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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女记者的非常情路-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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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中一株马上就要折断的小树。
楚天舒拼尽全力挣扎着,一面锐声叫嚷:“你疯了吧?!胡说什么呀——”刘安妈也连喊带叫,叫他儿子赶紧住手,一面帮着往下抢楚天舒。
一旁的小清源这时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了。刘安突然一把推开了楚天舒,一屁股跌坐回床上,竟然也哭了起来,哭得比小清源更响,一面指点着*道:“你也帮着她!你也帮着她!她就是个你不知道么?我原是想——等我考上了——就甩了她——呜——呜——呜——”
楚天舒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听刘安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身上哪里痛,心里却像是给把刀在一下下乱扎着,她猛一翻身站起来,大喝一声:“你敢污辱我!”拼命一般挥起手直冲向刘安,却被刘安妈一把抱住了。
“孩子,孩子,你听我说——他喝醉酒了说胡话——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刘安妈一面死命抱着楚天舒,一面气喘吁吁急道。
“离婚——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经出口楚天舒便也号哭了起来,突然猛一下挣脱了刘安*搂抱,返身逃出了家门。

第五十二章 情归何处

楚天舒猛冲出院子,就像百米冲刺那样顺着门前小路一口气跑了下去。
那时候还不到晚上九点钟,但因为天寒地冻,又已经过了初五,外面少有人活动,楚天舒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径直就冲到了那条路的尽头。
楚天舒没有转弯继续跑,她憋足了的一口气耗到尽头了,只感觉自己像是一颗到了射程尽头的子弹,突然衰弱下去。她笔直地扑到了那棵老槐树上,死死抱住树干,“呜呜”有声地痛哭了起来。
老槐树比楚天舒的一抱还要粗很多,平时楚天舒对这棵树一直怀有一种深深的敬畏之情,总觉得它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时间的记忆站在那里,默存着百年沧桑中的无限故事。
在树冠丰厚的季节,有风的夜晚,楚天舒又是怕它的。每每走到树下,听树叶在风中“沙沙”地响成一片,抬眼看那漆黑硕大的一蓬里,无数的叶片翻卷挣扎着,就像是一巢惊恐万状的鸟雀,她总会立刻低下头,急匆匆逃过去。
这会儿楚天舒“呜呜”地哭着,老槐树叶片尽落的枝杈在西北风中也“呜呜”地响着,楚天舒头一次发现她一点儿也不怕它了,因为它懂她,感觉中它根本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一位穿越了遥远时空来到她近前的仁慈长者——一位亲人!
楚天舒更紧地搂抱着老槐树,把脸也贴了上去,恍然间觉得自己也*了老槐树的血脉,成了大地朝天空伸出的一只巨手,雨雪风霜中流淌着从往昔而来到往昔而去的遥远而模糊的忧伤……
楚天舒安静一些的时候发现原来还下着雪呢,先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小青雪,星星点点地飘,很快大了起来,满世界的鹅毛大雪。
楚天舒上身只穿着件羊毛衫,脸和手全冻木了,身体也给寒风打透了,脚冻得生疼。肉体的痛楚似乎减轻了心理的痛苦,她不再抱着老槐树了,捂着脸跺着脚来来回回徘徊起来。
几乎家家户户屋里都亮着温暖的灯光,门口高挂着成双结对的大红灯笼,映衬着白雪,照得满院子通红闪亮,把门上的春联桃符也照得格外鲜艳夺目了。雪打红灯——原来就是洁白的雪花飞蛾扑火般不断地亲到红灯上,红灯便如同美丽的少女一样了——又是欢喜的,又是羞涩的,时而轻灵地转动着身子躲闪着……
