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像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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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想做什么?他他他、他不会啃她啃上瘾了吧!她忘了退开,就这么任由着自己的瞳孔被他填满,就连呼吸也即刻被他的檀香味填塞得毫无空隙……
第十七章
屏息,让气氛凝滞,邢欢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可她等到的却是……
“闭眼睛做什么?我没有要吻你。”
死和尚,你可以再欠一点!恼羞成怒的反应被邢欢咬牙忍下,深呼吸,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定神闲,像是经得起任何外来诱惑的洗礼,张开五指毫不客气地覆上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用力推开,不服输地回吼,“我知道你没有要吻我!闭眼睛是因为我非常、极其、特别不想看到你的脸!!”
“是吗?那你又跑来偷看贫僧,是为什么?那么快就想我了?”
“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谁偷看你了?”她看得很光明正大,并且是抱着聆听佛经的虔诚心态。尽管如此,邢欢还是不想承认他诵读佛经的声音很性感,更不想承认他一心向佛时的模样很诱人,“我是有好消息想要跟你说。”
“嗯,在听好消息之前,我比较好奇你早上经历了什么,是如何把自己的脸搞成这样的。”很壮观的一张脸,让他想要忽略那些伤都难,一条已泛成青紫色的伤横在中间,像是硬生生地把她那张脸盘一分为二,人中处还挂着尚未彻底干涸的血迹。
“被打的。”被这么一问,她又重拾起了痛感,总觉得鼻间一直在泛酸,那股形容不清的滋味就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突然几十盏灯对着她猛照,照都她印堂疼、头疼、牙齿疼……
“谁打的?”他剑眉一蹙,嗓音里惯有的轻佻味也随之淡去。
“还能有谁,老干爹呗,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似乎彻底遗忘了是自己多事,偷偷跟踪人家,全然把自己当成了无辜受害者。抱怨的话还没讲完,见悟色突然转身,邢欢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裳,“你要去哪?”
那道熟悉的背影僵了些会,才缓缓舒出一口气,稍许拾回了些漫不经心的姿态,“只有我能打你,现在有人抢了我的专利,你说我怎么能让他好过?”
“打人这种事,也有专利?”她被这话惹得心绪复杂,究竟是该感动还是该哭?当攒着他衣裳的手被拨开后,邢欢醒过神,想起这时候不该纠结这些,“哎呀,不是老干爹的错,是我的问题。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在跟你秉烛夜谈。”
“等我把帐清了,心情舒畅了,再夜谈。”
邢欢这才意识到,原来看似没个正经的人一旦执拗起来是那么可怕。他回眸一瞪,瞪出“我意已决,立刻闭嘴”的气势,她被吓得猛吞口水,不死心地继续试图劝住他,“大师……您难道不觉得应该先帮我疗伤吗?算帐的事,也等我无大碍了再说吧。”
“有道理。”他回眸,对上一张楚楚可怜又惨不忍睹的脸,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脸颊查看了会伤势后,悟色颇为沉重地摇了摇头,“欢欢妹妹,贫僧修为浅薄,尚还不会隔衣疗伤,得罪了。”
“……你去死啦!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闹!有没有同情心?”见他那双不规矩的手还当真伸向她的衣襟,宽衣解带的桥段就要上演,邢欢猝然从凳子上蹦起。
可惜很快,又被悟色强压了回去。收起玩心,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个瓶子和一面小铜镜,丢给她。
邢欢翻来覆去地端详了阵,好奇发问,“做什么?”
“自己上药去肿,贫僧没伺候过女人,并且不打算把第一次贡献给你。”他惬意入座,支着头,冲她挑起眉梢。
“我也不稀罕你的第一次,啐。”她想要嘟嘴,却发现脸部表情不能够太丰富,那会让疼痛加剧。只好倒抽着凉气,将铜镜靠在桌上的杯子旁,屈就地驼起背,歪过头,极为别扭不适的姿态才能清楚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可想而知,当邢欢瞧清时,惊愕了,“我的娘!他下手也忒狠了吧……”
“看情况是你活该。”他冷静下来细细思忖,这死女人断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倘若这顿打不是她自找的,早就该闹到天翻地覆了。想着,他收拾心情,赶去先前的冲动,将话题拉上正轨,“刚才说的好消息是不是任万银的货被劫了?”
