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娘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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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仲当然不会是什么贞洁烈夫,他可有三位夫人,但这三位夫人里只有一个能让他随心所欲的,那便是白卿,赵女莹虽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然而她年纪尚小,而且最重要的,她是他的表妹,当妹妹宠的那种,不能算作女人,他不会碰她,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还说服不了自己去碰她,至于那个赵若君,确实是当夫人来看待,可惜少了一点欲 望,而这东西他可以从白卿身上得到——
生产是让白卿变得丰腴了些,可经不住那场大雨的洗礼,所以对于她的男人来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改变,即使那身子将会被各种病痛缠绕。
烛火跳跃不定,室内一片安宁静谧,孩子的一声“啊啊”唤醒了那对正做着错事的父母,女人推开男人的额头,捂着唇片连咳两声。
小床上,儿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三十八 后院 二
这一夜,他留在了她这里,她睡床,他则靠在椅子上过了一夜——未过五七,男丁不能沾床,这是孝道,他并没违反,只可惜选错了地方,选在了白卿这儿,没人理会他是不是靠在椅子上过得夜,只认定他喜近女色,不守规矩。
传言就是这样,极尽猜测之能事,将捕风捉影到的一二两真实,翻倍加上八九两的猜测,就成了一个人的本性,接着便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无论当事人怎么辩驳,那都是在狡辩。
李伯仲的一生充斥着这样的猜测,关于他的骄奢□,残酷无情,被人用了多个版本传播于世。
一个人能引起那么多人嫉恨,他定然在某些方面是该让人唾弃的,但反过来想,一个人居然能让这么多人不辞辛劳地去嫉恨并诋毁他,似乎也证明了这个人的影响力不凡。
老王爷的五七之后,李家赶在百日之内匆匆忙忙办了两件喜事,一件是李家二爷的嫡女出嫁,嫁得是汉南王的三公子,送嫁队伍一直排出两里地外,真可谓隆重。而与这位李小姐相比,另一位李小姐可就寒酸得多了——
李瑞华出嫁的日子被排到了堂姐出嫁后的第六天,夫家是西平的一户小官吏,算得上书香门第。也许新郎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自己哪儿来的运气,居然能娶到李家的女儿。
就是李锺也没弄明白,伯仲怎么会突然对瑞华的婚事热衷起来,那丫头年纪还小,他本打算三年后将她许到汉东王府的,结果却嫁给了一个姓陶的小官吏……
“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今天要饿上一整天呢。”白卿将点心匣放到甥女跟前。
李瑞华没有生母,出嫁事宜本该是三爷的正夫人操持的,但那位夫人据说着了风寒,所以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府里的丫头、婆子们,这才让白卿“钻了空子”。
盘发、上妆,都是白卿亲自动手,让女孩好生感动。
“嫂嫂,我不饿。”女孩梗着脖子,就怕自己乱动,会把嫂子刚盘好的发髻弄松。
“不碍事,你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上胭脂。”坐到女孩对面,就那么看着她。
女孩捡了匣子里的点心,小心地吃着,时不时还会冲白卿傻乐。
白卿看着女孩暗暗叹息——安慰的叹息,她们家的女人终于有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地嫁人,堂堂正正地活着了。
“嫂嫂,你怎么了?”
