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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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落于马下幸免的敌我双方将士,相互扭打在了一起,梁州兵嗜血般的丧失了理智,疯魔般用牙齿撕咬着对方的脖颈,鲜血从南诏兵的脖颈喷涌而出,死去南诏兵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更有甚者以命搏命,刀枪相格发出清脆的金属迸裂声,战争之惨烈可见一斑……
这一万余人可以说是山南西道仅存的一支军队,也是石雄手下偎依器重的一点星火。这支军队早已被南诏大军折磨得苦不堪言,如今得以宣泄愤怒是他们可望而不可求的。南诏大军的屠戮,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亲人与家园。如今的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回去……
身披重甲的梁州骑兵,手持陌刀锐不可挡,头盔下血红的眼睛使南诏兵魂飞魄散。此刻他们的眼中没有敌人,有的只是一腔愤怒之火,他们要以这愤怒的火焰焚烧对面的敌人。
陌刀所向,人马俱裂!
纵马嘶鸣战火纷飞,多日来郁闷的杀气,石忠尽情倾泻到手里的铁枪上,游龙般飞旋的镔铁长枪凶焰万丈,敢于对抗它的一切都会被它刺穿而过。
而此刻梁州的城楼上,陈浩从一旁抽取一面大黄旗,随后便在空中连摆三次。几里外李忶与李宏遥望黄旗,便各自传令弓弩手释放火箭。这是陈浩提前与二人商量好的信号,陈浩深知京畿道的大军对抗南诏精锐很是吃力,即便在这种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所以陈浩便让李忶在军中多设置弓弩手,而且这些弓弩手所使用的羽箭全部绑上火球。如此一来箭雨如蝗的威力就会大大提升,对于敌人也可以予以痛击。不过让陈浩没有想到的是,李忶不但按照他的要求广置弓弩手,而且这个数量很是庞大。看着箭雨密密麻麻比飞蝗还要多,陈浩心中也是暗自咂舌,思忖这应该有两万弓弩手吧……
箭雨如蝗落入欲要撤离的南诏大军阵中,顿时死伤无数尸横遍野。火焰射中南诏兵的同时,也火借风势迅速燃烧衣物乃至身体,一时之间火光四窜人声哀嚎,幸好大雨初晴地面还有些许积水湿漉,就地一滚倒是能够扑灭火焰。但是当火焰扑灭之时,李忶与李宏的大军已经扑了过来,肆意的收割着惊慌失措的南诏大军。南诏兵扑灭了身上的火焰,但是却未能扑灭唐军的怒火……
居于中军的段宗榜,喝令部下稳住阵脚,但浓烟中到处都是奔乱的人群和火焰,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一个人形的火炬跌跌撞撞地扑向愤怒的段宗榜,趁他不备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顿时火焰立刻窜上了段宗榜的战袍,接着鬃毛着火的战马连声痛嘶,拼命地乱蹦乱跳,将精通骑术的段宗榜也甩下马来。
愤怒而又惊慌的段宗榜顾不得身上的火苗,拿刀冲僵硬的火人身上乱砍乱剁,直到火人倒下他才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然而,还没等他腾出手来扑灭身上肆虐的火焰,李忶与李宏的大军已经如出山洪爆发般冲进了他的队伍中。
段宗榜落马扑火的这一举动,却是让外围不知悉内情的南诏大军心生惶恐,众人皆以为他们的主帅中了敌人的暗箭,于是惶恐之下被迎面而来朝廷大军杀得七零八落。这时南诏大军防线,在此刻终于撕裂出一个口子。
与此同时,几里外的梁州城楼上,陈浩又从身边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红旗在空中摆了三摆,最后将其插于城楼最显眼的位置。随后凝望远处的战况,自言自语道:“这一场大战实属难得,本帅要让这十五万大军过不了黑水回不了故土,世代埋骨于此!这就是对他们屠我子民小小的惩罚!”
嘶!
陈浩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犹若九天惊雷一般。这让素来沉稳的石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惊愕之色表露无遗。凌厉般的言语,让人感到利剑出鞘杀意纵横;轻松写意般的惩罚,让人感到睥睨天下的豪情!将十五万大军埋葬中原,在陈浩的口中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试问当今之世还有何人敢说这样的话来!?
