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风雨-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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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磕完头,吴胜兆当先大声道:“启禀皇上,微臣有紧急军情禀报。”
听到“紧急军情”四个字,宿醉未醒的鲁监国朱以海似乎稍稍清醒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道:“紧急军情!吴卿快快奏来!”
“回禀皇上,苏州防线处传来消息,清军大举进犯,此时正在酣战之中,此处亦可闻炮声隆隆!臣请皇上授以战场决断之权!”
“唔!”
鲁监国朱以海正待答话,一旁早闪出兵部尚书,跪倒在地,大声道:“万岁,臣有本奏。”
“讲!”
看着眼前情况,朱以海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前大臣之中明显是分为两派之人,一派是力主完全照学习“神州军”军制的张明振、吴胜兆一群人,要救罢免兵部建立参谋部等等,并要求战场上的完全指挥权,一面就是不愿改变的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一群大臣。
两方不和并非一天之事,真不知道这次又因何而起。而朱以海为了平息双方矛盾,玩弄帝王之术,即不整体变更军制,朝堂之上依然照旧。
同时因为吴胜兆军力强大,又随他的意安排“胜武军”的内部事宜。至于事关生死的战场指挥权限,却又牢牢捏在手中不放,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一争。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前方情况不明,臣也曾听闻,那传讯之人俱是小小兵丁,并非前方将领亲自手书之信,如此之言又如何可信呢!况且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微臣以为匆忙授予吴候那个什么‘战场指挥’的调兵权限似是失之过急之嫌,恭请圣裁……”
吴胜兆听了他的话,显些没气晕过去,内心之中怒骂:“完全不懂兵事的儒家混蛋,如若再拖下去,胜泰那儿只怕就险了……。”
倒是张明振在一旁出列道:“皇上,微臣以为无论军情紧急,吴候既然如此要求,必有十分把握,依老臣所见不如就授予吴候领军之权,待明日探听明白如若无此事,吴候即刻将战场指挥之权交回。如此即无操之过急之嫌,又无失去战场先机之弊……。”
鲁监国朱以海听了张明振的话,心中暗自点头。转念一想,如果不授此权真个清军来攻,误了先机当真就不妥了,只是“胜武军”一动,这苏州城中只怕就没了主心骨了,这又如何是好呢……。
吴胜兆虽然是军汉出身,对于这朝堂之上的手腕不如张明振及兵部尚书玩得花哨,只不过人臣之份还是懂得,一待张明振说完立即扑倒在地道:“皇上,在此即可静闻前方炮声,肯请皇上授予臣调兵之权,且为了皇上安危,臣即调兵一万进入苏州城中,保护都城安全,然后为臣率军前往与敌接战……”
接在他们其后,两方的大臣各执一词,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搞得朝堂之上有如卖菜之市,也是一件令人不得不发出苦笑的事情。
鲁监国睁着没有睡好,而显得发红的眼睛,晃着由于朝堂上的“争论”而有些发晕的脑袋,疲惫的说道:“如此也罢,胜武候吴胜兆听令,朕命你率‘胜武军’四万余众往苏州防线处迎敌……”
听了他的话,吴胜兆总算上松了口气。
一阵脚步进起,忽然有内监跑进宫来,气急败坏的一头闯进大殿之上,跑到鲁监国朱以海之侧。由于惊慌失措,他甚至忘了行礼,几步跑到鲁监国朱以海侧才跪下。
一边磕头一边急道:“大事不好了,皇上,昆山县已经为清军所占,现在数百乘清军战车已经奔苏州来了。”
“啊!”鲁监国朱以海如同被一个炸雷在耳边震起霹雳,身子晃了两晃,一屁股坐在龙案之后,嘴唇抖索,再也说出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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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节 忠义两难拢
“吴卿家,这……这可如是好啊!”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吴胜兆头脑之中同为之一震。且不论这个消息可靠与否,如果“胜武军”现在前往“苏州防线”应战,已经变得大为不妥。如果昆山那边过来的的清军战车主力,而“苏州防线”方向是佯攻,那么“胜武军”出击方向就有很大讲究了。
现在听到鲁监国朱以海问起,又不能即刻招自己的侦察兵来询问。无奈之下,只怕据猜测以答之。
“回皇上的话,据微臣估计,清军主力只怕还在‘苏州防线’处的可能性大些,原因在于,博洛部虽要降将郑芝龙为其操演水军,只是他的战船有限。故此臣推断昆山方向所至敌军为敌疑兵之计,欲使我军仓惶不知应对,而敌主力则趁此机会,破‘苏州防线’而过,直击苏州的可能要大些。且侧背之敌长途奔袭,应无大炮等物难以破城,所以臣以为……”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兵部尚书已经打断他的话道:“皇上,臣以为无论何种情况,拒守苏州都城方为上上之策,无论敌军自何处至,仰攻坚城,都易守住,待我杭州大军知情之后,前来解围内外夹攻,自可大破敌军之势。”
“放屁,放臭屁!”吴胜兆心中怒骂不已。战车是用来在平原地带驰骋的,关进城里算是一件什么东西!
