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官经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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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阴力虽可渗透却无法破阵,唯有靠纯阳的刚力,方能以强破强,是以我等虽能任意出入却对此阵束手无策,而如你这般的大活人,虽进不得阵中,却不是无计可施。”
经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既然破阵是正中刑天下怀,那么必是有什么冲不破那阵,阵法一破方能释放出来,若四大阴穴的阴水真是由这里泻出去,那这法阵定然有封锁阴气的作用。
想到这里,经年趋步走近,看了一眼巨鼎,发现青龙镜上的三颗珠子全变得黯淡无关,她心念一动,暗叫声“不妙”,提剑便往镜面上刺去,却听到刑天说了句“迟了”,剑刃破水而入,还没触上镜面,就见巨鼎的七个孔内鼓出一团水泡,丝丝缕缕的青烟蒸腾出水面,升到上空汇聚成一股,朝着堂壁一角飘去,钻入乌黑稠密的浓云之中。
那云墙吸收了青烟之后啪地散去,就见一道亮光自壁角朝石级上划过,顺着柱子拐了道弯,经年拔足追上去,尸五爷却动也不动,像尊石雕般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被他压制住的刑天却纵声狂笑,一道细细的黑气随着笑声不断溢出喉间。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中气十足的雷吼,“兀娘贼!老子看你能笑到啥时候!”
刑天猛一吸气,笑声骤停,他勉力抬头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就见卢怀任从石柱后拐了出来,经年跟在他身侧。他大踏步走下台阶,胸腹处的衣物上闪烁着一团刺目的光斑,随着他每走一步便上下晃荡。
第 34 章
且说经年追赶那道亮光径往殿后的通魔道跑去,刚出了后堂口,便见卢怀任迎面飞奔过来,那道亮光劈面射过去,卢怀任抢步上前,把口一张,竟将那亮光吞了去。经年一惊,先留意到他肚腹那块有一圈白灿灿的光斑,忙大步跨到他身前问道,“大哥!你没事儿吧?”
卢怀任对经年只笑了一下,嘴巴紧紧抿着,像在憋气那般,经年瞧得心慌,正待细细察看他腹上的那块光斑,却见卢怀任摇了摇头,拔脚先往正殿里冲过去。经年见他赶得忒急,只好发步赶在他身后。
卢怀任还没进到内堂里,刚跨上几层石级,便听到刑天猖獗的笑声,他心火一起,张口便叫骂出声,“兀娘贼!老子看你能笑到啥时候!”
尾声还没消去,人便转过柱子,大剌剌地站在观祭台上,横眉怒目,恶狠狠地瞅着台阶下面。经年稍后赶至,从侧后方悄悄观察卢怀任的脸色,但见他面皮蜡黄,眼白充血,口唇泛白干裂,额上漫步着豆大的汗珠子,一颗一颗直往下滚,说话间虽不失常时威风,却带着喘息,活像是六月天里顶着大太阳赶得好一阵路。
她心下不安,又拿鬼眼瞧他肚子,竟瞧见那里头滚着一团圆圆的像是灵丹般的物事,一股热流就自那圆团上散发出来,顺着丹田往四肢百骸游走,但这热力说不出的古怪,经年也弄不清那圆团到底是什么。
卢怀任瞥见经年的神情,嘴角扯出一抹笑,重重喘了口气,调侃道,“看小妹子皱得个苦瓜脸,有啥事闹不清的,怎不开口问大哥?”
经年这回却没油嘴滑舌的调侃回去,只是见卢怀任虽面带笑容,但那肚腹处的光斑每闪耀一次,他的脸颊便抽搐一次,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心里头隐隐有了些见地,听他时而喘得甚急,不敢随便惹他说话。
卢怀任见经年不吭气,连唉了两声,下了层台阶,抬手朝着刑天一指,道,“这厮算得倒真周全,若不是我先得了风声,岂料到会有这么一手?”接着便把见闻细细说了一番
原来他出了内堂,顺着通魔道一路搜寻,在道路尽头的墙根下发现一角结界,这结界设得十分巧妙,界面平地延伸,只不过一幅内棺大小的面积,若不是卢怀任事前得还情点拨,要找到这一处玄妙当真是难上加难。于是他便使了个法儿破了界,掀开地上铺的石板一看,底下躺的不是刑天师又是谁?
经年惊道,“刑天师怎的在那里?”
