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侯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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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给福晋上了炷清香,甯心忍不住流下眼泪。
福晋与王爷结缟六载,未曾育得一儿半女,年纪轻轻,便成一缕香魂飘散而去。想起远去的佳人,她的心难过得紧。
一旁的唐文禹见了搂住她,无声的给她安慰。
「王爷,」甯心擦了擦泪,「节哀!」
唐文尧挤出一抹笑,对她点了点头。他不清楚弟弟是怎麽找回甯心的,不过他已没有心思多问,自他的福晋香消玉殒的那一刻起,心头的哀伤一直无法平复。
「大哥……」
「什麽都别说了。」唐文尧对他轻摇下头,「你该累了,去歇会儿吧,有什麽事晚点再说。」
自知说再多也无法抚慰大哥的伤痛,唐文禹轻叹口气,牵着甯心离开。
「王爷心头该是难受的。」一踏到屋外,甯心低喃道。
「那是当然,他跟大嫂向来鹣鲽情深,谁少了谁都会难受。」
她陡地停下脚步,望着他,「所以我们更该把握能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吗?」
他的嘴角一扬,搂了搂她。
「都怪奴婢不好,」原本静静跟在身後的姚华忍不住哭泣的跪了下来,「是奴婢没将福晋给照料好!」
「这跟你无关。」唐文禹赶紧拉起她,轻声的给予安慰,「老天什麽时候要收走一个人的命,是不会有机会让咱们跟它打商量的。」她已尽力照顾大嫂,天意如此,他不希望她因此自责过深。
姚华透着泪眼看着他。
「这事儿千万别往心里搁去!」他轻拍她的手,「去替格格张罗些热水,让她梳洗一番。」
「是。」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去做他交办的事。
甯心若有所思的紧盯她离去的身影。
「看什麽?」唐文禹低头注意到了甯心的不对劲。
「没。」她摇头,「只是心头难过。」
「别想了,这事儿谁也不希望发生。」
「那对八仙贺寿的瓷瓶来得及窑烧吗?」甯心窝进他怀里,柔声的问,「我想完成它,送给福晋当陪葬物。」
唐文禹轻抚她的後背,「嗯,尽可能赶赶看。不如,我们现在就上窑场。」
她微惊的抬起头,「你不休息吗?」
「心思紊乱,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不如去做咱们都喜欢做的事!」
她微扬嘴角,点下头,握住他的手,「你还有一件事要替我做。」
「什麽?」
「这个!」她拿出怀中的熏香瓶,「里头的香花、香料是你亲自调配的,只有你能让熏瓶香散发独特的味道。」
他微笑接过香瓶,「与其说是这熏香瓶发出的香味,不如说是你自个儿散着迷人的味道。」
她因为他的低语而微红了脸。好久没有这般亲近的感受,她真的好怀念,盼一生都有他相伴。
「只可惜另一只坏了!」想起过往,她不禁感叹。
「坏了?」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另一只熏香瓶,在她面前晃啊晃,「哪里坏了?」
她激动的抢过来,仔细打量。
「可是我明明……」她不可置信的道。
「摔碎的是假的!」唐文禹状似无奈的叹口气,「你竟然没察觉?那不过只是个相似的瓶子。还说你很重视我,看来也只是说说罢了。」
她不依的推他一下,「才不是呢!那天夜色昏暗,我又因为水柔的出现而受了打击,心乱如麻……明明都是你的错,你还赖到我头上!」
「好,我们谁也不怪谁。」他低下头,吻了下她的唇,「我们上窑场,你尽快将色上好,我便起火窑烧,赶在大嫂丧礼前,完成它,好吗?」
她甜甜一笑,用力的点头。
夜深了,窑场里除了唐文禹和两个顾窑火的工匠外,其余的人都休息了。
甯心觉得窑场闷热,便走到後头的空地透透气。
几个时辰前,唐文禹才将她所绘的瓷瓶送进窑里烧,若火候控制得宜,这瓶在两天之後便能出窑。
「格格!」
听到身後响起的声音,甯心会心一笑,转身看着姚华,「怎麽来了?」
姚华微敛眼神的道:「奴婢担心主子,所以来了。」
「你真有心!」她拿起水桶,丢到一旁的古井之中。
姚华见状,立刻上前。
她摇了摇头,制止了姚华要伸出的援手,「在郎窑,我替受伤的厨娘日日打水,已习惯了这活儿,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她动手打了一桶水上来,拿着手绢沾湿拧乾,擦了擦自己热得满是汗的脸。
姚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而化之的模样,这向来就是甯心的作风,虽有格格之名,但在王府上下的纵容之下,她向来无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
「格格,你难道不担心爷的身子吗?」
甯心甩了甩手中的丝帕,挑了下眉,「他是我此生最重视之人,怎麽会不担心?」
「那怎麽还让爷留在窑场里?这里……」
「他在这里快乐,」甯心微笑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俩在这里最自在,所以留在窑场。」
姚华眉头微皱,「格格不打算走了吗?」回来王府之前,她不是一心想逃离吗?