心里怒骂,可嘴里却不能就这样说,还得彬彬有理以对。
“皇上,如若置‘苏州防线’于不顾,则敌大军必可破之,到时我军腹背受敌,境况实在堪忧啊!”
兵部尚书在进一步紧逼道:“皇上,众所周知,吴候之弟胜泰将军正在‘苏州防线’坐镇拒敌,吴候要先去救那儿,只怕是顾及自己兄弟乱了方寸,于臣所见不若先退身后之敌来得稳当!”
吴胜兆哪知道这个老匹夫居然拿这件事来说事,心中只觉冤的要死,不由激愤出声大叫:“皇上……”
鲁监国朱以海只觉二人所说都有些道理,眼睛只好再度瞟向颇有儒将风度的张明振。
张明振出列跪倒道:“皇上,老臣以为,无论尚书大人还是吴候爷所言俱有些道理。昆山方向来犯之敌,如若为实,则据都城过近,其危大矣。故此当着吴候统兵先行击败,昆山方向来敌之后,再出兵‘苏州防线’处。另外,无论情况如何,‘胜武军’都不宜驻守苏州城中。‘胜武军’倚仗的是战车与骑兵之利,如若入城则为扬其短也。故此老臣肯请皇上自在城中安住,城外征战之事尽予‘胜武军’可也,请皇上定夺。”
鲁监国朱以海明白张明振的意思。作为“胜武军”系的朝中大佬,他定然不同意兵部尚书之言。然而,他又深恐他人掣肘,继续在朝堂之上吵闹不休,故此提出了这个折衷的方案,也真难为他了。况且,听到敌军可能来自海上,那自然没有什么大炮之类的攻城器械,自己躲在苏州城中还何惧之有。
“唔”鲁监国朱以海点头道:“如此甚好,就依张候所见,其他人不必再多言。胜武候吴胜兆听令,朕着你率‘胜武军’全军即刻击退昆山方向之敌,另外相机救援‘苏州防线’处的守军,至于那一万兵还是你自己带上阵杀敌吧,此处有尚书大人的城防军够了!钦此。”
“遵旨!”吴胜兆心中虽是不愿,也无法抗命不遵,只怕跪倒叩头接旨,如此直到凌晨四点左右,天色已经发出濛濛晨光之时,方才拿定了主意。吴胜兆这才有了调兵抗敌之权,这也表现出外行指挥内行的弊病之一。
“张候,您这一说,不是要我兄弟在那‘苏州防线’之上等死么?”吴胜兆一出朝门,立即埋怨和他同等的张明振。
“吴候,此事再与他们在朝堂之上争下去只会耽搁时光,不若我们出来自己商议,反正此刻战场调兵之权已然到手,如何做却不在吴候你么!”
“防线”处的炮火使朝上的百官争吵不休,苏州城内神州军的军事情报局已经着手撤离最后一批人了。
苏州城内,卞玉京的别馆之中,已经收拾好行装的寇白门及侍女扣儿终于等来了几乎盼了一夜原本要送他们前往神州城的陈荣。
“寇小姐!”进到门内的陈荣向寇白门行了礼道:“原本拟邀小姐往神州城一行,只是现在情况有变,只怕此行只好作罢!”
