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兰by 流舒 (虐心+相爱的人不能天长地久+悲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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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欢客逼急了,竟要从楼上跳下去,临跳之前便只喊了声:〃君郎,怎忘了当日之约?〃当然后来人被救了下来,而这句话也已是传言中的第十八种版本。离若姑娘那时究竟说了什么,谁也没法考证,但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风姿怕倒是伤了不少人的心,于是便有人不甘心的追问那〃君郎〃是谁,疏通了十八道关节,终于打听到了端倪,于是最后传遍全城的结论便是君潋君兰卿。
〃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没什么别的意思。〃君潋信誓旦旦。
兰王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谁当年是因什么被赶出家门?〃
明知道人家是被皇上问急了,随口瞎编的嘛,君潋嘟囔着:〃狎妓。〃
这回换成了兰王笑:〃所以,我怎么敢放你去会老情人?!〃
什么跟什么嘛,君潋抚额轻叹,却听兰王又道:〃最近京城里是怎么了?乱七八糟的传闻那么多?〃
慵懒的眼波刹时变得明亮起来,某个念头更加清晰的敲击上心头:不行,非得去探一探呢。却瞧兰王一脸坚决的样子,不由一笑:也罢,等他走了再说。
〃不如趁我手里正抓着城防,好好的派人治一治。〃兰王沉吟,却见那人正在走神,〃潋,你看怎么样?〃
君潋淡淡一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他当真能不在乎?兰王恨恨:〃那些人,说得太难听了,居然还有写的!〃
外面的之惟这才知道原来父王对京城里的流传也都心知肚明,并且还耿耿于怀,只是此刻听他这样说出,心头却还是不免一震,也不知那样酸酸苦苦的滋味要当事的人怎样承受?
却听先生说道:〃王爷是武将,所以不懂那些酸腐文人的心思:有些绮思遐想原本是人之常情,他们却偏要假道学,假正经,藏在心里不说,实在憋不住了便只好找个对象评头论足,以图发泄。当然,以他们的身份又不屑公然去青楼,更不能直接去评判女子的美貌高下,便只能弄些不入流的东西,‘鉴赏'几个男人。说到底,不过是无聊之人多绕几个无聊弯子罢了。〃
先生的声音淡淡的,在之惟听来却是一针见血的犀利,不禁想起父王曾说过先生的金殿陈辞,那更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兰王最终还是接受了君潋的意见,并没有派兵整饬,只是在出征之前,仍不放心的叮嘱了之惟一句:〃好好看着你先生!〃
之惟暗自好笑,却也接受了下来,目送着兰王兵马一路远去,黄沙卷地,如没红尘。
四 清和冷月到帘栊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三年
二月,兰王攻乌骨那都于朔方,败之,贼遁。
中,乌骨那都弟乌骨那言、婿达勒分袭泾州、汾州,上命分兵拒之,王受,贼寻遁。
三月,初,贼三部会,攻盐仓。
下,盐仓失,居民为掳千人。上怒,令王击之,王以军疲,不受。
虏既破官军,欲掠陇,危京畿。
在之惟印象中,父王这一次的出征似乎并不顺利。
虽然最初朔方的大捷,让京城里因连失城池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但某些从兰王出征前便流传开的流言却并未与阴云一样散去,京师街头巷尾仍有喋喋不休的耳语在揣测着兰王与皇上时冷时热、若即若离的父子关系。
于是,早春二月,天气清寒,之惟却见仍在休病假的君潋披了件袍子在院中踱步,鼻头红红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困的,眼波却是澄清平静,他说:〃王爷这一仗,似乎胜得太顺利了。〃
之惟却不以为然,在他心中父王自然战无不胜。
君潋也不与他分辨,只微微一笑:〃世子,这一大早的,你怎没去上学?〃这孩子,还当真要作他父王的〃眼线〃?
之惟也学会了与他笑脸相对:〃先生,今日是望日呢,馆里休假。〃
〃哦。〃君潋答应了一声,忽问,〃世子来此,没什么事吧?〃
之惟语塞:总不能说是父王嘱咐他来看人的吧?
