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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淮上月-第41部分

小说: 淮上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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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文度对着谢安道:“如何?我们来了都好几个时辰了,他难道还没睡够?这小儿实在过分,安石,我们不如回去吧,何必在这里受这闲气?”
谢安只是淡淡笑了笑,道:“你难道不能为了性命再忍耐一会儿吗?”
王坦之这才安静下来,随着谢安进得厅内。
阿茂在假山后面沉默良久,不能相信,难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吗?连谢三叔都把阿兄当做豺狼虎豹一般?
裂痕
献之在吴兴任上呆了月余,好不厌烦,身边带了阿蔻和两个侍婢,虽然伺候得挺周到,但是每日都觉得寂寞无聊,做什么都不甚提得起精神。
用膳时吃到吴地新鲜奇特的美食,都觉得无甚味道,平日里不觉得,现在想来,阿茂哪怕吃着极平常的菜肴都是极香甜的,连带着他看到她那副模样,也胃口大开。
就连写字都是如此,他的阿茂不用做什么,只是在屋里走来走去,摸摸针弄弄线,他都觉得十分安心。到了这里,只觉得屋里空荡荡的,总是不习惯,才铺开纸张就没了兴趣,索性丢了笔不写。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照到了屋檐前的灰色瓦楞上,他看着那白亮亮的日头,默默的下定决心,懒洋洋的对着一旁整理书籍的阿蔻道:“你说,我们明日回会稽好吗?”
阿蔻愣愣看着献之,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阿茂带着孩子赶到家时,开门的侍女面色有些慌张:“七夫人,你总算回来了。七、七少爷也回来了,发了好几天脾气了。好可怕啊。”
阿茂一听,头都炸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夫人回娘家,第三天。”
“七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好像在……书房里练字呢。”
阿茂抱着孩子赶紧的往屋里去,看着玉润白皙的额头上密布着汗珠,乌黑的碎发粘在了脸上,她赶紧闻闻自己,也是一身臭汗。心想着献之最是好洁,自己这样蓬头垢面的过去,他怕是更要生气的,猛然停了脚步,对一侧的刘氏道:“快带着孩子洗洗去吧。我随后就来。”将孩子递了过去,自己急急的去内室找两件换洗衣裳。
“回来的倒是挺早的。”她尚在回廊里走着,就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说道。
侧头一看,园子里的花荫下一个人,半躺在精致的胡榻上,双目微合,没有着冠,长发挽做一个髻,插着一根老乌木簪内,两鬓落下长长两缕乌发,蜿蜒在白色暗云纹织锦长袍上,墨绿色的腰带松松系在腰间,腰带上坠着一枚核桃一般大的玉佩,下面的流苏却是由墨绿渐变做黑。
虽然和他朝夕相处已有两年,乍一看到他如此俊秀的仪容,阿茂还是忍不住为他的美色所惑,有丝恍惚。转念一想,他这浑身上下,虽然看似平常,其实心思暗藏,哪一样的花费都让曾经的自己咋舌不已。也就无甚惊艳感觉了。
让阿茂皱眉的是,此刻他一侧几案上硕大的银盘里堆满了乌红的樱桃果实,一个十七八岁的婢子正将那果实一颗一颗的喂到他的嘴里,春葱一般白嫩的手衬着那乌红的颜色,美得触目惊心。
那婢子殷切到不行,献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阿茂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一时苦笑不得。
献之见她并不回答,睁开双眼道:“哑巴了?我问你话呢!”
