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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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舍朗慌忙来到近前,说着便欲要夺取穆鲁诗雅的手中弯刀。他既不想迁怒于大唐也不想得罪契丹,如今这件事是陈浩与遥辇突芒之间的事情,他不希望穆鲁诗雅参与其中。不论之前的遥辇突芒杀陈浩,还是现在陈浩要杀遥辇突芒,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借刀杀人的好时机。此刻他巴不得两人之中有一人死于对方之手,届时契丹与大唐开战就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正在气头上的穆鲁诗雅,又岂会因为匿舍朗的一句话打消念头,于是羞怒道:“父王,女儿今日非要剁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诗雅不可……”
“秋雨住手!他不能杀!”眼看着就要大动干戈,这时陈浩恰合适宜的开口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胜过匿舍朗说过千百句。
穆鲁诗雅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伫立原地没有再往前去,而是转身不悦的注视着陈浩:“为什么?你可是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上!”
陈浩缓步来到近前,冲着穆鲁诗雅温和一笑,继而指着天罡的弯刀说道:“傻丫头,我要是想杀他,那把弯刀早就取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穆鲁诗雅依旧气愤不过的一跺脚,继而俏脸微红的杏目圆瞪追问道。
“既然你父王不想让突芒王子死,那我就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岳父你说是吗?”陈浩说到此处,似有深意的冲着匿舍朗展颜一笑。
匿舍朗此刻脸色有些紫酱色,他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于是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接着侧过脸去不再理会陈浩。穆鲁诗雅不明其中缘由,只当是陈浩为了她才如此讨好义父,于是扭捏的低首轻语道:“既然如此,就听凭浩哥哥处置吧!”
陈浩见穆鲁诗雅如此女儿态,就知道她会错了意,不过这些此刻都已经不重要,随后扭头瞥了一眼遥辇突芒,继而冷声道:“今日本侯心情甚好,就暂且饶你一命!若再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不过本侯提醒你,想你死的大有人在,不过不是本侯!”说完这些陈浩无意的瞥了一眼遥辇纳兰,他突然觉得这个遥辇纳兰有些怪异,但是至于怪异在哪里,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遥辇纳兰是个聪明人,他略作沉思之后便领会陈浩的话中深意。于是面带感激之色,向陈浩行了契丹最为高贵的礼节道:“多谢侯提醒,小王受教了!”
穆鲁诗雅在一旁听得是云里雾中不明所以,于是歪着脑袋看向陈浩娇声道:“为什么……”
“你这丫头,整天那来这么多为什么?”陈浩用手指轻轻地刮了穆鲁诗雅的俏鼻,继而很是无奈的轻声笑道。
第385章 随缘不觉远()
此前众人纷纷对陈浩提亲颇有微词,而如今陈浩以神乎其技的箭术征服了所有人。因此当陈浩牵手穆鲁诗雅走下高台时,众人并未予以阻拦,而是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祝福。穆鲁诗雅的小手任由陈浩牵着,心中已是满满的甜蜜,这一幕她已经在梦中重复了千百遍,如今得偿所愿,忧虑悴容此刻终于展颜一笑。
匿舍朗看着久作消沉的女儿此刻笑颜如花,酱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虽然陈浩这个女婿不合他的心意,但是只要称了女儿的心,也算这次甄选大会没有白费。
“阿弥陀佛!老衲觉远见过侯爷!”就在这时,觉远从后场来到了场中。
自从无人能够破译经文之后,觉远就被匿舍朗请到了后场歇息,毕竟舞刀弄枪不是佛门中人所愿见到的。觉远在后场饮茶歇息之时,便听到陈浩那一嗓子‘我有异议!’。起初他就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但是至于在何处听过,觉远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心中疑惑的觉远便有了好奇之心,于是由沙弥搀扶伫立在帷帐角落处观瞧场中。觉远这一观瞧倒是让他惊讶非常,他没有想到场中此人竟然就是昨夜无名寺的香客,更没有想到昨夜的香客竟然就是大唐定北侯陈浩。
那一刻觉远虽是无比惊诧,但伴随而来的却是心中狂喜之情。因为觉远此刻觉得,困扰他许久的经文或许今日就可以破译。虽然他不敢断定陈浩这个大唐才子能否破译经文,但是觉远知道破译经文陈浩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因为众人皆知,陈浩是一个总会给人带来奇迹的怪才。
九十卷经卷至今未能得以破译,这一直是觉远的一大心病,这份执着常常让他寝食难安。今日会场之上,他本以为集合众人之力或许能够一窥经卷玄机,却不料仍旧未有人能够破译。在后场歇息之余觉远还在思忖,如今自己已是耄耋之年时日已然无多,莫非真要让自己心愿难成吗?
