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栀子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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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凡继续说，“我可不是富二代，要挥霍顶多也只算是富一代拿钱享受而已。”
“方宇凡你脑子真有问题了。”靳颜曦赶紧转移话题，“方爸爸方妈妈他们还好吧，我有些想他们了。”
这时，服务员们端着菜进来，只有四菜一汤，恭恭敬敬地摆好后合上了门。
“方宇凡我想吃番茄炒蛋。”
“你不是不喜欢番茄么？”
“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靳颜曦拿着筷子夹了面前的几根青菜，“人都会变的，我怎么可能跟过去一样啊。以前我不喜欢吃青菜的，现在呢，宁可当个佛家弟子天天吃素。”
方宇凡意味深长地勘了靳颜曦一眼，随即也使出转移话题的招法：“爸妈有任务到非洲翻译，近期内联系不到他们。”
“方爸爸方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跑啊。方宇凡，当年你们不是去了瑞士吗？怎么你又到了美国？”
“出了一点意外，只在瑞士呆了一年。”
“那我在瑞士呆得久一些，我呆了三年呢。”靳颜曦的眼神开始呈现出苍凉状态，如果让她回答人生中最美和最惨的时候，她会说最美的是在N镇，最惨的是在瑞士，两者间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些生活是她都不愿忆起的。但是如果真的没有那些经历，她的人生就是泰国残缺了吧。
“你很厉害，能够闯出这样的事业。”听不出方宇凡的语气是赞美还是心疼，靳颜曦总觉得那么让人不自如。
所以她只好打着哈哈：“高中的时候我不是就跟你说过我很强吗——不过再厉害也比不上你有钱啊，现在我的目标是不顾一切地赚钱。”
“颜颜，你不需要那么多钱。”颜颜，我可以确定你需要的不是钱，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需要的是什么？
“方宇凡，你不了解我，我现在很想挥霍，就像你们一样，要不，我真没有什么目标了。”
柔和的灯光打在靳颜曦的脸上，看上去有些不真实，又有些令人心痛的伤感。
“颜颜，你交男朋友了吗？”方宇凡拿纸巾擦了擦嘴，尽管这顿饭似乎一直都只有靳颜曦在吃，方宇凡并没有吃下多少菜，而方宇凡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犹豫。
“咳咳，”靳颜曦也拉过纸巾擦着嘴，像是要考虑方宇凡突然这一问的用意，“方宇凡，你不是说你都还没有女朋友吗，像我这种早在八百年前被你断言嫁不出去的人就更不用说能够交上男朋友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宇凡嘴角的弧度不变，话锋一转：“那么你需要一个男朋友吗？”
“方宇凡你什么意思？”靳颜曦警惕地看着他，“你还搞相亲？”
“不是，颜颜——那么，你，靳颜曦，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方宇凡的语气听不出来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方宇凡你疯了吧！”靳颜曦撑着桌面站起来，“从你在我面前出现到现在只有两天而已，你想像人家一样玩一见钟情再见定情吗？”
“颜颜，你大概忘了，你27岁但已经有十八年间我在认识你了，应该不算快了。”方宇凡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靳颜曦。
“方宇凡，你究竟想干什么，想玩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方宇凡了。”她认识的方宇凡阳光帅气偶尔玩玩恶作剧，对人彬彬有礼，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开这种国际玩笑。“不对，我们都变了，方宇凡，现在我不是靳颜曦，我是Cyvia，也算你一个暂时的下属了，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颜颜，”方宇凡也站了起来，“我不想看到你把所有的伤心放在心里，只是想给你一个依靠。”
“方宇凡，我不需要同情的，你怎么不明白啊，我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快乐，我靠我自己就够了，难道说你回来看到我很可怜了，所以想要帮我，正好你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把你都给我了？”
