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争序章黑暗圣子降临-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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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他的消息?”
使者答道:“我逃离的时候,听说西弗尔大公确实已经起兵。但他进军缓慢,尚未到达战场。”
玛格丽特心下稍安。只要西弗尔没有一同造反,自己和儿子便还有一线生机。
她点点头,对使者道:“好,你下去吧。”
使者刚要离开,玛格丽特忽然说道:“慢着!侍卫,给他找一身干净衣裳,再赏十枚金币。另外让秘书处起草文件,封此人为骑士。”
使者一听,又复跪下,磕头不止。玛格丽特挥手道:“好了,下去吧。”
她又一招手,对一名宦官说道:“你去把陛下请到这儿,我有紧急军务和他商议。”宦官一溜烟的跑出金殿,玛格丽特开始飞速思考起来。
目前最要紧的是稳住西弗尔,并让他抛弃犹豫不决的态度。而最有效的办法无非两个:拉拢与威胁。玛格丽特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便决定采用后者。
这时葛罗也赶来了,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玛格丽特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葛罗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玛格丽特道:“很好。我要以你的名义给西弗尔写封信,敦促他进兵。”
葛罗问道:“若是他不肯呢?”
第92章 二皇之战(六)()
玛格丽特脸上凶相毕露:“不肯……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
葛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眼中母亲是个顽强的斗士,却从不是赌徒。但今天母亲身上似乎有一种疯狂的气息,是以生命为赌注之人才具有的特质。
葛罗惊慌的问道:“母亲,您想怎么办?”
玛格丽特道:“先给他提个醒,瑟里芬奇不是不要那几个孩子了吗?很好,我便杀给他瞧瞧,也让西弗尔知道忤逆皇帝是什么下场!”
葛罗小声道:“可……可那三人年龄都不大,女孩还没成年……”
玛格丽特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早死晚死,总归要死。他们被至亲抛弃,活着也是受苦。我便行行好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吧!”
葛罗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不敢多言。
玛格丽特继续说道:“西弗尔若还有三分自知之明,就该知道我此举的用意。若是他也效仿瑟里芬奇不要儿子了,咱们便倾尽所有兵力——也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先灭了他巨熊公国再说。三十年前你父亲遭难的时候他就作壁上观,这次还想旧事重现么?”
葛罗一下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们现有的军队对抗格兰特和瑟里芬奇的联军自然不够,但要收拾西弗尔却是绰绰有余。这不仅仅是用亲人威胁西弗尔了,更是用他家几代人打下的基业来要挟。
恐怕对于一名政治家来说,这才是最大的软肋。
但葛罗深知己方军队一旦对西弗尔动手,肯定会大伤元气。到时候恐怕格兰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胜。自己这个皇帝将会背上叛逆者的骂名,永世不能翻身。
因此母亲的做法确实是一着险棋,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逼迫西弗尔,却也把她和自己都推到了悬崖边上。一旦失足,那就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在这场较量中自己是该随波逐流还是力挽狂澜?葛罗没有思考出答案,但他隐隐感到命运会把自己推向一个从未涉足的世界里。
第二天正午,征服者广场上挤满了人。皇帝今天要亲自观看处决三名犯人。百姓们最爱看这种热闹,他们早早便赶了过来等着好戏开幕。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百姓总是对砍头的场面津津乐道。也许是他们的生活太乏味,需要鲜血才能唤醒麻痹的神经;抑或他们的生活过于朝不保夕,只有看见别人死去才能获得一点廉价的安全感。但无论怎样,不管有多么不合理,百姓们都能将当权者的行为合理化。这种奴性仿佛已经深深刻入人类的灵魂中。
一个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对同伴说道:“看见了吗?今天这三个犯人我可是相当了解,他们是逆贼瑟里芬奇的子女。这些狼崽子平时为非作歹,据说还想谋害新皇帝呢!但是陛下英明决断,早早便揭穿了他们的阴谋。要是我说,没准老皇帝也是这三人害死的!”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他曾因为要给病重的父亲弄点好吃的而偷了邻居的火鸡,最终付出了三根手指的代价。按理说他本应对酷刑深恶痛绝,但此刻却摇身一变成了恶法最忠诚的支持者。
别人见他振振有词、口沫横飞,不禁投以羡慕的目光。这人便更得意了,他刚想继续说一点奇闻秘事以博取眼球,却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但是……这三个人这么年轻,会做出那样的大案吗?你看看那女孩子,才刚刚十来岁吧!怎么说也不该对她用死刑吧?”
