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染相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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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联系——乔以梁”
这天,她回家的时候又正好撞见大院门口来了辆军用大卡,武警从车上下来了一批,换上车又走了一批。换下来的意气风发,换上去的垂头丧气。
后来童阿狸才知道,那号码是乔以梁一秘的私人电话。而她看见的那次人员调动,正是乔以梁迁怒武警不够尽责,送他们回B队受处分去了。
第25章
童阿狸被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大院门口过路的人挺多,院子里的人正好撞见的也很多。这事儿无形中也算是闹大了,自然也就传进了童婆婆的耳朵里。
但在事情过去一个星期之后,童婆婆才让张阿姨领着童阿狸进了她的房间。那时,老人靠坐在摇椅上,老沉的视线对上童阿狸依旧微肿的脸,眸光一凝,亲和一笑,招招手就让童阿狸靠过去,又拉着她在自己身边蹲下。
直静了一会,童婆婆才极深地瞅了眼童阿狸,她垂下眼去把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脱下来便递给了童阿狸,一字一句道:“阿狸,那天的事情奶奶都知道了,是一波和晴缘做得不好,让你受苦了。”说着,也不等童阿狸应声,童婆婆又抚了抚童阿狸的手背,沉稳道:“阿狸,你那个舅舅不是什么善茬,如果甘甘把他放在外头,奶奶不放心。奶奶想过了,以他这些年做过的那些事,在牢里住个十年八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阿狸,以后你可以安心了。”
这是给一个巴掌送一个甜枣,不想让她和童晴缘闹么?童阿狸不动声色地颔首,也没有道谢,只是当着童婆婆的面把翡翠镯子戴在了手腕上,那镯子质地极好,清透如凝脂。童婆婆的手腕细瘦,童阿狸也瘦得很。翡翠镯子戴在童阿狸手腕上,倒是出乎意料的合适又好看。
童婆婆见她接受了玉镯会意一笑,盯着童阿狸的手腕不知怎么的出了会神,许是想起了什么,老人的眼底在一瞬间也生出了几分和蔼来,她意味深长道:“还是年轻好啊,想当年,奶奶的皮肤也和你一样的白。”
说着,老人又顿了顿,幽深老沉的目光仿佛就要望进童阿狸的眼底,她叹了口气,缓缓道:“阿狸,奶奶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想当年,奶奶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可如今,奶奶却怕风怕雨,只愿家宅平安。”
语落,童婆婆缓缓闭上了眼,她双手搭在腹上靠着摇椅躺好,才悠悠摆摆手道:“好了,阿狸,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快回房休息去吧。”
童阿狸这段时间看了许多关于金融方面的书,但说实话,她没有看太懂。可她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比起把加油站租出去,童阿狸倒更想把这个“大麻烦”给卖了。在她看来,方子琼就算坐了牢,以后也总是会从牢里出来的。到那时候,新仇加旧恨,方子琼或许穷凶极恶得连杀了她的心都是会有的。而如果加油站还杵在那,那就真的是个超级炸药包,会出什么乱子童阿狸还真的把不准。毕竟只一把火下去,就能把什么都毁了!
这天,童阿狸还在想着加油站的事情,童小狐狸心思凝重,一路上都埋着头。这走着走着,身前就突然滚来了个篮球挡住了她的去路。童阿狸向来都把自个的好奇心藏得极深,见了球,她头也没抬,默不作声地绕过球就想继续往前走。
可江映秀哪里会愿意她就这样走掉,他笑着拦住了童阿狸,凤眼微眯,态度熟稔,朝童阿狸散漫地点了点下巴就问:“小阿狸,你这是往哪儿去啊?”
阿狸蹙眉,退开半步,斜眼冷冷地盯向江映秀。她可是记得的,前几天她挨打的时候,他可是幸灾乐祸的围观者之一。因此小姑娘格外没好气,半晌只哼了一声,抬步又要往前走。
江映秀却一点也不想童阿狸走,他抬手就去拉童阿狸,道:“哎,你急得走什么啊?”
他这肢体动作恼得童阿狸恨恨地瞪眼,一甩手,直哼道:“你的手那么脏你不晓得?”
