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也相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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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张太太注视着她。
廖蕙缃轻叹一声,「如果我决定离开他,你们就会恩爱吗?是不是相同的事以后就不会再发生呢?」
「我……」张太太被她这么一问,登时说不出话。
「你不必急着回答,因为你可能也无法回答。」
「不错!我是回答不出来。」
「那么何不将心比心,为什么现在一定要逼我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也回答不出来啊!」
张太太皱眉苦笑,「我跟你谈了那么多话,难道一点都无法使你了解那个死鬼的所作所为——」
廖蕙缃打断她的话:「我不想了解他的事,可是我真的很感激你今天过来找我谈话,否则……我可能还会一直活在自己的梦境里,久久无法面对现实。」
张太太轻叹一声,有感而发的说:「真是的!咱们女人说来说去都命苦……」
廖蕙缃不想听她抱怨,尤其这世上的女人并不见得每个都命苦;更不见得每个女人都会遇上这种事。
「小傻,我们是不是该去洗澡澡了……」廖蕙缃招来小狗,手一伸,将它抱入自己怀中。
这句话无疑也是一句逐客令,张太太当然也懂得她的意思。
张太太站了起身,「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
廖蕙缃随后站起身,淡淡一笑,「我会尽快。张太太,我真的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
张太太摇头叹息,「你不是我,所以你根本不明了一年中我得面对这种事多少次。吵架打骂其实我都试过了,我一样是个女人,我想好好谈谈,非常理智的谈,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不过话说了回来,如果你不尊重我,对我不友善,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言谈间她二人已来到大门处,廖蕙缃于是伸手打开大门,报以相当诚恳的笑容,「张太太,谢谢你了。」
张太太没理她,只是一脸高傲地走进电梯,或许她心里早已有数,她又掌握了另一次的胜利。
第九章(2)
廖蕙缃见她走入电梯时才关上大门,接着眼泪便如泉涌而出。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何以会爱得如此辛苦?如此没有尊严?
在别人眼中,她是破坏婚姻的第三者,尤其是在对方的老婆面前,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怎么样都抬不起头来。
她流着泪,一边走向沙发坐下,眼神接着在茶几上那几张相片上凝住。
同张志哲站在一起的女人每个都颇具姿色,她们在照片上都留下甜美的笑靥,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她们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爱得没有尊严,活得一点都不快乐呢?廖蕙缃不明白。
廖蕙缃再拿起王学舜与她的合照,一双眼眸倏地变得温柔多情起来。
自从一年前她离开他的住处,心里一直很遗憾没有他与自己在一起的照片,如果不是那天她主动打电话给他,之后两人相约在红屋牛排馆相见,说不定他二人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谁知两人走出红屋牛排馆的那一瞬间,居然被偷拍下了相片,别人或许瞧不出相片中的廖蕙缃,但她自己心里却有数得很。
当时她虽然走在王学舜身后,但她到现在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她很高兴,却同时也有一丝丝伤感。
久别重逢无疑是一件令她高兴之事,但他却一再强调对她的情意不变,他仍然像以前一样的爱恋她。这样只会令她不自觉的兴起一抹伤感。
她是否还能回过头去接受他的情意?
他说的话是否属实?他真的还会爱自己吗?
廖蕙缃不知道事实是否同她猜想的一样,何况她与张志哲之间尚纠缠不清,思绪混乱的她,此刻又岂能想出一个结论!?