「我没有走的理由。」她站起身,轻声道,「我知道他是中了毒才会想赶我走,他怕我死心眼的留在他身边,等他死了之後,会担误我一生。」
「格格既然知道,就不该……」
「姚华,别告诉我该或不该!」她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直勾勾看着道:「若真有这一天,我也只能接受。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不一定会随他而去,也不一定会在窑场继续素坯勾勒平静过一生,但不管如何,现在他活着,只要他还活着的一天,我就会守在他身边。」
姚华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不早了,你快回府去吧!」甯心催促着。「今夜我与爷应该会留在这里等到天亮,至於爷该服的药,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你当然会盯着,因为你换了我的药。」
姚华的声音很轻,但在宁静的夜里却又显得十分清晰。
她的心一突,「你说什麽?」
「我知道你换了我的药。格格,你根本不该回来!」姚华抬起头,幽幽的看着她,「我本想放过你,你为什麽要回来?」
她的眼神使甯心不自觉的往後退了一步,脚绊到地上的木桶,踉跄了下。
月光下,甯心这才注意到姚华手中闪着光芒,那是一把匕首,她的心因为恐惧而急促的撞击胸口。
「你要做什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跳下去!」姚华向她逼近一步。
她往後退,退到了井边,她惊吓的瞄了眼深得见不到底的井,对姚华摇头。
「你不跳,我一样杀了你,再将你丢入井底!」
「为什麽?」甯心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她们和唐文禹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她现在却想杀了她!
姚华的眼神冷酷,「因为你该死!老天爷多给了你一年的命,但今天是你的死期!」
甯心感到心痛,「我听我额娘说,一年前,她在雪地之中救起我,我虽失温但不是最麻烦的事,令她棘手的是,我身中剧毒,晚个一时半刻,我便小命不保!我是格格,没人有胆向我下毒,除了你——我被王爷送回京前那一日,你好心的熬了碗燕窝给我,难道真是你在里头下毒?」
「没错!」姚华得意的扬起嘴角,「但你好运的遇到擅医术的郎夫人,现在还多了个阿玛、额娘,但他们再行,这次也救不了你!」
「姚华,我们亲如姐妹,你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还有,王府上下都待你不薄,二爷身上的毒,难道真如我额娘所言,也是你下的毒手?」
姚华心头一震,但是很快的恢复冷静,「看来我低估了郎夫人。你全都知道了,难怪你会换了我的药,这下你更该死!」
她从所谓的神医那里拿来的丹药,与其说药,不如说是毒更贴切,只要持续不停的服用,身体会慢慢败坏,反之,只要个把月不吃,体内的毒就会自己解清,这是跟她下在老福晋和福晋身上不一样的毒。而当初上门医治福晋之人,是她买通的人,只是作作戏,事後他才会急着落跑。
「我们到底跟你有何血海深仇?」甯心心中有恐惧,更有深刻的哀伤。
「等你死後去问阎王吧!」她的匕首直抵着她的腰,「下去!」
甯心什麽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不允许有人伤害唐文禹!
