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时-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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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时时刻刻都想。”
执拗的话语听起来就像天真的孩子,那时年少,依稀记得他也是这样执拗地告诉她他喜欢她。子姹心里掠过一丝暖意,勾起的唇角也更显温柔了些。
“他回来了。”他忽然间说,就在她微愕之间,他又补了一句:“昨天回来的,余莫愁回了泷国。”
子姹只觉得心中陡然就被刀子划了一下,冰冰凉凉地滴着血,滴着血却又冰冰凉凉。龙煜睁开眼,将头抬起一些,搁在已然僵硬的她的肩膀上,亲吻了一下她的脸庞:“一天一夜过去了,他也没有进宫来要求见你。”
子姹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压住颤抖的身子,用微有些急促的声音问:“你这什么意思?……我已经与他再无关系,他为什么要来见我?!”
龙煜笑了笑,没有说下去,却缓缓亲了一下她白晳的耳垂,双手锁紧她的身躯,闭目叹息道:“真想听到你再唤我一声‘煜哥哥’。”
被环住腰身的子姹半垂着眸,幽暗的光线里,看不见她眼里的内容,只是脸上隐隐有着一道亮亮的水液,在不听话地顺着眼角流了很久……是从几时流起,却不太记得,只记得曾经某一日里,自己站在空旷的大殿里那样孤独那样索瑟地面对另一个人的决绝!
可是,那些早已过去了。从他转过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她的世界里已经不再有“凌云”两个字,至于眼泪,那只是眼睛在出汗罢?
“煜哥哥……”片刻,她低唤出声,唇角带着一抹极飘忽的笑意转过身来。随着转身的动作,眼角那抹水痕已被丝枕尽数擦去,面向微愕的他的,是再温柔恬淡不过的一副笑靥,“煜哥哥。”
龙煜定定望着怀里娇柔无双的人儿,眯眼笑起声来,一副铁硬心肠煞时变得比身上的丝绸还要柔软,咬唇忍了半晌,方才把她扣紧在胸前,“姹儿!”
窗外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伴随着雷声,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整个人间。子姹静静伏在他的胸膛,细听着外面的风雨之声。
“姹儿,你恨余莫愁吗?”他在她头顶挑眉,望着帐幔上的暗色挑花,“我带兵去灭了泷国,替你杀了她好不好?”
他说得那样轻缓,听起来就好像在说去替她买件什么小玩意儿一样,但是那话里的内容,却是让人心惊得跳起!
“什么?……”子姹轻轻推开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双眼,“不……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扬唇微笑,懒懒地望着面前不足一尺远的她,“是她逼得凌云放弃了你,你难道不恨她吗?因为你恨她,所以我帮你杀了她。”
子姹怔住,半天才动了动双唇,垂下眼帘漠然望着远处:“我为什么要恨她?她跟凌云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以后再也不要跟我提起。”说完,她又一脸冷意地道:“即便是恨她,也犯不着因为这个而把两国百姓的性命赔上去……你怎么不说我恨秦世昌?恨刘氏?也许你去杀了他们,才是会令我高兴的事。”
龙煜木然无语,眼神忽而间变得莫测,不怒也不笑地轻捋落在臂弯上的发丝。看在子姹眼里,那动作却更像是在梳理他的思绪。看着看着心头就有股莫明的纷乱,喉咙里一股腥甜也涌了上来,她拼了全力地蹙眉想咽下去,却引起一阵咳嗽,半天也止不下来。
“怎么了?”龙煜赶紧坐起轻抚她的颈背,不料殷红的血渍随着咳声落在丝褥上,如雪地红梅一般触目惊心。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抱紧她不停帮她顺气,抬头朝外呼喊:“快传太医!”
子姹急促地喘息着,因为咳喘的缘故,两边脸颊突然变得绯红,双手紧抓住他的臂膀,如同溺水的人手里攀着的浮木。龙煜急得不行,吻着她的额尖,口里不停地道:“怎地又是这样?昨夜才咳过,才吃过药……这究竟怎么回事!太医们都是白吃饭的吗?!”