“没什么,月子里落下的毛病,遇到风就容易流泪。”指尖点在眉心,手指的凉意退去了双眼的酸涩,顺手打开桌上的脂粉盒,动手给女孩上妆,“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了,以后不要像嫂子这样,不管到哪里,别人怎么对你,都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女孩微微点头。
“嫁到陶家,觉不觉得委屈?”毕竟都是李家的女儿,与六天前那位出嫁的李小姐相比,两人真可谓云泥之差。
“不觉得。”自己跟堂姐无论哪方面都不能比,怎么可能会觉得委屈呢,何况父亲昨晚也来跟她谈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呢,“父亲说嫁到陶家,日子好过,他们家不会亏待我。”嫁到普通人家也有普通人家的好处。
“嗯,我也听说那家人挺忠厚,你那未来的婆婆脾气也温和,嫁过去后好好与夫家的人相处,以后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指尖点着黛色一划,女孩的眉梢欲飞,霎时神采顿出。
“嫂嫂,以后……我能回来看你吗?”不自信的试探。
“当然可以。”
……
清风拂过,带走女子们轻声的说笑。
圆满了,她曾经的牺牲终于得到了今天的结果。
***
日头初升,东府渐渐热闹了起来——为今天的婚事。
白卿早早从甥女的闺房离开了,独自行走在朝霞之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兴致去欣赏这栋大院子里的风景,真得很美。
跨上游廊,游廊的尽头便是入西府的门楼,李伯仲正站在门楼下,因为他隔老远就望见了她。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开心,眉梢欲飞,唇欲醉,手上还折了半枝白梅。
她还是她,没有改变,依然固我的只关心她要关心的人,只为她关心的人哭或笑,而那些人中没有他。
“陶家——你觉得怎么样?”隔着两级台阶,他的视线正好与她的齐平。
“很好。”小家小业,没有大风大浪,但也足以维持富足而正常的生活,对瑞华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好归宿,至少比被送到大家族里做老男人的侍妾要强。
“……”嘴角微平,她满意了,他对她的承诺也就完成了。
陶家那对父子到是挺忠厚,这种人适合在太平盛世为官,如此的乱世,他们的作为有限。也因此,他才会在这么多人中选中陶家。因为陶家满足她对自由的定义,或者说幸福的定义,她认为平凡才是幸福之道,这一点恰恰与他的身份相背。看来也只能说她的命运不济了。
白卿以为他问完话就会离开,谁知他不但没有,还跟她一起进了门楼。
顺着黑石铺设的两尺宽的小道上缓步西行。
“还记不记得‘河下’?”说话间,顺手替她挡去了头顶的树枝。
河下……那里是他们李家的发迹之处,三年前,他带她去京城时曾经路过并在那儿住过两晚,“记得一些。”
“过几天,你带阿邦去那儿。”
“……”看他一眼,这次是流放,还是又有什么危险要隔离他们?“好。”
“不问为什么?”
“问了你会答?”难道他还会跟她商量不成?几时有这么好说话的?
“你问,我会答。”盯着她的眼,似乎很诚恳。
两人对视,白卿忽而笑得翘眉,因为他的诚恳太真实,反而让人不能接受,“那——为什么?”
“我打算把都城搬到河下。”
“……”白卿的笑意凉在眼角,因为他的过度诚恳惊到了她。
“女莹她们过段时间也会过去。”把后院先搬过去,算是迁都决心的一种体现吧,这也是他变革汉北的其中一个步骤,先清除尘土污垢,然后重新整装。
最重要的,河下距离京城较近,都城迁过去,有利于控制整个北方的局势,并且也有了在北方屯兵的理由。
这一举动有些操之过急,然而却又势在必行,为了将来能更好的掌控北方局势,都城必须迁至河下。
他从来都是在做这种站在悬崖边的事,一不小心,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就是这次迁都将李家分成了两份,大的那份仍旧留在西平,过着他们高贵而富足的生活,小的这份则不得不陪伴李伯仲重新开疆扩土。
直到多年之后,很多人才后悔当时没跟这位新汉北王并肩而战,因为最初跟着他迁去河下的人,大多都成了新汉北的股肱之臣。
而白卿又是这些股肱之臣的前驱。
他给她的伴只有三个,佟嫂、敏敏,以及一个冷若冰霜的风行。
她起初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先把她送到河下,后来才得知,如果她再继续待下去,赵女莹真得会彻底疯掉。
每天听着那些源源不断的谣言,看着丈夫流连在别的女人怀里,丝毫不动她一根手指,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疯?