寇白门自问阅人无数,如此稳健之人实在少见。虽然苏州北面隆隆的炮声几乎响了一夜,而他又是神州城之人正是清兵之死敌,居然脸上神色可以丝毫无异。
“先生不必介怀,寇媚知道。”寇白门福了一福,还了礼道。
陈荣再拱手道:“寇小姐,在下抖胆肯请小姐与我一同泛舟太湖之滨,不知小姐……”
寇白门心中有些疑虑,如今不走了,再丢下卞玉京一人在这儿担惊受怕,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故此听了陈荣建议,没有答话,倒是向一旁的卞玉京望去。
卞玉京忙道:“妹妹不必挂怀姐姐,卞赛受郑老先生大恩,如今多事之秋自然不能随意离开,还请妹妹随了这位先生一同泛舟太湖,将来时局稳健之时,姐姐依然在此恭候妹妹大驾。”
寇白门看卞玉京留意甚坚,亦不好再说,只好向卞玉京行礼道:“寇媚还请姐姐保重身体为是。”
就此,寇白门与侍女斗儿别了卞玉京前往太湖之中,神州军设在小岛之上的基地之中躲避战火,心中原以为很快可以和卞玉京再见面,谁知……。
陈荣之所以改变原告将寇白门送到神州城的计划的大原因是,他接获到情报,郑芝龙已经率领近百艘战船出航,向苏州侧后直扑过来。因此来接江南处神州城市民的大船不得以提早离开。而剩余不及撤离的市民将与寇白门一起被撤离到太湖之中的小岛之上。
这也是神州城的一贯宗旨,绝不放任何一个自己的朋友受到任何伤害。在江南无论做生意,还是因公到此的人员,都有详细登记,所以苏州这边的神州城所有人员全部安全撤至太湖中心的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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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节 防线告破拢
就在吴胜兆好不容易在朝堂上争来了战场的调兵权,却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好在有候方域领着一班幕僚在营中制定计划。到了这时整整打了一夜的河岸处,局势渐渐明朗起来。
吴胜泰的亲兵打退了一处的清军士兵,然而更多的地段被清军突破。很快第一道防线失守,不得以吴胜泰发出命令要被突破的堡垒,开始向后方的预设阵地撤退。
谁知他的命令一下,第一线堡垒一座座连续开始冒出火光,谁都不想被留在后面,所以部分撤退变成了全面撤退,堡垒中浓黑的烟雾一直向天上冲去。这是为了保护不被敌军使用前线堡垒以及通过地下通道对于第二线阵地进行攻击措施。看着这些吴胜泰只觉得一团辛酸,第一线有些堡垒根本就没有进行战斗,可也被无缘无故的放弃了。
在进攻第二道防线之前,清军暂时停止了攻势,只据守在河岸附近,并开始清理第一线堡垒之中及附近的杂牌明军。被俘的明军士兵被逼迫着清理着河边余火未熄的拒马,并在斜坡上掘开一道道缺口,以利依然在源源不断渡河的清军战车上岸。那些被损坏而无法行动的战车被从掘来的缺口处弄到斜坡上面,用以遮挡明军的炮火。
博洛在进攻暂停时,休息了一下。并听取手下给他进行的损失报告。对于面前的堡垒,博洛从心底里冒起一丝寒意,一夜毫不间断的攻击,他已经损失了战车三百多辆(损坏),受伤的更多,而士兵战死居然达到将近三千,而受伤之人则更多。
当然,这个数字对于率领十余万大军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一仗来说,损失实在大得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现在他还没有和江南明军的主力作战,而他已经损失了将近七分之一的战车。
“都是那些可恶的碉堡!”
虽然他在骂着碉堡,可是他明白,那儿先是被诸多的拒马阻碍,战车不得上岸,同时那道陡峭的战车无法爽爬的斜坡,更是令他伤亡巨大的原因之一。
“唔,看来下面的打法要变一下才行,夜里仗着敌军看不清楚,才发动如此宽度的进攻,现在吗……”夜间,博洛的进攻是大规模的,宽战线式的进攻,原想取得某处突破,谁知如此却犯了分散兵力的错误,看来他对于战车的运用,实在还是不行。
对于战车指挥,博洛依然还是按照骑兵那样来使用,两翼突破、全面突击。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