去年,还有去年以前,每到春节楚天舒家也总要在院子里挂出一对大红灯笼,都是刘安亲手挂上去的,小清源跟在下面拍着手又叫又笑……楚天舒简直不敢想,一想就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遥远的过去,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她究竟该往哪里去?她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眼前就是赵兴达家,可是他家不光院子里没灯笼,没春联,没一丝过节的气氛,屋里也一丝光亮也没有。他家的房屋院落本就破败,对比着别人家的喜庆更显荒凉了,就好像已经给人遗弃了一样。
赵兴达应该回*家了吧?楚天舒不由得想。虽然因为他大学时乱搞的事*早就把他逐出了家门,但究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能真的就永远都不让他回家了……
楚天舒越是不想往“家”这个概念上想,就越是止不住地想,尤其这会儿,她多想立刻回娘家扑进她*怀里去啊!她是犯愁她这副样子——还不把一家人的喜庆全给搅了?但眼下看起来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楚天舒正待离开,忽然注意到赵兴达家的院门没关严,裂着一道很宽的缝子,足可以容一个瘦小的人挤进去——难道赵兴达在家,只是睡着了?还是不在家,却忘了关院门?或者——进了贼,把他杀了……
赵兴达家的院门歪歪斜斜地向里栽着,很像是赵兴达惯常歪歪斜斜站着的样子,黑夜里更像是一个颇有危险意味的“请”的手势。
楚天舒突然就起了进去看看的念头——这时候她可什么都不怕,简直就愿意找死,所以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叫她十分兴奋,什么也不再想了,把心一横推门进了院子。
屋门竟然没挂锁。楚天舒侧耳听了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咬了咬牙,一把拉开了门。
门扇锐声一响,楚天舒一脚跨进去,大门在她身后“吱呀呀”自动返还——就这一刻,楚天舒突然醍醐灌顶一般受了一连串可怕问题的刺激:要是此时此刻赵兴达正跟一个女孩子睡在一起……要是强盗还在屋里……就没有强盗,是不是也有一具死尸呀……
返还的屋门就像是一只巨兽的大嘴,吞进了楚天舒便“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严了,楚天舒立刻吓傻了。
里面实在太黑了——也是楚天舒的眼睛猛一下不适应——是种不曾预料的黑,就像是一种墨一般的浓稠的化学试剂——也许就是那巨兽的胃液——把什么都融化在里面了,什么也看不见。
楚天舒惊恐地后撤——谢天谢地,门还可以开。一开就好像是把黑暗剖开了一个大口子,屋里的“墨汁”立刻汹涌着流到了外头。
楚天舒正待返身逃掉,邻院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众人的欢笑声。她马上又站住了,侧耳细听,是有男男女女不下四五个人在说笑,一会儿声高,一会儿声低……这样一来她倒又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楚天舒再次拉开了屋门,没有立刻进去,只朝里打量着。
一道淡青色的光壁屏风样斜插门里,现出了那一壁空间里锅碗瓢盆的形状,看着都还各归其位安安稳稳的,并不像是盗窃案或凶杀案的现场,弥散着淡淡的温热油腻陈腐的气息。
楚天舒壮着胆子又进去了,用力干咳了两声——好像是非常之大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也只好提心吊胆地支着耳朵——现在她更担心里面有个*的女人了。
“谁呀?”里屋突然传出熟悉的一声,声音干滞困倦,的确像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
楚天舒一惊又一喜,同时更紧张了,却突发了恶作剧的心情,掐着嗓子做出少女般甜美的声音道:“请问——这里是赵兴达——赵老师家吗?”问完既是心惊肉跳的,又有了和痛苦的心境完全不符的亢奋和愉快,竟然还笑了,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强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在!”“在!”里屋的人忙应着,马上就有了各样响动,灯也一下子亮了,灯光黄黄的,从田字格的长方形门玻璃上透出来斜拖到地上,像是一个突然扑出来的热烈拥抱,叫楚天舒的心一下子安稳了不少,好像也透出了那样温暖的色泽,悄悄带上了身后的门。
“您在睡觉吗?要是不方便,我先走啦——”楚天舒继续掐着嗓子道,乱转着眼睛。
“等等,等等——没关系的,我起来了!”里屋传出急切的声音。“当”地一声,好像是一只搪瓷缸子掉到了地上,紧跟着又传出了问话声:“你是谁呀?”
