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风雨-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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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聿健混在人群里,他都习惯了,在老军营没有什么特权,按岳效飞的说法这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而且可以更好的保护他的身份不泄露。不过他这会可没往那想,只是在不断的用心打量这条船。
这船比时下河里跑的船要大些,外表来看和那些船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以朱聿健对于岳效飞的理解,这条船一定有古怪。古怪在哪里现下可看不来,非得走起来才知道。
那边照新船下水的例,摆开狮队、敲起锣鼓,配着船坞两旁招展的彩旗显的有若过节般热闹,更有一班船工不要命的放着串串鞭炮,以求在以后的日子当中尽皆是顺风顺水的日子。
本来按照陈天华的意思,想要岳效飞给老军营的乡亲们说两句话。不过岳效飞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不管干什么都少不了领导讲话,讨厌不讨厌。所以一句“你是咱老军营百姓的头,你来说。”给推掉了。
陈天华当下就撇撇嘴:“你都不说,我说个什么劲啊!”说完回过头闷闷的走了。
岳效飞清楚陈天华现在的身份(给朱聿健当探子),所以才会把他放到民政方面去(大家全当他是民政局长),想让他跟老军营的乡亲们多打打交道,这样也许好很多。心里感叹:“这人哪,就别太聪明了,太过于聪明老的太快。”摇摇头暂时放下这个事情,他相信将来陈天华会明白的。
黄固、徐烈钧两个都是陆上的兵头,对于船他们没有太大兴趣,两个人按照陈天华的要求今天派了不少兵来维持秩序,他俩依然一身军装跟着来看看。
眼看吉时已到,陈天华领着郑老根、赵大锤、及造船的师傅以及宇文绣月、王婧雯两人登上船坞头里专门搭的高台之上,王婧雯一袭白色罗裙,与宇文绣月的湖绿色罗裙,被和煦的熏风吹动罗带衣袂随风而动,越发衬的两人的倩影楚楚动人。她们两个站在上头,看着满场欢腾的人群,她们也被这喜庆的人群感染。宇文绣月眼尖,一眼瞅见被小叶子和安仔强拉硬拽来的岳效飞。
“姐姐,你快看咱们那个懒夫君被小叶子和安仔给抓了来呢!”
“相公……相公”亏着岳效飞从不打麻将,不然非让她俩喊的赔死不可。
岳效飞在走来时还一路低头想着那个关于忠诚度的难解之题,被两个小孩子给强拉硬拽的弄出门来,一路上两个人叽叽喳喳个不停。新来的宇文绣月的丫头倩儿倒是挺乖巧的跟在他们一旁。岳效飞心不在焉的听,当然了整个船的设计过程他参予了,整个船的制造过程王婧雯更不厌其烦的给他汇报的清清楚楚。唯一的欣慰是他想到了战舰,到了福州后开展海外贸易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到那时再让你们瞧瞧岳某人想出来的战舰,保证吓你们一大跳。(请各位读者也猜猜)
眼见到了船坞,鼎沸的人声、不断鸣放的鞭炮都,冲击着岳效飞的听觉,眼里到处都是彩旗,渐渐他的兴致也提了起来。
“大哥你看……你看那不是两位嫂子……”
“小姐、绣月姐姐……”小叶子先冲着高台上站的两人挥手喊叫,她的嗓子真是又细又尖,岳效飞心里恶作剧的想,她这一嗓子不知道能不能吓死老鼠?
