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殇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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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好像真的很不好……脸色很差。”
“老毛病了。”他淡淡说。
看出他并不想多说,莫漪也不再问,在面上她不能跟这对姐弟中的任何一个翻脸。
“西婳,好好照顾他。找个医生为他看一看,毕竟太年轻了,有些可惜了。”
西婳点头应道,“是。”
佣人将鹅肝酱端下,又送上了芳香四溢的浓汤。众人一时静默,好像她不开口,就不应该有人说话一样。
这哪里是家宴,冷漠礼节得没有一丝该有的温馨惬意。
良久,就听莫漪说道,“明汐,西辰害你这次又受伤了,我非常抱歉。你的伤怎么样了?”
西辰害我?说的好。问话只要转向她就好,可是……看了眼明暮,想起之前对他撒谎说留在泰国是因为西辰受伤,心里一暗,她气明暮骗了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天天对他撒谎。
“已经没事了。”
西辰的目光已经微寒,莫漪只当看不见,继续说。
“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话隐含的意思是说,这次受伤是她的咎由自取,明汐心里冷笑。
“是。”
莫漪淡笑,笑里有丝耐人寻味的意味,话锋一转。
“明汐,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
明汐心里一跳,面上却仍微笑,“我今年二十四了。”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二十四的话,倒比西辰还大了两岁。”
明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心里已经渗出薄汗。
是真记错还是假记错?她真实的年龄是二十三,剥去叶子汐的身份后,她将自己的年龄改大了一岁……这怎么会记错?脑中瞬间思虑飞转。
莫漪终于将目光投向西辰,片刻后,静声道,“你有结婚的打算了吗?”
场面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明汐的手在裙边悄然握起。她本来希望西辰向莫漪提出来的,没想到,莫漪自己主动提了出来,她不是应该极力阻止自己进入这个家的么……
这样一来,几乎又要堵上西辰的嘴了。
西辰凝视她良久,眸里探出微寒的深思,良久,缓缓开口。
“有。”语气坚定。
佣人此时已经将副菜端了上来,又是一片安静。
西婳忍不住偷偷看向明暮,他的面色很平静,在水晶灯散发的凄迷光线下,他苍白的肤色有几丝不真实,像是从弥漫雾气的森林中缓缓飘出的幽魂,执惘地徘徊了数千年,眸里是冥灭的平静和入骨的忧伤。
西婳将目光停在了他的手上,那只手在无意识地缓缓松开,银质餐叉无声地落在了洁白的桌布上,然后那只手就那样空空的松弛着,仿佛有什么正从指间流逝。
她的眸光微黯,有些东西心里早有阴影,只是不想去深思。
也不能去深思。
莫漪久久地注视那对灰眸,像自己,却有什么与自己截然相反,心里暗叹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明汐,她微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下,看不见她的神色,但能感觉到她好像在紧张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什么?莫漪嘴角划起一丝浅笑。
“既然有,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她含笑说,语调和缓。
果然……明汐敛下眸子,掩住泛寒的眸光,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微抿一口。
西辰微微皱起了眉,眸里的迷灰似乎都凝滞了起来。莫漪却不再看他,低眸专心地用餐。
那句之后,整个家宴再无一人说话,气氛凝寂诡异。
结束用餐后,已经晚上八点多,走出大厅,寒风冰凉刺骨,明汐禁不住一哆嗦,西辰忙从佣人手里拿过羊呢外套给她披上。
“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明天早上天暖一些再走吧。”
明汐想了下,点头说:“好吧。”
“那我给你弟弟也安排一个房间。”
“让小婳去弄吧。”说着转头对西婳说,“小婳,今天晚上我和明暮就不回去了,你帮他安排一个房间,好吗?”