118 夜幕下她的“乖巧”
118 夜幕下她的“乖巧”
子姹正呼吸急促间,太医偕同喜儿宫女等慌忙奔进来了。龙煜劈头又是一阵大骂,但到底不敢耽误时间,暂且让他们着手治疗着了。
忙碌了好一会儿,情况才算是渐趋稳定,子姹已止住了血咳,面色也恢复了不少。龙煜在床畔紧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望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她,一颗心早已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出来!”待得她入睡之后,他方才起身,冲着柳、张两名太医一喝,铁青着脸步出了内殿。
“夫人身子究竟怎么样?!”他坐在大殿锦榻上,咬牙望着他俩,“已经近一个月了,你们俩日夜守在此处,为何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二人抖瑟着对视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柳太医惶恐地道:“禀皇上,娘娘的在孕时动了胎气,身子大受损伤,当时未有及时调理,因而落下了病根……这病,可大可小……臣等万死不敢大意,也未曾大意呀……”
“动了胎气?”龙煜一怔,略一思。索,猛地记起掌掴秦刘氏那一回,心下也有了底,于是握拳忍着心里疼痛,仍是冲着他们喝道:“无论如何,毋须尽心将夫人身子调理完好!如有任何闪失,严惩不岱!”
“是……”柳、张二人抹了抹额上汗水,战战兢兢应了下来。
龙煜忧心地起身,背手在殿内踱。了两步,张口想要唤刘斯,忽才想起出来得急,身边一个人也没带。于是随手唤过了一个宫女:“去紫阳殿告诉若幽或者卫玠,让他们把奏折等等全搬到这边来,还有朕的寝衣用具,一并搬来!再传朕的口谕,让他们几个这些日子都来馆陶宫侍候,朕要在这里守些日子!”
宫女愕了愕,赶紧俯首:“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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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派威严的凤仪宫里,秦子嫣。坐在妆台前看着宫女们为自己梳妆。金簪珠翠缀满了一堆如云发髻,衬着身上挑金绣银的华服,端的是一番无上作派。
云衣在珠帘处略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云衣,。府里有消息来么?”子嫣从镜子里看到她走来,手下扶了扶左鬓处一枝华盛问道。“哦,夫人捎了信来了,说是这几日进不了宫来,因为红袖还在月子里,小少爷身子又不好,整日里抽不开身。”云衣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她将华盛弄好。
子嫣对着镜子白了一眼,微哼了一声,说道:“她先前。还老骂红袖什么来着?这会儿一见人家生了个带把儿的,立马又喜颠颠地了!”埋怨罢了,又微带稀奇地道:“说也真是巧,怎么两边都赶着我册后那一日生了呢?且都是男孩!这边厢刚一生完,那边厢红袖的孩子又出来了!敢情这生孩子也跟趟儿似的?”自从当上了皇后,她这心里就眼见地踏实了不少,虽说思及某些事还是烦闷不已,但至少说话已不如先前那般严厉。
她一打趣着,旁边人也跟着笑了,荷香道:“自然是。这日子好,沾了咱们皇后娘娘的光,这娃儿们也一个个地呆不住了想出来呢!”
子嫣笑着,拿起。团扇轻摇,片刻后眉间却又凝结起来,半天也松不开。
云衣沉吟了片刻,轻轻说道:“娘娘,皇上昨儿个起,搬到馆陶宫去住了呢。”
子嫣蓦然顿住,一张粉脸煞时含起了霜:“当真?”
云衣抿了抿嘴,老实回道:“奴婢刚刚从紫阳殿过来,碰见了进宫想见驾的礼部尚书郭大人,他没见着,被太监回了说皇上搬进了内苑暂住些时日。”
秦子嫣听得心里一阵阵发冷,扶着桌沿缓缓站起来,“他……”然而只是不知所措地吐了这么一个字,她就难抑心头烦燥地在屋里踱起步来,最后停在花架前,恨恨地道:“走,咱们去看看!怎么着我也是皇后吧?皇上移宫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云衣缓步上前,说道:“听说宣华夫人产后气血亏虚得紧,到了这些日子身子已是更加沉重,将来是好是坏连太医也说不准……娘娘,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再浪费了,也许,娘娘可以趁这些日子,也怀上个小皇子……”
子嫣抬头,愣愣地望着她,半晌,低下头来,“这话是我娘说的吧?”
