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时-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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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珠绿珠一听,顿时双唇一抿,扑通跪下:“奴婢一定谨遵夫人圣谕,断不予夫人丢脸。奴婢们愚钝,此刻却也知夫人是一等一的好人,一定一心一意侍奉夫人!”
子姹朝喜儿一示意,喜儿便上前拉着她们俩站了起来:“你们快起来吧,方才夫人才说过不爱这些个规矩,你们却又忘了。”看她们无措的样子,喜儿不由笑道:“夫人是个很随性的人,这两日你们想必也看出来了,所以只管做你们的事就好。夫人虽不爱热闹,但你们平日里得了空儿,若是在这园子里与咱们夫人说说这外头的趣事儿,夫人也是极欢喜的。”
绿珠年纪较小,性子较为纯真,一听喜儿这话,立即怯怯地问:“真的吗?”
“那是自然。”喜儿笑吟吟地。
子姹站起身,缓步走至她们身前,打量了她们一眼,便柔声问道:“我方才听喜儿说,你们前些日子被皇后责罚过,为的是什么事?”
“这……”绿珠紫珠对视一眼,嗫嚅不肯出声。
子姹望着她们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是我非要逼问你们,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我与皇后虽为姐妹,但四年前我与她曾经留下了嫌隙,如今我即将搬出此宫,往后在宫里可谓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了。虽然我这些年来已经将往事看淡了许多,但还是不想再被她抓到什么把柄生起事端,因为这样一来,不但你我不好,对皇上和社稷来说,后宫不宁也是不好。所以,我只想问问她责罚你们究竟为了何事,心里也好有个底。”
“夫人……”绿珠看了看姐姐,眼圈儿红红地,捻着衣角说道,“奴婢们不敢欺瞒夫人,实在是惧怕皇后娘娘的威力,那一日我们在宫里无意中说到了太子殿下常来夫人这儿,又不小心提到了馆陶宫……皇后娘娘路过听见了,就打了我们姐妹几个一顿,就连她手下的宫女也对我们拳打脚踢的,我们是实在害怕……”
“你一提馆陶宫,皇后就发怒?”子姹眯起眼,追问。
“是啊!”紫珠见妹妹在抹眼泪了,于是连忙道:“如今在宫里,是不能提及‘馆陶宫’这三个字的,如果不然,被人听到了会暗中告诉凤仪宫,若是被皇后的人听到就更不得了了!”
子姹听完冷笑不已,“看来,她还真把这皇宫当成她自己家了!——那皇上也由着她吗?”
“皇上……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这些事,反正,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的。皇上身边左右不过是卫大人刘公公和若幽大人这几个,而他们就是说了,皇后也不至于把他们怎么样的……”
子姹长舒了一口气,在亭里踱了几步。“那么,你们恨不恨她?”
“我们……”紫珠愣了愣,不敢往下说。绿珠却把眼泪一擦,拖口道:“恨!我恨她!不光是因为这些事,更因为半年前我们一个同乡的姐妹都死在她们手里,就因为她当时好奇问了一句荷香,说宫里妃嫔明明不多,皇上当年既对夫人如此情深,为什么夫人还要被关在禁宫里,然后皇后就命荷香活活把那女孩给打死了!”
绿珠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子姹朝喜儿眼神示意,喜儿轻轻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出去。她望着湖面,不由蹙眉叹了口气,感慨道:“这宫里,果然是步步艰险……对了,皇后身边不是有个陪嫁入宫的丫环云衣么?怎么只听你们口口声声地提起荷香,而没有提起她?”
紫珠想了想,说道:“云衣也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皇后近年来更宠信荷香多一些了,云衣反而没那么受宠。”
子姹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回过头来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办法打听到云衣不受宠的原因?”
紫、绿二人对视一眼,点头道:“奴婢们虽与凤仪宫的人来往不多,但是从别的宫女那里想得知些消息,却也是不难的。”
“你们在宫里有许多熟人?”子姹问。
紫珠腼腆地笑了笑:“回夫人,我们姐妹虽然愚钝,人缘却也还好,与各宫里的人虽不说个个都十分熟络,但是见面打个招呼,得了空儿在御花园里一道闲唠会儿也是常有的事。”
“唔。”子姹含笑点头,往门口处瞄了一眼,回到榻上坐下,“既如此,你们就先下去吧,有了消息之后,回来告诉我。”
“是,夫人。”
紫珠、绿珠盈盈福身,脸上春风一片,早已不似先前那般诚惶诚恐。
喜儿与她们擦肩而过,看她们上了曲廊,才走到子姹身边。“刚刚问过了,说是去年秋上的确有这么回事儿,凤仪宫打死了一个犯了皇后忌讳的宫女,也跟紫珠绿珠一样,来自山东曲埠。算了算时间,正好半年了。”
子姹拿着茶碗盖拂着水面茶沫,蹙眉道:“若幽把这么些人送来这里,难道是龙煜知道了我的心思,有意这么做?或者是在试探我?”
