官场打滚一生,钱大人还没见过为官不贪、不为仕途而手段百出的。

谋事,需要银钱打通关卡,需要人脉互利,不单是官场如此,百姓从商以至生存,皆是同一道理。然陈大人所为已是过了界,只因心中不平,将大理寺的密探做为己用,表面上巩固其在朝中地位,实则分化皇家,朝堂,皇上又怎能容忍?

兰舟原是陈大人最得意的门生,会起了背叛心思,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钱大人不会听不懂他话中涵意,若有朝一日刑部成了另一个大理寺,兰舟不会委身待着。有提拔之恩的老师都能背弃,要留住兰舟,并非易事……钱大人心中想着,放了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监督,是自讨苦吃吗?

嘴角勾了勾,钱大人道:「你入官场还未有我与陈大人来得久,已能摸清自身的路,实属不易。兰舟,上行下效,是执法之本。我本望你入我刑部撰写法典、订定法则、监督执法,」他瞄了眼手边的玄铁权杖,说道:「自有你发挥之处。」

「刑部在大理寺之上,大理寺在各州之上,一层压一层,压在最底的永远是百姓。」江兰舟轻轻问着:「大人,这是上行下效,还是职权之争?」

这胆识,在陈大人面前,岂不是自讨苦吃?钱大人听着他的话,没有反驳。说法不同,做法不同,但他们想达成之事是一样的。只是世上能事事不违心之人毕竟是少数。

「当年离京,钱大人说过下官天真得卑鄙。」江兰舟唇微勾,双眼落在权杖上,眼露一股自责,道:「然而最卑鄙的,还是自命清高者吧。」

他作戏,总有三分真;言辞犀利,却又适度显示自己的错误与弱点。

兰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能屈能伸,不随波逐流也不自恃过高,可以说是伸屈自如了。

「你确实卑鄙了许久。虽是迟上几年,可如今入我刑部,你我能一同做的事尚多。」钱大人顺着他的话带出了重点:「只不过当年你有名册,今日你有什麽呢?」

闻言,江兰舟觑了眼後方笔墨,笑道:「可否一借?」

钱大人挑了挑眉,虽不明就里,仍道:「请。」

江兰舟起身取了纸笔,回到钱大人身前,墨黑的字,落下一个个名字。

「这……」钱大人读了前几个人名,瞠大了眼。莫非他能将名册中所有人名默出?

「下官的长处之一便是记性好……」将纸张递出,江兰舟道:「这是安于七王爷府中之人。」钱大人与七王爷最为交好,追了几年总该给点交代,否则七王爷心急起来,对钱大人没有好处。

钱大人敛了笑容。今日七王爷将他招去,说的,便是此事。「我如何知道这不是你随手乱写?」

「下官所写是真是假,钱大人心中有数。」江兰舟相信七王爷与钱大人早已瞄准数人,只是未能确认。王府中人多世代侍奉,若是冤枉了谁,只会让其他下人心生不满,就因此,七王爷才迟迟未有动作。

「就当这是真的吧。不过……」钱大人见他停笔,沉吟半晌,失笑道:「三年前兰舟只要顶戴,我还当是赚到了。说吧,如今你这随手写来的名册,我又该用什麽来换呢?」

江兰舟噙着微微笑意,与钱大人对视着,将手盖上了他推过来的玄铁权杖。

雪落不停。

才知原来,福平的隆冬,不如想像中宁静。

陶知行在房中呆坐,房门敞着,府中小仆一会跑过来,一会跑过去。

大人即将被调回京中,成日忙进忙出的。自那日深夜廊下遇着後,她见不上几回。有日听见衙役们嚼舌根,方知大人将入刑部,在钱大人身边待着。

原不愿为陈、钱两位大人做事,眼下此举,是为何?她摸不清。

前不久大人上京一趟,回来後便吩咐即将至刑部任职,再过不久就要先行;至於那满坑满谷的书籍、案帐,这几日点妥上了封条,待初春雪融後再由头翁押车上京。

当初说好随大人到福平两年,眨眼过了一年,他已要离开,那麽,她是不是该打道回府?