靳颜曦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方宇凡，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别管我了，真的，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吃这些小炒，很有家的味道呢，我先走了。”
靳颜曦离开，他们的两次见面似乎都不怎么愉快。
方宇凡坐在沙发上，懊恼自己怎么不说出心里所想的。颜颜，颜颜，现在，我不过给你那个本该在六年前给你的答案罢了。而究竟只是给个答案还是要证明什么或是要抓住什么，方宇凡自己也不知道。
“花花姐，花花姐……”花筠接到靳颜曦的电话时只是反复听到她叫着自己的名字。“我在世纪广场，我好想见你。”
她承认她自私，明明是知道花筠在照顾家里的宝贝，她还是很快掐断电话，她心中是那么坚信花筠一定会过来，因为这个城市里，花筠几乎是她唯一的依靠。
方宇凡，我有花花姐了，在多一个人在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花筠看到靳颜曦的时候，她就蹲坐在世纪广场的花坛旁，双手抱膝，呆呆地看着前方，就像五年前奶奶去世的那个晚上。
“颜曦，你怎么了？”只有特别的情况下花筠才会叫靳颜曦的名字。
“花花姐，方宇凡回来了。”
花筠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Elvis就是方宇凡。”
“他是你前男友？”
“不是啊，”靳颜曦自嘲地笑了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然后他出国了，九年都没有联系，就这么突然回国了，才两天他就提出让我当他女朋友，让我有依靠——是不是很可笑？真的很好笑，他凭什么同情我……凭什么？”
“颜曦，他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特别？”花筠也蹲下来，和她平视，“不就是老朋友而已？”
“花花姐，方宇凡他们家和我们家关系一直很好——还一起买了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经历了他的成长，他也经历了我的成长呢。”像是在讲一个普通的故事，靳颜曦将埋藏在心中的情感说出，她以为那些将会是沉淀在心底最底层的故事，却还是这么猝不及防地勾起了她的回忆，她不想记起的美好回忆。
在小朋友们中，方宇凡长得属于最好看的那个，那时那些玩伴里他是公认的白马王子，然后靳颜曦就比别人都赚到天时地利，但是在她看来方宇凡只把她当成了哥们，那种无话不谈的哥们，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小孩子之间总是有很多类似大人的“绯闻”，靳颜曦多想别人传出方宇凡和他的绯闻，但是靳颜曦的性格是大大咧咧的，任谁都不会往那个方面想。
大家把方宇凡和凌慧放在一起，凌慧是靳颜曦儿时最好的朋友，一段狗血三角恋原本应该可以开始，可是靳颜曦在阴差阳错下独自一人到市里上高中，靳颜曦也与他们那个小团体渐行渐远，一直到高三时凌慧出国，方爸爸把方宇凡转到与靳颜曦同一个学校，那个时候方宇凡成绩好，体育好，但是对于靳颜曦来说因为见惯了也没觉得有多么让人迷恋的。而有人开始给他情书时，靳颜曦却发现自己很在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关注方宇凡的一言一行，关注方宇凡与谁来往，然后暗自发狂。她不敢告诉方宇凡，因为她可以感受到他对他非常简单单纯的友谊，书上说，友谊是最永恒的。
再后来，方宇凡也要出国了，靳颜曦一冲动地就跟他告白去了——那是她的初恋吧，也是第一次告白，她跟他说“我喜欢你”，却没有把他留下，然后方宇凡什么也没有说，就给她一束花，让她等三年后的答案……
而两年的时间过去，靳颜曦只想逃出N镇，如果可以忘记N镇，她宁愿默默地承受方宇凡再也不会来的痛苦。事实证明，方宇凡对她也并没有过分的情谊，多少个三年过去，他不曾找寻过她……
靳颜曦的语调平平，仿佛在叙述着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混乱的语序却在显示着内心的疑惑。花筠把她散落的长发拨到耳后，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拢过她的双肩，“颜曦，那又怎样，你为什么紧张，还是说你只是不想他的出现让你回想起以前你拥有的天真快乐。这几年我看得很清楚，你没有几个朋友，总是自己一个人，你的床头放着那本相册，我看到相册里的你很快乐，很幸福，现在你再也没有那样的快乐了。”