阿茂平静道:“回来的是挺早的,在建康才呆了一天。”
献之“哼”一声:“谁准你去的。”
“因你不在,我便和二嫂说过了。”
阿茂见他不说话,看他那样一番做派,心里倒撩起火来了,心想着,你我是夫妻,我究竟做了什么容你这么轻慢的对待,我不过是回一趟家,看看我的阿兄,也没有怎么声张,对你王家无甚损害,面上就清淡起来:“夫君若无旁的事情,为妻就先下去了。”
献之这才有些急了,一挥袖子:“滚。”
阿茂扭身就要走,献之大声道:“我不是说你,你留下。”指着一侧正拿着一枚樱桃在看热闹的侍女道:“我让你下去。”
阿茂看着那侍女颇有些失望的离去,一言不发。
献之那日回来听说她跑去了建康的时候,心里火烧火燎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她路上会不会遇险,如今建康朝局如此险恶,他又担心深处权力漩涡中心的郗府会不会遇到什么变乱,总之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天天想着等她回来好好收拾她来着,可是一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整颗心方寸都乱了,她站在自己面前,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她哪里知道自己为她担忧的一番心肠,他倏忽觉得自己扑在她身上的那颗心是那么的不值一提,看她现在这样一番模样,分明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怨恨起阿茂来:你怎么这般没心没肺,你可知道我都为你操碎了心。
献之一心一意想要惩罚惩罚她,对着阿茂扬扬下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伺候为夫。”
阿茂站着只是不动:“我身上臭烘烘的,还是不要过去了,先去沐浴了,以免把你也弄臭了。”她说的是实话,她知道他好洁,她怕被他嫌弃。
说完,就想走,殊不知,这句话犹如在献之心底的怒火上倒了一盆油,怒火熊熊烧将起来。
献之想随她怎样,他都愿意同她一处,为什么她不理解呢?她待他好,尽妻子的责任,却总是带着一点生疏,一点讨好,他不喜欢这样。
他知道,她看上去单纯柔顺,实则倔强固执,为什么她总是把他挡在自己真心的门外,只拿对待外人的面具对他呢?
她早就是他的人了,她一颗心难道不该都是他的,毫无保留的想着他吗?那所谓的娘家人已经不过是一门亲戚罢了,为什么在她心中还是那么重要呢?那么让人不齿的一个人,她居然瞒骗着他也要见。
亲疏立现。
献之冷冷道:“你既厌倦了我,何苦回来呢?和你那世上第一品的阿兄呆着,不是很好吗?”
阿茂只当着献之吃着阿兄的飞醋,见他出言讽刺,心里更加冷淡了,她薄怒:“这么大的人了,胡言乱语什么?我知道错了,向夫君赔罪了。”
说完,就不当一回事的要去洗澡。
献之见她理都懒得理睬自己,气急了,起身三步两步的跨过来,拽住她口不择言道:“你可真会做戏啊,这样的大事轻描淡写就想带过不成?你面上装得纯真,骗谁呢?丈夫一不在,就巴巴的跑到建康去会你的从兄,这么舍不得吗?你在那里只宿了一夜,呵,这么大老远只为宿那一夜,谁知道都干了些什么?洗澡?莫不是身上留了什么痕迹不成?”
阿茂知道献之平日虽不爱说话,其实说起话来可以傲慢刻薄到让人想死,她听到他这话,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他伤透,一时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怎么可以这么伤害侮辱自己?冷冷回到:“好个王子敬,平日里一副傲慢不群的样子,谁都看不上,原来心里不过装着些下作肮脏污秽的东西。”说着就要从献之手里挣脱:“你放开我,我嫌你脏。”
献之本不想这样,只是他一个翩翩佳公子,生来便相貌出众,聪明过人,出生于一等一的世家,十几岁就名噪京华,从来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看到阿茂如此对他,心像裂开一般的疼,一双眼冷冷睨着她,越说越不像话:“你才脏呢,这会子是被我撞上了,若我没有撞上呢?怪不得以前你那阿兄一刻也离不了你,你才和我没呆上半天,他就巴巴的赶着来接你回家,谁知道你们兄妹两都做了些什么?”
阿茂气到了极致反而平静了下来:“你放开我,王子敬,我今天算是看清了你这个人,我侮辱我,算我倒霉嫁了你,但你不能侮辱我阿兄!”
献之本来说的话都是气话,看到阿茂这个样子,对郗超真是又妒又恨。他冷笑起来:“你平日里装的白兔一样,看来我是误会你了,你素来都是跟着你那污秽的阿兄,能是什么好东西?我早就该料到了,你们郗家早早的把你送到我们王家,后来到了石城山那回,分明是你们兄妹两设计好的,什么偶遇?什么相会?你使出了浑身的狐媚子功力勾引我,我真真是瞎了眼了中了你们蛇蝎兄妹的套子了。”
阿茂一颗心仿若被献之这一席话生生揉碎了,怎么拼都拼不回来,泪水哗哗滚落,曾经对他的一片痴心,到了他嘴里怎么生生变得如此污秽不堪。她心想,看来真是如此,不论她如何做,在他心里她对他都是有所图,她是个蛇蝎女人,贪图他的富贵他的名声,他一口咬定她的阿兄是污秽的,自己在他心目中又怎么干净的起来呢?
