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州-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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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门外走进个人:“上课了,耳朵长没长的?”下一秒,她也看到站在我桌前的那个孩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在婪阴森凶狠的注视下,那孩子低下了头。
“滚!”婪重重吐出个字,她吓得转身便跑,她不敢找婪,因为以前被婪揍过,婪也没因这件事少吃霉头,毕竟人家是有父有母的孩子。
我们曾经的母亲成了她的母亲,也就过去了三年而已,她张口便是一声亲昵的“妈妈”,看来那个女人在新的家里很懂得讨好别人。
别人的东西我们是不会要的,既然她选择了做别人的母亲那我们也明白了,以前我们可以忍,毕竟那是自己的妈妈,可现在不一样了,脐带早已剪断,必须分道扬镳,也别装什么陌路人,我们的恨意很明显。
“妈的,再这么碍眼,老子总有一天会灭了她!”
如今的婪确实能力很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混在大大小小的群架里,至于对手是不是人那就不一定了,她自己也很非人类。她和外面的人在暗地里有什么关系其实我并不全都了解,但我相信她是最强的。
“别再说那些了,我们三个就是家,还有朱恩,不会再多。”
“也不会少!”
我看向她的眼睛:“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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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忍不住把捏成烂泥的可塑橡皮朝画板上的正脸男青年拍去,画板轰然倒地,平时画得最得心应手的素描头像如今却一副死相。
我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那个孩子的出现令我强烈不安,我知道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她没做错什么,我不能对她怎么样,无论是怒斥还是冷待都是我错,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多余的烦恼?
“今天状态不佳吗?”地上的画板被人扶起。
见到来人我垂下了脑袋:“我会重新画一幅的。”(画室也是有作业的,不会那么悠闲)
“嗯。”他应着,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画上。
“啊,别看了!”感觉会被鄙视,我忙抢回画板。
他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脸部的细节完全没刻画进去,你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没耐心,其实没必要继续坐着应付作业,跟我请假就可以了。”
“那不是一件值得请假的事。”
我默默铺展着我的阴郁,他其实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作为师傅,太过干涉总归不好,便也不多问。
“遵循自己的价值观是好事,现在所遇到的小困难很少能纠缠一个人十年之久,所以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想就好了。”他对我沉鱼落雁一笑,“我相信你的价值观。”
接下他的笑容果然心情好多了,实在赏心悦目:“确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我怕我被激怒失去理智会对那孩子下毒手啊,有时候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
花诰师傅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窗外:“第一次在画室看见你,墙角靠窗的位置,男生一样的头发,一脸漠不相干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像我们这么懒的人,是不会变的。”
他自己笑得开心,最懒的人就是他了,修炼成一支炭笔完成一幅画的高手,仅仅是因为懒得削铅笔。
“师傅以前也坐在这个位置?”
“算是吧,画室没翻新前这儿是个不起眼的墙角。”
“所以你才会选我当徒弟啊,可是我画成这样,和别人比起来……”
“不是。”花诰师傅蓦然转身,“因为你是江岚,你是你自己。”
这样讲话的花诰师傅很少见,我完全扛不住他这样的注视,我喜爱美的事物,却一直故意忽略他美得僭越性别的模样。在他面前,我奋力施展才华、竭力完成每一幅画,只为换来美的青睐。
多少人低微祈望他的注视,甚至连孤雅学姐也不例外。他向来君子作风,方寸自持,此刻散漫一笑便离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刚刚好,很美。我唯有用本心作画,才对得起他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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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深秋,山林间色彩堆叠,冷柚色的梧桐叶漫天飘舞,这样狂肆的西北风,放在北方想必能卷起一个沙尘黄土的世界。
梧桐叶被踩得脆响,武子瑟突然想起北国的槐树,如今也已经落蕊满街了吧,踩上去无声无息,触感却柔软得不容忽视。
秋声四溢,年轻的男孩一身单薄的黑色,却站如劲松、身姿挺拔。
“嗟乎!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心,必摇其精……”
武子瑟正因这段时间的清闲而心中默念《秋声赋》,他很喜欢这位欧阳老先生的诗文,却听见不远处的教堂里爆发出阵阵轰鸣声。
“阁主在教堂里看战争片,应该不是有意的吧?”武子瑟轻推木门进入。
吴婪轻哼一声:“这种事无所谓吧!”