“花花姐，我也以为我很快乐，很幸福，”靳颜曦笑了，笑容里却满是悲哀，看得花筠有些心惊，“先是莫徵走了，再到凌慧，然后方宇凡，爸爸妈妈，程涵，奶奶……他们都不要我了。莫徵说过，我们五个人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呢，可他先离开了。我不想让方宇凡来把我带回记忆里面啊，我现在过得那么好，为什么要来跟我怀旧呢。”
花筠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眼前的人，从几年前融入她的生活，感受她的故事，花筠就真的将靳颜曦当成了自家人来对待。
“花花姐，说出来心情好多了。”颜曦突然咧开嘴，站起来，伸个懒腰，“好了，没事了，当它不存在了。”
“颜曦，你就是个鸵鸟。”花筠也跟着站起来，在靳颜曦的身边喃喃：“不过鸵鸟也挺好的，至少你就不会受伤了。”
“花花姐，你还是叫我Cyvia吧，我比较习惯。”颜曦主动挽住花筠的手臂，“你家小宝贝没事了吧，你要不要回去陪她？还是你再跟我逛逛？”
“行了你，恢复得真快。你跟我去超市吧，买些零食回家。”
“真是的，小心你家姑娘吃太多变胖。”
花筠看着颜曦轻松的脸庞，犹豫着还是说出来：“明天，你的行程中有一项是到SK开会。”
“知道了，难道你还怕我开会出错给公司丢脸啊。”
花筠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走进沃尔玛，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辆保时捷安静地停在那里，车上的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地看着她们，他脸上柔和的线条在一瞬间绷紧，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在靳颜曦走进超市时，车子也如箭一般飞出，很快消失了。
方宇凡接到SK二少占逸的电话时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二哥，你回来了？”
“是有件事麻烦你，明天和‘心岸’的会议你来开吧，我不想参加了……没什么，只是今天我做了一件太冲动的事……谢谢，回去再跟你说吧。”
入夜了，高速路上车子很少，方宇凡开始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冲动地要求靳颜曦做自己的女朋友。刚才看到靳颜曦靠着膝盖坐在花坛旁，他有些糊涂她的反应，更多的是无言的心疼。方宇凡往后视镜看去，什么人都没有，有点像那年离开时，在身后，再也没有了靳颜曦的身影，心中顿时烦躁起来，在无尽的夜中难以喘息。
第四章
一个晚上，靳颜曦都没有睡好觉，她的状态就是浑噩中，心里揣摩着方宇凡的用意，一会儿又坐起来，学着柯南用手抵着下巴，像要理出什么头绪。方宇凡的出现就像是要把她拉回那个小镇中，她好久没有像以前一样笑得没心没肺了，那种感觉很遥远。
靳颜曦打开床头灯，从床头柜中抽出那本相册，有些破旧的风景画封面给相册带来了厚重感，靳颜曦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靳家一家四口的合照，是过年时候的，大家穿着新衣，喜气洋洋的，靳颜曦的脸上粉粉的，扎着一成不变的马尾，笑容属于十六岁的花季。可是，好久，好久没有回家看爸妈了。颜曦轻轻摩挲着照片，为什么自己逃得那么快，为什么没有勇气回去，她给自己营造一种错觉，好像只要一辈子不回到N镇，爸爸妈妈就会永远在家里等着她，奶奶会追问爸爸孙女儿怎么还不回来，好像一辈子不回到N镇，那条街就不会变，那栋承载了许多欢乐的小楼就永远停留在那里，所有人都不会离去。
往后翻是靳家和方家的合照，方妈妈的手搭在颜曦肩上，颜曦站在方宇凡身旁，也是那个春节，也是那样的欢乐。靳颜曦记得方妈妈很喜欢女孩，有空的时候总喜欢给她做很多好吃的甜点，方宇凡看到就会靠在厨房门边，说着一些诸如“妈，颜颜那么胖了，你还做那么多吃的，不怕她胖得嫁不出去呀”的话，方妈妈将甜点塞到靳颜曦嘴里，瞪着方宇凡嚷道，“你这个臭小子，那么喜欢咒小姑娘啊，如果小曦嫁不出去，我们家就接收了，你做好准备吧。”“那么胖好意思嫁吗，您要，颜颜也没脸嫁过来啊，是吧，颜颜？”于是，靳颜曦又有了对方宇凡满场追打的理由。不过那时靳颜曦的确是很胖的，特别是脸圆圆的，带有婴儿肥，体重最重时也光荣的达到130斤。靳颜曦讨厌别人说她胖，而这个说她胖的别人也只有方宇凡一个而已。想到这里，靳颜曦忍不住笑了一下。
再后面几页都是和同伴们的合影了，不外乎也就几个人：靳颜曦，方宇凡，凌慧，程涵，莫徵。那时，凌慧是队伍里认证的唯一的“女性同胞”，这个认证是莫徵在和靳颜曦拌嘴的时候提出的，靳颜曦倒也没有异议。凌慧对于靳颜曦而言扮演了“贤内助”的角色，靳颜曦给凌慧贴了“我老婆”的标签，但是就算靳颜曦再粗线条，也能看出温柔的凌慧喜欢阳光的方宇凡，内向的程涵喜欢热情的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