云衣点头:“夫人还说,凭着候爷和大少爷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只要有了子嗣,那么娘娘的地位就谁也撼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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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下,馆陶宫总管于英连夜就带领宫人收拾出了大殿左首的侧殿出来,坐卧起居用具一应摆设完整,恭恭敬敬侍候着龙煜在这里住了下来。
每日里早朝还是必不可缺的上,馆陶宫与太极殿相隔甚远,但龙煜也仍会在临走前去正殿看一眼子姹,下朝回来再看一眼。碰上她正醒着,或是精神好,他就陪着她说会儿话,要么就抱着小沂送到她手里,温馨一回。
因为吃药的缘故,子姹已经停止了给龙沂哺乳,虽然是万分地不舍,可是也拗不住龙煜的霸道,眼睁睁看着小沂吃着奶妈的奶一日日强壮起来。龙煜取笑她护犊子护得太过心切,她也不着恼,只是含泪望着臂弯里的孩子不语。
喜儿却知道她的心思,暗地里也不知抹了多少回眼泪,为着她的身子,心里害怕得紧。时常拉着徐嫂在屋里边哭边说:“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太子可怎么办?……”徐嫂也只好哭,“傻闺女,夫人那么好的人,老天才不舍得要她的命!她将来可还要看着小太子长大成人的呢!”
话虽这么说,可每个人的心里却都七上八下的,不光是宫里表面上强打精神的龙煜,还有外头的某些人。
这日晚膳过后,龙煜等子姹睡着,回到了侧殿正准备翻翻书然后就寝,皇后秦子嫣翩然而至。
“皇上,姹儿可好些了?”子嫣隔着龙案,跪坐在他对面,神色很忧虑的样子。龙煜放下书,叹了口气,单手撑住了额:“时好时坏的,太医说还得有些日子。你怎么来了?”对于册后大典那一日就这样中途离场,连晚宴也宣告取消,他也有些愧意,毕竟于面上她还是皇后,因而也就不再如从前那么排斥她的到来。
子嫣叹息着,蹙着眉道:“我也是听说姹儿有些麻烦,心里老想着这事,今日就来了。”顿了顿,她望着龙煜,抿嘴又说道:“再怎么着,她也是我的妹妹,我来看看也是正常的。皇上这么说,倒把我当成那六亲不认的人了?”
龙煜面上微现讪意,撇开头掩饰道:“不,朕是说,你只别像你母亲般便可。太过刻薄的女人,实在使人生厌。”
子嫣低下头,一脸难过地:“皇上难道以为,我定会如我娘一般虐待姹儿么?我知道我娘当年对姨娘和她是有些过分,可是你问问姹儿,我有没有打过她,骂过她?而且皇上有没有想过,谁会愿意自己的丈夫被另一个女人分走一半呢?换成皇上,自然也不愿意别人来抢姹儿的吧?皇上也该理解理解我的心才是……”
她轻轻地说着,半勾着的脑袋被摇曳着的烛影一照,一扫平日的跋扈,隐约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龙煜收回目光,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眯眼望着指尖:“你知道就好。总而言之,‘皇后’可以是你的,至于其它,你应该心知肚明。”
子嫣点头:“放心吧,皇上,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皇上与姹儿两心相印,那么我也乐得成人之美,我只求这一辈子能够守候在皇上身边,永远不离开皇上就好。若是皇上偶尔想起我,也能来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至于别的一切,我都已不再奢求,也不敢奢求。”
龙煜听她这么说,不由望了望她的脸,只见她眼神哀怨,脸上却一脸平静,不由得又垂眸沉吟了一下。“天色不早,你且回吧。等过两日,朕得些空再上你宫里去坐坐。”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复又捡过一旁的书,身子歪在榻上头也不抬地懒懒说了一句。
子嫣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才欠了欠身子,站起身来,恭谨有礼地说道:“那么臣妾告退。皇上早些安歇。”
龙煜点点头,由着她走出了殿门去。
云衣等在廊下,见她这么快出来,不由仔细望了望她的神色。她却镇定自若地由她挽着下了长廊,出了宫门,方才于湖畔柳荫处扬起了唇角。云衣迫切地问:“怎么样?”她点了点头,冷笑撩起垂落的柳丝:“这几日,替我准备好娘送进来的那两副汤药!我随时要用!”
云衣一惊:“皇上他……娘娘你成功了?”
她睥睨回头,咬紧牙关,抬起了下巴:“记住,这世上只要我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
119 流言与误解
119 流言与误解
八月十三,仲秋夜阑。
长安的月光也许并不比南边的要圆些,但是照在静静的梨雪斋里,又有着格外不同的柔婉和清朗。长长的柳丝如绦,细白的茉莉如雪,陈列在月光之下,一时也难分清云里梦里。
兰圃旁的花栏旁,背手立着一道黑发垂落的修长身影。他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因为白衣的下摆已经有被lou水打湿的痕迹,在月光和宫灯照耀下,濡出了一团团的暗色水印。
朵儿和雨墨站在后面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