刑部不比偏乡小县,都堂任职,需有功名在身,就算是仵作,也非寻常仵作,不是一个小小女子能胡来的地方,就算刑部当有更多案子,或能令人眼界大开,可仔细想来,那不是大哥会允她涉足之处。

单手支面,陶知行望向了窗外。她花了番工夫来说服自己,该知足,该见好就收。

拖延许久,她终是提笔写了封平安信回家。

没敢写给大哥,她写给了三哥,说明事情原委,并道她将回日江一趟,今日起程。此事还未有机会向大人开口,总想着下回见着他必要打声招呼,眼下,大人去了山城县不知何时回来,也就不必说了。反正她不擅长道别,留张纸条也就罢了。

她现在该烦恼的,是回到日江後该面对的事。

齐玉县之事传回日江……家族中人怪她、怨她,那是自然的,她没一点冤枉;而长兄如父,大哥原来为自己说好了一门亲事,事到如今婚事该要取消了。大哥或许不会让她出面,那麽至少,她得向大哥当面谢罪。

她已准备好要承受怒駡责罚,就算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

这麽想着,她该早早起程,早些回到日江,也早些面对应有的责问。

回头,床上放着她的包袱,里头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册,昨夜已整理妥。该收的都收了,她的心……也收妥了,只剩……

陶知行望向窗边放的一物,是那晚大人留在院中窗边的精巧布包。厚厚的白布绣金线,所绣是两棵不知名的树,再结上一个看起来极为复杂的,结扣,她没胆拆开,怕系不回去。

包着什麽?

布料过厚,她摸不太出来。

大人可知道自己落了东西在院中?是无意,抑或有心?

她……是起了点私心,於是没归还、没问起,就这麽收着。

今日一别,山长水远,身分悬殊,大约是不会再见;这世上,或许有些谜就只能继续是谜。

她偶尔想起,猜猜着这布包当中是何物,也就能忆着曾有这麽样的一个人,不曾瞧不起陶家仵作,不曾对她所做所为皱眉;也许,大人不是个好人,也有些难以捉摸,在她看来却是个不错的官。做为仵作,跟在大人身边一年也学了不少活人的想法。

所以,就此一事,让她继续猜吧。

陶知行起身,拎起了包袱,最後再看那精绣的布包一眼,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

雪白一片的路上,无人。

陶知行独行。她将包袱绑在身上,两手收在缝了皮毛的袖中,一步一步踏在深过脚踝的雪中,但觉寒意入骨。福平到日江不是太短的路程,大概也没人蠢得如她一般,赶在深冬时分上路,也许她该顾车或借马的……

不过……走得缓慢点也好,可以多看几眼此地。

蓦地,她停步,侧身回头一望,後头是一路走来在白雪上踩出的脚印。

她不是一个爱往回看的人,只因深信後悔无用;既已踏出,又怎麽可能回头?此刻心中的踌躇源自什麽人,她心里明白;然而一年不是很长,他对她的影响还不够深远,过些时候便会淡去。

陶知行这麽告诉自己,於是转头向前,又再迈步。

继续走着,四下静得有些可怕,寒风拂来,她拉高了外袍衣襟,遮上冻僵的鼻头,将半张脸埋进里头取暖。

又不知走了多久,身後传来些声响,她没留意,直到有辆车由身边经过,到了前头不远处停下。陶知行眨眨眼,又缩了缩肩,眯眼睨着那车横着挡去了她的路,疑惑地又向前了几步。

待她走近,那车帘掀起,当中之人正是江兰舟。

黑眸落在她包裹得密实的脸上,他声音偏冷地问着:「去哪?」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想必是因近来忙碌睡得少所致,眼下两抹隐隐的黑,但瞪人瞪得很有力……转转眼,陶知行如实回答:「回家。」

「京城在那头。」他抬了抬下巴,望着她身後的结路,那同样被雪掩盖的上京路。

京城?是因声音闷在衣襟中,所以他没听清楚她刚才说的话?陶知行拧拧眉,将遮去半张脸的前襟拉下,道:「小的正要回日江。」

江兰舟头微低地与她对视,那双眼中没有试探或捉弄。

自入冬後从京中返回,他便日夜忙着。钱大人令他尽速回京,县衙之事将暂交山城县的李大人代为打点,许多事务得要吩咐清楚,省得日後麻烦。

早先他打山城回来,小仆来报,说她背着包袱离府。来到房中,见到了她留下的简短字条,短短几个字,显得没有一丝留恋。

过於忙碌,所以忽略了她……这是他的不是。

江兰舟将车帘绑好,双手盖在口鼻呵着气,接着,他长手盖上了她冻得发红的鼻头。陶知行明显一僵,他似是喃喃道:「深夜廊下窗边说话,以为你听懂了几分,但其实你从未回应,是我自以为是了……」