倩儿也被这欢快的人群所感染,虽然她没小叶子那么放的开,可是也高兴的仰着小脸冲高台上的二人挥手不停。
“咚……咚……咚……”三眼铳连放三声响炮,嘈杂的声音被这巨响硬压了下去,高台下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大家明白吉时已到。
陈天华领着众人献了祭,再拿出一篇祷文来,写的颇为古雅,以致岳效飞这素来古文学的还凑合的人死活是听不明白,不过大意也将就听了出来,无非是对于河伯的颂德、恳求予以保护等等话语不一而足。在心里他对陈天华的文采及为佩服,他能为这件事写这么长一往篇稿子,真是由不得他不佩服。这要把陈天华放在今天跟某位领导绝对是个值得提拨的青年干部。
好容易等他说完,下面才是岳效飞真正想看的节目,也是岳效飞把两个老婆赶到台上去的原因。
良辰吉日忌见阴人,想来大家都明白意思,如果不明白那么大家肯定见过,逢年过节时女人吃饭难上桌子,又或是房屋上梁等大事之时女人往往又要廻避等等不一而足的这样的岐视性规矩,大家都见过或听过,今天岳效飞就是要和这个规矩叫叫真。
一白、一绿两道人影盈盈然拉起那个吊在船前的瓷坛子向船上抛去。
随着“呯”的一声,硕大的船体在滑道上向江中滑去。
伴着巨大的水花,新船已平稳的浮在江上,并开始缓经移动向码头。
朱聿健看着巨大的船体平稳的移向码头,它并没有升起船帆,船尾划出浅浅的涟漪,轻巧的调头滑了出去。
“这个岳效飞把那东西也给装到船上了?可这也跟车船一点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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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节 闲话
朱聿健从老军营回来的时候已经夜了,宫里四处也点起了灯火。想起今个下午和岳效飞一起察看城防工事施工进度,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岳效飞看来不过二十几岁,一付办事不牢靠的样子(胡子不旺),可是偏偏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偏偏又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真是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对他才好,不过现在看来这次的事上让他一步是对的。
他想着信步穿过迴廊走进曾后的房里。
听着太监公鸭般“皇上驾到”的声音,这一向都活在恐惧和悔恨当中的曾后哭了,因为皇上还没有忘了她,在这宫中只要皇上还记得的女人就比其他女人要幸福的多。
朱聿健走过房中,见到跪在地下小声饮泣的曾后,心中心是一阵辛酸。要说那件事也怪不得曾后,要知道她是一国的皇后,很少出宫的她不太明白这件事的缘由。倒不是说她没有错,而是说她错在太过于相信皇家的脸面,完全没有弄明白在此乱世之时更重要事情所在。她的眼中只有她的丈夫,只想让他的丈夫忧愁之余可以愉心情,可以悦耳目,如此而以。
“你……”朱聿健原还想就那件事再说两句,但看到仅仅这几日曾后已然瘦了一圈,眼中的神采也不如往日般清亮,全然没了那份母仪天下的模样。心中一叹,虽然她此事做的有些……有些……按老军营的说法叫不着调,可是再怎么说她都还在为自己着想,现在为了此事已经冷落了她这些天,也真够她受的。
“你还是起来吧!”朱聿健的一句话,让曾后险些哭出来。这就是她的丈夫,这就是当今的皇上啊。曾后哭出声来。膝行几步,到了朱聿健身前,只是不敢抬起头来。
“皇上,贱妾此次闯下如此大祸,皇上……皇上你不治贱妾的罪么?”
朱聿健长出一口气,“你起来吧,这件事就此过去罢……只是,曾后你今后定要牢记,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要当真把天下的百姓当了自己家人,想来也就够了!”