喜儿顿了顿,问道:“皇上为什么要试探你?”
子姹微哼:“试探我是不是还想报仇。秦世昌是龙煜的亲舅舅,算是他最亲的皇亲,假若知道我要灭秦家,那么他一定会阻止我,因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秦家就这么葬送在我手里。我若动了秦家,那么也必然会影响他整治朝纲的计划,而且他的计划里虽然包括压制秦家以及秦府慕僚,但是也绝没有让秦家沦落到绝境的打算,所以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我们怎么办?这两个宫女会是他派来监视咱们的吗?”喜儿皱起眉。
“那倒不至于!”子姹失笑拨弄着桌上的药杵,“我想她们连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我想,根据方才绿珠所说的那些话来看,今日来的八个人只怕都多多少少与秦子嫣有过些牵连的了。就好比方才,只要我一听她们所说之言,立即就将她们收为自己人的话,那么她们出去后的说话以及神态都会有些变化的,龙煜不是傻子,他会以此看得出来。所以呀——”
她叹了口气,“咱们的对手有很多很多,也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挑选帮手却要慎之又慎,我倒不是怕他杀我,只是我们没有很多机会去尝试,幽居了四年我才博得了这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只消错上半步便会功亏一溃,而一旦失败,那么再想从头来过,已断然不可能了。”
喜儿听后默然了片刻,将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别担心,秦子嫣作恶多端,我想信老天也会帮咱们,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唔。”子姹点头,“龙煜不肯灭他们,我却是要灭的,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就断不会让他发觉。——而且,我忽然已经想到我们应该从哪里下手了!”
157 老太太那边有来客
157 老太太那边有来客
“大少爷,你又在捣鼓你的剑了?”
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朵儿一进屋,就冲着书架旁正在拭剑的凌云说道。凌云扬了扬唇角,把剑对着窗口晃了两晃。朵儿把一大盘子点心吃食等放下,凑到跟前叹了口气:“一眨眼,二少爷又走了四年了!”
凌云又是不语,将剑cha入剑鞘,挂到了书架上。低头望见桌上那些吃的,却不由疑惑起来:“来客人了么?无端端地怎么端来了这么大一盘点心。”
“是啊!”朵儿直起身,抓起辫梢,瞄了他一眼说:“少爷的丈母娘——秦候爷府的夫人来了,正在老太太那屋呢,老太太见少爷您中午都没怎么用饭,就吩咐允儿姐姐也端了些过来了。”
“什么丈母娘?!姹儿早已经不是秦家的人了,以后少胡说。”凌云拿起一块糯米糕来,脸色忽然黯了。顿了片刻接着问道:“她可是几年都没上过门来了,今儿来有事?”
“也不是。”朵儿道,“说是来看看老太太身子骨呢,还拿了一大包丹参燕窝什么的,客气得很。”
凌云忽地笑了笑,拿着手指。拨弄起案上的兰叶来。朵儿好奇地道:“你笑什么?”凌云却是不语,更是微倾了身子去闻初绽的花骨朵儿。“这几日除了吴将军他们以外,谁上门来找我都说我不在。”他直起身来,迎着照进了门厅的阳光慢悠悠踱到了廊下。朵儿追出去,“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你照我说的去做。”
“那皇上来了呢?”
“也不见。”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倒不用操心这个了,我估计他最近也没空上府里来,”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望着廊下花丛。唇角微扬:“再过两日,姹儿就要从翠幽宫搬出来了!再加上秦子由回了京,他少不得要去应付应付皇后和秦家那一堆。”
朵儿没去管秦家不秦家地,一听到“姹儿”两个就睁。大了眼:“少夫人……真的?”
凌云点点头。朵儿激动地几乎摇起他的胳膊:“那么。少爷你是不是可以把少夫人接出来了?这都四年了!就算是当初进宫时皇上说囚禁五年如今也够了!当年的小太子也不在了,现在不正好接少夫人出来么?”