“脏?”江映秀笑得豔丽,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掌瘪了瘪嘴,把手心往自个的衬衣上一揩,痞气又漂亮地斜斜瞅她一眼,便笑眯眯地摊着手在童阿狸眼面前晃了晃,又道:“现在不就干净了么?”说着,他也不等童阿狸反应,上前一步就一把握住了童阿狸的手,一捏一放,漂亮的凤眼一眯,只说:“交个朋友嘛!小阿狸!我真觉得你蛮有意思的。”
语落,江映秀也没继续纠缠,捡起球就又回到球场去了。可后头篮球场上那些个人却因他这行为一阵起哄。童阿狸更是无语地望着自己的手心,又瞪向他强塞给她的名片,抿了抿唇,把它随手一扔就悻悻地快步走了。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童晴缘一直都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直瞅着江映秀跑向童阿狸,又看着江映秀笑眯眯地从童阿狸身边走开。她咬着唇半晌没动,眼底冷光闪过,眼眶却是缓缓地红了。
童家在几天之内就掌握了方子琼的许多犯罪事实。所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方子琼这个人又属于典型的一缺钱就疯。他似乎认为自己生来就是该享乐的,哪一天不能赌不能嫖了,他就会浑身不舒坦,就会变得暴躁恶毒,剑走偏锋。所以,一旦从方悦那拿不到钱了,方子琼就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用一些极端的法子去解决钱的问题,比如说偷,比如说抢,比如说持刀抢劫。
两年前,在六月十八日晚上十一点,方子琼就曾在阳明路13号的一条窄巷里持刀抢劫一位孕妇,因为孕妇的挣、扎和呼救,他拿刀捅伤了那名孕妇,从而直接导致了该孕妇流产。而童家在查到这些以后,很快就联系上了这名孕妇,并且要求她上诉。
数罪并罚,方子琼在法庭上几近崩溃了。方子琼的过去可谓是劣迹斑斑,算来算去,最后他竟然被判了十二年,比童婆婆说的十年还要多上个两年。童阿狸是开心的,但她也是伤心的,她想,方悦在天有灵可不得怨死她么?
就这么过了一段日子,一次,佛龛前,童阿狸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念珠,她转过脸问正在一旁练毛笔字的童婆婆:“奶奶,可以让我去监狱见见舅舅么?”那时,她的声音很清越,跪在蒲团上堪堪回首,阳光落在她的发丝和晶莹细致的脸上,恍然生出了一股圣洁感,妖异的圣洁感。
那一瞬,纵使是老辣如童婆婆也望着她微微出了会神。
第26章
童家的车是黑色的雷克萨斯LS600hL。在这之前童阿狸只坐过一次,就是童婆婆接她回童家的那一次。这天,童阿狸又坐上了这辆车,只不过陪她去的人是童一波,他们去的地方是城东监狱。
去城东监狱的路上兄妹两人一直无话,倒是童家的司机老刘客套的搭了几句话。只可惜效果不佳,童一波纯属应付,童阿狸照例不开口。老刘那个憋屈啊!╭(╯^)╮,后来,他干脆也闭上嘴认真开车了。
他们到城东监狱之前,狱警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了。接待童氏兄妹的狱警姓刘,见两兄妹准时到了,老刘客客气气地领着童一波和童阿狸进了大门,又七拐八拐走了好些路,进了一间坐落在角落里的探视房。房间里环境倒还不错,干净,清爽,宽敞,大桌子上还已经准备好了两瓶矿泉水和几盘糖果饼干。
房门一开,童一波站在门口轻扶了下金丝镜框,回头朝刘狱警淡淡一笑,才跟着童阿狸迈进了门槛。
进门后,趁着狱警带方子琼过来的空挡,童阿狸迅速地扯乱了自己的头发,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片早就用餐巾纸包好的洋葱往眼睛上抹。她的动作很迅速,一连串的扯头发,抹洋葱,滴眼药水。
刘狱警站在一边简直看傻了眼(⊙_⊙),今天上午他接到上头的任务,说是要认真仔细地接待两位J区来的“贵人”。说实话,他整个人都很紧张,但刚刚见了所谓的“贵人”其实就是两个年纪不大的青少年,他也就没怎么紧张的了,更是轻松下来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端正清冷的小姑娘,只花一小会功夫,就可以把自己搞成个泪眼朦胧的林妹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想,他现在一定会端起叔叔架子,和蔼可亲多管闲事地凑上前去问:“小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为什么哭啊?来!快告诉警察叔叔!”好吧,狱警也是司法系统的……
很快,在两名狱警的带领下,带着手铐的方子琼被押进了探视房。他们把方子琼送进屋就都退出去了,只余下童一波默不作声地站在门侧静静地守着童阿狸。