「我不跳!」她冷静的回道,「因为如果我一死,文禹会继续受你毒手,你会杀了他!」
「格格,那就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她高举握紧匕首的手,刀子未落下,匕首就被人从身後用力的抢下。
她一惊,转头一看,却见阻止她的是一脸震惊的唐文禹。
「二爷?!」她没料到专注於窑火的唐文禹会突然跑出来,通常在这最重要的时刻,他片刻都不会离开窑火。
趁着姚华震惊的当下,甯心一把推开她,立刻冲进唐文禹的怀里。
紧紧搂住发颤的她,唐文禹难以置信的看着姚华,要不是他将已经装上香花、香料的熏香瓶拿出来找甯心,甯心现在……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为什麽?」他沉痛的问。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生活,虽然她名为婢,但王府上下都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就连死去的额娘也把她都成自己的闺女般宠爱,而她竟然想杀甯心,而他身上的毒竟也是她下的毒手?
不可能!他惊讶莫名,不敢置信。
姚华用力的吞下喉头的硬块,没有回答。
「为什麽?」他忍不住激动的吼道,「说!」
她颤抖的吸了口气,幽幽的说:「因为你们一家害死了我爹娘。」
「什麽?」唐文禹感到错愕。
「当年我爹只差一步便能成为唐窑的督窑官,」姚华一脸凄楚的答道,「但就因为唐宇震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为贵妃,就这麽顺理成章的夺去我爹朝思梦想的官位。」
唐文禹不能接受这个指控,「纵使如此,你爹娘的死也与唐氏一门无关,那是意外,我阿玛也死於那场大火之中。」
提起那场火,姚华忍不住扬首,发出凄厉的笑声,「那场火不是意外!那时我爹气急攻心,选择要跟唐宇震同归於尽,我娘想要阻止他,才会跟着我爹一同葬身火窟。」
唐文禹惊得瞪大眼,一把抓住了姚华的手,「你说什麽?那把火不是意外?」
「不是。」姚华的眼底闪着怨怼的泪光,「当年我爹朝思暮想的官位被唐宇震夺走也就罢了,他忍气吞声的在你阿玛的手下制窑好些年,好不容易给他盼到了一个亲自督窑,烧制贡品的机会,没想到,最後成品却被唐宇震以一句难登大雅之堂而如数销毁,我爹颜面尽失,於是选择要与你阿玛同归於尽!」
「当年我已经一十有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我爹交代後事,前脚才走,我娘後脚就跟上,因为我娘说,如果要死,就让唐宇震一个人去死,没道理要赔上我爹的一条命!」
「可最後,我爹娘竟然没有一个逃掉。但苍天有眼,我活着,你们姓唐的,一个都躲不掉,我要你们的命,我要夺回我爹的位置!」
唐文禹被事实震得几乎无法言语。「……若照你所说,我额娘的死……」他几乎是费尽力气才挤出话来,「也跟你有关?」
「不单是老福晋,」事已至此,姚华全都招了,「就连少福晋也是我下的手!」
事情真相令唐文禹痛心,当年的一念之仁,竟让王府赔上两条人命!「所以先是我额娘、然後大嫂,再来是我……」
「再来不是你!」她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哀怨的直视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若要你死,早在送贡品上朝鲜那一路,我多的是机会杀害你,但我没有!我只让你服毒,让你身子虚弱,但这毒要不了你的命,只要不服用,不出三个月,你就能恢复健康。」
唐文禹皱起眉头,这才想起,自从他到了郎窑不再服药後,身子骨确实好转了许多,不曾再发病,直到姚华前来,他服了药後的当夜便毒性发作。
他的眼底闪着不解,「你打定主意要取唐家人的性命,却独独放过我?」
「没错!我放了你,但王爷得死,她也一样!」她的手不留情的直指一脸苍白的甯心。
甯心浑身一僵。
他抱着她的手一紧,无声给予她安定的力量。
一切有他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姚华看着他无言的怜惜,眼神的怨恨更深,「她凭什麽拥有这一切?王府上下都把她这个蒙古格格给捧在手心里,但说穿了,她跟我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可她却拥有理所当然的荣华富贵,甚至还要嫁给你,她凭什麽?」
甯心愣愣的看着近乎疯狂的姚华。
「那天夜里,少福晋吐血,我故意在你们面前跌了一跤,其实我的脚根本没受伤,」她直视着甯心,不留情的说:「我早一步在我衣服上涂上鸡血,因为我要骗你,我要骗你离府跟我去找神医,然後杀了你,不再让你出现!谁知道最後二爷担心你,坚持要替你走这一趟,我只能将计就计。」
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