“哎?”明暮今晚要住在这里?西婳心里一阵欣喜,“好。明暮你跟我来。”说着就挽着明暮的手臂向西宅一边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华贵幽冷的西宅深处,明汐的心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又心酸又心疼,可是没有办法,决定要踏进来,即使心有再多的不忍,也不能后退。
这样的伤害还只是开始。
寒风吹起她蓬松的乌发,像百合花般含着她的美颜静静绽放,西辰眸光一荡,伸手为她抚平发丝,她转眸对他一笑,“裙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她上前一步,高跟鞋太高,脚下不小心一绊,斜斜向旁边倒去,他忙搂住她的腰,将她扶住,夜色中,一个洁白无瑕,一个清灵净澈,宛如一对相恋的天使,温柔地用自己的双翼拥抱住对方。
她抬起头仰视他,第一次发现,他原来这么高,要将头微微仰起,才能完全看见他的面容。
莫漪刚才问他有结婚的打算吗,他说……有。走到这一步,她该感到无比欣喜,为此,她几乎死去两次。可是此刻,这份欣喜好像掺杂了一些别的成分,像是冰封已久的湖面突然迎来了一缕娟细的春水,有着久违的温暖,和即将看到春天的感动。
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在浑浑浊浊地疼着。
“我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
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低下头,通透的眸里闪出迷离难解的光,“我也不知道。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好吧。我送你。”
她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说着轻轻离开了他的拥抱,西辰顿觉怀中一冷,她已经转身走开。
chapter40。寒意
月光隐没在云层里,突兀的枝叶将夜空一道道割裂开来,星光稀薄地闪烁,仿佛飘荡在荒野上的蒲公英。
明汐紧紧抓住外套的领口,可是寒意还是自小腿不住往上爬,她皱起眉,加快脚下的步伐,结果高跟鞋一绊,又摔倒在地,白色的裙裾立时染上了污渍,肮脏,丑陋,像绝美的画上突然有了个败笔。这次再没人来扶她了,明汐怔怔地眨了下眼,准备再站起,结果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了一个人。
她索性不站起了,抬眼打量面前的人。
那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夜色下,镜片闪着冰冷的反光,反倒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
是晏英,今晚家宴上的事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明汐没有动,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她就那样坐着,抬头看他,眸里缓缓荡起一丝笑意。
“你好。”她微笑道。
“不好意思,我的脚好像扭到了。你能扶我一把吗?”说着,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擦了淡粉的甲油,衬上如雪的肌肤,显得娇嫩莹美,他却一动不动,看都不看一眼。
感受到他的冷漠,明汐有些懊悔地收回手,语气委屈,“知道么?我们在丹麦见过一次的,那个时候你好像就不怎么喜欢我。”
“而现在呢,你甚至是厌恶我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她怯生生地说着,语气不解,但那眸里分明有着了然一切的清明和一丝恶毒的神色。
晏英的手缓缓地握拳,传来关节的咔吧声,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不要命地抓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字问,“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晏英的脊背挺得僵直,像在极力压抑什么,她却还在明知故问地继续着。
她状似苦恼地低头想了下,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抬头看他,好像因为太过惊讶声音都有些结巴了,手颤抖着指着他,“你……你不会喜欢上西辰了吧?”
这演技是这么拙劣,好像故意要招他讨厌一样。
晏英面色刷一下青白,他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就要扼住她的喉咙,几乎是同时,一支苍劲的手抓向晏英的手腕,他不禁心下一惊,猛地退后,那人好像早料到他的行动,跟步上前,一个擒拿,迅捷无比,晏英反应不过,只觉关节一麻,手臂已被那人擒住。
晏英心下暗惊,虽然他因为愤怒失去了往日的水平,但一般的夜影也绝不会这样容易擒住他,寒眼打量身后的人,线条骄傲,眼角轻微上扬,眸里闪着冷冷的傲慢。
宿夜,短短四年,就已经有这个水平了么……晏英不禁眯起眼。
“玩够了?”宿夜瞥了眼地上的明汐,冷冷道。
明汐但笑不语,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可那污渍却怎么也拍不掉,她不禁微皱起眉,不再看它。
目光转向晏英,语气轻松,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惊险,“晏英,我真不明白,你爱西辰,可我又不是他第一个恋人,你为什么偏偏想杀我呢?”
“你既然想杀我,那么你就是想在西辰身边,可你又为什么……”声音故意拉长,眸里现出一丝讥讽,“爬上莫漪的床呢?”
