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江湖 作者:呼夏(jj2012.11.29完结,江湖恩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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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荣光!为了荣光!”几百人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气势雄浑,久久不曾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我都觉得男主好可怜……
出场这么少
不过现在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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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彼岸花开
雕花格子木门内,入眼满是黑白青灰各色瓷器,也有稀疏的红黄二色,大大小小环列在屋中。其间或色质如玉、碧绿如湖,或翠绿莹莹如梅子青青,或则周身开片,细如鱼纹,或绘各类花鸟草木。
容华刚一进来,瞬间有一种被瓷器包裹的感觉。
他走近门边的收腰花腿桌,细细打量桌上立着的玉壶春,细细的瓶颈优雅迷人,朴素简洁却不失高贵,釉色典雅含蓄,乍看之下可与美玉媲美。瓶身一色天青,无任何花纹雕饰,内蕴之雅由内而外。
原来她还喜欢瓷器。
不知是不是因为屋内摆了太多冰凉瓷器的缘故,容华觉得这房间里十分凉爽,仅仅一扇门,便隔开了腾腾热气。
他望了望屏风后,不敢擅自闯入,徘徊一阵只得在桌旁上坐下。圆木墩子上垫了凉席,让人觉得很舒适。容华见桌面上放置着文房四宝,砚台中浓稠的墨汁已经干涸,毛笔的笔尖坚硬,显然都是闲放数日。
容华随意拿起一张薄笺,隐隐有着梅花香扑鼻而来,工工整整的小楷跃然纸上。
“人事纷繁,身处红尘,谁言可一若往前?
人随时迁,物随世化,回望亦一切皆空。
昔时剪影仿佛眼前,昨日欢笑仍在耳畔。
叹时光匆匆流走,竟浮云过身,迷雾一场。
任由造化拟人,任凭己身沉浮;
哪怕悲喜不复,哪管你我白骨。
潮涨潮退,自古依旧。”
一字一句慢慢读完,容华轻轻吸了口气。他喃喃地念着:“回望亦一切皆空……潮涨潮退,自古依旧……”
芷兰好比是时间的旁观者,冷眼观看红尘人世中匆匆涌来又奔腾而去的一切。她处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却把精神放于洪流之外,明明白白看透了一切。一个关在深谷之中的女子,尚有如此之智慧,容华有些自愧不如。
容华尚自沉浸在思绪之中,见一个梳着双平髻小丫头,双手平托红木托盘轻步走进屋内。她见到容华坐在桌旁,扬起嘴角笑了笑。
“容华公子不进去看看?”
容华放下手中的薄笺,笑道:“就是不知道里间方不方便。”
小丫头闻之笑容更大:“姑娘在床上睡着呢,不碍事的。”末了又添上一句:“她醒来若是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惹得容华又犹豫了,想了想,还是跟着小丫头走了进去。
屏风的另一侧,光线稍稍有点暗。小丫头把托盘和药一起放在几案上,然后附身到床前,轻声叫醒芷兰。
容华站在一旁,听见帐中传来一声轻声叹息,想是芷兰醒了过来。小丫头伸手卷起床尾的帘子,听见芷兰轻声问道:“容华公子怎么样了?”小丫头停下手来,扭头看着容华的眼睛俏皮一笑,却不回芷兰的话。
“你这丫头,没听见我的话吗?”芷兰佯怒。
“姑娘,我听着呢,您要问的这容华公子,他早走了。”
容华见她一边胡扯一边到几案端起汤药,却向着容华走来,强将手中的莲花口青瓷碗塞入容华手中,眨了眨眼睛,然后出去了。
芷兰枕边的帘子依旧垂着,自然看不见容华。听见说容华走了,竟半响说不出话来。帘子缓缓被人掀开,芷兰也不回头。她以为是小丫头回来侍奉她喝药,便随口应答了一句:“走了好,走了省得我闹心。”
容华见她这般说话,定是赌气居多,下意识笑出了声。
芷兰正背倚在高枕上,诧异地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温润笑颜绽放在眼前,她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你……没走?”