“连我都听不出来啦——那我们不白好一场了吗?”楚天舒更加娇滴滴地拿腔作调道,硬憋着笑。
屋门就在这时候一下子打开了,赵兴达出来了。因是逆光,楚天舒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见瀑布般的金辉披落在他的身后,他就像是从金色的云烟里脱出来的,又像是一个在夕阳西下的金辉中闪闪发光的雕像,高大、生动,又不真实,却实实在在地就在她眼前。
楚天舒突然鼻子一酸,带起了心中一股酸楚的热流,眼前顿时飞烟走雾一片模糊的金光,赵兴达就完全融化在滔滔滚滚的金色热流中了。
楚天舒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眼泪既已流了下来,她也管不了许多了,两臂一张朝赵兴达直扑过去。
赵兴达吓了一跳,愣神之际,楚天舒已牢牢吊在了他脖子上,立刻就“呜哇”有声哭得一塌糊涂了。
这是楚天舒第二次扑进赵兴达的怀抱,第一次是在她“大一”那一年的寒假里——巧的是也是过大年的时候,也是阳历2月,只不过那一天恰是农历的大年三十儿,那一天她和赵兴达在北京。

第五十三章 弯弯绕

楚天舒去北京是因为她太姥姥大年初一过百岁寿,要隆重地庆祝一番。楚天舒陪她妈在腊月二十八到的北京,就陪她太姥姥住在了她太姥姥的大儿子家。
其实对楚天舒而言,这个所谓的“太姥姥”完全是突然一下子凭空冒出来的。而且都不要说她,就连她妈跟这个老太太都不亲,在这一次以前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来往。
楚天舒早听她妈讲过,说她姥姥是五岁那年给她太姥姥抱养的,就因为她太姥姥结婚两三年都没开怀,家里人说不如抱养一个吧,也许能引下来。不知怎么的还真就应验了,她姥姥到来三年后,她太姥姥接二连三生下了两儿两女,家里一下子人丁兴旺起来。
从前她太姥姥对她姥姥还好,但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马上就把她姥姥变成了使唤丫头,她姥姥从此再没过上好日子。
她姥姥长大后几乎是等于给她太姥姥家卖给她姥爷的。她姥爷足足比她姥姥大了二十岁,是个耍钱不要命的赌徒、光棍汉。有一次他在镇上一下子赢了百十块现大洋,到外面找馆子要大排筵宴,恰巧遇上了赶猪到集上卖的她姥姥,一眼就相中了。回家托人说媒,花五十块现大洋把她姥姥娶回了家。第二天又出去跟人赌,却把剩下的钱全输光了。从此认定她姥姥是个丧门星,动辄拳脚相加,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她姥姥还不到五十岁就过世了,比她姥爷还早走了两年。
她妈说自她姥姥去世后,他们这一支上的人跟她太姥姥家就再没了往来,后来听说她太姥姥给在北京工作的大儿子接走了,从此后更是连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了。
却想不到她太姥姥过百岁生日之际想起了她妈,让儿孙费尽周折打听到了她家的电话号码。老太太也在电话里跟她妈说了话,说记得她妈长得就跟她姥姥当年一模一样,她很想念她,想让她过去给她看看。
她太姥姥大儿子约他们全家都过去,说“正好一起过个年”。但这样一重关系没人愿意去,楚天舒当时也说不去。她妈思来想去,说毕竟老太太百岁寿,不去不好,去也很可能是见最后一面。又听老太太在电话里“咕咕囔囔”一口一个“阿弥陀佛”,说明她信佛了,心善了,还记着养女就是心里还有,也许早后悔了,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在有生之年弥补一下,所以她妈决定一个人去。
正是年关当口,火车票特别难买,预售票只提前三天卖,楚天舒便提前三天起了个大早到火车站替她妈买票。
楚天舒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又冷又饿,给刺鼻的烟味熏得头昏脑胀,也还是没到售票时间。东张西望之际忽然注意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件气包子样大红羽绒服的高大男人,停在那里朝里面看了看,就喷着满嘴白气进来了。
楚天舒马上皱起了眉头,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恰是赵兴达。
售票大厅里黑压压的全是人,站成了好几路纵队,赵兴达明明没看见楚天舒,却偏偏就奔他们这一队来了。
楚天舒眼见赵兴达在队伍旁边站定了,把一只手伸进怀里一阵掏摸,摸出两张火车票来,高举过头挥了挥,在一片嘈杂声中很大的声音道:“有谁要去——”就在这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定住了,嘴里正说着的话也像是断了电一样一下子哑了,他看见了队伍前头正回头朝他张望的楚天舒。
赵兴达立马笑了,放下了手。这时候别人全都七嘴八舌问开了:“小伙子,哪的票啊?”
“大哥,你是要卖票吗?”“哥们,是去北京的不?”
赵兴达连连摆着手道:“等会儿,等会儿——先不卖!”一面说着一面直奔楚天舒去了。
楚天舒却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别转了头。“嗨,小赵!”
楚天舒本不想理他,可是听他叫她“小赵”,忍无可忍,没好气道:“叫谁哪——我不姓赵!”又使劲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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