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云淡覆手风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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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奕然似乎非常乐意于宰杀骆里的钱包,骆里带着“痛并快乐着”的复杂心绪结了帐,痛来自于钱包中的“红色毛爷爷”又不见了两张,快乐来自于学校对她的“人性化处置”致使她还可以苟活于世。
骆奕然吃饱喝足伫立在铁板烧小店门口,深秋温婉和顺的阳光均匀地散落在他冷峻的面庞上,透发出让人触手不及的高贵与雅致,他清冷的眼神似乎也在刻意地保持着与整个世界的距离。
只是忽然一瞬间,这种距离消失了,他很认真地对着骆里说:
“陪我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骆里呆滞望着骆奕然,满脑子是插上翅膀飞走的“红色毛爷爷”。
“我请客。瞧你那财迷样。”
骆奕然此话一出,骆里的心情立刻从多云转晴,脸上展露出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甚好甚好!”
两人在游乐场里疯玩了一个下午,把鬼屋海盗船碰碰车等等都玩了一遍。骆里蓦然发现骆奕然可以带给自己某些勇气,一种敢于和过去道别的勇气。这种勇气是死党们所不能给予的,比如她可以从容地坐在那家铁板烧店吃饭,还可以在游乐场痛快地游玩。
要知道,这些地方在一年前都被她打上了许商的印记然后集体拉进了她的黑名单。
橙黄色的夕阳洒在大地上,大地宛如渡了层金边。骆里买了只棉花糖,十分悠哉地走在高大英俊的骆奕然身边。
鼻腔内时不时传入清淡的薄荷香,舌尖上是棉花糖柔软的甜。此时此刻,骆里觉得无比愉悦和幸福。
骆奕然突然牵住了骆里的手。
蓬松的棉花糖像只粉色的胖气球在空中打了几个圈,之后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夕阳映照下,地上拉出一长一短两个灰黑色影的子,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呼吸停止住,大脑呈现空白状。异样的情愫在身体里流淌,蔓延至每一个角落,明知是不可碰触的禁忌,明知是不可逾越的界限。可惜生命就是一场华丽而荒唐的玩笑。那一刻,骆里并没有放开骆奕然的手。
她抬起头,懵然地望着骆奕然,骆奕然也毫无回避地凝视着她。
她从骆奕然眼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却撑满了他整个瞳孔,她好像从中读懂了什么,也恍然明白了为什么骆奕然一次次出现在自己有难的时刻。
手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这冰凉与骆奕然眼眸中从未浮现过的温热形成强烈的对比。此时此刻,仿佛周遭升腾起无数透明的泡泡,这些幸福且温馨的泡泡在暮色中被浸了一层暖色调。
“我。。”骆里突然挣脱开骆奕然没有温度的手,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好姐妹聂蒙君,为骆奕然戒毒的聂蒙君。
“我们去坐过山车吧,老哥。”骆里努力让自己露出很自然的笑容,鬼都知道她笑得有多假多难看,她压根不敢看骆奕然的表情。
在她转身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某样东西破碎的声音,整个画面也从原本的暖色调转换成了冷色。
骆里强装镇定地朝过山车走去,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通票在骆奕然手里。转过身,却没有骆奕然的身影。
这个大型的娱乐设施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骆里站在人群外,目睹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喜逐颜开,然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巨大的惶恐与不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灵魂跟随着这剧烈的汹涌起起伏伏,最后无声无息地沉入海底。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父母抛弃下自己一样,就像许商丢下自己一样。
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除了坚强,她一无所有。骆奕然一度让她阴霾的天空开始放晴,可如今却只剩下乌云密布。
*原来,又一次失去依然是痛彻心扉。
可是如果不放开他的手,我们可能走下去吗。
我看不到我们的路
因为前方真的比漆黑还要漆黑*
