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浮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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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磊终于停下手里的事情，靠在椅子上看陈峰的表情。然后眼光有挪移到纸张上。过了几秒拿起来笔在陈峰最后写的那行字下写到：“你们怎么折腾都和我再没有关系。”
陈峰看宋磊写完这几个字心里五味杂瓶的难受，看着宋磊自顾自的忙活，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火。
“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笔，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宋磊看着陈峰余怒未消的样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陈峰和宋磊较上了劲，辛陈知道这里面大部分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自己。或许更确切的说根本就是因为自己。
辛陈对此感到很内疚。
窗台上的花开得正好，却改变不了渐渐转凉的天气。
辛陈找到陈峰的时候他正在露台上抽烟，风姿卓越的样子。辛陈在心里微微叹口气，其实这样的人也会心有不甘吧。
“第一次看你抽烟。”辛陈走上前去，靠在露台的围栏上，远处的山山水水一眼收底。“当初我第一次来黑猫的时候第一眼爱上的就是这的风景。”
陈峰并没有说话，单单的用手扶着围栏。
“陈峰，别再和宋磊较劲了。你们等了这么多年才能并肩的再一次作战，你不觉得为了我这样很不值么？”辛陈还在看着远处，脑海一直一直的重新播放着那些画面。自己的幼稚，宋磊的固执，马潇潇的处心积虑，陈峰的不甘心。
陈峰从心底呼出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对着辛陈说：“马潇潇告诉你了？”
辛陈在陈峰注视下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陈峰掐灭了手里的烟，单手插在裤袋里。“辛陈，我和宋磊的感情不是说你理解的闹闹别扭然后我扭头就走的那种幼稚表现，不然也不会忍气吞声的那么久。”
他有呼出一口气，“那时候那个大学生突然加入进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有过怀疑，马潇潇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替宋磊出头，左膀右臂一样接触不同的人。可是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直不紧不热的。直到你出现。”说完陈峰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及自己下巴的女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马潇潇的错，只是要说，你不能忽视一个女人的影响力。那时候黑猫刚成立，虽说业绩不错，但是毕竟根基不稳。遭受那样涉嫌抄袭的打击，宋磊能说没有接受命运回法国避风头。我就很佩服他了。我们除了接受别家的注资根本就没办法再继续了。”陈峰努力的回忆着那些日子。同甘共苦，走过五年，怎么能说闹僵就闹僵呢。
“我和重头被分别指派到别处，彻底的脱离黑猫。挂着别人家的名牌，做着自己的事业。其实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除了你。”
陈峰眼看着辛陈在他一字一句里抖｜动的身体，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完。
“除了你……所以宋磊处心积虑的要拿回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但是……不包括你…”辛陈扶着围栏的手指越攥越紧，生生的在陈峰的话里磨的掌心生疼。
“辛陈，你说的对。我们没必要为了你闹出什么。我只是怕我的兄弟在这样下去。如果你值得那就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值得，那就从现在结束。”辛陈听见脚步渐离的声音。
陈峰最后的话碎在风里，却一点一点凝聚在她的心里。
他说：“没必要这纠缠，让我们拿着希望陪着一起演戏。”
辛陈抬手看着被攥的发红的掌心，掌纹清晰干净。有人说这样手纹的人一辈子都风调雨顺。可是辛陈问自己为什么在宋磊这里就这样纠缠不清？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宋磊啊，可你是我的命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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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BH的合作终于在冬天到来的时候进入了第三期，也就是尾声。陈怡每天一个电话的对辛陈疲劳轰炸问她什么时候到法国，不是说好要到法国看冬雪么