“谢皇上……贱妾定然好好反醒。”
“不说了,这几日咱们的东西收拾了怎样了,想这城防也就要完成了,郑家的兵马想来不几日也就要到了,我们这里要快些,不能误了起程的日子。”
“是的,皇上这两天内宫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不会误了起程的日子的。”
“那就好,今天我和效飞一起去看了看城防,嘿!你还别说他的想法还真精彩,那城墙是这样的……”
曾后这时也依朱聿健的说站了起来,听朱聿健一讲起老军营或是讲起岳效飞那个热闹劲,听的曾后也感觉到那里的生活确是有吸引人之处。可是她还有一事要讲给朱聿健听,只是不敢断了她的兴头。
“曾后,你知道么,今天我和那个岳老板去看了延平城防……你可是不知道那城防现在修的,啧啧,真难为他怎么想的出来。
城头现在都是尖的,你想啊,就算是有人想要上来站都站不住,更加别说打仗了。这城头上不来人了,那城门更修的厉害,门洞里头有八个炮台,大约有两丈来高,底层装了鸟铳、大炮,定向雷,每个炮台里又有两座那个什么神弩,要是一齐射击,一柱香的工夫可射几千支箭出来,慢说鞑子难攻进来,真要是攻进来了,光城门他们也得填上几千人进去……”
眼见朱聿健越说越高兴,嘴角居然都要起来白沫,曾后忙把一旁凉好了的茶端了过去。
“皇上请用茶。”
趁着朱聿健喝茶的当,曾后低声道:“皇上,贱妾还有一事回禀。”
“呃,说吧。”
曾后见朱聿健首恳,先回身将那些宫女、太监赶了出去才回身道:“皇上这一向一直在老军营中督造城防器具,这朝里可是有些议论。”
“嗯!想他们的那些嘴也不会闲着,我倒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皇上,这些都是锦衣卫按照皇上意思承到我这里来的折子,请皇上过目。”
朱聿健看着这些折子,脸色不断变幻,最后将手中一个折子扔在地下。
“哼,这个黄鸣俊也不知自哪里听说朕要让老军营训练新军,哼!朕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不就是以后练兵这里面的油水就少了许多……”
朱聿健当然明白,这个黄鸣俊大学士又是兵部尚书,是兵部的头,现在已然定下了要由老军营帮自己建立新军,只怕是动到了这些人的利益才会让他们有这些言论。心中明白自然不痛快,这大明朝都要亡了,他们还在这里争权夺利。
“皇上,黄学士许是怕把兵练的没了体统,才……”
听了曾后的话朱聿健不高兴“怕什么?体统,体统打的过老军营么?体统打的赢鞑子么?人家老军营在建宁乱军之中以十辆战车硬挡几千鞑子铁骑自己一人未伤还俘敌三百余人,他们还怕人家把兵练的没了体统,哼!真真是井底之蛙,他们要能练好兵,也给朕这么一支精兵,也好给朕长长面子。”
曾后这算看清了,这皇上对着老军营是看着诸般都好,自己可不能再错下去,再要如此下去,那就没眼力劲了。所以她倒想下一句话,想来皇上听了定然龙颜大悦。“皇上,贱妾已然在近卫之中挑了些壮汉,也着人打听了老军营那美式橄榄球的规则,现下正着人演练,待演练停当少不得要和老军营的人斗上一斗呢!”
朱聿健一听“美式橄榄球”这个词,果然是“龙颜大悦”点点头道:“你道老军营的人为何心齐,说白了就是个精神头,有了这个精神头什么事干不成,嗯!这件事做的好。传下旨去,待他们练些日子咱们也好和老军营的人打上一场,若要胜了朕重重有赏。”
“是,贱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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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 建宁撤兵
博洛手里执着千里镜。博洛虽然二十五岁,可他依然保持着一份好奇心。对于一切新的东西他都比较感兴趣,例如说上次找到的效飞神弩,要不是那个滚珠轴承造不了,他定要承随军匠人仿造个几十部了,“效飞神弩”这个名称他还是从所俘明军口中听到的。他一直奇怪这个东西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才能想的出来?“效飞”这该是个人名,只是这个效飞姓个什么,连问了几个也是没有人知道。
就如他手中的“千里镜”自从明军手中夺过来,他就一直留在身边,这一向由于援军未到,粮草也因山路崎岖运来的也不充足,最重要的是还没有想出办法对付那个“效飞神弩”攻城么,那一定是要兵士冒着滚木擂石,飞箭灰瓶爬云梯奋勇上城的。可是他看出来了,有这个效飞神弩在,你就别想,只要每段城墙上有个两具三具你有多少人去都是白给,别说攻城,能把梯子爬完就是运气,更别说城头之上还不定有些什么古怪玩艺,被俘的明军兵士都说就这么个效飞神弩,再无其他奇怪物事,博洛是再不相信。你想啊,上次固山额真图赖带骑兵攻城之时,被十辆怪车赶的连城墙边都够不着就给撵了回来。“没有,没有才怪”这是他对这件事下的结论。
他用心的调校着“千里镜”因为他看见城头也有个人再拿着“千里镜”在朝自己大营观望。不知为何他心里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敌方主帅,那个趁郑芝龙不在回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