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悲伤-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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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烙印永远都不会抹去。”王青青不该恨吗？杨扬求她时，她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有恻隐之心，不管杨扬的眼泪多么悲切，这都不够化解她心中的恨，也不能让沐阳回到她身边。　
“孩子，你心里恨，王青青不对，是真的不对，她还没有幡然悔悟。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只有在惩罚中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就一直活在报复的快感中。当年，我在林琳妻子脸上泼硫酸，什么也没有想，我只想让他们不幸福，我只想让林琳尝试抛弃我的代价，看到他妻子惨烈的摸样，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可我又得到了什么，我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看不到外面美丽的世界，享受不了城市的繁华。等我出来时，我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我只能是一个环卫工人，栖身于社会的最底层，受尽路人的贬低。”　
“孩子，青青，她对不起你，但是请你……”婆婆双手交叉在胸前，像一个虔诚的**徒，犹如陈落落是上帝一样，她在她面前祈求、祷告。　
一个在监狱里呆了四十年的人，怎么突然间跑过来替王青青求情，“婆婆，为什么？”　
“孩子，你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王芸。”　
“王芸，王青青，你们？”　
“我是她姑姑，青青这孩子，跟我一样，个性太强了，她的内心是善良的。孩子，婆婆做过牢，在那里，青春流逝的痛苦，你能体会吗？”婆婆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上面爬满了豌豆大的斑点，拉着陈落落的手，有些“扎”地疼。　
“婆婆，对不起，我做不到。”只要一提到王青青，就会想到沐阳的死，她忘不了，原谅不了。她给她的伤痛没有在脸上，但在她的身体和精神上泼下了像浓硫酸一样腐蚀性强的毒物。　
“落落，青青她已经50岁了，没有多少时间，她的一生将要在监狱里度过，那个冷漠，没有天空的地方，到处弥漫着死亡与罪恶的气息。孩子，原谅她吧，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林琳夫妇到现在也不肯见我，我告诉自己，我到死也会不断地祈求他们的原谅。”　
“婆婆，不要说了。”望着眼前服务生端过来的铁板牛排，落落没有拿餐花挡，那热气腾腾的烟弥漫开来。尽管牛排的味道很美，陈落落没有一点胃口，婆婆也没有拿起叉子，两盘牛排同时被冷落。　
“落落，对不起，我本不该跟你提这样的要求，我没有资格。”婆婆起身离开，蹒跚地走出咖啡厅。　





