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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来不及爱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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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臂已经疼得抬不起来,只得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倾听着:咚!咚!他
还活着!他的心还在跳动!那真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又是多么微弱
而无力哦!
我试图将他扶起来,可是全然用不上力。我想过一个人爬到农家求救,却又
担心当我离开的时候,又有野狼经过。我惟一能做的,只是支持着拾来荒草和枯
枝,用随身带的打火机点燃,然后扶起他的头细细检查,他的头脸糊满了血,衣
服被撕破了,头发胡子纠成一团,连伤口的情况也看不清,但是总算没有枪伤。
我吁出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他清楚地叫:“阿琴,你来了?”
我悚然而惊,翻身坐起,鼻端嗅到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味。
是的,许弄琴来了,她终于索命来了!
月光水一样地倾泻。我回头看着钟楚博的脸,他沉沉地昏睡着,间或发出一
两声呻吟或者呓语,粗而短的浓眉紧紧蹙在一起,仿佛不胜痛苦。他说过,鬼怕
恶人,弄琴魂拿他无可奈何。可那是在他好着的时候,强健的时候,而现在,他
身心疲惫,精力与体力都到了最虚弱的时候,又是在深夜,阴气最盛的子时,他
不再是弄琴魂的对手。许弄琴,这次真的要带走他了吗?
“不!”我对着夜空祈求,“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不可以在这时候报复他!我
知道他对你不起,可是,我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带他走!我不能!”
我用那只好着的手臂抱紧钟楚博,希望以自己的身体来温暖他,把自己的阳
气过给他;钟楚博,我不要你死,我不会要你这样地去死!  
蓦地,我想起那个烛光摇曳的晚上,想起那晚无忧的咒语,我闭上眼睛,朗
朗地念起来。  
月亮升至中天,月光透过林梢洒落一地,斑驳而明亮,无限诡异。
松涛虫鸣都沉寂。  
我的咒语是夜晚惟一的声音。
手臂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咬紧牙关撑着,不许自己倒下去。我有一种感
觉,如果我能撑到明天早晨,钟楚博就会得救!我一定要撑住!  
东方渐明,月亮的影子淡下去,淡下去,福尔马林的味道就像月亮的外衣,
也随之渐渐脱落。  
钟楚博辗转着,嘴唇一张一翕。
我本能地意识到他的需要,赶紧站起身,用一只手脱下外衣,将露水沾湿衣
衫,再绞出水,滴在他干涸的唇上。
他口唇微动,艰难地贪婪地吮吸。
我的泪落下来,被他一并吮进口中,或许是觉出了眼泪的咸涩,他忽然睁开
眼来,愣愣地看着我,欲语还休。我却已经惊喜地叫出来:“你醒了?你醒了!” 
 
我终于唤醒了他,救活了他!鼓胀的喜悦让我欲歌欲狂,难以自持。“你醒
了!”我又哭又笑,不住用湿衣擦拭他灼热的面颊,希望给他一点清凉。
他的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许久,终于说:“为什么?”
我愣住。  
他的话并不完整,但是我听懂了,他是在问我,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这样
高兴。为什么?
我是恨他的。苦心孤诣找出他的犯罪证据,欲将他绳之于法,置之死地,为
许弄琴报仇,为自己洗冤。可是,当他的生死握于我一念之间,我却没有片刻的
犹疑,一心一意,想的只是要他活下来。为什么?  
但是我已经无力回答。随着他的醒来,我最后十分力气和意志也耗尽了。我
再一次说:“你醒了!”接着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一张须发相连但是充满善意笑容的脸趋近我:“你醒了?”
那张脸藏在胡子头发后面完全看不清,可是声音是熟悉的,那是钟楚博。
“钟楚博?”我轻轻唤,“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两天两夜没睡觉没洗脸没刮胡子,就变成这样子喽。”
“我已经睡了两天了吗?”