当李忶与李宏看到城楼上的红旗时,二人便传令各自麾下众军分成十股小队,每一队由四千将士与一千弓弩手组成。随后一声令下,二人麾下共二十队兵马全线出击,将南诏十五万大军切割成了一个又一个孤立的队伍。如此一来将南诏大军分而化之、各个击破,使得南诏十五万大军相互不能兼顾。朝廷大军在弓弩手的配合下,南诏大军等于是一群又一群待宰的羔羊。
战场上,陈浩对于王忠的这支队伍未有任何指示,任由王忠在敌军之中横冲直撞,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南诏大军惶恐生乱。这支犹如利剑一般的队伍,是一支随时可以洞穿敌人心脏的存在,因此王忠的队伍看似毫无章法,但是对于敌军的震慑却是无法替代的……
第542章 不是一句空话()
梁州的战场上,大惊失色的杨思缙即刻率队迎击,故而一时之间双方陷入混战。然陈浩精心的布局又岂会轻易让南诏大军突围。李忶与李宏则率领众军向南诏中军袭击而来,其锋芒直指中军之中的酋龙。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中军保护的酋龙拿下,这场战争便会成了定局。
这一切段宗榜自然心中明白,于是段宗榜吩咐杨思缙率领精锐之军护送酋龙冲出突围,而他则亲自率精锐冲李忶、李宏二人的大军,为杨思缙与酋龙的突围部队争取时间。
一个军队的实力强弱,只有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才会得以体现。此刻战场上南诏大军虽然处于被动,但是仍旧散而不乱进退有序,这不得不让远处城楼上的陈浩暗自赞叹:若非此次突袭奇兵,说不定自己也会像高骈一样兵败如山倒。
尽管箭若飞蝗,尽管不断有人倒下,但是南诏兵仍旧不顾惨重的伤亡拼命冲锋。肩膀中箭的段宗榜长刀挥舞,示意旗手发出信号,南诏军旗连连晃动,突围骑兵随即合为一股,以锐不可挡之势猛冲唐军战阵,试图以此撕裂出一个口子突围出去。
杨思缙的大刀劈开了一面盾牌,后面的南诏骑手将手里的长矛,狠狠扎进只剩半截盾牌的唐军胸膛,后续的唐军则被杨思缙直接一刀削去了脑袋,鲜血横流甚为残忍。随后一通厮杀过后,缺口终于被打开了……
然而刚一撕开缺口,周围的唐军便迅速向缺口合拢,犀利的弩箭也急射而至,冲在前面欲要突围的南诏骑兵连人带马躺倒一大片。酋龙被这种阵仗吓得急忙后退,生怕慢了一步就会丢失了小命。杨思缙见冲锋未有效果,于是一声呼喝,手里的大刀抡起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唐军的长枪砍断,锋利的大刀在对方脸上到胸部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杨思缙这一刻可谓是用尽了全身的本领,试图迅速杀出一条血路助酋龙离开,否则飞箭如蝗的战场上随时都会一命呜呼。杨思缙这一通厮杀,使得周围众唐军似乎被吓呆了,在拿着盾牌发愣,杨思缙干净利索一刀而过鲜血四溢,一颗脑袋被砍落在地。
杨思缙身为南诏仅次于段宗榜的战将之一,自然有着非凡之处。杨思缙虽然身材不甚高大,但是在战场上却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即便是能征惯战的段宗榜也要忌惮三分。就在杨思缙率领麾下骑兵撕开缺口,护送酋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一个红白相间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人正是杀红了眼的石忠,一脸污血的石忠手中大枪向杨思缙的腹部刺来。杨思缙措不及防心中一惊,随即急中有稳的回刀将铁枪给磕了回去。毕竟是战场宿将,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经感受到石忠的力道。随即不予多想,右臂用力横扫千钧,以迅雷不及之势直直地刺进石忠的战马腹中。
血光飞溅,战马嘶鸣,濒死的战马扬蹄将敌人踏翻在地,同时也将石忠掀飞了出去。石忠顿时心中大骇往后退去,随即用铁枪挑死一名南诏骑兵,继而翻身上马又拼命的迎上了杨思缙。
杨思缙没想到石忠如此难缠,随即便决定先将石忠斩杀。于是二人便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每一次枪与大刀的碰撞,发出的刺耳的金属之声,都会让感到毛骨悚然。战将所使用的兵刃,其实无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没有什么强弱之分只有武者本领高低。