第三十节：爱的恋殇曲（三）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北京的天气是粗犷的，没有江南的柔情。走在街上迎面卷起风沙，沙子揉进眼睛里，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红肿。不知道为什么，北京的气候其实很糟糕，经济不算太好，但大家拼命地往这儿挤，就算是堵车一整天也在所不惜，谁叫它是首都呢？
邢小冰的公司转给别人了，自从陈黛西死后，邢小冰的眼神总是忧虑的，他不住地说，是他害死了她。
黛西这一招真的很高明，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邢小，但她要他记住她，印在他的心里。
让一个不爱你的人记住你最好的方式就是去伤害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死去，死亡印在那个人的心里，让那个人愧疚一辈子。
陈落落仿佛看到了陈黛西，她在那里骄傲地笑，陈落落，你输了，你输给我了，小冰一辈子都会为我而歉疚，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可可很温柔，很美丽，一直陪在小冰身边，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等待不一定有结果，但有了结果就一定会是幸福的。
陈落落突然想到了童话故事里，公主等待王子的故事，他们历经重重阻隔，揪出破坏他们的巫婆，赢得臣民的爱戴，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不就是可可吗？爱的信念始终在她的心中。
这段时间，可可常常搂着陈落落的肩膀，不停地哭，“落落，对不起，对不起。”
听得陈落落一头雾水，这么无厘头的话，陈落落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不管怎么地，她终于和邢小冰在一起了，这是她所希望的，也是陈落落所希望的。小可可以幸福了，他的父母都在他身边。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我不会那么对你
你是我的妹妹
只是我们不该在一起
但我依然喜欢你
喜欢与爱
不能等同
你我只是因为爱的距离
就此别离
我亲爱的黛西
——你最爱的哥哥邢小冰
他喜欢写诗，大学的时候，喜欢写给可可，还蛮煽情的，看到信，可可的脸变得绯红。
　
　
邢小冰点燃一支烟开始猛抽，大学的时候，他最喜欢坐在广场上看来往的人，看着他们抽烟，各种各样的姿态都有，有的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香烟，若有所思地走过，有的纯粹是为了装酷，嘴角叼着香烟，大摇大摆地走过，企图吸引小女生的眼光。　
现在邢小冰自己也开始抽烟了，而且抽得很厉害，特别是陈黛西死后，只要是一个人独处，一个小时能抽掉一包中华。整个房间里都是烟雾缭绕，呛得人直流鼻涕。　
烟是一种好东西，抽多久都不会累，抽到嗓子变成烟枪也心甘情愿。　
“给我点一根吧。”　
邢小冰抬头，递给陈落落一根烟，“这烟很呛，早知道给你买圣罗兰。”　
“没关系，我不喜欢女士烟。”　
整个下午，陈落落和邢小冰相对坐着，没有说话，一直抽烟。整个大厅乌烟瘴气，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烟味，保姆一早就出去了，迟迟不回来，估计受不了这烟的味道。　
她染上抽烟的毛病是谢沐阳死的那一天，死亡弥漫着她。只要一闭眼，血淋淋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继而出现在她眼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整个人处于一种无意识状态。　
唯有抽烟，她才能短暂地忘记，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搜来一包中华香烟，开始吸第一口的时候，呛得自己直流眼泪，烟一根一根地抽，就开始习惯，甚至觉得很销hún。　
买烟的时候，售货员推荐她抽女士香烟，她抽过，女士香烟太淡了，淡淡的水果味，不喜欢，抽了一根就把整包烟扔掉了。　
还是男士香烟够味，够辣，够刺激。　





第三十一节：爱的恋殇曲（四）



烟是一种好东西，让人忘记所有，虽然酒精可以麻醉人的神经，分不清是与非，但抽烟做一种喝醉酒才会干的事就是一种预谋。
陈落落一直在抽烟，她是清醒的，甚至是很清楚要发生什么。
邢小冰解开她的衣服，很快只剩下内衣，他抱着她走进卧室，身上的衣服很快脱去了。
陈落落用手撩着头发，她没有疯，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清醒。
她用手摸着小冰光洁的背，头枕在小冰的右手上，“小冰，你爱我吗？”
“爱，一直都爱你，只是你心里装的是谢沐阳。”
自从那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后，面对小冰的索要，她尽力去迎合他，爱抚他，让他感觉到她的爱。
她抱着他的头，手指交叉在他的短发间。她比任何时候都开心，不是爱，是报复的快感。
莫可可推门而进，看到这两个人光着身子在一起。她一直祈求陈落落原谅她，因为她了解落落，她是善良的，宁可自己委屈，她不愿意去伤害别人，但是她错了，落落不会忍受这样的伤害。
陈落落抚摸着小冰，小冰在她的怀里很安静，很开心。
陈落落的眼神是挑衅的，莫可可，这是你欠我的。
自从她知道真相后，她无法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在她背后划了一道沉重的伤口，那个伤口一直延续到现在还在流血，深入到她的骨髓。
是她利用了邢小冰对她的爱，每当他进入tā的身体，她都会想到谢沐阳，那个傻傻地爱她的男人，心里略过一丝歉疚。随即想到莫可可对她的所作所为，这种歉疚很快就没有了。
当她问小冰，你爱我吗？
小冰坚定地回答，爱。
她笑了，她胜利，这种快感远胜于莫可可对她的伤害。
对一个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最大的伤害，无非就是抢走她的最爱。让她失望，让她撕心裂肺地痛苦。
当她看到莫可可的眼睛里蹦出泪水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很得意，只要我愿意，小冰不会选择你。
　
　
莫可可终于体会到得而再失的痛苦。　
从谢沐阳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做一个坏女人，坏得很纯粹，好女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心里想的是别人，迁就的是别人。坏女人可以不顾及任何人，因为她坏，要把“坏”字表现得淋漓尽致一点。　
黑色的吊带紧裹着上身，长发垂在腰际间，宽松的泡泡裤，骷髅凉鞋，鞋带缠绕在小腿上，妆画得很浓，烈焰红唇。咋一看就是一个荡妇的摸样。就在前几天，她还喜欢穿长裙，特别是那种英伦风格的长裙，很古典，很美，喜欢歌莉娅，C&R风格的衣服，喜欢流行千年的苏格兰方格子群。　
她是一个压抑的人，她的性格就如同那紧身吊带一样，想要释放，希望不同，做一个坏女人。　
“落落，你变了。”邢小冰从背后抱住她，摩挲着她的上身，亲吻她的后颈。　
“不可以吗？”　
“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从莫可可身边抢走邢小冰很简单，只要她愿意点头。如今，邢小冰就在她身边，他离不开她，他的手放dàng地在她身上来回。可她却麻木，也不想这样，唯独的快乐就是想到莫可可的伤心。　
半夜醒来，她会下意识地认为，睡在她旁边的人是谢沐阳，嘴里喃喃地呼唤，“沐阳，沐阳……”　
邢小冰的声音显现出明显地不快，“你还在想他。”　





