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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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算残忍？给她一个希望，然后慢慢的抽身而退流逝消亡，一点一滴肝肠寸断。
禾孝婕妤看着云生买酒回来，早已拭去泪水，一个人默默的在前头领路，云生也不善于搭话，就那么默默的跟着，心里想的却是芹泥小婉的模样。当初，很没出息的字眼，云生和芹泥走过街道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惊才艳绝飞扬跋扈？
过了一条街，就到了左海公园门口，左海是非盈利型的政府便民建设。云生也和闻如是一群人来过，还算熟悉。几座矮矮的山丘，一个挺大的湖泊，蜿蜒曲折，这里燕瘦柳暗，那处环肥花明，极尽江南的婉约秀气。
两人低头默默的走着，远远的小山丘上开满了一种紫色的小花，名为醉蝶，没有大红大紫争奇斗妍，只是一朵朵平凡的小花。就是这种小花，它会连绵不绝的开到海角天涯。就像恋人之间一般，一点点毫不起眼的柔情，一世醉蝶的轻贱生命走尽年轮全部汇在一起，就会铺天盖地的纵横整个大地。
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云生和芹泥就曾静静的坐在醉蝶花花海里，芹泥对云生说，“我要给你密密麻麻的烟火繁华，十里洋场烈火飞扬。”
何小婉呢？至始至终她没有一句台词，或者云生根本没有给她机会去辩解她的用情。直到很多年以后，禾孝扛棺才坐地成佛恍然大悟，对云生释怀那段过往，“她给了你星罗棋布的温柔，小桥流水细细碎碎，却无处不在。”
云生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开满醉蝶花的小山头上，禾孝婕妤也就跟着他上了小山头。时值三月春寒，夜晚的风声呼呼而过，天上乌云捭阖相顾，月光透不出来，轻易的压抑着这世上最底层的人。
云生站在山头，大声的吼叫了一声，宣泄着这几天蓄积了满满的对芹泥的思念，喊完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是闻如是教他的办法。转头对禾孝婕妤说道，“你也来喊一声，喊出来就不会那么累了。”
禾孝婕妤淡淡的一笑，“如果哭喊有用的话，那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还会去跳楼卧轨了。”说着坐到了地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长长的，细不可闻。
云生无奈，只好也跟着坐在她旁边，两人一起望着远处大城市的灯火繁荣，明灭之间，是他们到不了的生活。云生不敢看向禾孝婕妤，依旧看着前方问她，“生活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禾孝婕妤心里早就知道云生会问起，可是想了千遍万遍，还是不知该怎么启齿她的不堪。她才不会乞求别人的怜悯，没有急着回答，开起两瓶葡萄酒，也望着远方，像在对天空在叙说，“谢谢你，有这个心，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我敬你一杯。”说着就举起酒，猛灌了一大口，然后也递给一瓶云生。
云生这几日，因为芹泥的离去，郁郁不得志，正无处祈祷，拿起酒也跟着猛喝一大口，借酒浇愁。
禾孝婕妤看着云生喝了一大口，心下感动，举起酒瓶，跟云生酒瓶的再磕了一下，“第二杯，谢谢你，为你的那一句话。”说完又是一口。
云生也不多说，跟着也是一大口。倒不是他要装酷，在心动的女生面前，他的舌头就跟打了麻药一样笨拙。
禾孝婕妤接着道：“第三杯，与往事无关，就敬现在，你不嫌我脏，陪着我喝酒。”说完又是咕噜咕噜一大口酒下肚，喝酒的彪悍完全不似平常的文文弱弱。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不轻易示人的另一面？
云生想说，你一点都不脏，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怕勾起她的往事，怕越抹越黑，云生就这样，做什么都瞻前顾后，一次一次的让他身边的女人伤心欲绝。
禾孝婕妤也不再多言，一个人静静的喝酒，一口接一口，想要麻痹自己的神经。云生见了心疼，却也无从下手无可奈何，只好说谎宽慰他人和自己，“好，不说话，明天怎么办管他娘的去死，喝酒，你和多少我陪你喝多少。”说罢，就跟禾孝婕妤比赛似地，两个人对着酒瓶，也不歇气，顺溜溜的灌了下去。
转眼两人都把一整瓶的酒喝光了。云生道：“我再去买。”说罢，已经跑下了山坡。