“咦?你怎么知道……哦,痉挛了!”准确无误的猜测使得邢欢情绪激动,专注于涂药膏的手猛然一抬,撞上了桌沿,刺麻感从手肘间蔓延开,惹得她眉目揪成一团。
照此下去,或许她脸上的伤还没处理好,其他地方已经被连累得伤痕累累。想到这,悟色看不下去了,起身跑去一旁随手抽了条帕子,沾湿后又折返,抬手托起她的脸颊,一点点轻拭去鼻下的血迹。
随后又接过她手中的药瓶,从怀里掏出棉签,蘸了点药膏,一点点地在她那道青紫伤痕上涂抹开。
她微张着唇,呆滞凝视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的唇上,蓦然想起了昨晚被这张唇触碰的柔软感。她不经意地舔了舔唇,彷佛唇上还留有他的余味般,脸颊也跟着飘红,“那个,你不是从没伺候过女人吗?”
“你不同。”他挑起眉梢,扳正她乱晃的脑袋,轻声回道。
“真的?有多不同?哪里不同?”邢欢大喇喇地仰起头,直视他,嘴角上弯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你比其他女人笨。”
“……”
“走了,去找老干爹聊聊。”丢开棉签,甩开绷带,塞好药瓶口的软木塞,悟色后退两步,打量了会自己第一次伺候女人的成果,他面露赞许,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也就是那一脸的赞许,让邢欢感到了强烈地不安,她不着痕迹地转动眼珠,微微弓下身子,扫了眼桌上那面小铜镜……
“悟色!你有没有时尚观和审!美!观!”
就算修为浅薄,也不必把她糟蹋成这样啊?他到底是在疗伤还是毁她容?至于像涂浆糊那样涂得她满脸惨白白之后,还糊上一层白绷带吗?那绷带还特招摇地在她脸上划分出楚河汉界,末了,一个极其具有艺术感的蝴蝶结在她鼻尖生成!
她被勒令不准拆毁他在她脸上缔造的创举,还得像个流动商品似的,尾随在他身后,绕过大半个府邸供人游览。
最后,悟色大师轻盈的步履停在了任府的中堂。
“噗!”堂上坐着的任万银扑闪了些会大眼,愣愣地看着他身后的邢欢,很给大师面子地喷出口中茶水。
“施主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分享下。”他踱步上前,好心递上帕子让任万银维持仪态擦拭嘴角,可眼帘轻眨间勾勒出的那抹微笑,却全然不是亲和好说话的调调。
“未来师太这个造型很新颖。”接过帕子后,任万银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含笑掷评,眸间闪过一丝心虚。
“哦,她脸上那道伤更新颖。”说着,悟色扫去一道注视,示意她自己随意赶紧找个地方入座,别尽站在碍眼的位置上,会影响他正常发挥。等邢欢会意后,他才继续回神,不留给任万银喘息的机会,“贫僧很惊讶,竟然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伤她。”
“……未来师太没瞧见是谁下手的吗?”任万银满脸不打自招地避开了悟色的注视,硬着头皮明知故问。
“事出突然,她说她没瞧清。施主若是知道下手的人,麻烦交给贫僧。”
“大、大师莫非打算大开杀戒?”原先用来擦嘴角的帕子被任万银移到了额头,用来对付涔涔冷汗。
“如果她需要,我会。”
“咝!”被晾在一旁邢欢倒抽了口凉气,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愿意为她大开杀戒?即便只是说说而已,仍旧让她的虚荣心得到空前膨胀,彻底地抵挡不住这丝袒护缔造出的诱惑。
“她不需要、不需要的。未来师太慈悲为怀,怎么会希望大师开杀戒呢,呵呵。”任万银回过神干笑,严重发现他需要重新审视眼前俩人的关系,千万不能被佛光表象蒙蔽。
“就算她不需要,也不代表我不会。”悟色悠悠启唇,扼断了任万银的干笑,“所以,施主往后有事直接找贫僧就好,不需要和未来师太有任何瓜葛。你懂的,出家人要守清规,我碰不了的女人被你碰了,会导致我心情很不好,我一旦心情不好,就会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人都不想见,就算有人货被劫了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对对对,大师说得有道理,男女有别,我和未来师太会保持距离的。”银子当前,任万银什么都能忍,不就是暂时别和未来师太有瓜葛嘛,等过了这个劫,他想怎么有都行,“那大师,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算算。”说着,他背过身开始掐指,“施主,您这一劫……哎,恐怕要持续很久。”
“很、很久?是有多久?大师的意思是,我要不停地破财吗?”
