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革命亲历者的私人记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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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送苏联留学回来的儿子进了“劳动大学”,吴满有又成了“大学”的教授。只是以后吴满有没有再出头露面。
给毛主席包馄饨(1)
我在枣园,天天和党的领导人生活在一起。
一天午睡后,毛主席、陈云、张闻天三人散步碰到一起,他们说笑着走进张闻天住的院子。我们这些警卫员也跟在身后。
毛主席说:“今天打个什么赌哇?”
陈云说:“下棋,打牌,射击随你们。”
毛主席说:“我们打靶。看谁的枪法准。”周福寿从窑洞里拿出陈云的小口径步枪和一盒子弹,放到石凳上。院子中间有一搂粗的大槐树,一群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
陈云说:“要说射击,你们还能比得了我?”他们三人,每人三粒子弹,以树上麻雀为靶子,陈云三枪打下两只麻雀,主席三枪射下一只,张闻天三枪只打落几片树叶。小口径步枪的枪声很轻,没有惊飞这群麻雀。
陈云说:“怎么样,牛皮不是吹的吧?我在苏联,拿这杆小枪打的子弹,一个人都背不走。”
毛主席说:“好嘛,我才打过几枪呀?这样说来,还是我的枪法准,你打了这么多枪,也不能百发百中呀!”
毛主席环视四周,问我们这些围观的警勤人员:“你们说对不对呀?”没等回答,他从人群中发现了我,用手指着我说:“这个小伙子新来的吧?我认识,见过面哟!”
陈云觉得奇怪:“你怎么认识他?”
毛主席说:“1936年在保安,他跟着老黄嘛!”。
毛主席又问:“老陈,你从哪里弄来这个小伙子呀?”
陈云说:“从中宣部要来的,他是给我做饭来的,这是第二次了。”
毛主席:“你倒不客气嘛!”
陈云说:“我前一段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他来做饭,饭是饭味,菜是菜味。我选准人啦!”
毛主席问我:“不简单呀,从哪里学的?”
陈云替我回答:“他是我们胜利食堂培养的。”
张闻天在一旁插话:“这小伙子学到了真本事。”
毛主席还不太相信:“你有什么拿手的?”不知什么时候,江青悄悄站到一旁,她插话:“胜利食堂的馄饨、片汤是拿手的!”
张闻天说:“小李,你去主席那里,给他做一餐饭!”
江青向毛主席要求:“我们吃一顿馄饨,吃一顿片汤吧!”
毛主席说:“好!我们也吃一顿。”转向我:“小李,怎么样,去不去?”
我说:“不是拿手活,试试看吧。”
毛主席说:“试试看可不行,你得让我吃好呀!”
陈云说:“小李,你去到主席那里露一手,我请客啦!”大家都笑了。
第二天,我对枣园的管理员说:“你买一只鸡,不能太大了,也不要太小了,我给主席做两顿饭用。”我让主席小灶厨师老周把鸡收拾干净,告诉他煮鸡汤的火候,加盐,添水的要求。然后用刀割下一块鸡胸脯,拿到我的厨房,和一块约三两重的猪肉放在一起,剁成肉馅。没有味精,只放了一点生姜和花椒面。我压好了馄饨皮,安排好陈云的午饭,就带着肉馅和面皮到了毛主席的小厨房。先用清汤把馄饨煮到八成熟,再捞出来放入鸡汤中煮熟,一次做了多半锅,由警卫员端进毛主席的窑洞里。晚饭时,我又用鸡汤给毛主席一家煮了半锅片儿汤。
按胜利食堂的规矩,吃馄饨是要配上一小碟辣椒油的,我图省事,没调制辣椒油。
过了几天,毛主席在张闻天的住处碰见我们。一见面就说:“小李,你做的馄饨和片汤真好吃呀!差一点没撑着,吃了一碗还想吃,又吃一碗,吃得肚子都疼了,我怕撑死了。到了晚上,片汤还好吃,不知吃了多少碗,前面一碗,最后吃一碗,不知中间吃了多少碗?”主席边说边扳手指算数。
陈云说:“主席,你这个帐是怎么算的呀?才这么个年纪,帐都不会算了。”
毛主席说:“算不得哟,小李是叫我上吊呀!”