听到后半句,晏英明显一震,像是没想到明汐会知道那么多。
明汐微微一笑,“不用惊讶,你想杀我,我总要调查调查你吧。西辰给我宿夜,他们当然能够听从我的调遣。”
晏英眼里的寒光更盛,心里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片刻后,他低下眸子,低声说了句。
“你不会懂。”
你不会懂。我对他的爱,对他的保护,你不会懂。
毕竟……连他都不理解。嘴角划起一丝苦笑,有点悲凉的意味。
明汐静静看了他半响,缓步走到他面前,茶眸直视他。
“你恨他吗?”
晏英看着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的双眸竟是通透而又迷离的,宛如琉璃一般,隐隐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恨他吗?这个“他”,是他也是她。
恨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转送给了别人。
恨她以权力为手段,将自己拉上了她的床。
恨他吗?这个问题莫漪也问过他,他回答,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什么都晚了……但就算不晚,他还有办法吗?他不过一介夜影,主人说什么,他有理由拒绝吗?
他没有办法,即使心有不舍,但只能任由他将自己送走,即使心有不甘,但只能当她一个连情人都不算的角色。
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取得莫漪的信任,得到力量,在暗中继续保护他。
西辰不理解他的爱与保护,他甚至反感厌恶这些,但他不知道。
这已经是他能给他的全部。
他所不屑一顾的,却是他拼尽一切换来的。
他的无奈,悲凉,和痛苦,全部隐藏在他那张冰冷阴沉的面孔下,明汐的手突然轻拍在他的肩膀上,好像要将他从痛苦中拉回一样。
她沉思片刻,通透的眸子好像洞悉了一切。
“晏英,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这样执意下去,你不仅任何人都保护不到。”
“而且,你还会死。”
她的声音掺在寒风中有丝凉意,这话不是威胁,只是平静地诉说。
晏英听后没说话,只无力低下头,双眸昏暗,想起他顶在自己心口的枪,他现在的心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明汐此时却叹了一口气,“你的爱太狭隘。你如果爱一个人,就应该爱他的全部。”
他淡淡冷笑,“说得这么伟大。那你爱他吗?”
明汐的脸一僵,转瞬又微笑起来,温暖的弧度,明媚的笑意。一切都仿佛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问题早有人问过,她的答案已经烂熟于心。
至死都不会变。
“当然。”
“我当然爱他。”她又轻轻重复一遍。
茶眸注视晏英,那里坦然澄澈,没有丝毫欺骗的阴影,宿夜在边上看着,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他想起许多年前,他问,她的心呢,她回答,心在,可不打算给自己。
她说,她已经决定好要给谁了。
那时,她也笑了,那个笑苍白又凄烈,像是战士已决定将自己的一腔热血飞溅在战场上,不同的是,今天的笑,却带着莫名的悲伤。
*……*……*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西婳回头对明暮笑道。
这个房间简约高雅,米白色的墙面,黑色的大理石,琥珀色的壁灯散发着柔柔的光线,明暮却没怎么细看,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有些累了。
西婳担心地蹲在他的腿边,“明暮,你的脸色真的不好,我请一个医生来帮你看看吧。”
“不用。”他静静道,声音有丝疲倦。
西婳心疼地皱起眉,“可是……”
明暮淡淡打断她,“我说了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而且……我的病我希望你可以保密。”他抬眸定定看她,“对任何人。”
“……为什么?”西婳疑惑地睁大眼,他明明脸色都那么差了。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如果是你,你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知道的话,可能会舒服一点,可你就会得到同情的目光,这是他的尊严所不能允许的。而且……他心脏的事,绝不能被莫漪知道,泄露一点都不可以。
西婳低头想了下,“那你……为什么跟我说呢?”
心里一滞,她的问题,明暮突然发觉他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他向来对自己的病情讳莫如深,但那天,她问他,他竟那么简单就回答她了。
看着他怔怔的表情,西婳轻唤了声,“明暮?”
他反应过来,眸里有些闪避的神色。
“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别的……他内心深处无法将她当做自己的敌人。
可他的行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