骆里没有像失去许商时那样力竭声嘶地哭泣,她只是表情呆滞漫无目的地在游乐场里走着逛着。咽喉处宛若被压了千斤巨石,心脏也被迫受到牵连,沉重的悲伤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不知道走的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是看到修剪得平整的草坪被小路隔成一个又一个方格。她鬼使神差地在小路边上的一张木头长椅上坐下来。
想起不久前还和骆奕然开心地吃着铁板烧,没心没肺地玩着海盗船和碰碰车。在鬼屋里,她紧紧抓住骆奕然的衣襟,骆奕然也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而现在只剩下她自己坐在不知是何地的椅子上发呆。
夕阳在天际努力地释放着它残余的温热,天空由淡蓝变成了浅橙色。骆里唇角浮起一丝自我解嘲的笑意。
“笑得真丑。”平静无任何起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有那若即若离的薄荷香,如此近却又那么远。
骆里抬起头,傻傻地望着骆奕然,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堪称完美的脸庞,折射出一条淡雅的弧线,他手里拽了只棉花糖。
臃肿的棉花糖在骆奕然手里显得有些憨笨,与他身上做工精细的衬衣也有些不搭。
骆里像个走失的孩子找到父亲,猛地扑进了骆奕然怀里,双手紧紧环住骆奕然的腰,下巴搭在骆奕然的肩上。
棉花糖又掉在了地上。
眼泪倾泻而出,顺着她的脸淌进了骆奕然的脖子。
“你去哪了?”骆里略带埋怨的语气问。
“买棉花糖。”骆奕然把手轻轻环住了骆里的腰。
“我以为,我以为。。”骆里哽咽着,眼泪抑制不住的流淌。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扔下我了。”
“傻瓜。”骆奕然搂紧了骆里,任凭她在自己肩膀上抽泣着抖动着,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如同这世间最动听和铉:
“记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论什么形式,什么身份。”一字一句宛如世上最有效的安神剂缓缓注入骆里的灵魂。
*什么形式什么身份重要吗。此时此刻的我只想紧紧地抓住这小小的幸福,哪怕只有10秒20秒,哪怕下一秒就粉身碎骨,我也想奋不顾身。就请允许我自私这一次,请允许我沦陷在这一刻。无法依赖BING毒和K粉,就请让我依赖骆奕然吧,我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戒掉。*
两人毫无缝隙地在深秋黄昏的游乐场里拥抱了良久,直至夕阳竭力地洒下最后一把余晖,直至夜幕落下。
骆奕然的手鬼鬼祟祟地在骆里腰际磨蹭着,骆里感到腰部一阵瘙痒,推开了骆奕然。她睁圆了眼睛问:
“你在干嘛啊?”
骆奕然十分淡定地答道:“擦手上的糖。”
骆里难以置信地瞅着骆奕然,他竟然把她的衣服当成一块抹布,她一急之下掀起骆奕然的昂贵衬衣就往鼻子上一抹——
“喂,我跟你开玩笑的,糖早就被吹干了。”骆奕然惊慌失措地推攘着骆里,可惜某种液体已经沾染到了他的衬衣上。
“哼。活该。”
第六章 每个叛逆的灵魂背后都隐藏了巨大的悲伤(5)
陆昕说过,当你选择堕落的时候,就必须承受住比堕落还要大N倍的压力。骆里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当她回到寝室看到聂蒙君给她买的提拉米苏芝士蛋糕时,心中的感受难以言状。
聂蒙君轻佻起她美丽的凤眼,把下巴搭在骆里肩上拷问道:“你小子消失了一天,哪鬼混去了,除非你不说,不然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相信这是个被TVB荼毒的孩子,不过骆里从今天起,必须学会面无改色地撒谎。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要等我律师。”骆里一脸镇定地答道。
陆昕拉过一只板凳,将椅背放在前面,反着坐了下来:“我就是律师,你可以说了。”
骆里把聂蒙君的头从自己肩上推开,聂蒙君瞬间重心不稳倒在了枕头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过陆昕这个阻碍,飞快地走到水池边:“我要刷牙。”
只听到聂蒙君在身后咆哮:“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快说奸夫是谁?”
骆里咕噜着嘴里的泡泡,含糊不清地撇开话题:“你们吹冷自己稀饭吧,明天可是要请家长呢。”
“没关系。我已经给我爸打电话汇报了情况,我爸说了,她女儿这属于见义勇为的行迹,要赔多少钱他给拿,明天就开他的新大奔来接我。”聂蒙君一脸得意地叙述着,骆里听完差点吞下一嘴的牙膏泡沫。
更令人惊悚的是陆昕的回答,她漫不经心地说:“终于找到机会气那个女人了,千载难逢啊,你们说我应该振臂高呼还是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骆里吐出一口泡泡,无奈地答道:“我觉得应该开你的头,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你的思维模式也忒非主流了。”说完叹了口气,才发现寝室里少了一个人,又问道:“曾亚呢?”
