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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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使劲的一扯，婚纱撕裂的声音，婚纱破了。李莫始终沉默。
安东尼奥抓住她的手，心疼地说道：“别这样，好么？你还有我！”
“你……你还不是让我像个傻瓜一样，被别人像看戏一样看，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欺骗我？你怎么可以？”郁漫说着说着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
“对不起！”
“我不会接受！永远都不接受！”这时她已经没有了眼泪，冷冷地往前走，甩掉了他的手。
“这是何必呢、错的是李莫！不是安东尼奥！”
“让开！”郁漫似乎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许，她已经找不到信任的人了，只能忍着心碎和心痛，一夕之间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背叛了她，另一个欺骗了她。还能相信谁呢？
“郁漫，听我说！”
“你不配和我说话！拿开你的手，我嫌它脏嫌它恶心。”
万婧气不过扬起了手。眼看着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安东尼奥离郁漫有些远，这下子怕是要挨万婧的打了。唉！！！
郁漫抓住她的手，冷冷地望着她，用右手扇了她一耳光，“欠我的就应该还给我！”然后推开了她，愤怒的表情化为冷漠。
李莫抓住万婧的手，“对不起！有气你就打我吧！她已经受伤了。”
郁漫冷冷地看着眼前李莫扶住万婧关心万婧，她突然想哭，然后跑出了大厅。应该是逃婚。
这时候满堂的宾客开始散席，因为这是一场失败的婚礼，而新娘是最痛苦的。她爱上了不爱她的人，而爱她的人又把她交给不爱她的人，不管怎么样理解，她都是这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
娱乐记者们又修改了头条：“《灰姑娘成落跑新娘，纠结四角恋》
安东尼奥追了出去，李莫傻傻地站着，万婧是非常的生气和不甘，生命中两个重要的男人，都围绕着另一个不起眼平凡的女人转着，她算什么？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她？
黑暗中，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和渐渐不再自然的呼吸。郁漫快速地跑着，不顾跑落的高跟鞋，只有眼泪陪伴了她一路。
“漫！”安东尼奥还是追上了她。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假如她之前没有遇见李莫，那么今天，她不知道会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但是她总有预感，她一定会显得相当悲惨。
不知不觉郁漫理清了思路，原来不知不觉地跑着，已经到了黄浦江了，真想跳下去，解除所有的痛苦，可是那太懦弱了。黄浦江大桥上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沉默着，郁漫扶着桥的栏杆，眼神空洞。
安东尼奥上前握着她冰冷而瘦弱的手，理直气壮地说：“跟我回雪原吧！我们回到过去好么？”
“回去？回哪里去？”望着她瞬间安静的背影，抓不到她的情绪。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可以给你肩膀。”
片刻之后，空气中响起一个很轻很飘的声音：“我不需要。”
世上有那么一类女人，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楚楚可怜地博取同情，把伤痛的过去在谈笑间当成博弈的筹码，却在自己钟意的男人面前，只能以一种伪坚强的姿态站立，连一滴眼泪都无法掉下。因为，她们可以容忍世界上所有人对她们的可怜，却唯独无法容忍她们看中的男人可怜她们，只能接受被爱，或者不被爱。
“我……”安东尼奥望着她的眼神，觉得陌生，又心疼，脑子里崩出一个念头：吻她！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他的吻更有力更炽热，霸气得像一道庄严的宣誓，此物有主，生人勿近，当然有的时候会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盖上印章独家贩卖的猪肉。他从来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吻她，在雪原的一个冬夜，他蜻蜓点水吻了昏迷的她，带着鼓点般咚咚作响的心跳。而这次就是让郁漫感受到他的爱到底有多深。