我想挣扎着坐起,可是手臂僵直麻木不听话,原来已经上了夹板——两根板
夹着胳膊用绳子捆起,很古老的一种接骨方法。屋子里充满了浓郁的草药香,我
约略有些猜到自己的处境。
果然,门帘一挑,一位面色黝黑但态度慈祥的老先生端着碗汤药走进来,呵
呵笑着说:“姑娘,我老头子几年中医没白学,到底把你一条小命从阎王爷那儿
硬拉回来了。有这么一次,就是赶明儿我一闭眼死了,也对得起自己行医一辈子
了。”
“医生,是您救了我?”想到在做“盗盐贼”的那段日子还曾造访过他家呢,
我不禁有些脸红,不过好在正发着烧,大概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吧。  
“医生?”老中医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这辈子,还没人叫我医生呢。
你是城里娃吧?这儿人都管我叫大夫。”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钟楚博精通各路方言,他一定没有对这老中医说实话,
八成说我们就是这山里的或者是附近村里的人,走山路遇了狼,而他的样子,混
在山民中也实在看不出两样,老中医大概到这时候才知道我们是从城里来的吧?
那么,他是曾经收到过通缉令的,会想不到钟楚博就是那通告上的通缉犯吗?
我偷眼看钟楚博,他正一脸焦虑地望着我,分明没有想到那些顾忌,只是催
问医生,哦不,大夫:“她现在醒过来了,就没事了吧?”
“难说.难说。”老大夫放下药碗,翻翻我的眼皮,摸摸我的额头,又对着
上了夹板的手臂反复看,最后摇着头说,“现在还难说得很呢。”
“难说?你不是说已经把她从阎王爷那儿拉回来了吗?”
“命是肯定拉回来了,不过这条胳膊嘛………”
“胳膊?你不是已经给她接了骨?”
“可是你没看到她伤口发炎了吗?我还正纳闷这娃身子骨怎么这么虚呢。原
来是个城里娃。那就难怪了,抵抗力太差,一点小病小灾地就抗不过去,又昏迷
了这么久,没烧坏脑子已经万幸。要是咱山里娃,哼,别说摔断条胳臂,就是摔
断腿,打断肋骨,只要接上骨,当场就能下地走动,哪里知道什么叫发炎呀……
哎,依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回城里去吧,那里有进口消炎药,我这穷乡僻壤的,
中药治慢症还对付,像这种急症发炎,可是没把握。前两天我是看娃的情况太紧
急,怕往山外送给娃耽误了,说不得,只得大着胆子试一回,总算愣把娃叫醒了,
这就已经是千好万好了,可是这只是解一时之急,要想让她彻底好利落,我可没
把握,就算吃中药医好了,这胳膊也多半会留下点残疾,有点‘骨质增生’啦
‘骨关节突出’啦啥的后遗症,本来呢,要是咱山里娃,胳膊肘儿拐一截出来也
没啥,不耽误干农活就成呗,可是城里娃不一样,都爱漂亮,你看这娃俊俏的,
胳膊拧着一截只怕不愿意,再说她又发着烧,这个情况也不稳定,要是咱山里娃,
两碗药下去一准好,可是城里娃不一样……”
老人家“山里娃城里娃”啰里啰唆地说了半天,中心意思无非一个:就是他
这里治不了我的伤,非得送我进城不可。
而进城,就意味着钟楚博的身份将暴露,他会被逮捕归案,判以极刑,就像
我说过的那样,被我亲手送上绞刑架,虽然,并不是我抓住他并把他交给警察的,
可是结果是一样的。
我看着钟楚博,现在,我的安危捏在他的手上,而他的未来,也同样地掌握
在我的手中。要么我残着一条胳膊继续随他流亡,要么他为我的胳膊赔上一条命。 
 
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似的,直截了当地对老人说:“那还等什么
呢?想办法送她进城呀!”  
我呆住,忍不住叫他:“钟楚博!”
他一愣,也反应了过来,可是眼中没有丝毫犹疑,仍是理所当然地说:“我
们必须马上想办法送你进城就医,我不能让你的完美有一点点损失。”  
泪水忽然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是完美的吗?我的完美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吗?