禾孝婕妤刚想抬手制止，云生已经跑远了。她的眼泪又跟着下来了，明知没有明天，却那么想抓住当下的那一丝温暖。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这八苦全部加上，及得上命运抛给禾孝婕妤的苦的万分之一吗？现在又横空□来一个云生，若他早一年发现，也许禾孝婕妤的命格不会这么凄惨。
可是云生迟到了，却又来了。禾孝婕妤不敢去握住，可是云生就是带着满身的芒刺，蛮不讲理的往禾孝婕妤的身上靠了过去。
她干涸了十三年的眼泪，云生在短短的一个晚上，惹的她流了又流。
终万恶的云生这一辈子，到底要背负多少女人的眼泪？
道不完辛酸苦难，哭不尽悲伤感叹。
第四十四章
喝啤酒要慢，就是一个拖字诀，啤酒就跟喝水一样，不会醉人，就是胀肚子，慢慢喝才能有时间消气。喝白酒要快，白酒不胀人，就是后劲奇大，突然就是麻痹你的全身，所以快点喝才会喝的多，后劲上的足才过瘾。
而葡萄酒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需要细细品尝，慢慢的感受它的劲道，一寸一寸的麻痹你的手脚，温柔的像一个女人，让你不知不觉的沉沦。
喝葡萄酒的至高境界，就是要抓住她沦陷你的那个过程。那里像云生和禾孝婕妤两个土鳖，囫囵吞枣，估计云生买的葡萄酒也是那种兑水的次货，但麻翻云生只要半瓶就够了。
这次云生喝的快，葡萄酒的酒劲上的也慢，出去买酒的时候走的四平八稳，云生还以为自己这几日夜夜喝酒念叨芹泥，酒量已经大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德行，一口气买了六瓶葡萄酒回来。
禾孝婕妤一看，“好，来他个醉死方休。”说罢，开了两瓶，一人一瓶的又比赛似地对干起来了。
不一会一瓶又下去了，云生抽出根烟，禾孝婕妤淡淡的道：“也给我一根。”沧桑平静，不管她说什么都是这样语调，。
云生犹豫了一下，递了一根给她，拿出打火机，手脚麻木，抖索着想给她点上，磕了好几次都点不着，禾孝婕妤夺过打火机，“笨死了。”先给云生点上。云生一阵恍惚，第一个给他点烟的，会不会是陪他一生一世的人？
禾孝婕妤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直沁心肺，呛的咳嗽不止，云生笑道：“哈哈，我抽的烟，都是最厚的才能麻到我，你不会抽烟，还学我耍。”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了一副川调子。
禾孝婕妤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你家妮子呢？”
“妮子？”云生的心跳一滞，猛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没有了，她不要我了。”再开了瓶酒又喝了一大口，酒劲已经慢慢的上脑了。
禾孝婕妤不咸不淡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也许经历过那么多生活给她的折磨，在她的眼里，儿女情长，那就跟官员廉政一样的缥缈可笑。她拿过云生的酒，跟着也喝了一大口，现在成了她陪云生拼酒了。
两人喝了一阵，已经吐的七上八下了，吐完接着喝，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云生想着自己的情感，小婉和芹泥，他一个都没有好好珍惜，真是应该遭雷劈的主，但是云生这点伤春悲秋跟禾孝婕妤比起来，只不过九牛一毛冰山一角罢了。
禾孝婕妤，她喝酒，是真想把自己醉死来爽快一了百了。
云生和禾孝婕妤已经醉的不辨东西南北了。云生也已经忘了不该去挑拨禾孝婕妤的伤口，问道：“明天不要去那里上班了，好不好？”
禾孝婕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猛的灌了一口酒，对着云生，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问道：“我不去卖，谁给我钱？你当着世上真的那么多的慈善机构？我饿了三四天，连拿水来喝的力气都没有了，谁来帮过我？还好我命贱好赖活，跟老鼠抢着吃垃圾桶里的馊饭，我活过来了。”
震撼，云生被震住了，云生从小生活无忧无虑，家里人把他当皇帝一样的供着，是个不折不扣不知人间疾苦的主，那里能体会吃馊饭的滋味，天真的揭着婕妤的那些过往伤疤，“那你也不要自甘堕落，可以去饭店啊，酒店啊，做个服务员什么的。”
禾孝婕妤突然哈哈大笑，“是啊，有哪个女孩子像我这么溅的？你以为我不想？我没去试过吗？”禾孝婕妤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极力的想去揭穿他浅薄的嘴脸，冷笑道：“大学生，是啊，大学生，人家正规的店面，要的是全职的员工，谁鸟你个狗屁大学生，脾气大，还要经常请假去恋爱。就算我会吃苦，我不怕苦，有人会信吗？