我说:“主席,你说好吃,你就吃呗!你要吃我再给你做!” 这回我倒认真起来了。
毛主席忙摆手:“可不敢了,啊!我的伙食费,你也没钱掏,我也没钱掏呀!两顿饭吃了一只鸡!这个钱要省回来,我要勒脖子。”他用手比划着“上吊”的样子。
实际上,这两顿饭我只用了一块鸡胸脯和一锅鸡汤,剩下的鸡块,他还可以吃两餐。毛主席继续说:“我两天三天的伙食费也只有一只鸡的钱,啊?怎么办?”他冲我圆瞪双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问:“主席,你吃饭还要限制吗?”
他说:“小李呀,你也不限,我也不限,怎么得了?我们现在一切都为了打日本帝国主义,不能把钱吃多了哟!”他停了一下,很动感情地说:“我们一天三顿起码是细粮,你们一天三顿都是粗粮,我们看了都难过。小李,你们一月二月三月也吃不到一顿大米,一年也只有过节吃上三顿大米饭。我们今天穷,一是这个地盘太小,二是这个地方出不了多少大米。”抗战时期,延安只有枣园出产一点大米。
给毛主席包馄饨(2)
陈云打断毛主席的话:“得啦,花多少钱,小李掏不起,你也掏不起,反正是东西吃到你的肚子里去喽!”
毛主席看一眼陈云,无话可讲,就又对我说:“小李,我还想吃馄饨,可再也不敢让你做了。”
中央首长在延安吃小灶的标准,中餐、晚餐都是一菜一汤,这是定死了的,只是到了月末,有了些节余时,管理员才让我们多做两个菜。
自从主席吃了我做的两餐饭后,每当在树林里或在小土路上,碰见我,常常开玩笑:“哎呀,小李,可没有把我撑死!”要不就说:“我的伙食费可好吃呀!”又说:“你要想办法呦,帮助节约,好吃馄饨哟!”以后,我又给他做过几次饭,他好像只有对馄饨和片汤那两餐饭念念不忘。
指导江青学厨
初到枣园,遇见江青,她还认识我,但不知道我的姓名,直接招呼:“你不是在胜利食堂的吗?”
我回答:“是啊!”
“你怎么来枣园了?干什么来了?”
“我来给陈云同志做饭。”
“好哟,胜利食堂配合馄饨片儿汤的那个辣椒油是怎么做的,你会不会呀?”
“会。”
“你明天给我做一碗,主席吃菜,顿顿缺不了辣椒。老周做菜放干辣椒,冬天就嚼不动了,夏天能吃新鲜辣椒,冬天就不行了。”
我炸了一碗辣椒油给江青送去,过了几天,她又来了:“小李呀,毛主席可喜欢吃你炸的辣椒油了,又香又辣,又能长精神!”
毛主席小灶厨师老周来找我:“现在主席不让用干辣椒炒菜,让我问问你,那辣油都放些啥?”
“嗨!那还不简单,就四个材料嘛,先把红辣椒、花椒、大葱、大蒜放到锅里,用水煮;看见汤水发红,放一点点盐,等到水剩下不多了,你就倒入一碗清油,小火慢慢烤,见到大葱大蒜变黄色了,可以撤了炉火,捞出辣椒和葱蒜让警卫员们去吃,剩下的辣油给主席。”叶子龙大概在主席那里吃了辣椒油,也让老周给他做了一碗。
那天,在小花园里,叶子龙竖起大拇指:“小李,你那辣椒油真棒,我现在吃小米干饭,就把葱蒜和辣椒红油一齐浇在上面,连菜也不吃了。大灶的菜啊,我三顿五顿才去吃一次,实在难吃呀!”
给毛主席做馄饨的转天,江青来小灶厨房,询问馄饨的制作方法。我说:“其他都无所谓,主要是擀皮儿,馄饨皮儿擀好了,片儿汤也就成了。”
江青说:“就是嘿,我们的老周擀不好馄饨皮儿,主席喜欢吃片儿汤,他也做不好,一赶面皮儿就粘面板子。”
我说:“我告诉你这个窍门儿:和面时放一点盐,再磕一个鸡蛋进去,如果有淀粉,兑进去一些淀粉,面和硬些,保你怎么做,怎么有。”
江青很兴奋:“好啦,我去指导老周做馄饨、片儿汤。”
毛主席的身体时好时坏,我见厨师老周用一面铜筛把鲜嫩的菠菜叶挤滤揉搓成菠菜泥。我问:“为什么要弄这么细呢?”