“噢?那我是该走了?省得你闹心。”容华在床侧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碗中淡青色的汤药。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芷兰低声解释,不敢直视容华的目光。
“你的小丫头可会使唤人了,扔给我一碗药就自己玩儿去。”容华装作很无奈的模样摇头叹气,“可怜了我这天生服侍人的命。”
芷兰露齿微笑:“我说你,再这样油嘴滑舌下去怎么了得?才多久功夫,脸皮子练得比城墙根都要厚。得了,也不劳您贵手,我自己喝下就成。”说着要起身接过容华手中的瓷碗。
容华空出一只手挡住,有些动情地说道:“让我来吧。”芷兰面上一怔,又点了点头倚靠回去。
淡青色的汤药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芷兰皱了皱眉头。容华见状自己先喝了一口,复又笑着说,不苦。
芷兰不说话,目光只盯着他喝过的汤勺。
瓷器相碰的声音无比清脆,叮叮咚咚,此刻响在芷兰的耳中更是犹如天籁一般,美妙无穷。
容华原本抬起的汤勺停在半空中僵止不动。芷兰见他的目光直直盯住自己的脸,很是不解,迷蒙着双眼问道:“怎么了?”
“你——你今天没有蒙面纱。”容华看着面前莹莹如月的面庞,果真就如自己所想一般冰洁动人。娥眉轻扫,双眸如水,秀气的鼻尖下一张樱桃小口正微微半张开来,他隐然可以看见微露出来的整齐贝齿。
芷兰突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容华被她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点莫名,只得连声问道怎么了,声音温柔得就像鹅毛雪花落在大地上一般,生怕惊动了她。
芷兰透过指缝,见容华满面焦急,她的心一阵一阵抽痛起来。有眼泪无声地滑下,顺着指尖缓缓滴落,一滴一滴,滴在细绢被面上,很快只剩下暗色小点。
容华慌忙放下手中的瓷碗,蹲身在芷兰面前。连日来,他见到了她第一次的衰弱,也见到了她第一次的脆弱。
看着她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不断滚落,他只觉得整个心头火烧火燎,说不出的焦急。一点一滴的泪珠很轻很小,砸在他的心头却很重很疼。
容华试图扳开芷兰的双手,然而芷兰却摇着头往里缩,仿佛是一直受到威胁的小猫。容华见状有些生气,干脆一把将她拖过来,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怀中的芷兰原本微微颤抖着,此刻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芷兰,你不要哭,不要哭——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容华伸手轻抚芷兰的秀发,尽量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不——你怎么可能一直在我身边。”怀中的芷兰仍然紧紧捂住自己的面颊,声音中却满是绝望与伤痛,“你会遇到你爱的人,然后成亲,然后你们会孩子……”
容华只觉得嘴里发苦,说不出一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芷兰的肩膀,强迫她抬头。容华逼视着芷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如果,我已经遇到了我爱的人,我现在就想跟她成亲,你答应吗?”
芷兰被双手覆住的脸上扯出惨绝地笑容,她声音凉凉地传出:“你成亲是喜事,我为何不愿意?何况,这是你自己的事,问我做什么呢?”
“当然要问你,因为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容华的目光仍然不离分毫,紧紧盯住芷兰。
不料芷兰在怔忪之后,使劲摇头:“不行!不行!你怎么可能会娶我?!”
容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着急地解释道:“你不相信我?我向你发誓,我早就忘了她了!我容华今生今世,唯你不娶!”