说话的是那人的学徒,也只不过十一二岁年纪。那人啐了一口道:“小孩子懂什么?但凡是反对皇帝的,就通通该死。陛下没把他们千刀万剐已经够仁慈的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喝彩声打断了。原来是三名死囚被押上了刑场。百姓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朝这三人劈头盖脸的扔过去。中间还间杂着唾沫和谩骂。
三人早已心如死灰,对这些举动毫不在意,迈着沉重的双腿来到断头台前。
葛罗坐在金色麾盖下望着他们,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同情。他心知肚明,无论怎样这三人是无辜的。
因为父辈的争端而杀他们实在有些残酷。他看看身旁的母亲,玛格丽特面无表情的望着行刑台,似乎巴不得这事早点结束。
葛罗只能长叹一声,把话咽回肚子里。
毒辣的太阳悬挂在人们头顶,刽子手见午时已到,便开刀问斩。只见鲜血溅起,人头落地。三条年轻的生命灰飞烟灭了,不知道他们是该憎恨自己的父亲还是玛格丽特。
只听百姓们轰的一声喝彩,观刑台上的贵族也侧脸微笑,优雅的鼓起掌来。葛罗只觉得一阵恶心,他刚要把目光从贵族们身上移开,却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庞。
那人便是西弗尔之子柏龙。
今天这出大戏有很大程度上是做给柏龙看的,他自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柏龙最近变得十分沉默,平时那些朋友也纷纷疏远了他。往日里他是大公之子,人们自然对他像众星捧月一般。但到了这种时候谁也不愿和这个失势之人走得太近。
如果只是疏远,柏龙也无所谓,毕竟他原本就看不上这种趋炎附势之徒。他们离得远远的自己反而落得清静。但让人气愤的却是随之而来的冷嘲和白眼。
纨绔子弟们开始当面嘲笑他比剑输给西蒙的事情,还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当时的不堪与狼狈。要论剑术,那几人绑在一块都不是柏龙的对手。但柏龙的沉默仿佛是一种肯定,这些人便愈发肆无忌惮的谈论起来。
也许心胸宽广的人会对这些言论付之一笑。但柏龙不同,他自尊心极强,绝容不得半点不敬。但柏龙却也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他知道自己如果动起手来无异于给父亲的处境雪上加霜。
因此,他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了忍耐。这种感觉就好像把心剖开放在火上炙烤,然后再扔进冰冷的水中一样。
第93章 二皇之战(七)()
几天前柏龙满脸是血的从宫中走出来,又遇见几个纨绔子弟。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几人居然想强迫柏龙去舔他们的靴底。柏龙当然不可能答应,他们便动起手来。
柏龙武艺既高,又穿着盔甲,当然不可能受什么大伤。但人多手杂,有个人的拳头恰好砸到了柏龙鼻子上。一刹那鲜血横流,柏龙任咬紧牙关由他们攻击。几人见柏龙毫不反抗,顿感无趣。又奚落了一番后便扬长而去。
柏龙按了按眼角的淤青,又擦去血迹。只见鼻血像开闸的河水一般长流不止。无奈之下他返回宫里,准备到侍卫队去拿点伤药。
但偏不凑巧,不知是医务兵有意还是无意,队里的伤药全都用光了。柏龙只得另觅他法。天色将晚,寒风冷雨夹杂在一起。柏龙捂着满是鲜血的鼻子和下巴走在清冷的石板路上,孤单的背影看起来分外凄凉。
他要去的地方是皇家药剂师协会,那里给贵族免费提供各类医疗服务。更重要的是此处很少有人光顾,柏龙可以避开人们鄙夷的目光。
皇家药剂师协会离皇宫并不远,只有十来分钟路程。
这栋貌不惊人的小楼里曾诞生过很多著名医药学家。但比起医学,最近几任皇帝似乎更喜欢巫术,因此随着炼金术士的崛起,医学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没落。
小楼外栽种着迷迭香、安息香和一大片铃兰花,在细雨中仍然可以闻到淡雅的气味。两盏风灯发出橘黄色的微光,显得温馨而静谧。柏龙谨慎的避开了铃兰花丛,他知道这种植物含有很强的毒性,一旦刺破皮肤可能引起严重的心脏衰竭。
他推开门,只见几个学生正在忙碌着,他们或在查阅文献或摆弄着五颜六色的试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几人见到柏龙,冲他点头致以友善的微笑后,便转自顾自的做事情去了。
虽然没有一句话,但柏龙却感到说不出的舒适。起码这些人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表示嫌弃,更没有对自己糟糕的面容而大惊小怪。