她闭上了眼睛，觉得这个世界停止了一般，他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只为传达这个吻，她能感受到他的爱，可是他对她的欺骗呢？以及把自己交给了别人，难道她自己是玩具么？想到这里怒气上升，她狠狠地推开了他，他伤感地望着她，终于忍不住对她发脾气；“为什么你还不肯接受我？”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句话，让安东尼奥眉间的忧愁以及皱着的眉头，以前怎么没有这样帅气的男人是那么让她心疼，她疼的让像要死一样。
“跟我走！”这一次他变得强硬起来了。
“不可能！”她知道她今晚是逃脱不了，索性她快速地站到桥的边缘，如果他再纠缠就跳下去。
“漫，不要做傻事！”安东尼奥看着夜晚中婚纱飘起来的她，她觉得她好美，她是他认识所有红玫瑰丛中长出了一朵白莲花。一个箭步走上前，然后他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双脚离地，在堕落的一刹那间，他抓住了她的手，“抓紧！”
白色的婚纱在黑夜里飘荡着，美丽又显得飘逸，就像她本该是一阵风，不为任何人停留的风，“放手吧！”
“不要！”安东尼奥的泪滴在她的脸上，滑落到她的嘴角，原来他的眼泪是又苦又咸。
”快放手，你根本不会游泳！”
“那你就没有危险么？”
她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被留在这个人间炼狱，去赎前世犯下的罪孽。
她想，或许她的前世是个冷血无情的千人斩，因为造成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今生，她要偿还同样的痛。凡是离开她的，无论她如何哭喊甚至跪下来求，都不会再回来。留下的只是淋漓撕裂的记忆：殷红的鲜血、乳白的脑浆、冰冷的尸体、绝情的背影……
累了……
真的累了……
已经不想……再一个人顶着风雪绝望地前进了……
只是不知道……该停到哪里……可以停到哪里……
褐色眼瞳里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她爱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仔细地记着一个人的相貌，她想记住他的样子，如果有来世她一定好好地爱他！
她凄美地对着他一笑，“放手吧！让我成为你的回忆！”狠狠地挣脱了他的手！一朵白莲花堕入水底。
“不……”黄埔大桥上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随后，警车消防车急救车都来了，只是安东尼奥双膝跪在那个他被迫松手的地方，扎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因为他的少爷要是想不开，那么这个辉煌的家族就完了。
安东尼奥喃喃自语：“为什么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跟我走？”
经过了二十四小时的打捞和追找，没有任何的线索，只有那新娘用的头纱，安东尼奥抓住那头纱傻傻地一言不发，半晌说道：“封锁这个江面，一定要找到她的尸体！”
“是！少爷！”
这几天，日出日落安东尼奥都像个傻瓜一样颓废地看着这深不可测的黄浦江，他甚至觉得活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都怪自己把让她让给了李莫，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对，是李莫，都是因为他，漫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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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篇 流浪
第三十八篇流浪
出发是新的别离，也是新的重逢。
灰蒙蒙的天，她面无表情地撑一把有点破旧的淡蓝色的伞；由于伞把中间有个洞，雨不断地顺着伞尖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冰冷的冰冷的。她也只想尽快在这个城市寻找到一家满意的旅馆，价格相对比较便宜。脚上的高跟鞋，已经灌满了雨水，走起路来丝袜与鞋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在说道：“很难受！”
风不断地往胸口凑近，她用纤细的手撑着伞，尽力与风顽强地抵抗着，似乎是在告诉这个世界，她——郁漫是不会屈服的。
以为重来就可以把一切回到原点，以为自己始终如一就可以让身边的人留住，其实自己错了，时间在变，人在改变，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到原点了。
终于在离市中心较远的沙塘区找到一家二十元一夜的旅店，她收起伞，用力拉开那脏兮兮的玻璃门，眼前是一条又窄又旧的楼道，她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虽然她很瘦，瘦的和竹竿一样，可是那老化的楼梯支支吾吾发出声音。
“老板，开个特价房。”
“姑娘真不好意思了，今晚二十元的特价房已经没有了，到时还剩下一个双人间，不过有个女孩子住了，你到时候可以和她挤挤，我只收二十元，你看怎么样？”那女的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