用枪之人虽占尽铁枪长度的优势,但是若近距离搏杀却反而没有短兵刃来的灵巧。不过这也不是无可弥补,比如说枪中夹锏、枪中夹鞭就可以弥补这一劣势。远距离对阵之时可以用枪的长度占尽优势,近距离则把枪作为辅助,手中锏或铁鞭就可以派上用场。
如今石忠所使用的就是枪中夹铁鞭,他与杨思缙近距离对阵,铁枪用起来就有些不灵活,于是便抽出铁鞭都朝着对方的面门砸去。杨思缙一抬大刀臂膀一用力,便愣生生的将石忠给震了回去。不过石忠的劲道非同小可,只是这一击之下就让杨思缙手臂发麻,行动有了些许迟缓。
而此刻的石忠虽然被震了回去,脸上不但没有惊愕之色,泛红的眼睛之中反而有了一丝笑意。敏锐的杨思缙见状顿觉不妙,心中陡然尤生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这种预感刚刚产生之际,马背上的石忠一个弯身,铁枪便顺势对着杨思缙的咽喉而来。杨思缙此刻已经双臂发麻,再用大刀抵挡已是来不及了。不过杨思缙突来飞智,随后一夹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前蹄高扬,战马的马头挡住了铁枪的去路。
锋利的铁枪没有戳中杨思缙,却一头扎进马脖子,另一头已经露出了滴血的矛尖,可怜的战马成了杨思缙救命的牺牲品。石忠见状也是始料未及,不过就在这一念之间,石忠索性将铁枪离手,紧接着左手持有铁鞭,狠狠地打在了枪尾的铁鐏上。
砰!伴随着金属的碰撞之声,插入马脖子中铁枪在铁鞭的猛烈打击之下,犹如离弦之箭直接穿过马脖子,带着四溅的鲜血直接刺中杨思缙的咽喉。
鲜血从枪头处流淌不止,与之前的马血混在一起难以分清。杨思缙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石忠,又垂目吃力的看了一眼刺入咽喉的铁枪,最后带着一脸的不甘摔下马背。
杨思缙的死对于南诏兵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其麾下四万南诏兵虽是群龙无首影响甚大,但是唐军地步步紧逼也让南诏兵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如此一来整个战场的行事发生了转变,南诏大军不似之前那种任由屠杀,负隅顽抗之下唐军也死伤无数。
这时梁州城上,陈浩又从旁边拿过一面蓝色的大旗,随即在空中摆了三摆,最后将红旗换下插上蓝旗。李忶与李宏为了能够及时执行陈浩的命令,自然时刻关注着梁州城上旗子的变化。见陈浩换上了蓝色的旗子,二人心领神会的传令诸军放松围困的口袋!
命令已经传达,唐军的所围成的口袋慢慢的放松了围剿。而正是因为如此,腹背受敌的段宗榜才得以护送酋龙脱离险境,带着散乱不堪的大军向后方退去。
城外唐军的这一举动,让城楼上的节度副使孟秋生大为不解,于是凝望远处战场沉声道:“大帅,如今我军占尽优势,为何要让两位将军放松口袋,如今放任他们离去恐怕后患无穷!”
对此陈浩只是冷冷一笑道:“孟将军所言不错,但是本帅不想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如今剑南道几十万大军尽归尘土,而山南西道也仅余一万多兵马,试问这十万大军在此战之中若是大伤元气,又有谁来守疆固土?”
孟秋生听罢却是微微一叹,虽然他明知陈浩说的是实情,但是看着如此大好形势,却让这群可恶的南蛮兵逃走,他的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
石雄望着城外浩大的战场,心情与孟秋生一样,积郁这么久终于看到痛击南蛮的时刻,却是由于现实原因而不得不放南蛮兵离去,这让他也实在有些窝火,最后有些患得患失道:“大帅所言甚是,放任离去虽有可惜,但也是形势所需!如今我军虽占上风但后势不足,此事须得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陈浩听完石雄的话,心中却暗自点了点头,心道总算有一个明白人。方才让你们出城对敌一个个都惧敌不敢出城,如今形势大好,却出来站着说话不腰疼!此次南诏十五万大军尽是精锐之兵,连你们镇边大军都无法对抗,难道还指望这些未有经历战阵的朝廷之兵,在此战之中灭了南诏雄师不成?
“哀兵必胜,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人乎?若是此时本帅不放松口袋,我军伤亡将不计其数!为了一时之快,而致数万将士生死于不顾,这难道就是为将之道吗?”
陈浩一想到之前众人畏首畏尾,心中难免有些不悦。虽然他们之前说的句句在理,但是陈浩岂能看不出这群老将已经心存胆怯。如今己方有了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