柏龙瞬间就对这地方生出一种微妙的眷恋,不愿立刻就拿药离开。
于是他搬把椅子找个角落坐了下来,好奇的注视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他拿起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上面写着:
“成药,尚未命名。
成分:葛缕子、山楂。
功效:治疗胃痉挛。”
柏龙又拿起一个红色的小瓶子观察起来,只见标签上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同时标注着:“浓缩毒芹碱(剧毒)”
柏龙吓了一跳,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先生!天呐,你在干什么?快把那东西放下!”
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他看样子怎么也有七十多岁了,身穿黑色学士服,胸前佩戴着一枚闪亮的徽章。
柏龙讪讪的放下瓶子道:“对不起,我只是想……”
老者一个跨步抢到他面前,拽过柏龙的双手仔细检查起来。
过了半晌,老人长出一口气道:“先生,您真是命大!人只要沾上一点这种毒药,过不多久便会一命呜呼。”他又用责备的口气说:“您这么年轻,为什么如此不爱惜生命?你想过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亲人、朋友该有多难过?”
柏龙摇了摇头:“我的亲人现在自顾不暇,唯一的朋友也生死未卜。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掉一滴眼泪的。”
老人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番,缓缓说道:“年轻人总喜欢夸大苦难,是因为他们的身心还未经过真正的洗礼。相信我,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会成为明天的注脚。我已经八十岁,见过很多事情,没有哪个伟大的人物是不经任何挫折便能成功的。”
他坐下继续道:“先生,来皇家药剂师协会有何贵干?”
柏龙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答道:“老人家,我是子爵柏龙。今天……不小心伤到了鼻子,想来您这儿开些伤药。”
老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嗯了一声道:“柏龙大人,我听说过您。请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说罢他转身离去,不一会拿来了一小包药膏。
柏龙接过伤药,却迟疑着不肯走,老人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柏龙实在不愿回寓所,他灵机一动道:“事实上,我最近对草药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唔……请问怎么称呼您?”
“我叫莫甘迪,大人。”
“好的,莫甘迪先生。我在研究草药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疑问,比如……”柏龙一指那瓶红色的毒药“毒芹碱这种剧毒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药物的配方里?难道毒药也能治病吗?”
老人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光:“当然,当然!啊哈,这正是草药学的魅力所在。适当剂量的毒药不仅无害,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奇效;但相反的,几种良药混合在一起也可能产生致命的毒素,比如甘草和海藻、莞花按照不同比例搭配就能使人死于血管破裂……”
柏龙对这些知识一窍不通,但非常想留下来,于是红着脸说道:“莫甘迪先生,我还有许多疑问。如果您不嫌弃,我能否……能否每天都向您请教?”
老人兴奋的答道:“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据我所知,您不是出任宫里侍卫官吗?”
柏龙苦笑道:“我这个差事是个闲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不会有人找我的。”
老人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处境,便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