“恩，好，麻烦带个路！”
她背的包已经湿了还好里面是防水的，否则就真的没有换洗的衣服了，跟着女老板上了二楼，那矮矮的门被女老板敲的咚咚响，屋里的女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发出一声，“谁呀？”
“姑娘，店里注满了，大夜里的安排这个姑娘在这个房间里挤一挤，行么？”
打开门的一刹那，郁漫看清屋子的女子，她蓬头垢面的，朦朦胧胧的眼睛勉答应了，“不要太吵就好。”
“恩，好！”转头郁漫又对旅店老板说了声；“谢谢！”
“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吧！”女老板穿着拖鞋，慢慢地下楼去了。
屋子里一片杂乱，那女子倒睡在另一张干净的小床上，另一张床上全都是那女子乱七八糟的衣服，床底下是酒瓶子，于是郁漫把背包放在那上面满是刀刻痕迹的凳子上，开始整理那脏乱的小床，不难看出这个床铺是淡黄色的，可如今已经变成了灰色，实在难以想象有多久没有清洗过了。这真的让爱干净的郁漫难以接受，可是能怎么样呢？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归宿，流浪也是应该的，现在还能有什么奢求呢，明天一早不还是生活。于是她换掉了身上潮湿的衣服，也学着那女子闭上眼睛睡觉。
一阵难闻的气味和呕吐声，将郁漫激醒，那女子正在朝床铺下呕吐，似乎是酒喝多的缘故，她开灯赶紧下床穿上鞋子，在这个脏乱的桌上摸到了一个玻璃杯，冲出房间去了卫生间放了一杯自来水，再快速地跑过来，“来，漱下口！”
那女子乖乖地做了，郁漫说：“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啊？”
那女子平静地说：“我爱的那个男人死了！”
“……”郁漫沉默着，不知如何说话，思绪回到了四个月以前，坠入江底后，意识里她没有挣扎慢慢地随着底下涌动的水流，流向东海。
那时候她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喊她，“漫……”
“漫……”她的耳畔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很熟悉很温柔的声音。
睁开眼睛的她看到了江天空，他已经是天使了，浑身发着光，正在心疼地望着她。
“天空，带我走好不好？”
“漫，难道遇到痛苦和挫折就选择逃避现实么？”
“天空，我好累好疲惫，只是和你在一起！”
“那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再活一次好么？”
“天空！”
“漫，答应我要为明天活下去啊！”
“恩！”随后郁漫开始感觉到痛苦，白色的婚纱露浮现在海面，有了求生的愿望，开始在水里痛苦地挣扎着。
一个正在东海上冲浪的男人发觉了溺水的她，将她从海水里打捞上岸，白色飘逸的婚纱渐渐地背风干，随风飞舞……
“喂……”那女子掐了一下她的手臂，郁漫这才回过神来。
“恩！”
“不知道喊你多少遍了，你都没有理我！”
“抱歉！”
“对了，我叫宋娟娟，你叫什么啊？”
“我叫郁……”郁漫停顿了下，“我叫赵深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郁漫已经死了，赵深深是从大海诞生的一个新生命，与郁漫的人生不再有任何的联系！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一句话，让赵深深感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生主动和她做朋友。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没有钱，没有工作，到处流浪！你呢？”
“我吗？出来卖的！”
“出来卖东西的？”
“我们卖的是身体和快感！”
我一下子呆住了，我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女人都在流浪，都在漂泊，没有得到关心。
“明天和我一起去找工作吧！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你以为我是没钱才会住在这里么？而是我这这家的常客，故意常年住在这里，让那些客人找到我。不过这两天运气不好，不过遇见你，我挺感动的！”
“感动？”
“对啊！我感动你照顾我这个醉的不醒人事的酒鬼，没有女人看得起我，过了今天过后，可能你也会看不起我，但是我真的谢谢你照顾我这一夜！”
“职业不分贵贱，只要不偷不抢，没啥不光彩的事情！”其实赵深深心里还的有一点点抵触的，不过她会尽量地装作无所谓，也许——这就是对宋娟娟心灵上最大的安慰她，“我愿意和你交朋友，而且我很喜欢你的坦诚！”
“呵呵，人坦诚是往往没有资本！这是一个缺点。”
赵深深只能笑一笑，她觉得她根本不理解这个世界，就像她在不停地透过别人了解自己一样，也许，她的优点是自信，那么缺点肯定就是自大，太过绝对和肯定。
“我也没有资本，而且很多很多的缺点！”
宋娟娟的视线转到了她的行李箱上，问道：“下一站，准备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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