老周说:“苏联的阿洛夫大夫说,毛主席不能吃大米粒以上那么大的东西。”
陈云爱吃白菜炒肉丝,一开始,厨房没有淀粉,我就用面粉浆肉丝,然后过油,肉丝滑嫩。凯丰喜欢吃牛肉炸土豆,先把牛肉炖好,再过油烹炸土豆块,然后混合牛肉和土豆。王茜爱吃醋溜白菜。每星期给她们蒸一次胡萝卜和土豆,土豆剥了皮再蘸白糖吃。江青和于若木、王茜来小灶厨房学做菜,看见笼屉上蒸胡萝卜,听于若木讲如何如何有营养,回去,也让老周给她蒸胡萝卜。
枣园专门有保存蔬菜的窑洞,外面挂一面厚棉门帘子,里面堆满了胡萝卜、青萝卜、土豆、白菜,储存到转年新鲜蔬菜上市。
江青、王茜、于若木三位夫人常来厨房见习,她们站在我身后,我一边干活,一边讲一讲怎样切猪肉,炖肉的火候怎么掌握。有些菜肴江青也搞不明白,就派她的炊事员老周来问。老周进门就喊:“小李师傅,江青告诉我,作一个炖牛肉烩土豆,让我来看看你是怎么用油炸土豆的。”
(1998年5月3日)
儿子:怎么一见面江青就认识您?
父亲:1940年吧,我在胜利食堂。江青一月两月来吃一顿饭,我给她端碗上桌,点头之交吧。大家背后指指点点,她就是江青,毛主席的爱人。
儿子:江青爱吃什么菜呢?
父亲:看来那时间她没有多少钱,每次来只吃两碗馄饨,要不就喝一碗片儿汤,也够可怜。
儿子:江青吃馄饨时和不和别人打招呼?
父亲:打啥招呼呀,萧军萧三他们来吃饭,昂首挺胸,走进里面的小屋,挂上门帘,喝酒吃肉,江青坐在桌子旁边看几眼,独自一人走了。
儿子:说说您对江青的印象?
父亲:江青呐,咳,拿旧社会来说,她就是一个“油子”。一个人扒到我们那里去喝什么馄饨,像她那样年轻女人,那样的身份,在整个延安绝无仅有。
儿子:那时,您能想到江青在“文革”中那么权势威风吗?
父亲:江青在延安,好像一个小媳妇,说话细声细语,一笑眼睛嘴巴喜气洋洋,比王茜、于若木她们几个漂亮,但没有叶子龙的小媳妇漂亮。她们各有各的特色,也不太好相比。咳,江青要好好过日子该多好,也不至于被判死刑,最后上吊自杀。
儿子:以后您与江青再也没有联系?
父亲:闹“文化大革命”时,因为站错了队我挨整,给江青写过一封信求她救助,她没有理睬我。
在枣园相识张恩德
枣园的枣树一株株拥挤在一起,树上的红枣儿像一粒粒大云豆,与我厨房门前的枣树无法相比。枣园里有一位看园子的人,菜地里的黄瓜豆角南瓜成熟了,他负责采摘,送到大灶小灶厨房。他对我说,枣树梨树翘起的老树皮,每年须用刀剥去,多余的枝杈用刀砍去,这样才能长得好梨好枣。但是他只是说说而已,从不动手去干。
每次采摘了红枣或鸭梨,看园人就咣咣咣地敲一遍铜锣,听见锣声,枣园人就知道分水果了,各位首长家的家属和警卫勤务厨师都聚到一起。枣园后沟社会部的同志听不见锣声,打个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大家围住柳条笸箩,放开肚皮,红枣鸭梨尽饱吃。剩下的水果再给张闻天、毛主席、陈云、凯丰等人捎带回去。
小灶厨房门口有一株枣树,我常用洗肉的汤水浇灌这株枣树,秋后,整个枣园,独独这棵枣树长满鲜红的大枣子,毛主席他们走过来,也多看一眼,称赞几句。有时,江青带着她的女娃儿想枣子吃,就对孩子说:“求一求李叔叔吧,给我们摘几颗枣儿。”我扬起烧火棍,棒落些许大枣,江青母女俩咯咯地笑个不停,捡尽地上的红枣。
看见江青身边的女娃,我又想念起黄祖炎首长和小长生“小长生也有六岁了,比这个女娃大……”我弄完早饭,独自一人奔宝塔山而去。
我满头大汗走回枣园。李满千问我:“干啥了,出了这么多汗?”
我告诉他:“去了一趟宝塔山。”
“哎呀,你去那干什么?那个地方现在是‘日本工农学校’都是俘虏的日本兵。”
我恍然大悟:“我说呢,那里的人一个个楞了呱唧的。”
李满千警告我:“你以后可不要再去那了,日本人满脑子武士道精神,凶狠残暴!”
“跟我说话的那个日本人还很和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