陶知行直觉要退开,却被他掌心的松墨香勾住,只能楞楞听着。

她眼底尚有些防备,江兰舟说道:「年初到日江,为的只是讨来一人为我阅帐,何时开始竟觉两年太短,我记不起了。数年前的一事在我心中结下难解心结,我满心想着赎罪,想着为日阳做些什麽;若日阳愿意,我便给她个名正言顺的身分。世上知心人难寻,但有人从此相伴,彼此照应,若那人是日阳,就算她心中对我始终有埋怨,或甚至想着报复,也是无妨。这想法何时起了变化,何时开始盼望身边之人能知心、能真心……我亦记不太起了。」

人的贪念在不知不觉中蔓生,顺着藤蔓而上,去寻那起点,却是越理越紊乱。需要思考的事总是过多,太难分辨她是何时入了眼里、心底,回想起来,觉得她嘴中衔住包子的模样可人,她不经意的许多举动令人心生怜惜;而书房之中,她瞧着午睡成死屍一般的自己,那专注,令他起了独占之心。

在福平的日子里,两人不断交换想法,谈的是检验,他却借着一次又一次的书写往返,发觉了世上有一人,能信任,能依赖,能理解他的执着,并耐心相待。

於是不想放手。

大人话语之中有她不太想深思的涵意,陶知行缓缓退了步,是因他的掌心发烫,有些灼人。

江兰舟看着两人间拉开的距离,他收回手,将收於怀中之物递出。

置於掌中向她递来的,是留在房中的布包。陶知行垂下眼看着,还未接过。

那结尚在,所以江兰舟知道她并未看过当中之物。他温声道:「拆开。」

陶知行迟疑良久,才依言接过。

在他的注视下,她还是拆了繁复的结,翻开相迭的厚布,冰冰凉凉,一把雕兰的玉梳。她瞪着手中之物,长指摸过角落痕迹,这是……

「福平男女定情,定是送簪送梳,意寓结发,再以金丝绣包妥结好,代表悉心呵护。你我都不是此地人,但也算在此结识、相知……我想你那夜没听见我说的话。这段日子你拿着此物却没开过,是为何,我不过问。」江兰舟说着,低头瞥见她捧着玉梳的长指发白,他跃下车,大掌包住了她的,字字清晰问道:「那麽现在,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麽?陶知行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不说话。

一个有志之士要回京了,拖着她做什麽?他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假以时日或许能爬到更一局的位置,成就更多的事。她听说官员被赐婚较易出人头地,有点身不由己,可多是门当户对,又或者对彼此有利的物件;总之怎麽想,身边之人,都不该是个端不上台面的仵作吧。

生在仵作之家,她惯了身在贱民之阶,不会妄自菲薄,却不代表她想攀麟附翼,飞上枝头做凤凰。

双手感觉他轻轻收紧的力度,陶知行抬眼与他相望。

江兰舟深深瞅着她,不怕自己将情感表现得太过露骨,就怕她装作看不见。

陶知行想避,然而避得开他的注视,却避不开波动的心跳。

眼前一片雪白之中,他沉默,四周更显寂静,那夜他说过的话,在无声之中散开……

「若不是我,你无需经此一遭。若不是你,我也无需恼这情关。这发,我替你束好了,往後要解,也只有我能碰。」他的话,字字烙在她脑海。他轻柔地为自己梳妥系好散乱的发,他的心疼,他的歉意,他的温柔,他的珍惜……

这些,就当作一时的内疚心起、另一次的逢场作戏不好?如今追来,又是何苦?

陶知行闭了闭眼。她关上耳关上心,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顾虑,江兰舟能猜想得到,然而他从不以世俗的标准选择身边人。贾立生於屠夫之家,他视为兄弟;日阳为青楼女子,他想过长伴左右;曾经尔虞我诈的官场,她的大哥是他唯一交心知己……她太知天命,面对事情的坚持与脆弱,他都见过。

此刻,他求的是她的无惧。

江兰舟缓缓松开她的手,说道:「在漱石轩,我见你喜爱这玉梳,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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