卢怀任道,“我去看时,那家伙像入定那般,虽还有气儿,却毫无意识,他双手抱着胸,臂下露个阴边儿出来,我拉开看一看,果然是白虎镜,那镜面儿朝下,正对着那厮胸膛。”说到这里,他喘了口气,从怀中贴肉处掏出白虎镜,却不交给经年,只牢牢攥在手上,又继续道,“我把那厮翻了个身,就见他后背一片湿漉漉,再瞧那石板窟窿里不知啥时候被人挖出一个洞,伸手进去探不到底,只一眼儿透凉的水。”
经年一拍手,道,“那洞和这边法阵中心的坑铁定是相连的,那洞里的水就是从这坑里引出去的阴水!”她伸手拉卢怀任的衣袖,朝左下方指了指,又喃喃道,“既然两个坑洞是相连的,这边青龙镜的阴气也能透水传到那一头,看来刑天是打算舍陈木而拿元天师的肉身来收纳魔魂……”
卢怀任道,“不错,通魔道那处结界里也设了一个阵,想来他做好了两手准备,陈木不成就转移到元天师身上。”一边说一边步下台阶,走到刑天头前两步,冷冷地俯视下去,“你方才释放灵魄出去,便是要将灵魄先栖息在元天师体内,由着白虎镜护住那肉身,等时候一到,魔魂一纳,可不万事大吉?”
经年这时也跟到近前,听卢怀任这么一说,脱口便问道,“莫非方才被大哥吞下肚去的便是刑天的灵魄?”说到最后,不免大惊失色——刑天的灵魄有多猛恶?所以才要特别设法阵,用白虎镜来护体,卢怀任就这么将之吸了进去,免不得要五脏溃烂内腑俱腐。
卢怀任转头对经年道,“瞧你慌的,连情绪也顾不得藏了,你大哥有灵符保体,一时半会儿还撑得住。”就这么说的时候,眉头却不住上下跳动。
刑天仰面躺在地上,初时的惊讶只在眼里一闪而逝,现下又恢复了怡然自得的从容,只见他微微张口,声音几不可闻,“甚么灵符保体?你肚内的可不是青龙镜上的四神珠?没想到找遍全境,最后落在你手中。”
当年为了解封青龙镜放出魔魂,元天师掘开四大阴穴,将四神阳珠投入阴穴里以阴水炼养,消磨其上的咒力,待到阳珠被炼为阴珠,已不知过去多少年,那四大阴穴早不是往日的荒土,有两处还成了人烟密集的风景胜地,是以元天师才打着兴建庙寺的旗号急于收地,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出阴珠,谁知三处阴珠都顺利找到,唯独南岭将军府内的阴穴里被人开凿建了地下墓穴,破了一道土壁,叫阴水顺着地脉流了出去,阴珠许是跟着水流被冲到土壁外面,也不知流向哪里,元天师暗中差人四处寻找,却没寻着踪迹。
经年头一次瞧见青龙镜时,那上面的珠子早已咒力全失,尽是阴腐气,所以恰才看到卢怀任肚里那颗阳力充沛的灵丹也不知是什么,这会儿被刑天点破,也是讶异非常。他们一路共进退,若有颗这般的珠子藏在身里,哪有毫无所觉的道理?
卢怀任瞧出经年的疑惑,苦笑了一下,显得有些疲惫,他歇了会儿才问道,“小妹子,你可还记得梅岭镇上的事儿?”
经年点了点头,卢怀任仰头兀自笑了会儿,叹道,“这下不相信天也不成了。想那日我们一群人上了梅岭,却见满地落花,一片狼藉,那小道爷倒在花里,也不知发生了啥事,寻遍了山里山外,哪见着半个妖魔鬼怪?只得商量先扶了小道爷下山,说来也巧,我正要上去拉小道爷的时候,脚前踢着了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小道爷手边,俯身一看,是块鹅卵大小,雪白光洁的石头,我见那石头色泽近似玉珏,便收在身上,打算日后找个手艺好的师傅给雕个压袍坠子……”
卢怀任停下喘息,眼珠朝下瞅向刑天,刑天看了他一看,缓缓闭上眼睛。经年寻思道:那鹅卵大小的石头莫不是小乖蛇吐出的灵丹?”只这么想着,却默不作声,只盯着卢怀任。
卢怀任待喘息为平,接着道,“后来便是去阎王寺的事儿,那日,还情姑娘找我,说我身上怀有至宝,叫我拿给她瞧瞧,我哪里知晓自个儿有啥宝贝,只得把身上的物品一一拿给她参对,她便只取了那石头,先将青龙镜封魔相关的事细细告知,又道这石头里包的便是那镜上的一颗法珠,原来灵蛇自雪山顺着黑水河一路南游,无意间吞了延地脉被冲入河里的灵珠,因而得了百年道行,后闯入梅岭占地为王,不想被小妹子你给收了。还情姑娘道阳珠之上裹着一层灵蛇的气囊,遇风便纠结在一处形成石衣,可以封闭外散的灵气不叫人察觉,是以让我将石块收好,不到紧要关头都不能砸开来,遂连你一干人都瞒了过去。”txt全本小说最全的网站。。 。。
经年瞥了卢怀任一眼,见他蹙着眉头,弓下背去,一手捂着肚子,忙上前扶着他,问道,“卢大哥,你这会儿砸了石头,吞了灵珠,就是到了紧要关头,那姑娘到底还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可别叫我犯急?”她越瞧越不对劲,越听越胆战心惊。
卢怀任淡道,“还能有啥?不就是对付大魔头的法子呗,那姑娘叫我来这堂里先寻着镜子再作计较,说遇到难处就砸开石头,方才那通魔道上的阵法也全奈这珠子神通才破得了。”
经年对如何破阵如何降魔早不放在心上,只这卢怀任瞒着所有人走到这当口,怕是和还情商量好了什么事,便问道,“卢大哥,你老实说,对付大魔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不是你吞了阳珠吸了灵魄就了事吧?刑天灵魄还没全离体,你倒是要怎么打发?不妨说给小妹子听听?”