监狱这种地方多得是穷凶极恶的人,多得是黑吃黑的事。但方子琼以前除了会欺负方悦这对孤儿寡母,对着老弱病残逞能,倒真没硬碰硬过。于是,这才进牢房里一个多星期,方子琼就已经是憔悴不堪了。
这会的方子琼,眼底的戾气几乎快被欺负光了,他隐晦不明的眸光中只剩下了一种浓烈的,几近崩溃的恐惧。
童阿狸暗自打量着方子琼,清淡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滑过他手臂上不太明显的抓痕,垂眸,她吸吸鼻子,眼底一红,万般心思在心头,却只是欲语泪先流,只愣愣地喊了声舅舅。
见童阿狸泪流满面地望着他自己,那神情几分不知所措,全是心焦遗憾,也全是舍不得。方子琼眼底一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垂下脸,被手铐锁住的双手突然抵在了胸前,也是真难过。
角落里,童一波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观望着这一出童阿狸自导自演的好戏,眸光一黯,不禁拧起了眉头。
第27章
他打小就知道,除了晴缘,自己在外头还有一个妹妹。奶奶也说过,她叫阿狸。
很小的时候,童一波对童阿狸是极度厌恶的,也因此,他病态的讨厌狐狸这种生物。但是当他慢慢长大了,当他看多了院子里长辈间男男女女的那些龌蹉事,看得透了,他对童阿狸的厌恶反倒是淡了些,反倒不如晴缘对她的厌恶排斥浓烈。渐渐的,童一波对这个外头的妹妹童阿狸变得不喜欢也不讨厌,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对她的情感上永远平平淡淡下去,像对一个永远不会接触到的陌生人一样。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场变故会逼得他不得不去正视这个血缘上的妹妹。
方子琼怎么也没有想到童阿狸会来见他,会来找他。当他看到童阿狸哭成那个样子,心底也是很有些情感的冲击的。他甚至在恍惚间,就突然感受到了十几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的亲情。
哭着哭着,童阿狸终于泪眼朦胧地望着方子琼开了口,她说:“舅舅,你怎么这么瘦了?阿狸没有用,阿狸想帮你,可是阿狸没有用。你做得那些事,阿狸根本就没有办法……”说着,童阿狸又胡乱抹了抹脸,这时候,她的眼眶异样的红,甚至有些肿,她说:“舅舅,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童婆婆说这种地方小孩子来了不学好,我求了好久才好不容易能来的。”
童阿狸的话说得坑坑巴巴,讲着讲着还哭得打起了嗝,她的情绪同样也感染到了方子琼。方子琼这时候是有些脑热的,向来冷血的他到底也红了眼眶。这两个向来不亲厚的人,这时候反倒是亲情四溢了起来。
最后,童阿狸从包里拿出了一袋子钱塞给方子琼。
她拿给方子琼的钱很散,有一百的,也有十块五块的。她还带了烟,带了小瓶的二锅头。童阿狸一股脑地从自己的包里掏东西给方子琼,钱递给他的时候手还一缩,有些怯弱,“舅舅,我零花钱不多,这些都是我平时省下来的,你先用,不要让自己吃苦。”说着,这才伸直了手将钱真真递过去,秀白精致的脸上更是潸然泪下。
方子琼从来就是个大少爷,自小就看不上小钱。可这一刻,他手里拽着那些零碎的钱却有些打抖。他震颤地接过钱,压着嗓门,道:“苦了你了。”说着又抹了把脸,咬了咬唇,哀戚道:“阿狸,你回了童家,童家人总要理会你几次的。你既然来了,就帮帮舅舅,帮舅舅换个房,我现在关的那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如果你妈妈在,你妈妈在也会不忍心的……”
时间一到,方子琼就被狱警带走了。童阿狸依旧哭,直到再看不到方子琼的身影后,她才坐直了身子闭上眼,转瞬,她的眼底就再没有了泪意。
半晌,童阿狸都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她慢条斯理地擦干眼泪,慢条斯理地扎好乱蓬蓬的辫子,缓缓喝了口水后,她才起身,转眸望向童一波,眼底神采艳冷,淡笑道:“可以走了。”
童一波也笑,笑意不及眼底地打量着童阿狸,薄唇微掀,声音轻也蔑视,说出口的话只有他们兄妹俩能听得见。
他说:“虚伪。”
“虚伪?这还是向你妹妹学的呢!”轻抿唇,童阿狸淡淡地应着,她的眼眶还泛着红,可眼底的楚楚可怜已经不见,只余下了锋利的娇艳和冷,她道:“童一波,五十步别笑百步。你以为你又有多真实?童家的儿子又能有多真实?”
听了她这话,童一波眉心微微蹙起,拉开门往外走了几步,才回首轻叹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比晴缘还小三个月,却已经懂得看人下菜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