〃那。。。。。。微臣便少陪了。〃他的先生忽然打起了哈欠。
〃先生!〃之惟愤愤的瞪他,却见那白色的身影已自顾自的走回了房去,只留他一人站在院中,呆呆的望着天边一朵白云出神,想起先生方才的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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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的战况似乎证明了君潋的担心的确多余:兰王兵分两路,击退欲袭泾汾二州的乌桓军,敌兵因此纷纷后退,至此,胜利似已在向轩龙靠近。
但之惟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传言。
〃先生,之惟听馆里的那些人说:父王这次又立了好大的功,皇爷爷都没法赏了呢。〃
〃连你都听说了啊。〃君潋喃喃道,随即一笑,〃怎么会呢?皇上富有四海,还怕赏不了自己儿子?〃
之惟却听出这是敷衍自己的话,于是道:〃可那些人都说父王要恃功。。。。。。总之我也说不好,他们还说皇爷爷依仗父王得很,出征以前虽然那样生父王的气,最后却还是封了父王大将军王。〃
〃这样啊?〃君潋难得凝了眉,〃还真是越传越凶了。〃
〃先生怎么看呢?〃见他神色,之惟虽不全懂,也能猜到流言所传与父王不利。
〃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又能如何?此时,惟有像你父王年前一样,充耳不闻,静观其变。〃
之惟不甘:〃那要让那些人说到什么时候?〃
〃王爷凯旋之日,便是流言自灭之时。〃
〃那父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便要看战况了。〃
见之惟仍旧似懂非懂的急切望他,君潋想了想,拿过了几本书来,放到书桌上。
之惟正疑惑,却见君潋又从袖里掏出了银袋来,拣出个元宝放在一本书上,说道:〃这个好比是朔方城。〃然后又在〃朔方〃旁边放了两本书:〃这两个是泾州和汾州。〃
之惟这才恍然大悟:先生这是要以此讲解战局,不由凝神起来。
〃这是乌桓军。〃君潋说着,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朔方〃上,〃这便是你父王刚出征时的局势。〃
之惟点点头。
〃然后。。。。。。〃君潋将铜钱扫下了书面,指点着其上仅剩的元宝,〃你父王收复了朔方。〃
要是父王知道先生竟将他比成元宝,该会怎样跳脚?之惟本想笑,但见了先生难得的清明神色,又忍住了。
君潋拨弄着桌上的铜钱,若有所思:〃乌骨那都从占据朔方到你父王带兵到达,其间起码一个月,他在朔方经营了那么久,难道没有加筑城防么?怎会如此之快就败下阵来?〃修长的手指拨开了手底的铜钱,〃而且现在,他人呢?〃沉吟着,又从袋中掏出几枚铜钱,分别放置在〃泾州〃和〃汾州〃上:〃这是乌骨那言和达勒,分别进攻了泾汾二州。。。。。。〃忽然抬起头来,问之惟:〃要是世子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办呢?〃
〃分兵拒之啊。〃他装大人。
君潋不置可否的笑笑,收起了〃朔方〃的元宝,又拿出几块碎银,分别放在〃泾汾二州〃上,之惟明白这便是当前的局势:父王已经分兵收复了二州。但在他的先生看来,一切似乎并未结束。
果然,君潋的手指又在移动,他聚拢了所有的铜钱,包括刚才代表乌骨那都的那份。
〃这。。。。。。〃心头有什么划过,之惟望着他先生。
君潋微微一笑,一手扫开了铜钱,一手重重的放下了元宝:〃这就是现在的乌桓军。〃
〃啊?〃之惟目瞪口呆的看着原先代表父王的元宝刹时变成了敌军,不由不平出声。
君潋被叫得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学生并非是意识到敌我形势的改变,而只是不平他父亲的〃掉价〃,不由笑了:〃世子暂时就将就一下吧,微臣家贫,手边就这么一个元宝。〃
却听之惟又叫:〃那敌军这下岂不要强过父王了?〃
孺子可教!君潋随之眼睛一亮:〃这正是微臣要说的。〃手指着碎银代表的我军,〃现在,我军虽收复了失地,却被分割成三路,原本十万大军,现在除却留下守城的,王爷手上能随时调控的恐怕已不足一半了吧?〃
〃那。。。。。。父王会不会有危险?〃
〃世子莫慌,依微臣看,情势尚不至于,敌兵三股相会也不过是与我军势均力敌。况且微臣手里也并没有详细的战报,一切都不过是臆测罢了。〃君潋淡淡一笑,眉宇间却并不轻松,目光投向了那只元宝,仿佛已看见了千里之外的滚滚烟尘,幽幽说道,〃一切的变化,恐怕还得看敌军下一步的动作。〃
敌军下一步的动作大出之惟的猜想,听了君潋关于兰王兵力分散的分析,教他原担心敌军会趁机袭击兰王本营,却不料乌桓军反南下攻占了盐仓。盐仓守军仓促应战,又加上敌我悬殊,因此在此次战役中,轩龙损失惨重,军民为掳千余,堪称两国交手以来最大的失利。皇上震怒,命令兰王出击收复。
〃王爷该是不受的吧。。。。。。只是人言。。。。。。〃那人叹着,眉竟蹙了起来。
数天后,之惟没想到父王真如先生所言的以〃我军疲乏,尚需休整〃拒绝了圣命。
不解的去问君潋,君潋叹了口气,苦笑着扯开银袋的系绳,几块碎银散了一桌:〃本来就所剩无多,怎能再被分散?王爷这是在保存我军实力啊。〃
〃那。。。。。。皇爷爷不能派兵增援父王吗?〃
〃谈何容易。〃派谁的兵?谁掌这个权?怕也是要让某些人争夺不休的吧?