她有理由疯的,因为明媒正娶的那个是她,不是那个狐媚的歌 妓——
同分一个男人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李伯仲再出类拔萃,他依旧只是个凡人,他管不了女人的心。
想知道谁更爱谁吗?那就把他们一起放进蛊盅里,看谁会把谁咬死,谁会心疼谁,谁会为谁难过……
三十九 后院 三
赵女莹到河下来的前一晚,彻底跟她的伯仲表哥大闹了一场,这是她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不顾形象。
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女孩,她知道表哥与丈夫的区别,所以她再也接受不了那种亲情的对待。她要做得不是他的表妹,而是他的女人——
所以今晚他过来时,她想留下他,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尊严,可还是留不下他。
她发了脾气,把所有能摔得东西都摔了,像所有被宠坏的女人一样,她用尽全力撒了泼,甚至不愿让人包扎她手上的伤口,可不行,他仍然只停留在那个好哥哥的原点,始终不肯往前迈半步。
她仍旧只是他的妹妹……
“二夫人。”侍女轻声向进门的赵若君问候。
赵若君看了一圈地上的碎片,随后视线来到赵女莹那用绸布缠绕的手指上,停留半刻后,随即示意侍女出去。
等侍女一一退出去,赵若君合上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劝,只是弯身捡拾地上的碎片。
赵女莹默默看着堂姐,发呆。
“还记不记得咱们汉西野柿子的味道?”缓缓捡着地上的瓷片,眼神很专注,“涩涩的,甜甜的,吃着麻舌头。”
赵女莹仍旧不答话,只余赵若君自说自话。
“你怎么能跟他闹呢?闹了就会有用?他是个在外面跟人争天夺地的大男人,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在留在这后院里,如今回来了,你却又把他吓跑了,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结果又怎么样?”将碎片一一放进竹篓里,归拢好,之后起身,坐到赵女莹的对面,细细给她倒上一杯热茶,“记住一件事,你是汉北王妃,唯一一个能跟他白头到老、同穴而居的女人,这是谁都抢不走的,即使是那个白卿,她也没有办法从李家把他抢走。”将冒着热气的茶碗缓缓推到赵女莹的手前,“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在一起,而那个白卿,却可能只有三五年,她也会变老,所以——她拼了命都要给他生孩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堂堂正正留在他的后院里。”
听罢这些话,赵女莹的视线终于是转到了堂姐脸上——
赵若君笑得柔和,“如果你还打算继续这么下去,他的心永远都收不回来,记住吃野柿子的那个味儿,先涩后甜,先站住脚跟,才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你——是他疼爱的人,比谁都有能力站在他身边。”将茶碗放到她的手心。
赵女莹捧着茶碗,久久不语——
是啊,他一直都很疼爱她的,为什么她这么傻,不学着使用这一点呢?
善良与邪恶,不过一念之差,或者说,它们本来就是一体,只不过看得人角度不同。
***
河下城,北靠祁山,南临应水河,更是四方官道的交汇之地,选在此地建都,李伯仲当然是事先经过深思熟虑的。
两位赵氏夫人抵达河下时,正值腊月大雪纷飞之际。
赵女莹路上染了寒疾,到了河下就一病不起。而此时,李伯仲还在西平,所以诸多家事都压到了赵若君和白卿的头上。
赵若君是个擅于闪躲的人,总是能找到借口把所有事都推到白卿头上。尽管白卿不愿管任何事,可耐不住火烧眉毛的逼迫。
“三夫人,汉西的客商又来了。”新王府的临时管事李冉,面露忧色,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外,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找这位卿夫人了。
白卿正给佟嫂的女儿敏敏梳头,听了李冉的叙述后,好半天才开口答话:“这些事你派人去西平告诉王爷吧。”她不管他的事,何况她上面不是还有两位夫人嘛。
“人已经派出去了,可汉西这帮人等不得,非现在要钱不可。”李冉眉头蹙出了两道深深的沟,他不过就是个筹建王府的小吏,平时只管工匠,哪里涉及过这么大的金银交易,汉西那帮商客之前还说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变脸,他手上一分钱没有,只能找李家这几位夫人要。偏偏那位大夫人卧病不起,二夫人又是唯唯诺诺的不言不语,所以只能来找这位诞下长子的三夫人了。
“河下没有官衙?”既然李伯仲不在,找汉北官员总是没错的。
“王爷一早就吩咐过,府上的钱银与官衙毫无干系,不论什么状况,官员都不准插手府上的事,府里的人也不能插手官衙的事。”他也尝试过到衙门找官员帮忙,毕竟这汉北都是李家的,临时凑钱也没什么,可等他去了才知道,感情河下衙门里都是王爷亲自挑过来的人,脾气又臭又硬,根本不睬他。
“二夫人怎么说?”既然赵女莹病得起不了床,总还有赵若君吧。
“……二夫人倒是给了属下一些首饰。”可是他哪敢拿啊。
白卿点头,起身进去内屋,也拿了首饰盒出来,放到桌上,对李冉道:“这些也拿去吧。”
“……”李冉欲哭无泪,低头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