陆昕没好气地说:“还能在哪,等她的小泥鳅下班呗。”陆昕顿了顿,一脸埋怨地接着说:“今天差点没把我气死。”
“怎么了?”骆里相当好奇,什么事情会让自诩情商很高的陆大状元生气。
“今天中午,曾亚说请我和老聂喝奶茶,我和老聂满怀激动地去了学校门口那家C9,原来是小泥鳅在那当服务员,那意思是分明叫我和老聂等她家泥鳅下班呢,瞧她家泥鳅这面子大得。然后那泥鳅过来问我和老聂喝什么,我和老聂都十分客气地说,随便。你猜她端什么过来招待我们?”
骆里摇摇头。
“她十分客气地端上来两杯白开水加冰。”
“丫不会这么抠门吧。”骆里诧异地问。
“最可气的是,曾亚居然一声不吭并且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我和老聂把白开水喝完!”
骆里难以置信地说:“曾亚这么快就腐败了?就堕落到重色轻友的行列里去了?”
陆昕愤慨地说:“谁知道呢。咱们可是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她为了一个扭捏造作的女人,这样对兄弟,合适吗?”
聂蒙君突然从床上立起来,直起了身板,面部表情十分严肃:“就这么定了,星期一给曾亚开批判大会,所谓话不说不明,不能为了一只破塑料袋,破坏了咱坚实的革命友谊。”
骆里和陆昕连连点头。
第二天放学后,深大门口果然停了一辆崭新的银灰色大奔,这辆大奔散发着它别具一格的富贵气息。
教导主任站在大奔前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大道理,聂蒙君脸上也浮现出难得一见的谦逊表情,她对教导主任点头哈腰着,教导主任对聂蒙君她爸也点头哈腰着。
最后,教导主任面带微笑地目送走了大奔,手还不停地朝大奔渐渐远去的车影挥舞着,这情形好比古时的妓院老板娘招揽回头客一样。
大奔走后,又来了辆红色宝马。
宝马车前座下来个一个女人,女人一副精干的OL打扮,齐耳的短发显得十分利落,眉宇之间和陆昕有几分相似。
骆里用手肘推了推陆昕,脸上是一脸愕然:“行啊小子,你平时省吃俭用的,竟然有个开宝马的妈。这也太悬疑了吧。”其实骆里在高中的时候就见过陆昕的妈妈,不过那时候她妈开的还是辆QQ车,骆里顿时间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陆昕一副呲之以鼻的表情:“这车是我第三个后爹给她买的,她开什么车取决于我有什么样的后爹,反正QQ开腻了就换辆宝马。不过她现在年老色衰,估计也没凯子愿意给她换车了。”
骆里愣了几秒,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只见不远处陆昕的妈妈和教导主任都是一脸严肃地交流着,之后又把陆昕招过去讲了些什么,陆昕从头至尾都面带着一副桀骜不驯的神色,她妈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骆里知道,陆昕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其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妈妈难堪。约莫10分钟后,陆昕带着一副超级爽的表情朝骆里走来。只见她妈快步走向前挽住陆昕,却被陆昕毫不留情面地甩开手,陆昕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嫌恶。
走到骆里面前,陆昕才露出她那亲切无比的笑容:“里子,咱去吃酸汤园子火锅庆祝下,你还得陪我喝两杯!”
骆里木讷地瞅着陆昕,又瞅了瞅陆昕身后的女人,女人拼命对骆里使眼色使劲摇头。
骆里也摇摇头:“不去了,我要回家吃我老爹做的爱心小晚餐。”
陆昕露出失望的神色,恹恹地说:“那叫李淑华送你回家。”
骆里余光扫到李淑华在陆昕身后点头,骆里也跟着点头。
李淑华打开宝马车的副驾驶车门,意思要陆昕坐前排。陆昕却无视了这一举动,直接打开后车门,将骆里和自己都塞了进去。
车内充盈了淡淡的玫瑰花香,让人头有些发昏。
驾驶位上的李淑华问:“骆里家住哪?”
骆里十分礼貌地答道:“合群大院,谢谢阿姨。”
李淑华发动车子,后视镜上挂的小铃铛发出悦耳清脆的“叮叮”声,车厢内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略为尴尬。
良久,李淑华用她温柔好听的声音说道:“昕昕,你知道吗?妈妈对你很失望。”
陆昕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地说:“是吗?谢谢你的失望。我和爸爸也对你很失望。你是不是也应该感谢一下我们呢?”
李淑华仍旧保持着她的温柔和耐性:“你还在怪我和你爸爸离婚的事情?”
陆昕皮笑肉不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