辛陈忙忙活活的把这件事早就忘光了，赔礼道歉的说自己一定兑现承诺。
挂了电话，辛陈拢拢身上的衣服。抬头看见宋磊伏在办公桌上赶制画稿草图。依然清瘦，但是不减妖孽的本色。
陈峰自从上次和自己的对话之后反而像最开始的时候，连和宋磊的那点她认为的小隔阂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切，井然有序。
辛陈再摸摸自己的脸，自从上回生病，自己也没再胖起来。老大好几次给自己改善伙食，可是随着老大怀孕的时间越长出现的频率就越短。自己的伙食也就真的成了问题。
她看窗外不是很好的天气心里想，这里也终于是冬季了。
宋磊找上自己的时候，辛陈虽说心里有过准备，但是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惊吓。
辛陈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几次深呼吸，调整心脏那点儿不算是小的悸动。
宋磊正皱着眉头对着电脑着色，满屏幕的手稿线条被他涂抹的摇曳生姿。她轻轻的落座，垂着眉头等着宋磊忙完。
宋磊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的轻微响动惊动了辛陈。她抬起头看看电脑上几近完美的作品。正视宋磊。
这个男人怎么能不爱？
“合作马上就结束了。”宋磊开了文档快速的打字。
“恩。”辛陈看他速度非常快的打完字，推过来给自己看。突然觉得还是喜欢在白纸上写字的他。
“只要有了线稿，最后的合成我们找技术部负责就行了，但是现在有个人想让你见一下。”宋磊这次打的字让辛陈终于移开了眼光，询问的看宋磊。
“明天有时间么？”
辛陈点头。
天蓝的像是要滴下水来，但是却冷的要命。
辛陈穿着黑色的小风衣看着前面的宋磊，30岁的人了还穿的和大学生一样。淡蓝色的外衣罩在瘦弱的身体上，怎么看怎么是自己领着一个小孩出来。
她有些气恼的跺跺脚上的鞋，震掉因为路上的泥土沾染上的灰尘。
然后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人，“我们要去哪？”来的地方比较偏僻，但是景色极好。远处大片大片的田地告诉辛陈这如果不是郊区就是近郊。
宋磊揣在上衣兜里的手拿出来打字，“去见一个人。”
辛陈很想问是谁。可是硬硬的咽了下来。
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都有些喘，毕竟是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的人。这样徒步一小时的行走对谁都是有点吃力的。
可是辛陈这口气还没喘匀就被面前的大牌匾吓了一跳。
宋磊却态若自如的走了进去，甚至都没被阻拦。
这其实是本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第26章 遇见
这里像一座空城，安静的让辛陈有些害怕。
她略微走快了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宋磊。
宋磊略略停顿然后转个弯停在一个门口，想了想敲门进去。
辛陈紧跟着进去之后看见靠在窗子前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可能和宋磊已经是熟人了，连身都没起就让宋磊和她一前一后的坐在了桌子前。
宋磊笑笑，在办公桌的白纸上写了些什么。辛陈的视线被宋磊挡着，她欠欠身体却什么也没看见。
反倒是医生看见之后看了看她，然后笑了起来。
辛陈被他这么一笑突然不好意思了。却缓解了从进了医院就不容忽视的紧张感。
医生看了看宋磊写完的纸又看了看辛陈。辛陈一头雾水的看宋磊点了点头。
医生见状放下手里的白纸说；“颜晚的情况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每天在画室里画画。我们曾系统的对他做过检查。检查结果还是原来的样子。”说着医生率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赵医生也带着他去国外做过检查。基本上结论和我们的差不多。”
“他是心里的原因，把自己完全的封闭了起来。以现在这种状况来看，情况会越来越遭。”
他说完以后屋子里安静的连门口上面的表的走针“滴答滴答”的声响都格外清晰。辛陈看着宋磊明显颓唐的背影，心里好一阵难过。
可是……
突然宋磊动了动，然后站起来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听见医生说。“当然可以，我带你们去吧。”
辛陈一直跟在宋磊的后面，看着宋磊皱着眉严肃的样子。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呢…
不愧是最好的，后面的住院部不论是硬件条件还是软件的医护人员都是顶尖的。有很多病人在医护人员的照顾下缓慢的挪动。
这里和正常的医院差不多，病服、护士服、病人、医护人员，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的，药水味很淡，没有紧张抢夺生命的争分夺秒，每个护士都小心翼翼的哄着自己照看的病人。是的，哄着，大家或痴或癫或者有些幼稚的摆弄着平时只有几岁小孩才会摆弄的东西。
甚至辛陈在拐弯处还看见一处室内的小型游乐场，只不过在玩的都是些大龄的儿童。
与其说这是医院还不如说这里是大龄的幼儿园。