「小傻,走,我带你去洗澡澡……」
廖蕙缃不想因张太太的突然造访,而搅乱自已的生活步调,当下抱起那只小狗,然后走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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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乌云密布,是个小雨纷飞的夜晚。
廖蕙缃抱着小狗,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和往常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从张太太的不请自来,到今天已过了五天,张志哲并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打来。不过,话说了回来,这种日子廖蕙缃早已习惯,她并不在乎自己每天过的是这种生活。
或许她已想通某些事,也可能在内心深处早已暗暗下了决定。但这所有一切,还是得等到见了张志哲再说,这是她所能付出对他的最后尊重,同时她也不愿错过这次机会。
很少有女人不会去在乎那个在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那种深刻的记忆绝不是凭着岁月的流逝,或是认识第二个男人便可以抹煞。
这是女人的痴?傻?还是女人的执着与特性?廖蕙缃不愿去想它。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她还有好长一段路得走,她当然也不想一辈子经历这样的生活,她情愿再给彼此一次机会,或者说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正当她躺在沙发上沉思之际,大门倏地一开,却见张志哲走了进来。
「宝贝儿,你在想什么?」张志哲笑吟吟地来到沙发,坐在她身旁,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廖蕙缃坐直身子,放下小狗,「肚子饿不饿?我去帮你烧点稀饭。」
「我不饿,我想洗个澡。」张志哲微笑着。
「好,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廖蕙缃站起身,随即朝卧房走去。
张志哲也站了起身,随着她一同走去卧房,忽然从后面抱着她的身子,「宝贝儿,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廖蕙缃慢慢地转过身来,笑望着他,「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可惜你都不来。」
「我忙嘛!」张志哲呵呵笑着说:「我何尝不想过来陪陪你,但我真的太忙啦!」
「我了解。」廖蕙缃甜甜一笑,「我去帮你放洗澡水……」挣脱出他的拥抱,然后走入浴室,不久,浴室内便传出一阵水流声。
忙?这个字他不知说了几回?甚至他们俩每次见面时他都这么强调,试想,她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张志哲利用她去放洗澡水的时间开始脱衣裳,接着便赤裸裸的走去浴室。
「小宝贝,我们一起洗吧!」他眼神极其暧昧地注视着她,也已充分地表达出他的需要。
「好啊!」廖蕙缃点点头,笑容显得格外甜美。
张志哲跨入浴缸内,眼睁睁地望着她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下,眼睛开始发光。
廖蕙缃来到他身后,在他背上倒了些沐浴精,一阵搓揉,「你今天背部很干净,看来,这阵子一定有别的女人帮你洗背喔!」
「哪有!?」张志哲脸上忽然显露出一片尴尬之色,但仅是一瞬间即恢复常态,「我哪有那么好的福分,可能是……三温暖师父的杰作吧!你不知道,那种地方都有专人在为顾客洗背,甚至还搓香港脚呢……」
他说了一长串,全然未觉在他身后的廖蕙缃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那种被深爱的人欺骗是什么感觉,廖蕙缃无法全都说出口,但个中滋味她却能完全体会得出。
张太太留下的那几张相片,她不知道已看过几百回,姑且不论她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触,但换作是任何人都能瞧出照片中人的关系亲密,而且绝不寻常。
她可以忍受孤独,可以忍受他长时间不曾问候自已一句,可是她绝对无法忍受他的欺骗。
这世上有许多形形色色不同的女人,很多思想观念或许有所不同,但无法忍受欺骗却是一致的。
廖蕙缃强忍住欲从眼眶里滑下的泪水,声音十分平静:「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泡三温暖?」
张志哲回头望着她,笑着说:「泡三温暖也不过几十分钟的事,偶尔我也需要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心情啊!」
「喔!」廖蕙缃漫应一声。
「你今天是怎么了?」张志哲拿起莲蓬头,站起身,「你不是一向都不会疑神疑鬼的,怎么?最近习惯改变啦!?」开始冲洗自已的身体。
廖蕙缃嫣然一笑,「没有啊!大概是太久没见到你,不免多唠叨一些。」
她接下他手上的莲蓬头,冲着自已的身子。
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水洙滑下她的肌肤,张志哲忍不住地关了水龙头,展开双臂,然后紧紧抱住她的娇躯。
「我想死你了……」张志哲猴急似的狂吻着她的脸颊,接着慢慢地移向她的樱唇。
「这真的只是他来找我的最终目的?」廖蕙缃心中一阵心酸。
相同的疑问其实廖蕙缃不知问过自己多少回,虽然她早已隐约得知答案是什么,但她就是不愿去承认。
她不相信张志哲这个温柔多情的男人,会戏弄像她这种年纪、这种处境的女人。她从不曾后悔爱上他,也不后悔把自己的初夜交付在他身上,也不后悔偷渡来找他;可是现在……
现在不论以什么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廖蕙缃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是在玩弄她,他是真的在欺骗她纯洁的感情。
正当她思忖之际,张志哲已带着她走出浴室,双双躺在那张大床上。张志哲正在尽情地挑逗她,却没有发现她遨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
廖蕙缃很自然的打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想起,一直想到今天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不可否认的,他对自己很好,尤其是金钱方面,只要她开口,他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她不开口,他都会主动的拿钱供她花用。但从另一方面去想,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金钱交易!?