殊不知,她最看不过眼的便是他的奢华,她生生看着他这样富贵公子买上一双木屐就顶得上一处庄子的价钱,她心想着有多少人吃不饱饭,在泥路上生生挣扎着活下来,可是她爱他,她怕他不快活,所以什么都不说。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个错误吗?
她素来不擅与人辩驳,此刻一颗心只是觉得累到了极致,她想,他既然一直这么想着我,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她疲惫的摇摇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累了。”
这完全不是献之想要的,他想要她脆弱的扑到他怀中,痛哭一场,告诉自己她的一片真心,但是她没有,她这样的平静和无奈,仿佛跟他多说几句都是厌烦,这一切似乎更坐实了他的想法,他气急了,手高高的举起,却怎么也舍不得打在她的身上,一气之下,一拳砸在了回廊的柱子上,怒气冲冲的走了。
阿茂愣愣站着看他离去,伤心不已的蹲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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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阿茂将玉润哄到睡着,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估摸着献之晚上不会过来了,她想着他今日是动了大怒了,自己也是太不理智了,他们是相爱的,这比什么都更重要,等他消了气还是得跟他谈谈才好。
挨着孩子正要睡下,突然内室前的门帘被人挑了起来,进来的正是献之,他脸上无甚表情,吩咐侍女:“备水。”
阿茂见他脸色不好,忙让刘氏将玉润抱走,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伺候献之梳洗。
两人始终默默,阿茂像往常一样,为献之取下簪饰,拿着梳子为他通着头发,铜镜里影影绰绰照出二人间的隔阂,梳好头发,洗过脸,阿茂褪下献之的足衣,将他双脚放进木盆,手上拿着绢帕为他细细擦洗。
献之低头看着跪在身侧的阿茂,她一头长发披在芄素单衣的背上,头顶心露出小小的一块青皮。
他一直这么看着看着,突然冷冷说道:“你以为你这么低三下四的,就能得到我的原谅?”
阿茂恨不得将手中帕子丢在他脸上,却想到他自小得宠,诸事顺心,跋扈惯了,还是不要惹他好了,让让他,等他气消了自然好了。
没成想这态度让献之的误会反而更深了些。他冷着脸默默看着阿茂将一切拾掇好,抬起一只手捻熄了桌上的蜡烛。就着月光,顺势拽住阿茂的一只手,一用力,将她推到了床上。
献之在家里没有呆上两天,因为急假到了期限,匆匆的便回了吴兴。
阿茂自他走后,就一直恹恹的没什么力气,睡觉也睡不好,过了半月,正在坐着,只觉得下腹绞痛,一条白绢的裙子竟染得殷红一片,急急请了大夫来看,竟然是因为受了刺激加上气血双亏,三个多月的身孕滑胎了。
把个刘氏懊悔到不行,阿茂自己也很伤心,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何氏谢氏都送了不少补品过来,但是眼看着她身子还是越发清减。
谢氏要写信告诉献之,阿茂只是不许,本是难过的事情,她怕他知道了伤心。其实,究其根本,她是在自责,如果当初自己不是冒冒失失的跑到健康去,这件事怎样都不会发生的吧,她害怕献之会怪自己,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裂痕就更大了吧。
她真的不希望那样。
扶晋 
咸安二年夏,四月,海西公被迁往了荒凉的吴县,桓温又派遣吴国内史刁彝和御史顾允监视他的生活,海西公完全失去自由,形同软禁,还要处处受此二人刁难。
六月,先前逃亡海陵的庾希、庾邈与故青州刺史武沈的儿子武遵带领兵马夜入京口城,晋陵太守卞眈弃城逃到曲阿。
庾希诈称受海西公密旨要诛杀大司马温,此事一出,建康为之震动,城内城外戒备森严。
卞眈发派各县兵丁二千人攻打庾希,庾希落败,闭城自守。
桓温派遣东海内史周少孙讨伐京口,秋,七月,壬辰,攻克京口,擒获庾希庾邈及其亲信,尽数杀光。
曾经鼎盛一时的庾氏一族,彻底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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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 皇宫
七月已是秋凉,御殿内外忙碌一片,偏殿的小炉上咕咕煮着汤药,整个大殿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汤味道。
皇帝司马昱缓缓睁开双目,推开内侍送到嘴边的汤药,挣扎的问道:“桓……桓……到了吗?”
内侍:“一天之内已发了四道诏书,桓大司马都推辞不奉诏。”
司马昱点点头,桓温要什么,他太清楚了。
自己的人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他已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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