他们在一处很别致的门前停下来，大片大片金黄的麦田被画在应该是雪白的墙面上，画里远处的日落好像真的要落下去了一样。麦田里有着不可忽视的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辛陈震惊的看着画面，她知道能画出这么干净的画的人一定是个心里非常单纯的人。五年前的宋磊都未必会画得出这样纤尘不染淳朴至极的画。
白大褂医生象征性的敲敲门，里面却意外的回了一声“请进。”
干净，寡淡。
辛陈好像回答了高中时候的画室，墙角，桌面，窗台上随处可见画板，油彩，画棒，炭笔，和已经固定好的作品。
一个少年坐在这样五颜六色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却又在其中。
“颜晚，你看谁来了。”被叫做颜晚的少年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那双大眼睛疑惑的要命。看见站在他远处的这三个人，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回去继续画。
辛陈看宋磊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少年的画。
她站在他们之外的地方。看着两个人简简单单的交流，画作却格外和谐并且迅速的成型。
辛陈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幅画面，宋磊消失很久的笑，少年安静的接受他的指手画脚。
“你是…宋磊的朋友？”辛陈一下子被打断思路，看着笑眯眯对自己说话的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远在美国的……笑面佛？
“是。”辛陈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吧，然后果断的回答了。
“看得出来，你是他唯一一个带来的朋友，不分男女。”辛陈听见这句话才正视这尊中国笑面佛。
她想了想率先提了问：“那个孩子……他的病严重么？”
“可能不太严重。”医生带着笑看着不远处两个正研究上色问题的两个人。那是一种奇妙的合作，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动作和肢体的简单碰触。
“……也可能很严重，他的病严格来说不应该归于精神科，但是确实在精神方面存在问题，并且很严重。”医生把手插在兜里，闲散的样子不像在讨论一个病人，更像是说今天的蔬菜哪家哪家便宜的问题。
辛陈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是宋磊为她打开的另一道关于他的门，可是她自己却全然不知门的背后是什么样的意图或者说是什么样的意思。
辛陈在心里堪堪的吐了口气，在左手掌心上的那可黑痣火烧火燎的疼着，好似无限的在传颂着什么信息，但是她却找不到头绪。
突然“乓”的一声惊乱了辛陈的思考，没等她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旁边年过半百的医生率先冲了出去。宋磊站在刚才他蹲着差不多两米开外的地方。身上那件衣服上被水彩泼的面目全非，医生极力的治压着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发疯的少年。
少年挥舞着一支胳膊，另一只手死命的推拒着身上的医生。刚才还漠然一切的眼睛瞬间起了一层猩红。辛陈在他的尖叫声中才反应过来，冲过去帮着医生拉住他。
“快去！！快去叫医护！！”医生有些难以自持的声音大声的命令眼看就要到跟前的辛陈。
辛陈愣住，转头就看见宋磊满是的失望、难堪、后悔、不甘错综复杂的脸。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我根本就压不住他！！”医生在那边又焦急的喊了一声，辛陈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听见他叫：“你这个怪物！！怪物！！”
回去的路依然是那条土路。可是两个人却均都缄默不语。
辛陈回想着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一幕，医护冲进来的时候，少年还在使劲的挣扎。被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很快的偃旗息鼓。
大家都训练有素的整理凌乱的地面，然后把他搬放在不远的床上。
辛陈由此知道，这不是少年第一次发病，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在乎的是她清晰的听见的那句话……
她上前拉住不知道在想什么差一点走偏走进田地的宋磊，叹了一口气缓慢的问：“他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见他？”
宋磊略一愣，然后把视线眺远。
辛陈也不着急，就这样面对面的安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宋磊经过思考一般在手机上缓慢的打：“他叫颜晚，是颜早姐姐的弟弟。从十岁起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样子，时好时坏。现在都已经23岁了，我本以为情况会好一点——医生说过的他会随着年龄变好的。可是看样子，希望不会太大了。”
辛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