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直至成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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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化了很淡的妆,细细的眉毛,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不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让我一刹那怦然心动。
那个时候我正和朋友坐着喝茶,讨论关于人生的大问题和关于内裤的不是很大的问题。
朋友发现了我的视线,也发现了我的深层意识活动(不得不说此君是个聪明人),于是对我说:看上了?我去帮你要电话?
于是故事的发展就像所有小说和电视里的情节一样,先是三人约会,然后她又带了她的朋友,成了四人约会,然后,再然后她就成了朋友的女朋友。
有关于这事,确实导致我一度消沉,所谓消沉,就是说那些日子我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神涣散,这样的形象不仅断送了可能在我身上发生的恋情,甚至断送了已经在我身上发生的恋情。这一点要解释一下,后来出现的她的女性朋友,在一段时间里成了我的女朋友。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
总之这次挫折让我在某一段时间里对恋爱这种事失去了信心,甚至一度有过找个男的算了这样危险的想法。当然,也像所有小说和电视里的情节一样,她把我从那个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因为当我对她和她男朋友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说:那怎么行啊?那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很危险?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的立场也要交代一下。我那位聪明的朋友一直觉得于心有愧,而且这小子还一再重申是她要当他女朋友的,不是他个人意愿使然。我表现的很大度的说算了算了我都明白。此君对我的博爱大加赞赏,并且信以为真,于是就心安理得的去享受他的新恋情了。
自从我消沉以后,也就是自从我回复到单身以后,形式上的四人约会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了,所以我们又退回到了三人约会的阶段。当然,尽管从内容上看是三个人,实际上却是他们俩一个组合加我一个人。有了这样明显的角色分配之后,三人约会就相当于两人约会,所以单就结果而言,我们还是有很多乐趣的。
不过我不是个形而上学的结果论者,我强调这一点就是因为我发现我很喜欢她。所以每次三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冲动,想要表达一些什么,不过得利于我良好的理性和不太良好的呃教养,我总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而且,我们一起出去的机会也不多,平均一个月一次,忙的时候连一次都没有。
朋友坚持要三人约会的态度让我一直很费解,直到我发现他几乎每次约会之前都要自【分割】渎才明白过来。每次临出门时,他都会在厕所里鼓捣半天,还在厕所门上挂个“君子自重”的牌子,然后我在外面自重,他在里面自【】渎。有一次我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很直接的说是因为想在约会时保持冷静。从那之后,我对他的这一行为肃然起敬。
总之这样的三人约会一直莫名其妙地持续了大约一年,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终止于他们的分手。
据朋友说,分手的原因在于两人相处的时间太少,相互间的危机感和不信任感日趋严重,又没有什么时间去磨合性格上的矛盾,于是就自然而然的分手了。
而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在于,他自从那天跟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就神秘失踪了。而与此同时,她换了份工作,地点就在离我的学校不到一站路的地方。
当然,这不是个俗套的故事,所以接下去的情节并不是她和我之间有什么发展,相反的,我们之间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反而多了一种很难形容的疏离感。
朋友失踪一个星期之后,我有想过报警,但他家里人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小子本来就是这种人。我还想劝说一下,他家里人就很不耐烦的说:你有病啊,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我自己家的孩子要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总之失踪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而随着我跟她之间空间距离的拉近而接踵而至的一系列麻烦却让我不得安宁。
大约是朋友失踪的一个月之后,我正在上课的时候收到她的短信,内容简洁,不容争辩:急事,速来。
在我用跟时间赛跑的速度赶到之后,她突然挽住我的手臂,对另外一个男人说:你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别来烦我了。我当时的反应和那家伙一样,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此君憋了半天后,还想垂死挣扎:他哪一点比我好?她又一次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他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我就是喜欢他。于是我和那家伙就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搓着手,保持沉默,聆听教诲。
那家伙走了之后,我继续尴尬。她拍拍我的头说:好了,没事了,回去上课吧。
这样的事情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我有时候是她男朋友,有时候是她哥哥,有时候是她姐夫,总之能扮演的跟她有关的人物我几乎都扮演过。后来我对这种事实在是厌倦了,我说以后这种事别找我了,再找下去说不定哪天我就成你爸了。她满不在乎的说那好啊,那下次再有人找我,我就跟着别人跑了算了。
结果后来再有这种事,我还是当仁不让,挺身而出。
有时候我们也会做些比较正常的事,比如说找个地方喝咖啡啊什么的,但她几乎都不说话——或者说,不怎么跟我说话——最多如梦呓般吐出几个词,然后就沉默半天。
琐碎的事我们也有聊过,比如我问过她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她很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最看不惯学校里的那些男的,满脑子都是女人的胸部,一点见识都没有,除了装成熟装感性之外什么都不会。
我羞愧的涨红了脸,她接着说:我不想面对那些只对身体感兴趣的动物,所以我懒得读书混日子,我想早点找个配得上我的男的。
为了缓和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说明白点,是为了缓和我的尴尬——我问她: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男的才配得上你呢?