第三十二节：爱的恋殇曲：莫可可的独白



落落：
对不起，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内心很碎很碎。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周安吗？其实，我一点都不爱他，我只是利用他报复小冰而已。
还记得大二感恩节那天晚上吗？我回到宿舍没有说一句话，你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小冰欺负你了。
我没有回答，真正的原因只有我和小冰知道，那都是因为你。
那天他告诉我，一开始和我在一起，只是对我有好感，时间长了，在心里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他说，他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他说他很痛苦，不知道怎么跟我开口。
我强忍着欢笑说，没关系。说完就一个人跑到角落里哭，哭完了就回到宿舍。
我看到你，一脸地微笑，可爱的小妹妹。以前我很喜欢你，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很恨你。
我真的真的很爱小冰，为了赌气，我跟了周安。只是为了体验一把夺人所爱的快感。看到周安的妻子悲愤的样子，我常常在想，我不是也在扮演一个这样的角色吗？
和周安分手后，我一个人去了酒吧，喝得醉醺醺的，迷糊中给小冰打电话。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我告诉他，我离不开他，离开他我会死，我可以失去所有，但我不能没有她。
小冰是一个感性的人，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他人在我这里，心不在我这里。**，对他说，只是一种生理的需要。
在梦里，他唤着你的名字。
落落，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什么都可以跟你分享，唯独小冰，他是我一生的挚爱。
我恨你抢走了他的心，在你面前，我故意装作和小冰很甜蜜很恩爱。
得知自己怀孕后，我很开心，以为这样就可以拴住小冰了。直到毕业，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慌了。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样，从头凉到脚。
你在一旁替我抱不平，说小冰是王八蛋。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真假，你在装逼。
在海文公司，我去找小紫时，路过停车场，我听到两个女人在谈话，其中一个女人就是王青青。
　
　
从对话中，我才知道你是海文公司夏董事和陈艾琳的私生女。难怪他们都说你跟夏金的旧情人一模一样，原来你们是母女。　
我知道王青青骗你去维也纳就是要报复你。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我恨你，我麻木地看着你一步步掉进陷阱里。　
回国过后，你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看着你忧郁的脸庞，我心里很难过，我明明知道你和小冰什么也没有，但我没法让自己不恨你。　
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你是夏金的女儿，至少有你的亲生父母保护你，你至少不会那么受伤。但是我没有，因为这些年，我走得太艰难了，没有人能体会到我的苦，所有痛苦的源头都是因为小冰喜欢的人是你。　
看到你失去谢沐阳时痛苦的样子，王青青不甘心，她逼你自杀。其实，我真的很难过，在你的枕边哭泣。你微笑着告诉我，其实你在做一场噩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是在自我安慰，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你还在撮合我和小冰在一起，祝福我们。　
我搂着你的肩膀，你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你不明白，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落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莫可可　





第三十三节：爱的恋殇曲（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