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王守江，就是那个二十年来对于我，只提供了一个精子细胞的男人，他没资格让我跟他姓，我姓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的姓。
王守江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撕得稀巴烂，他要我去打工，去赚钱供他吃喝嫖赌。我不甘心，不是不甘心我没得读书，我是心疼我的妈妈，那个命苦的女人，我想把她带离那个禽。兽的身边。我要有足够的能力，我才能改变妈妈的命运，我必须读书，可是，我没钱。
妈妈从邻居家借来胶水，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粘好，一直哭着说对不起我，她塞给我全部钱，五块的十块的甚至一毛两毛的全加起来还是两百块块不到。
但那已经是妈妈从给人挑粪耕地卖鸡卖鸭卖鸡蛋得来的钱里，在王守江翻箱倒柜毒打威逼下，能够贪污藏起的最多的钱了。
妈妈跟我说：“啊妹，你娘没用，我跛着脚，普通话也不会说，到了大城市肯定活不下去，你不要跟我说你要赚钱养我，我不要，你一定要去读书，学好知识，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一番本事，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娘一辈子命苦，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你能走出这个小山村，那我死也瞑目了，你放心的去，我会更努力的赚钱，有了钱就叫村长寄给你。”
第二天我就来到榕城了，举目无亲，亲个屁，还没开学，我连个认识人的都没有，除去车费的钱，我身上还剩三块五，云生你知道吗？三块五啊，现在什么东西都贵，五毛钱根本什么东西都买不到，现在这五毛钱还在我身上。”
云生怔住了，这么个看起来不耐风揉的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苦难，云生不能想象。
到了这会，葡萄酒的酒劲完全上来了，禾孝婕妤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深深压抑在她幼小心灵里的苦难，云生阴错阳差的开了个小口，让的云生来到了禾孝婕妤的身边，可以听她述说，为她分担，云生幸何如之。
婕妤迷迷糊糊的接着说道：“云生你知道吗，这些话从来没人愿意坐下来听我讲，以前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你也知道我孤僻，就你一个朋友。今天开了头，不吐不快啊，你说我没试过去打工，我试过啊，我跑断了腿，找了三四天，终于在一家小饭馆里找到了工作，天没亮的起来洗菜熬粥，然后拖地板洗碗兼做服务员，晚上饭店开到十二点半，等那些农民工吃完夜宵，我才有时间坐下来捏捏麻木的腿。
老板娘还算善良，看我可怜，把她家楼下的杂物间给了我住。虽然脸门闩都没有，晚上睡觉我就把床移过来顶着门。那样的生活，虽说苦了点，但我觉得好幸福，可以吃客人吃剩下的饭菜，那是我从来就没有尝过的美味，还可以存下钱，让我看到可以把妈妈带走的曙光。
可是，很狗血的剧情，他大爷的饭店老板，知道我睡的地方没有门闩，有个晚上就摸黑来到我的门前，一个大男人的力气大，那个畜。生推着门，把我的床也移开了，他得逞闪身进来。
白天我忙的太累，睡得死，他把自己的衣服扒光了，压到了我身上，真是操他大爷的丑陋。他粗鲁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这才醒过来，从那个畜。生的呻吟声中我听出了是老板，瞬间想明白了一应关节，我挣扎着想推开他，却哪里能够，他撕扯完我上身的衣服，跪在我的裤裆下，想扒我的裤子。
我看准时机抬起一脚就踹中了他的子孙带，那个畜。生疼的滚翻道地上，我抓起衣服就拼命的跑，我不敢回去了，不是怕他再来强。奸我，我是怕老板的子孙袋真出了什么事，我赔不起。
我又没了工作没了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禾孝婕妤说的一脸的平静像在讲述一个有趣曲折的故事，她不过是一个悲剧的看客而已。
云生惊讶的张大嘴巴，这本应该在电影里的场景，活生生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禾孝婕妤看到云生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淡淡的道：“你不信是吗？你看这个伤口，就是当初那个禽兽撕扯我衣服时留下来的。”边说边解开衣领，露出比脸色还惨白的胸口。
在女人最在意的地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