〃之惟还听人说,父王虽然这样按兵不动,向朝廷索要的粮草却比原先还多,户部的大人们怨言可多了。〃之惟在弘文馆里有着一群长舌的师傅还有同学,消息倒是灵通。
〃这有什么不对?王爷夺回的都是我方城池,这些城里的粮草敌兵走时难道还会剩给你?如今换成了王爷接手,难道让他眼看着城中军民饿死?那些老爷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朝泱泱大国,难道连这点粮草也给不起?〃说着,竟拂袖而起。
就这样,之惟第一次看到了温和的先生生气的样子。
而更令他先生忧心的是京城里有关兰王恃宠而骄的传言更盛,沸沸扬扬的传言中甚至有说君臣不和,皇上欲加罪之,而〃将在外〃的兰王早有意〃君命有所不受〃。
这让君潋晨起踱步的时间比以前又长了些,踱着踱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世子?〃
之惟趴在书桌上看他绕来绕去,带起的风吹动雪白的衣袂,像是流淌的水波,不觉有点失神,直到君潋叫了他好几遍,才反应过来:〃先生,你叫我?〃
君潋望他:〃困了?〃
之惟望望窗外,东方大白:〃之惟才不会呢,倒是先生居然能起这么早,才让人好生奇怪!〃
君潋语塞,随后没好气的嘟囔:〃什么起得早?压根是没睡着。〃
〃真的?〃之惟不敢相信的看他,〃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世子带来的消息当真有大臣建议皇上巡幸东都?〃都已在弘文馆里传开了,怕已真是朝里一些位高权重之人的打算了吧?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君潋欲言又止,顿了下方道,〃外面还在打仗,皇上怎么能在这时候劳民伤财?〃
〃也是。〃之惟毕竟年少,很容易便被应付了过去,哪里想得到被掩至台面下的深意?
君潋却暗恼自己差点说漏,那样让自己都辗转反侧的暗潮汹涌,何苦也教孩子多一份无谓的担忧?
之惟见君潋眉心展了又皱,扰得他心湖也波起浪伏,倒宁愿看他睡得迷糊,像只懒猫,于是学着父王的样子逗他,啧啧称奇起来:〃先生,没想到你还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呢,还是为了这样的国家大事!〃
难道能对你说是因担心你父王安危?君潋一笑带过,任他嘲讽,也不解释。
却听之惟又道:〃之惟还以为先生是天塌下来也能当被盖的。〃
咦。。。。。。这口气有点不对,好象话里有话呢,君潋望着他的学生,孩子的眼睛似乎依旧清澈,却已不知不觉添了水深几许,教他这作先生的笑仍在脸,却不免心中一悸:这样的少年老成!
之惟见先生闲散的目光纷纷凝聚过来,定定的停留在自己眸间,也不知是何心意,脸上却不觉热辣起来,仿佛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又仿佛是有什么要跃跃欲试,不禁脱口而出:〃先生,你为何不肯把官做大呢?〃哪朝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堂堂的探花,竟作了快十年的六品翰林?
〃什么?〃君潋有些错愕: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