如今见到陈浩来到了这里,觉远仿若黑夜之中看到了一丝亮光。他认为这是佛主予以他的希望,陈浩的博学多才那是世人皆知,况且昨夜他已经领教陈浩的佛理精深,于是便由沙弥搀扶向会场而来……
陈浩闻听此言不由剑眉微动,继而转过身来注视觉远片刻,之后轻声问道:“不知觉远大师有何指教!?”
“老衲岂敢妄谈指教,昨日侯爷于敝寺之中口出慧言,使得老衲醍醐灌顶明悟佛理,这等智慧老衲望尘莫及!”觉远大师双手合十神态恭敬,丝毫未有做作之感。
嘶!
觉远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尽皆哗然,纷纷用惊异的目光看向陈浩,思忖这定北侯当真是全才,不但赢了这箭术,竟然还让觉远大师甘拜下风。就连不悦陈浩的奚王匿舍朗,也被觉远方才的话所惊住了。心中暗自思忖,这世间难道就没有陈浩不精通的事物吗?
穆鲁诗雅摇着陈浩的右手,扬着小脑袋双眸激动地轻问道:“浩哥哥,你还懂得佛经!?”
“略懂略懂!”陈浩咧了咧嘴,应付式的说道。
陈浩可不想再多生事端,如今不但耽误了寻觅紫尾鱼的时间,而且在此处耽搁太久。近日他接到几则消息十分不妙,因此须得尽快将这里的事情解决。
觉远以为陈浩是在自谦,于是道:“侯爷务须自谦,如今侯爷既已来到弱水城,想必也是与佛有缘,不如……”
“觉远大师谬赞,本侯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待,告辞!”未等觉远把话说完,陈浩便毫无风度的将其打断。说完便拉着穆鲁诗雅向场外走去,丝毫不给觉远说话的机会。
“侯爷!……”
当觉远再要说话时,陈浩已经拉着穆鲁诗雅疾步走出了会场。就在觉远步履蹒跚地欲要追上前去时,远处却传来一句悠远的声音:“既然万法有源,亦是缘起缘灭,静心随缘即可,又何必桎梏一缕执念?随缘不觉远,觉远因何缘?”
步履蹒跚的觉远闻听此言,神色不由一怔,旋即伫立原地良久,最后恍若大悟的双手合十向场外躬身道:“所言甚是,随缘不觉远,觉远因何缘?”自言自语之后,竟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啊?众人虽然觉得陈浩留下的话玄机很深,但是也不曾想,一向宝相庄严的觉远大师竟然如此失态。
就在这时,觉远盘膝而坐神态祥和的自语道:“随缘不觉远,觉远因何缘?缘起缘灭,静心随缘!老衲为了这经文苦思数十载,却不知深究越久七窍皆堵,佛法无边岂止几卷经卷所能镌刻?老衲心事已了执念消去……”说到这里觉远目露仁慈的笑容,继而双目微闭不再言语。
出于对佛的尊敬所有人都未有大声喧哗,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觉远大师说些什么。可是众人等了许久,觉远大师未曾吐露半个字。奚王匿舍朗神色微皱,觉得所有人聚集在此实为不妥,虽然陈浩此刻已经离去,且未有点燃震天雷,但是呆在这里终究不甚安全,于是来到近前躬身询问道:“大师,若是开坛说法不如到宫中,地面微凉大师可要保重身体……”
“……”觉远依旧未有言语,神色依旧如初。
“大师……”匿舍朗以为觉远眼花耳背,于是又提醒了一句。
“……”
众人静静地站在周围,等待着觉远开口说话,但是等了许久仍旧未见觉远大师说话。匿舍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神色凝重的指探鼻息。匿舍朗的这一下指探鼻息,可是将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觉远此刻已经气息全无了……
匿舍朗缓缓起身,神色几经变幻,有震惊、有叹息,更有不可思议。深深的吸了口气,望向会场外自顾叹道:“大师入定了!”
