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官经年-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诸葛守没料到她年纪尚幼,竟是这般贪便宜,微一怔愣,那蛇尾就横扫而来,他赶忙后闪,正遇“尸五爷”为避开双头燕翻到身后,无巧不巧阻在退路上,这一顿步,就被击上后颈,“尸五爷”右掌一开,抓住蛇尾,虽减缓了抽劲,但那力道之大,仍让诸葛守扑飞出丈许之外,撞向一棵树杆,“咚”一声弹落地上,翻滚几周便不动了,手里的火剑也变回初始的软剑。
灵蛇见袭中他,双头直起欢嘶,就在此时,经年跑前几步,甩手射出数符,喝道,“五爷!接着!!”
“尸五爷”一个旋臂,数符尽捞掌心,顺着蛇尾疾奔而上,灵蛇见他在自个儿身上,不敢用头扎,又使出□白光那一招。“尸五爷”跃起,翻旋,落下时脚仍踩着蛇尾,怎么都射他不中。跑了片刻,他“倏”地腾身而起,这一跃竟跳得与那蛇头等高,只见他左手抽出右掌握的咒符,夹在两指间,待灵蛇张开大口欲吞其入腹时,蜷身下翻,头下脚上,一足点上蛇口下颚,将身子弹向里,撞上蛇身前伸臂戳刺,指尖破肉而入,直没腋下。他再松指抽回,符便送进体内。那灵蛇惨声嘶鸣,□中一注黑血喷涌而出,落到地面顿时凝结成冰,宛若一大片黑水晶。“尸五爷”踏着蛇身而下,此间又在蛇腹数处送入符咒,鞋底沾地时,手中符咒已然用尽。那蛇身共七处被开了洞,七柱鲜血如冷泉不断涌出,那灵蛇长身乱舞,显得痛苦至极,再也无力对身下站立不动的“尸五爷”施以还击。
经年手捏一符在眼前,另一手横出三指顺符抚下,那符身顿时溢出红光,她扬手将红符朝上射出,符面即将触到蛇头之前,双臂豁地张开,喝一声,“狱道火炎缚!”那符骤然停下,蔓延出七条火舌与那七个洞口相连,血柱转瞬被热气蒸成烟云,火入进那七个洞口后从背面穿刺而出,顺着蛇身来回盘旋,竟交错编织出一个大火笼,将灵蛇网罩其中。
灵蛇挣扎扭动,每动一下,便会触到火笼框子,在白身上烙出一道焦印,几番下来,它再也不敢妄动半分,这时,经年才缓缓走到“尸五爷”身前,抬头仰望。
“这活体埋符和火炎缚一块儿用,甭说你一条刚成正果的小妖,就是换那蛇大仙过来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经年笑得好不开心,又道,“我见你挺聪明,亲身尝过该知道这缚咒的厉害,若是我想,便叫你死不留尸也是易如反掌。”
那灵蛇双头对望,同时闭上口,显出乖顺的姿态。经年见它这般识时务,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知你能化为灵蛇不是靠千年道行而是拜你腹中一颗灵丹所赐,那灵丹你是从何得来?”
灵蛇眨了眨眼,两头都微微摇动,经年先是皱眉凝望,瞧那灵蛇与之对望,眼露茫然之色即舒展眉心,心想,“看来你也不知道那是灵丹,随口就吞进肚里,照此看来,问你是怎么来这座山岭也是枉然。”叹息片刻后,正色道,“你占这山岭为巢也罢了,又累及百条人命,杀人偿命,在这属人的居所,即便是你这畜牲也当遵从规矩,死了不冤!”