她忽然低下头,用茶匙在杯子里搅了半天,正当我以为她不准备回答时,听到了她呓语般的两个字:绅士。
大约是在朋友失踪半年后,我忽然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寒暄了几句之后,我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显得很兴奋的说在马来西亚。我说何苦跑到那种地方去,还不如回学校来继续读书。他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说:听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有的人喜欢美食,有的人想开书店,各式各样的人有各式各样的生活,而我就是想到这边来,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想来罢了,对于这一点,我想谁都没有权力来干涉的。
我沉默着。他接着说道:我们都不是什么绅士,只要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行了,过于约束自己的欲望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趁着年轻,应该多为自己想想,况且,我们这种人,是没办法清心寡欲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那位朋友的接触,后来听说那小子在那边和一帮华人一起做生意,日子过得挺不错。
接到朋友电话之后没几天,她给我发了个短信,内容与之前所有的短信大同小异:有事,速来。
我像往常一样尽可能快的到了她那里,但是这次没有发现任何第三方角色。正诧异时,她从我身后将我一把抱住,然后趴在我背上哭了起来。
我想转过身去面对着她,她却用力摇摇头说:别动,什么都不要问我。
于是我只好一动不动的在那沉默着,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确切的说,是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感觉。
约莫哭了半个小时,估计她也哭累了。我感觉腰间的两臂有些松动,于是试探着问道:好点了没?
她恩了一声,松开了手,然后说:不要回头。
我只好把正准备转过去的脑袋又扭回来,她扯了扯我的衣角说:我先走了,对不起。然后转身跑开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么个问题:到底是她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怎么我们之间就没有点正常的交往方式?
临近考试的某个傍晚,我一个人在外面散步,走了没多远,看见同班的一小子在路边发呆。我喊了他一声,他漠然的抬起头,眼神苍凉,表情呆滞,把我吓了一跳。他朝我走过来,然后用很消沉的语气对我说:能不能陪我一会?
我们找了个小酒吧进去坐了下来,刚开始他不停的喝酒,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也只能陪着喝点酒。喝完第四杯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失恋了。我嗯了一声,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接着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太可怕了,说分手就分手了。
我说:那为什么要分手呢?
他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要是知道,还喝酒干嘛?
我被酒呛了一下,他接着说:妈的,女人真可怕!
出酒吧的时候他已经醉了个七八成了,我搀着他出门的时候他嘴里还不停的嘟哝着太假了太假了,女人太可怕了。我说你没问题吧。他瞪了我一眼说:我有什么问题,是她有问题好吧!我说好好好,你小子快回去歇着吧。结果这话不知怎么就惹到他了。他用力把我挣开,说:我就不回去了,你管得着吗?我刚想说你别激动,我们先回去再说。话还没出口,他扭头就跑掉了。
我想追上他来着,结果此君喝酒之后如有神助,撒开膀子跑得那叫一个欢,我追了两条街,眼看着他越跑越远,心想反正追不上了,干脆由他去算了。
此人可谓是祸不单行,由于喝完酒后意识不清,当夜发足狂奔之时不慎坠入施工路段内,将左腿摔断,并于露天处昏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我收到消息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神情愈发委顿了。看到我之后,他若有所悟的说:失恋啊,失恋伤身啊。
二
日后每每回想起她,我总是不胜感慨。她这样的人总是能教会别人很多事,关于人生,关于生活。
考试那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现在在医院里,要我去陪她。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去了。
医院里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幸福和不幸交织在一起,混杂着医用酒精的味道,显得有些刺鼻。我进到病房去的时候她正在休息,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瘦弱的肩膀在微微的抖动,大概是刚刚哭过,两手紧紧的抓着什么,很用力,也很无力,失去光泽的皮肤黯淡的反射着透进来的阳光,让她显得愈发憔悴。
我轻轻的走到她床边坐下。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慢慢的睁开双眼,眼神一如以往般深邃幽暗。我想说点什么,她缓缓摇了摇头,用近乎耳语般的声音说:现在不要问我,好吗?
我忽然间觉得心里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样,很难过,令人窒息般的难过。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什么融化了。但只有那一瞬间。她抽出自己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说:我没事的,谢谢你肯来陪我。
我们沉默了很久,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直到她对我说:能帮我出去买点桔子吗?我想吃桔子。我恩了一声,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她突然拉住我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不要不回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听到她略带哭腔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心彻底粉碎了。我摸着她的头发,说: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那天的阳光明媚,但是空气中却一直充斥着某种挥之不去的压抑,以后当我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时,我突然明白,原来她没有喜欢过我,她喜欢的只是某人,只是有某人陪伴于她左右。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很悲伤,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她出院的时候我正在被辅导员批评,那家伙不停的对我说你这样怎么行啊,你怎么能缺考啊。我百无聊赖的听着,眼神茫然的看着那家伙,心里反驳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身不由己啊。正当这场臆想中的论战进行到高潮时,她给我发了个短信:我出院了,来接我吧。我看到此消息欣喜若狂,马上打断了辅导员的话,说: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聆听教诲。
正如我所预想的,她面色还是那么苍白,容颜显得愈发的憔悴了。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正在办理出院手续,那位老医生一边看着她一边说:你家里人呢?怎么没人来接你?她沉默了一会,说:我家里没人。医生楞了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我站在一边,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签完字就拉着我离开了,我们沿着医院那条路走了很久,身边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我却觉得仿佛置身于某个僻静的角落,氛围很尴尬,也很令人伤感。
走到某个酒店的时候我问她饿了没,她恩了一声,于是我们就进去了。高档酒店的服务员态度都很好,这一家尤其明显,点菜的时候她把菜单推给我,说:我没食欲,你点吧。我随便点了几个菜,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
等菜的时间里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说:不要想太多了,事情都过去了。她突然很生气的说: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住院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