钟楚博握住我的手:“琛儿,你说过,就是一株花也会疼,何况你呢?也许,
我早就应该向你学习,学习尊重生命,学习认真生活,但愿,现在还不太晚。”
老人家听不懂我们说的这些,只是听了一句进城,就立刻张罗起来:“要是
真想往城里送,那今晚就得让我们家大小子上路子,这姑娘是肯定走不了山路的,
得从城里调救护车来,让人家来接她……”
钟楚博取出一叠钱:“老大夫,一切全靠你了,要怎么做,就依你说的办
吧。”
老中医大概一生中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仿佛钱会烧手似的猛地向后退了一
步:“这……这……”  
我叹息,钟楚博此举可谓招人嫌疑,很明显他已经豁出去了,完全不在乎别
人的眼光和猜疑,反正,只要明天老中医的大小子进城一说,钟楚博的身份就一
定会暴露,此刻再遮掩也是没用的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钟楚博对我的爱有多深,如果我们可以早一点相遇,
当我没有遇上以然,他没有娶过许弄琴,最重要的,他不曾犯下过那么多不可饶
恕的罪行,也许我们会彼此眷恋,就像山中的一对兄妹鸟儿,相亲相爱,比翼双
飞,可是,太迟,太迟了……
老中医的大小子出发了。
我知道,这是我同钟楚博相处的最后一夜,如果他不愿意等在这里束手就擒,
就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  
天一点点地亮了。他望着我,满眼的不舍,可是仍然故做潇洒,强笑着说:
“我已经决定了,把你还给柯仵作。你这样子,跟我在一起只会拖累我,我不能
再带着你走了。”  
我忽然觉得鼻酸。
“钟楚博,如果,如果你自首,是不是一定会判死刑?”  
“你希望我自首?”他凝视我。  
“我很矛盾。”我坦白地说,“你不是说希望可以学习认真地生活吗?可是
背负着那么多罪恶,一路逃亡,怎么可能是一份认真的人生呢?可是……”我低
下头,“如果服罪的结果是死路一条,我又…”
“你又不愿意我死,是吗?”  
他的眼睛闪亮,他的语气炽热。我知道他在渴望我的承诺与表白,可是,我
不愿意给他这样的幻想与错觉,我的心中,只有柯以然,我不能背叛他的爱,即
使是在别人的误会里,也不可以。  
钟楚博的眼神暗下来,他走到窗边默默地看着天边,许久,忽然猛转身逼近
我,很快地说:“他们来了!琛儿,我要走了;但是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为你
留下,宁可死。”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待我这样好。一个杀手,怎么可以有这样深挚强
烈的感情,这还像是钟楚博吗?这个时候,我真希望他能够残忍一点,自私一点,
就像一个真正的凶手那样,那样,我的心就不会这样彷徨,犹疑,不知所措。良
久,我终于说:“你走吧,我不会告发你。”  
他猛地闭上眼睛,那一刹,我怀疑自己看错,不会吧?他眼中瞬忽闪过的,
是泪吗?  
他低下头,在我额上飞快地一吻,轻声说:“琛儿,我真是舍不得你。”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接着,远远地,我听到有警车的声音响起。
第十八章  想念山林
警察和医生是一起赶到的,那善良的老中医吃惊极了,已经送我们出门了还
不断地念叨着: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是没想到他竟会同一个通缉犯在一起呆了两天两夜?没想到“城里娃”竟然
是个人质?还是没想到一个通缉犯可以对他的人质这样好?
还在担架上,警察已经急着盘问我钟楚博在哪里。
他们的头儿是一位大胡子,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又快又响,自称姓胡,是刑警
队队长。
“你就是卢琛儿吧?我早就接到报警说怀疑你们在陕西,可是几次大搜捕,
都没有找到线索。好家伙,原来你们躲在山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
么事?听说你们遇到狼了,你身上的伤是狼咬的吗?钟楚博有没有伤害你?他现在
在哪里?”
“他跑了。”我虚弱地说。
“跑了有多久?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间?你估计他大概会逃向什么方
向?”
我不愿意说谎,但是更不愿意说实话,于是假装昏迷过去。
汽车颠簸得很厉害,我的胳膊很疼,头也很疼,后来就真的睡着了。  
在睡与醒之间,我被抬上飞机又抬下飞机,父母和以然都等在机场接我,我
听到他们喊我的名字,很想告诉他们别担心,我没事的,可是我开不了口,神智
像一只不听话的风筝,忽远忽近,不能把握。
许多医生在我身边走来走去,胳膊的断骨被重新拗开又接上,夹板换成石膏,
而我依然无法成功地醒过来。  
以然在叫我,一声又一声。妈妈的哭泣不绝于耳。我觉得累。
很多小说里都写病人一觉醒来,立即问:“我在哪里呀?这是不是天堂?”现
在我知道那些都是谎话。因为对于一个不知生死的人来说,就是梦和醒也很难分
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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