那灵蛇听她这般疾言厉色,眼中透出惧意,怕是以为她当真要下杀手。就见经年“嘻嘻”一笑,“你先别慌,这事也不是全无商量,你没进镇害人,只是天性使然,罪减一半,但你腹中灵丹已入气卵,令你体内阴气充沛,压着那百来条魂无法升天,待会儿撤了火炎缚,你将灵丹吐出,放那些死魂出来,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灵蛇两双眼珠鼓溜溜转动几圈,颔首表示同意。经年微微一笑,合掌相击,红符应声飞回,那围成火笼的七道火焰各自散开,经由蛇体内时牵着七纸符咒拽离□,七符纸离体即化为灰烬,待火焰尽入红符之中,经年收符道,“好,该你了。”
哪知那灵蛇一得自由,凶性毕露,双口齐张朝经年扑咬下来。经年不慌不忙,叫了声“五爷”。早在她招回符咒的时候便使“尸五爷”绕到灵蛇身后,这话声刚出,就见“尸五爷”两手一前一后抓握那碗口粗细的尾端扛在肩上反身跃出,那盘旋在地上的蛇体竟被他拉直,他又继续往前直奔,在蛇口即将罩上经年之时,一脚脚掌巴住地,旋身一拽,整条蛇被那股猛劲拽着后移。那灵蛇一口下去咬了个空,犟着身子往前蹭,“尸五爷”抡起拳头捶去,击中之处皮开肉绽,血沫横飞,灵蛇惨嘶不绝,拼命摆动尾部,“尸五爷”弯指成钩,五指扎进肉里牢牢攥住,任它如何甩动也脱不出手掌心。另一手不断出拳在同一处击打,只十来下工夫,竟将那处尾骨生生打断,那灵蛇痛得在地上翻动,掀起阵阵尘浪。“尸五爷”丢下手中一截断尾,沿着蛇背一路跑上来,跑到一半时飞身疾纵,跃到蛇头上方,侧身俯冲,一肘正中那碧眸眼蛇头的头盖骨部位,只听得“咯啦”一声,那蛇头整个被打进土里,一动也不动了,红眼蛇头也跟着被拉下来,下颌砸在地上,扬起大片尘土。经年站在离蛇口不到一尺的距离,蛇身轰然垮下时连一步也未移动,“尸五爷”落至身后时,她扬手扇了扇灰尘,凑近与那红眸对视,而没入土中的那一头怕是早已昏了神智。
“我们有言在先,我最痛恨不守誓约,即便不是人也一样,你若不照咱们先前说好的做,就叫五爷在你脑袋上开几个洞。”她说这话时,脸上还是一片平和,但见那灵蛇眼珠子还在溜溜直转,眉心越拢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平日娇俏可爱的脸蛋蒙上一层煞气,只见她嘴角一撇,扯出一抹笑容,却冷的不带半丝笑意,“吐出灵丹破你妖身。”这一句话轻轻柔柔,但经年的双眼随之变色,一只泛出金光,就如诸葛守的阴阳眼一般,另一只则黑瞳化眼白,宛若透明。
那灵蛇一见她的双眼,马上仰头,几番吞咽之后,喷出一团白色黏液,液中包裹着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珠子,刚出口时光彩璀璨,待落到地上已黯淡如一块白色的石头。
经年脸色稍霁,眼瞳也逐渐恢复寻常的黑棕色。在那灵蛇吐出灵丹时,一股白烟随之涌出口外,飘升至上空缓缓散尽,之后冒出腾腾雾气掩覆整条蛇身,有如一条长云在地上涌动,越涌越细,越涌越短,等那雾气淡薄而去,哪还有灵蛇的影子。
经年蹲下身,看脚下长不到一尺的小白蛇往灵丹游去,游到近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围着灵丹直绕圈子,原来那灵丹依附性极强,本该破气卵而出,现下却把那物事也带了出来,气卵内储着吞食灵丹之前的阴气道行,如今却是前功尽弃,又得重头修来。
小白蛇在灵丹前游来游去,双头身已不复存在,一红一碧两只眼眸水汪汪,竟“扑梭扑梭”掉下颗把泪珠子。经年心生怜惜,伸手托它于掌心,置于脸前道,“那灵丹只能用一次,就是你能再吞一次也发不出效力啦。”话甫说完,那白蛇垂下头,更形伤心,经年从怀中掏出布裹,温声道,“你若愿跟随我,便将你收进白虎镜中,那里面灵气充沛,不出十年便叫你修成正果,只是此前若需你出力之处,必得听我号令,你意下如何?”