第386章 觉远顿悟归入定()
什么?入定了?众人闻听此言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入定岂不就是圆寂?而如觉远大师这般含笑入定者,皆是得道成佛的征兆。一入定,对于信佛之人而言,一辈子也遇不到这样的好事。跟随而来的几名寺中僧人检查了觉远的法身之后,各个神情激动的盘膝坐地口中连连诵念经文。
看到这几个人表情,四周的众人也及时的反应过来,纷纷起匍匐于地口中诵佛。这可是得道成佛,而且是他们亲眼看到一位得道高僧如何得道的。场中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部跪下虔诚祈祷,连匿舍朗也不例外,所谓仙佛非凡人,即便是人间帝王也须得予以礼拜,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奚族首领。
此刻众人内心早已被震惊所笼罩,待众僧人护送觉远法身回无名寺后,众人才想起觉远入定前反复叨念的那句话。而这句话又是出自何人之口?这时众人才想起那个狂傲不羁的定北侯陈浩,这一刻众人的思想开始变了,突然间觉得陈浩之所以狂傲不羁,那是因为人家有那个本事!
一箭分神渡死门,双子夺命定乾坤,此等神乎其技的箭术何人能会;轻言一语破天机,觉远顿悟归入定,此等妙理入微的真言何人能说?如此一来众人纷纷私下传播,传言陈浩一语可点化高僧得道成佛。以讹传讹在人群之中蔓延,以至于不久之后陈浩的府上经常有僧人登门,烦的陈浩有种掌自己嘴巴的冲动,悔恨当日不该说了那么一句随口之言。
当侍卫前来询问匿舍朗,是否将陈浩等人扣押之时,匿舍朗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轻叹道:“罢了!经此一事之后,即便本王想要处置他,也是难以堵住众多悠悠之口!”
……
而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陈浩,当日解决了会场之事后,简单的与穆鲁诗雅道了个别,便率领长风十八骑离开了弱水城。期间穆鲁诗雅询问及会场隐藏的震天雷时,陈浩却是无语的大笑起来。穆鲁诗雅甚是疑惑的予以询问,不过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哭笑不得。
原来会场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震天雷,这只不过是陈浩临时起意,为了震慑众人编造了一个谎言罢了。震天雷初步成型也就那么几颗,为了河朔三镇早已经用完了。虽然铸造起来也并非难事,但是陈浩没有打算再多造下去。
震天雷并非冷兵器,待天下无兵事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种东西越是堆积越多就是一种隐藏的祸患,殊不知后世各国储备核武器足以毁灭世界很多次,这些武器有用吗?是威胁国家?是威胁人民?还是威胁自己?
况且陈浩心中也明白,他手上的震天雷配方迟早要供朝廷所用,如今他已经听到了朝廷的一些声音。之所以目前朝廷未有正面提及震天雷的事情,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回京。若是他现在私自储存大量震天雷,难免会被朝中宵小之辈诟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今日在会场之上之所以用震天雷震慑众人,因为他知道河北战事天下惊闻,在河北的三声巨响已经让众人心惊胆寒。因此只有利用人类对未知的敬畏与恐惧之心,才能够震慑住场面。
今日陈浩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实则无意其实也算是有意为之。奚族与契丹与北方一直不甚安分,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打压了两族的锐气。他要让两族众人记住:比嚣张?你们不行!比箭术?你们更是不行!
周转一个多月之后,陈浩便回到的范阳境内。之所以如此紧急回到范阳,是因为他途中一连收到两份急报。一份是易成天的急报,信中言明近几月久旱不雨,农作物已经大量枯死!官府所开凿的沟渠本可以缓解旱情,却不料各地官员阳奉阴违虚以委蛇,致使旱情日渐恶化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所谓久旱必蝗是相生相伴的,如今范阳九州已有四州发生蝗灾,其余五州也有两州旱情严重。再有不到两月就是收获季节,如今却发生了这般景象,可谓是天灾不断……
当初陈浩为了尽快拿下河朔三镇,曾经传令军队每过一州一城必定开仓放粮。此举既稳定了百姓,又可以对军队补给口粮。这项政策放在太平之世倒无甚隐患,但若是遇到天灾人祸,势必导致官府仓廪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