凌云笑笑,转头又若无其事地看起了廊下的花。
“大少爷,”雨墨走进来,“老太太问大少爷在不在,若。在的话便过去紫竹苑里喝茶,说是候爷夫人问起了的。”
凌云回头与朵。儿对视一眼,笑道:“这刚说着呢,那边就来请了!——回老太太的话,就说我歇着了,回头用了晚饭再过去罢!”
朵儿一听,忙道:“少爷怎地连老太太也扯起谎来?”
凌云叹气:“你道老太太不知么?唤人问我在与不在,便是给我留了台阶。秦夫人此来必是为了秦子由上调回京之事,来从我这里探听皇上的口风,老太太哪有不知的道理?”
朵儿撇撇嘴,说道:“那秦家如今要天得天,要地得地,京城里如今只知有秦家也不知有凌家了,加上这几年都不曾来往,原来一进门竟是又在打主意!真不明白少爷你,怎么就不治治他们!”
“急什么?自会有人治他们的。”凌云背着手悠然地到了园子里,神情一派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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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城郊外落霞山顶的秋鹿书院沐浴在一片柔和的月晖之中,流畅的音律随着微风一波波传于各处,更于这寂静月色里增添了几分惬意与畅快。
书院lou台上,点起了两炉檀香,和着花香,一道在空中缭绕。白衣如雪的男子盘腿端坐于琴案后方,轻抚着“绿绮”古琴,似已沉醉于音律当中。雨墨直等到他一曲抚罢,方才上前禀道:“大少爷,吴将军和姚大人来了,正在小花厅静候。”
“知道了。”
余音已逝,他仍将双手抚在琴弦上,神情并不如方才的琴韵那般轻快。
小花厅里,吴毅与姚珂分坐于几案两旁,见他缓步走进,俱都起身笑道:“凌相的琴律真具绕梁不绝之能,一曲《春江花月夜》,奏来婉转清丽,我等在此听闻都快入神了!”
凌云浅笑了笑,撩袍于上首坐下,命雨墨沏了茶来,一一递予了他们。“今夜里新月初升,见这景致不错,就约了二位上山来了。”
“凌相大约也是思念夫人了吧?”吴毅看了看姚珂,回头又望着他拖口说道,“夫人入宫一关就是四年,如今好不容易传出了消息,将要搬出翠幽宫来。介时上千的侍卫一撤,咱们几十万人马冲入宫里断无人敢阻拦!”
“不妥。”凌云摇摇头,“当年秦子嫣害死小太子之事,姹儿又被禁于宫中四年之久,如此一来,心中仇恨倘若不报必然不能了结,我若强行将她劫出,她只怕会更加恨我……所以,要逼宫也得等她报完仇之后。而馆陶宫当然那场大火必然与皇后有关,宵儿死于火灾,然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仅凭皇后一人要操纵如此大的一场变故尚不可能,所以在后面一定还有帮手。如果姹儿要找皇后寻仇,那么我们也得同时把后面的同伙一道撬出来才行。”
吴毅凝神:“那么凌相已经查到眉目了么?”
凌云起了身,背手在屋里踱开了步。“我只知道秦夫人刘氏与此案有关,但是我却想不明白,当日在火场里后来的那一声巨响……究竟是谁在里面扔下了火药,导致整座屋宇坍埸?我暗中派人调查过,当年宰相刘央的门下弟子并无擅长武功之人,而秦府近年来的慕僚里也多为文官,即便是有武官,他们也不可能会冒如此大的险替秦家卖命,要知道此案真相若一揭lou,必定会诛连九族。”
“或是他们在外头请来的江湖人也说不定!”吴毅说道。
“是有这个可能。”凌云点头,却又道:“可是,江湖人一般如何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皇宫?要知道,便是连我要潜入宫里,那也是必定会惊动不少侍卫。——除非他们有意放行。”
“凌相的意思是他们买通了侍卫?”姚珂略一沉吟,当即大吃一惊。“宫中禁尉乃御驾亲兵,怎么敢作下这大逆不道的勾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什么不可能?”凌云勾起手指蹭了蹭鼻尖,“如果不是皇后收买了禁尉军里的人,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二人同声相问。
凌云抬起头,背手望着厅前月色:“那就是,龙煜亲自下的令。”
“什么?!”吴毅腾地站起,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