小白蛇望着她良久,最后点了点头,经年笑了一笑,将它放在地上,拆开布裹,拿出七棱白虎镜,那镜面仍是一片漆黑,只见经年对空划了个符字,镜面朝向小蛇,低呼一声“收”,那小蛇便被股无形之力吸入镜中,那镜面就如同一潭黑水,蛇身没入时荡起圈圈涟漪。待波纹消失,经年合上布裹揣入怀里,起身望向“尸五爷”,“五爷,多亏您了。”见他满身是血污,双手沾满湿湿的黏液,不禁叹了口气,“经年要帮五爷您洗手洗澡洗衣服了。”那新衣才穿了多久?还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呢。
换完符字,经年走到诸葛守头前蹲下,伸手在他颈后搭了一会儿,确定他无大碍之后站起来,对“尸五爷”说了声“咱们走吧”,又瞥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顺着来时路快步走了回去。
次日清晨,一干人等群涌而至,翻遍整座梅岭,除寻到一昏迷的小道,便见满地落花,风一起,残红纷飞,只留余香缭绕不绝……
古城奇闻
离开梅岭镇已有数日,经年与“尸五爷”晓行夜宿,一路南下至鲤女江,沿江行走。这日天气晴朗,东南风带着股燥气,吹在脸上紧绷绷的,汗出不得半滴更觉得肚里闷了团火。经年在前面村头的摊子上买了把蒲扇,一路走一路摇,倒也快活逍遥。
正值春忙时分,江边小路上往来的商贩比平时多出一倍,骡子马车,驮货的运货的随处可见,许多小贩也赶来凑热闹,还有不少人也选在这时过江走亲戚,叫嚣喧哗声不绝于耳,像热水炸开了锅。
以往经年都挑清静的小路走,虽不是好嘈杂的人,但许久没瞧见这般热烘烘的场面,听到那些精神头十足的吆喝,心情甚是舒畅,不由放步疾奔,只感到耳旁风声呼呼,土坡树木不住后退。她如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直到一口气奔到码头泊船处才停了下来。她前脚刚歇,“尸五爷”后脚就已追来,其间不过片刻之差。经年挥挥蒲扇,笑道,“五爷,您脚程可比经年快得多,下回您走前经年跟后啊。”说是这么说;当走向岸板时,“尸五爷”仍安分地跳在她身后。
进船的木桥头边坐着几个管船师傅,正天南地北侃得不亦乐乎,经年把蒲扇插在背囊里,上前打了个招呼,对着最年长的那个问道,“老师傅,请问这船都去往那些个地方?”那师傅叼着烟斗,听见声音抬头,见是个女娃娃,忙捏着杆子挪开嘴边,对旁把满口的烟吐了,站起身,面向江指划起来,“那黑木漆的船往烟花村那一带,朱红色船头嵌个双鱼戏珠的是开往古都南城,船队尾巴上那几艘小的是往返船,要去其它小村镇就搭那,别的都是货船,不载游客。”那老师傅说得详尽,经年先道了声谢,又问,“现在能上去不?”老师傅摇了摇头,说是上客时候还没到,需再等上个把时辰,经年见他含上烟嘴复坐回去,弯腰作揖,又连谢数声,便折回往码头边的一家客店入了去。
店里店外全坐满了候船的旅客,哪还余空位?店小二与店内一桌四人的压货汉子商量妥,硬是挤出个桌角给经年坐下。那四个汉子见她长得可爱,还带了个称头家伙,便与她随便聊了几句,讨了名字问了去向后,又继续爷们儿间的高谈阔论。经年要了一壶茶,几道素味小食,边吃边听那几人说事。
——“再说那官府的悬赏榜刚张贴的前几日,数多好汉几乎把城门踏破,可这长久折腾来,那榜仍贴得方方正正的,没一角被撕下过。去的人都竖着进横着出,没死人可也差不多啦,哪个不是折了胳膊断了腿,轻点的也都鼻青脸肿,英雄都成狗熊啦!”说到这,四人哈哈大笑起来,拍腿的拍腿,捶桌子的捶桌子,哄闹了一阵,又听那人接着道,“后来,就没人敢去啦,黄榜贴在那边风吹日晒,破损得瞧不见字,日子一长,人们都快忘了这档子事儿。上头要征地兴庙观,限期近在眼前,这不把县太爷给急坏了,又发榜,赏金一下翻了倍,可就没人睬啦,你说银子要紧还是命要紧?大伙儿心底还不都有把秤!只可怜那县爷交不了差,去官革职事小,判罪入狱抄家丢命就冤啦!”这时,另一个汉子插口调笑,“也就世上再多出怨魂一条。”语毕又是一阵哄笑,一直往来送饭菜的店小二经过这桌前,停下插了几句,“那镜子有多神啊?值得总守在那儿么?连加官进爵都不要,不就面破镜子么?”那说事的大汉闻言“嘿”了一声,道,“小二哥此言差矣!那见榜去收地的没几个看中赏银,多半是冲着那面镜子,你说那镜子神,就是神呐,有说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宝镜,占过去卜将来,要啥有啥,有说是镇妖除魔的神物,有说是照过的人能长命百岁,青春永驻,哎……那传得都上天了,咱们粗汉子倒也不贪那真真假假的事,但既然有人这么说必是有几分可信之处,不然霸着那地做什么?”店小二听得连连点头,直到隔桌的客人唤他才离开。经年本是当听故事那般,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心思在上面。待那人说到镜子之时,突地双眼一亮,来了兴趣。那大汉又就这事发表了几句感言便转而聊别的话题去了。经年听得没头没脑,忍不住出声问道,“那榜是贴在哪儿的?那占着地守着镜子的又是什么人?那镜子是什么镜子啊?”她一连数个问题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问得那汉子愣了半晌,见她托着腮帮,好奇地朝自己望过来,他一个大老粗,和姑娘们也没打过交道,这会儿被个女娃娃这般盯着瞧,竟有些不知所措,想必是那小孩子的好奇心作祟,怎么也得满足了,于是干咳几声,放低嗓门道,“姑娘有所不知,在那古都南城东门外的荒山里有一栋废宅,据闻那宅子的主人代代都是朝臣, 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