爱情是美的!廖蕙缃从来也没有把这件事想得如此龌龊,在她的心目中,爱情绝对是神圣的。
直到和他老婆谈过话,眼见那几张相片后,她才开始怀疑这段感情的真实性,再加上他适才很明显的在欺骗自己,因此,所有一切的怀疑与不解,甚至是矛盾她都在这刹那间豁然开朗。
离开他!
离开这个她曾经深爱过,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无疑是她最后的选择,同时也是唯一的选择。
思忖至此,她的体内倏然传来一阵刺痛。不知何时,张志哲早已伏上她的胸膛,正在发泄他体内那股炽烈的欲火。
在这次之前,廖蕙缃总会想尽办法的迎合他、讨好他,希望令他开心,但今天却已成了例外。
没有爱的激情,无疑是世上最无奈的一件事。两情无法相悦,最热烈的激情在此亦变得毫无意义。
廖蕙缃极力装出一脸陶醉神情,殊不知她的心在滴血,她的心在哭泣。
她知道今晚将是他二人最后的一次激情,她真的也想好好享受其间的乐趣,然而,她就是无法敞开心胸,她甚至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她的思绪如波涛汹涌在体内激荡起伏不休,只可惜张志哲一点都没察觉出,他只是一个人在自得其乐,比一个大男人犹胜一筹。
这场噩梦到底持续多久,廖蕙缃一点都记不得。她只感到张志哲忽然浑身上下有如羊癫疯患者发作时那样的颤抖,抽搐几下后,随即离开她的胸膛,气喘连连的躺平在床。
「让我歇会儿……」张志哲吐出满嘴酒气。
廖蕙缃真的很想为自己大笑三声,或是好好的痛哭一场——这到底算是什么男人?当初她怎么会去爱上他的!?
廖蕙缃知道自己绝难找出解答,她悄悄地下床,缓缓地走入浴室。
一股浓浓的罪恶感忽然涌上她的心头,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低贱过,她只想好好的洗个澡,冲刷掉她一身的污秽。
在她尚未下决定之前,或许现在她又会忍不住的暗暗哭泣,但现在不会了,现在的她,甚至感到一股前所未觉的舒畅。
她在全身上下涂满丽仕香皂,然后冲水洗净,相同的步骤一连做了八次,她才拿起浴巾,擦乾身上的水珠,走出浴室。
床上的张志哲似已熟睡,一旦他醒来时,便是他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这种现象这一年多来从没有一次例外。但今天呢?今天是否会出现一次大大的例外!?
廖蕙缃不想打扰他的美梦,因此她尽量放慢、放轻自已的动作,从衣橱里取出一个旅行袋,将衣服一件件放入袋内。
放入袋内的衣服无一不是王学舜买给她的,现在她身上穿着的正是她去年渝渡来台时所穿的那套衣裳。
打理好了衣物,接着她又从衣柜上方取下一个画框,画框外包着一层厚厚的牛皮纸,连同旅行袋一起放在卧房门边。
廖蕙缃先是溜了熟睡在床的张志哲一眼,随即走向梳妆台,从台桌下拉出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她反手将头发一拢,绑了个马尾,接着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手饰盒并打开。
无数多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从盒内绽放出,但廖蕙缃居然一点都不动容,缓缓地伸出右手,然后将左手中指上那枚两克拉钻戒取下,摆入手饰盒里,盖上盒盖。
这些动作全都完成,但熟睡在床的张志哲仍未醒来。
廖蕙缃望了地上的旅行袋一眼,似在走与不走间挣扎徘徊。最后,她终于打定主意,她不想不告而别。
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