“还在生气?”因为今天早上搬课桌时让男生帮她,结果引得她大怒,武子瑟还真的特地在意了凯那天的警告。
“没有。”她站起来,“我很强,小看我会死得很惨!”
武子瑟见她一副神魔无阻的狠劲,近乎欣赏地看着她笑道:“好好锻炼,国家需要你。”
“你讲话政腔很浓啊——”其实聪明的吴婪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武子瑟却转移话题:“《星河战队》?阁主喜欢看科幻片?”
“什么科幻片,这本就是未来,相信吧,没有谁能避免那一天的到来!”
“毕竟地球太小了。”
吴婪对他平淡的口气有些震惊,显然武子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而且还是带着侵略色彩的设想,和一般男生惯有的个人英雄主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对了,五月份那个讲座上阁主貌似有话要说,是什么事情?”武子瑟见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回想了起来。
吴婪顿时眸光一黯,当时国际关系紧张,弓在弦上,她知道开战毫无疑问,只是想问他会战胜吗,不知为什么直觉人群中一脸沉静的他一定知道,没想刚要问,他便被一群女生围得水泄不通。如今战局已定,还有什么好问的。
武子瑟也并非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既然有意隐瞒一些事情,还是配合着一点比较识相,自作聪明地揭穿别人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没什么事啊……”
疾风钻入山林,她就像一棵梧桐树,独自敛着心事慢慢凋零,而这一刻,秋声却被他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九
一听脱里他们说婪杀气腾腾地去找骐了,我扭头就往琴房跑去,刚进门,便见他们两个对峙着,中间躺着一架支离破碎的小提琴。
一分钟前,琴房。
“你他妈还是人吗!为什么不站出来!”
江英骐冷漠地看着她:“怎么,你应该比我更想知道。”
吴婪顿时被引爆,抬手便要甩他一巴掌,可手却硬邦邦地僵在半空,收回右掌时顺手抓起一旁的小提琴,借力便砸在了他面前。
一小时前,旧篮球场。
我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已经结束了,可是看不出恶战后的半丝痕迹。
昨天在校门口被人硬塞了张纸条,上有婪的大名,时间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看来是一张挑战书。不过好像是婪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于是我很淡定,不管怎样我向来只帮自己人,同时也很担心,婪下手是不知轻重的。
旧篮球场没人,如果不是我来迟了,那就是来早了,果然,身后响起人声。
“一个人来的吗,哼,很嚣张嘛……”
我转过身,有人咦了一声:“老板,不是婪阁主,是她家人。”
“抓起来!既然她敢动我侄儿,那就动她家人!”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心里依旧很绝望,绝望得想毁灭一切,但是脸上却给不出任何表情。
“别过来,因为我一定会杀了碰到我的人。”我面无表情道。
“碰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来杀啊……”
他们总是不听,粗鲁又愚蠢,我被无礼地推攘着,冷笑。我有婪,当然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试试吗?
天空高明远朗,活着多好。
“放开她!”右边小径上闪出个身影,挟持着我的人转瞬倒地,身手不错,是武子瑟。
前方大道上也跑来几个人,是婪和她的四人-帮,婪一脸怒容,眼神却久久注视着右侧杂草丛生的小路,好像那儿有什么更令她愤怒的事物。
武子瑟疑惑地问婪:“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原来武子瑟和江英骐在路上走着,看到江某人一个人上了公交车,觉得奇怪所以跟了过来,但是江英骐不知道去哪儿了。
婪咬牙切齿:“果然!”
“果然什么?”
“没什么!”婪跑向我,“怎么样,有没有伤着了?”