卢怀任笑笑,抬头看向法阵上方,屋顶上的破洞,但见一抹黄光幽幽散下来,他身子一挺,却不回答经年的问话,只正色道,“小妹子,劳驾你请五爷让让,大哥有些话要问仁……刑天。”
经年瞧见卢怀任在说“仁”这个字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过不久却自眼里射出两道利芒,便是人打定主意去做某件事时那种铁打不动的坚毅,她盯着瞧了半晌,卢怀任也昂着头与她对视,目光烁烁,只像将一身豪气全聚在了双眼中。
经年道,“大哥要妹子让,也叫我让得明白,让我先晓得这一让,会让出什么结果来。”
卢怀任道,“你不让,这时辰一过,大哥熬不住,魔就封不成啦,需得先把刑天带到那法阵中心,催动阵法再起,以白虎镜借天光将青龙镜阴珠的阴气洗去,再将阳珠中的魔魄嵌入青龙镜内,仿效师祖的做法,不就成了?”
他说的轻巧,真做起来又哪会这么简单?经年不是好唬的三岁孩童,她不关心别的,只问,“你只答我一句便够了,若封魔成了,卢大哥会怎样?还能好端端地请妹子去吃肉喝酒吗?”
卢怀任一愣,却不知该怎么答她,嘴唇颤动了半天,挤出一个笑容,颇显凄凉,他不看经年,只看向闭眼假寐的刑天,软声软语地道,“小妹子,算大哥求你,就这一次,让我来吧……”虽仍然没给经年正面应对,但这番话说出来,便像是印证了经年的臆测。
经年道,“就这一次……哪还来的下一次呢?”见他的神情,不依他怕也不成,卢怀任的五脏六腑早被灵珠的阳气残嗜,若不是手拿白虎镜,凭借镜中灵气护身,只怕那阳气早破体爆出,哪还容他站到现在?而眼下,就算是将那灵珠取出,能保命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这是早在吞了灵珠时便注定下来的结果,经年心里却也有数,只是当真要眼睁睁看他送死,心头又挣扎得很。
卢怀任又求道,“小妹子,莫不是要大哥枉来这一遭吗?”他本想说枉死,见经年满面愁容,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候,殿外传来一阵鼓噪,像是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涌来,经年嗒嗒嗒跑到门口站定,对尸五爷轻道,“五爷,过来吧。”
尸五爷仍旧维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经年心想:是了,卢怀任身自天尊寺,五爷自然也不舍得任自家同门后辈去做自寻死路的事儿,但左右都没退路,这会儿折腾不折腾都没得回头了,只叫他遂了心愿安稳去吧。
便又提高音量唤了两声,尸五爷才缓缓的收手,立起身来,跃到经年身边。
只听通神道上脚步声嘈杂,经年偏身一看,正是殿下领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玄影紧随在殿下身侧,黑色劲装破开了几个口,右臂绑了一圈血渍斑斑的布条,殿下的头冠歪在一边,剑鞘空荡荡地悬在腰侧,后面青青的一片竟是步兵团的人。
殿下率先跑到堂口,被经年伸出一臂挡在外面,他先盯着经年细细瞧了一遍,露出宽心的微笑,接着看向堂里,见刑天倒在地上,卢怀任正把他拖向堂中央的法阵里,问道,“卢兄弟这是在干什么?地上的……莫不是陈木?元天师在哪儿?”
那日自土窑镇一别,殿下自往丞相府上去讨兵马,只把矛头对准元天师,却对陈木的变故一无所知,在宫里与经年匆匆照了个面,也没来得及说话,是以看到眼前的场景兀自一头雾水。
经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