“哈哈哈——”芷兰突然放下双手,泪痕遍布的面上,因为过分的笑而变得有些扭曲,“你看清楚我这张脸,好好看清楚!”她凑近容华面前,逼着容华直视她。容华完全不知道芷兰要让他看什么,只觉得眼前佳人如兰,她细腻嫩白的面庞上,连一颗痣都找不出。
芷兰从床上翻下来,也顾不得穿鞋,拉着容华便向窗户边走去。她背着容华,将一扇雕花格子的窗户撑起,明亮的光线肆意打进室内,有些刺目,容华抬手挡了一下眼睛。
“怎么样?好看吗?”芷兰的声音幽幽的。
容华放下手,却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朵巨大的花纹爬满了芷兰的右脸颊,鲜艳血红的色彩,明目张胆地盛放在容华面前。芷兰倚在窗前,微微笑了起来,笑容妖冶。
“你还没回答我呢,好看吗?”芷兰地笑已经变得苍凉,日光照在身上,很暖,但是她的心很寒。是啊,揭开那一层面纱,就是把□裸的自己血淋淋地剖开给他看。
容华仍然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取代了一切。
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他张开双臂,将芷兰轻轻拥在怀里,这是比日光更温暖的他的怀抱,很温暖……
“芷兰,你要相信我。”容华双手用上了力,像是怕怀里人会突然消失不见,“如果你一直忌惮的就是这个,现在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不在乎。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胸前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容华有些害怕她拒绝,却听见透过胸腔传来的低低地啜泣声。声音很小,像猫咪轻轻哼叫,然而穿透了容华的整个心脏。
他伸手拂去芷兰面上的泪珠,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温柔地笑道:“芷兰,嫁给我吧。”
暖阳突然盛放,碎金洒满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T T 男女主角下次就出场了 马上 马上…………
坚持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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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公子请听
房子不大,几间屋子附着厨房,带一个小院子。
“公子请喝茶。”朝歌笑得很美。
云楼看着她,面前的人在笑,然而眼神冰冷。看向自己的时候,甚至带着恨意。
“官儿,我知道你怨我。当初不辞而别,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些年,我一直在到处找你。”云楼几乎有些低姿态地哀求。
朝歌捂嘴笑道:“公子,都说过你认错人了,小女子名叫朝歌,不是你口中的沐官儿。”
云楼眉峰紧蹙,几道深刻的纹路刻在眉间,英气凛然。他心中显然疑惑颇多,然而却不知从何问起。原本见到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然而这一刻,她待自己温和有礼,俨然就是陌路之人。
她离自己怎么如此遥远了?时间,真的改变了她?既然她要装作不认识我,索性如她所愿!
云楼叹了口气,悠悠开口:“朝歌姑娘,若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又为何将我请到家中?”
又为何,要在回眸一笑的那一刻,摇曳生情,犹如夏花绚烂绽放?
朝歌淡去了表情,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看茶水荡开纹路,一圈又一圈。她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听见。
“看公子是有缘人,不如,听我讲一个故事?”朝歌的表情有些狞笑,这狞笑却不狠,只让人觉得悲从中来。
云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如今教中正临大敌,他却要在这里听一个“陌生女子”给自己讲故事。他确实是疯了,因为他居然点头同意。
朝歌语气舒缓,似乎说着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天性顽皮爱惹事,总是喜欢偷偷背着父母溜出去玩儿。啊,我是真的忘了她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黛眉轻蹙,确实很苦恼的样子,随即莞尔一笑说道:“不过这个也不重要,记不起来没关系。”
是呀,反正父母双亡了,记不记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小姐的父母给她找了门亲事,就在要成亲的前一晚,却发生了一件事,不知道在您听来,这件事算大事呢,还是小事。”她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人发问,淡淡的话语听不出情感,“那天夜里突然,小姐的府上突然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男子硬说她是自己的爱人,要将她带走。”
朝歌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冷着眼看云楼道:“想起来,那男子应该是跟公子差不多的年龄,听人说起,也是跟公子一般英俊潇洒的模样。”
云楼低眉,只管听她说,却不答话。
朝歌见他没反应,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那位小姐当然不同意跟他走,男子说,不跟他走也行,但是他要对等的折磨,于是在他离开之前,下令将小姐全府上下的人统统杀光,鸡犬不留。”
“就没了?”见她久久不语,云楼抬头问道。
“后来那位小姐失踪了,听说——”朝歌拖长了声音,看着云楼的眼睛缓声说道,“男子后来对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懊恼不已,一直在寻找小姐的下落,想请求她的原谅。”
“你从哪里听的这个故事?”云楼目光如剑,将朝歌从头到尾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