“正是,一次比一次破得多啊。根据贫僧夜观天象,施主三十岁前将一事无成,事事皆不顺心,想娶到未来师太这样的女人,那更是不可能了。话说白了,你就是光棍、潦倒、落魄、贫瘠……”
“好了!大师,别、别说了。那三十岁之后,我会有转机吗?”
“施主,您难道不觉得照这个情况看来,三十岁之后您基本已经习惯了,还要改变它做什么?”悟色发表沉重总结。
对于任万银而言,大师的谶语就像是给他判了死刑,他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大师,我不要习惯,您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是不是?”
“有是有,只是……”
“来人呐!快来人,去把我藏在茅坑里的那一箱金条全给拿来。”他豁出去了,就算掷下千金也在所不惜。
“施主,您误会了,贫僧不是庸俗的人,茅坑里的金条您还是留作他用吧。”
“大师,我财都快破完了,留着岂不是破更多。”
“贫僧的意思是,往后那些恃强凌弱、欺男霸女……总之我做不了的事,你也别做了。正所谓天在做……哦不对,是人在做天在看。还有,施主既然嫌银子太多,那就捐了吧,积德,佛祖会被你感动的。”
“捐?捐给谁去?”
“哦,施主可以委托未来师太帮您寻找个妥善的机构。”
于是,任万银散发着乞求的目光转到了邢欢身上,可转念想起刚对大师保证过要跟未来师太保持距离,他又硬生生地强迫自己把目光转了回来。
“义不容辞!老干爹,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妥这件事。”有着落了,江湖儿女们的救济金有着落了!邢欢想也不想,立刻接下这命令。
第十八章
和老干爹谈妥一切后,邢欢第一时间就兴冲冲地拉着悟色去找神医。
在悟色大师的帮助下、老干爹的资助下,她终于能像江湖儿女一样,完成梦寐以求的事——在街边嚣张的策马扬鞭。
娘曾说过:草原上放羊的孩子有骑马的天分。
这话一点都不假,没多久邢欢就适应身下马儿的不够合作,甚至比悟色大师更快到达目的地,虽然终极原因是她还没能学会让马减速……顺着客栈小二铺就的木梯爬下马背后,她很有江湖气地将手里马鞭向后一甩,完全不管小二是否能接住。
只顾着兴奋旋身,挨近身后的悟色,“大师大师,我刚才的动作帅吗?”
“小二接马鞭的动作比较帅。”他没有撒谎,那纵身一跃准确接住的矫健姿势当真很帅。
“讨厌!那有没有传说中江湖儿女的范儿?”
“你是未来师太,要江湖儿女的范儿没用。”他好心提醒她此刻的身份。
“不会啊,相公喜欢那种不拘小节……”干什么突然瞪她?害她莫名其妙心虚,连话都不敢往下讲。
为什么瞪她?因为不想听她开口闭口不离她家相公,他们没有真的在上演偷情,她不需要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已婚身份,借此来给予他刺激感。想着,他眼梢一撇,落在了一旁柱子上,匆匆扫过后,又定睛看了回去。
“过来。”说着,他伸手,将邢欢揽近身边,自在地搂着她的肩,抬手敲了敲跟前柱子上贴着的悬赏令,“你相公也喜欢用这种不符合事实的词来形容奸夫吗?”
——身高不及赵家庄砍柴的,容貌不及赵家庄砍柴的,品位不及赵家庄砍柴的,其余不详,身披绿色袈裟,疑似和尚,头上有毛,据说含有檀香味。如遇此人,请速押往赵家庄别院,重赏。若能同时押回一个身穿小棉袄、体型肥硕、发型凌乱、无一可取优点的女人,重重赏。具体赏金面议,赵家庄二少爷会代为出资,敬请放心!
这是白纸黑字烙在悬赏令上的字,正如悟色所言,全然与事实不符。官府在哪?她要告赵永安诽谤!就算容貌不可取,那她那些无微不至的伺候呢,也成了不可取的?
“乖,别气,你不能指望每个男人都像我这样对你好。”闲置在她肩上的手抬了抬,他用轻佻的姿势掐了掐她的脸颊,顺势强行把她拉离了那张悬赏令。
“我没指望啊,我只奢望他能看见我的好,就这么简单嘛,为什么他每次一开口就能把我形容得一文不值。既然这样,还找我回去做什么?跟他的野花双宿双飞呀!唔,也不对,大师,这么说来相公是不是也算想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