四周哀嚎未尽,我麻木地冷笑了一声。本来好心想让婪对普通人手下留情的,可惜啊,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白粤,枪。”我伸手。
白粤迟疑地看向婪,得到婪示意后便递上消音枪。
其实经常和他们出去大街小巷地混,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不该做的事情也做过,太阴暗的东西说出来也不好。此刻举起枪,右手对这种感觉是有记忆的,完全没有新手的颤巍。
“别开枪。”武子瑟按住了枪口,他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陌生的熟人,发现她眼中一片冰冷的死色。
婪神色漠然:“武子瑟,那是她的事。”
是啊,自己又不是她的谁。武子瑟缓缓放下手,我也践行了之前的警告。
林中鸟儿扑棱着翅膀惊飞,天空高明远朗,天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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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我取出裁缝用的大剪刀剪下了死者的左手,以示警戒。
处理后事并不困难,嘉措那森看似慵懒闲散,实则是大西北恐怖分子首领;乌兰巴托·脱里·都冷仓是内蒙古众多恶势力团伙的头目;不同于上面两位,凯在南疆巫毒界的地位虽未巩固,但凭他的手段也指日可待了;白粤父亲掌管香港黑社会,而白粤拿下了东南洋地区,势力也正在扩散。
这四人-帮的势力几乎包围了全国,风里州对他们来说是清凉无碍的梦土,无论自己是什么身份,到了这儿每个人都一样,这段日子也许是最美丽的时光了。
整个事件中有件事我是不知道的,并永远不会知道。
在往旧篮球场赶来的路上,吴婪看见了小路上一个转身离去的身影——江英骐,眼看着至亲的人陷入绝望,他竟然连个表情都没有,这家伙一定是额下系统受损了。
要是有他的劝阻,失去理智的她一定不会开枪,他的话她向来都认同,并且是毫无原则的。她的手不该脏!
江英骐的离开有个很好笑的理由,也是令吴婪最愤怒的理由,他说:“怎么,你应该比我更想知道。”
知道什么,武子瑟吗?
对于武子瑟的出现吴婪虽然惊讶,但也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出手救她了,他离开,只是为了证明武子瑟有多在乎她,答案是很在乎。吴婪当然知道,但是不重要,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不管他在乎的是谁,你只要保持自尊,继续骄傲地喜欢下去就好了。
所以,她,吴婪,根本不会为了证明这种东西而抛下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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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社安静异常,只有几阵过招的劲风声。
姜城忍不住上前拦住了升级为无敌版的吴婪,拦的时候他还是捏了把汗,幸好自己阻战经验丰富。
“阁主,下手有点重了。”姜城出声拉回她的思绪,凯难以承受地就势坐下,趁机喘了几口气。
“啊?”吴婪回神,急忙抓着凯看了看,“猪头啊,你怎么不早说,找死吗!”
凯媚眼弯弯:“没关系。”
第一次见到她关切的眼神,就算被打到爆装备都没关系,天知道他现在又多享受。在没遇到她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强的受虐倾向。
吴婪满脑子都是血腥杀戮的画面,和同胞姐妹一样,她也频频被噩梦缠身。梦中有一个冰冷高大的男人,他穿着比黑夜还黑的长袍,正是先生,自己就听着他的命令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收割了一个又一个灵魂。
但是先生对她很温柔,他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抚过她的头,揩过她的泪,这种感觉,就好像爸爸。
不过也没什么,梦里的种种体验反而使她更加无所畏惧,她把这当做了锻炼心神的特殊方式,但是心魔防不胜防,偶尔真的受不了了就跑到教堂好好忏悔一番。
冥想是自由,超脱自然界的愚昧无知、激情、善良三种状态。不过,冥想至邪门歪道,很容易就会变得没心没肺,就像吴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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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婪和江英骐的冷战第四天。
雪花飘落在肩头,六瓣棱角,那是Hexagram团徽的形状。去年“大雪”,他不在我身边,而现在,他沉默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梦中,好多人告诉我他不存在,他们说,这样樱花般的少年是不存在的,别再幻想了,现实一点。
是吗?我很认真,你们确定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你们两个闹够了就快点和好,十二月的歌还没定,嗯,还要加上朱恩的部分……”
吴婪忽略前面喋喋不休的人,压低声音警告右边某人:“给个明确的态度,否则我就告诉岚,让她看看你这家伙有多恶劣!”
“随便你。”江英骐一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