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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金鳞开-第214部分

小说: 金鳞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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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伟业点头道:“你这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尔等认罚否?”

    “老爷,小的几人脏乱了公房,也的确该罚。”领头的衙役说道。

    其他几个快手也纷纷应和,表示认罚。

    吴伟业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道:“好,既然你们都认罚,而且也都是小过,本官便从轻判——判李三立罚钱一百文,没入公署。”

    “小的谢老爷开恩。”李三立当即解下腰间钱囊,也不拘多少便呈了上去。

    “判尔等笞二十。”吴伟业说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的谢老爷开恩。”几人卸下了戒心,纷纷谢恩。

    他们只以为是李三立故意邀宠,已经在思量着回头如何惩治这个不明事理的同事了。

    李三立看他们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一股阴狠毒辣的杀意。

    按照《大明律》,笞与杖都是用三尺五寸长的紫荆条。区别在于,笞比杖小,大头端直径为二分七厘,小头端直径一分七离。而杖的直径分别为三分二厘和二分二里。当时普遍认为刑具小所以刑罚轻,所以笞杖只是加以惩戒并不算大刑。

    然而在这个时代,任何人力操作的工种都有极大的钻研空间。别看刑具小、打的数量少,但是要造成多大的伤害却是衙役们的传家本领。

    这一行里的高手都是从小训练,从打沙袋到打豆腐,循序渐进。就跟读书人科举、习武者练功一样不容懈怠。待练到大成,无论是想打得血肉横飞,却卧床三日便可下地,或是表面不过一道红印,内里筋骨却被打断,都能得心应手。

    几个衙役剥去了这些人的裤子。白花花的屁股排成一排,微微耸动。

    李三立手持荆条,先按照程序与铜模样式比对,确认符合刑部下发的刑具规格才能行刑。他走到那领头的快手跟前,见那快手犹自斜眼看他,不免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比了个口型:活该。

    那快手心中一颤,突然觉得不好,正要喊叫。只听得荆条破空,重重打在他的命门。

    笞杖是打臀部和大腿,但是臀部的定义却不明晰。往上三寸便是肾府命门,被人用巧劲重重打透进去,别说二十下,一下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李三立正是世代公门,祖祖辈辈都靠这个吃饭,他也是从小被父亲打出来的功夫。此时下了杀手。先一击打得人犯气闷眼黑,喊都喊不出声。然后噼噼啪啪一顿狠打。让臀部的淤血笞痕盖住真正的致命伤,即便是经验老道的仵作,也未必能轻易看出来。

    等打完了一看,那人出气多过进气,显然是活不成了。

    “秉老爷!这人体弱,不堪笞刑。已经死了。”李三立探了探那人鼻息,上前秉道。

    吴伟业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只觉得一阵恶心,连忙又坐了回去。道:“这般体格也能充任快手么!看来这府衙里还要好好整肃一番!此人姓甚名谁,何人引入衙门的!”

    下面那些人见上来就打杀了一个,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就将那快手头领的身份说了,又齐齐道:“都是赵同知安排的。”

    吴伟业黑着脸,道:“事关朝廷命官,焉能胡攀!来人,将他们收监待查!看看还做过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请赵同知前来说话。”

    那赵同知早就在一旁偷看,听了吴伟业的话,吓得腿都软了,心中只道:完了完了,这小子是如何发威的?我先稳住、稳住气……

    李三立早就看到了赵同知,当下过去,与人两边一夹便提溜到了堂前。

    “赵同知,你身为朝廷命官,焉能纳这等不堪之人为吏?”吴伟业沉声问道:“岂非以公谋私!”

    “老爷开恩!”赵同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下官一时糊涂,求老爷开恩!”

    吴伟业缓和了容颜,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道:“你我同为朝廷牧臣,亲善一方,焉能做此徇私事?唉,本府也相信赵同知多半是一时糊涂。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你还曾用过哪些私人?一一说来,本府自当帮你料理。”

    赵同知登时心里凉了大半截,暗道:原来你不是跟这仆役有过,更不是想拿我开刀,而是要借我的口来次大清洗啊!

    “只此一回,真的没了!”赵同知转瞬之间已经定下死心。只要他能扛过去,好歹家人不被牵连,日后子孙也有人照顾。若是真的听了这小白脸的话,攀咬出人来,到时候家人再无立足之地!

    吴伟业不置可否,只是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先收监,明日再审。”说罢,一拍堂木,散衙往后堂走去。

    忠伯连忙跟上,并不言语。

    吴伟业此时已经激动非常,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到了右脚。他搓着双手,放慢步子,对忠伯道:“真的动手了!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忠伯镇定自若道:“城里就算得到了消息,也传不出去。至于那些耗子,更是无从逃脱。”

    “好好,好好。”吴伟业又担心道:“怕不会有狗急跳墙……”

    见自家少爷又有反复,忠伯连忙道:“少爷,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不能心生迟疑。”

    “我懂得。”吴伟业只觉得膀胱发紧:“我先去更衣,有什么事立刻报我知道!”

    ……

    李三立紧跟着赵同知到了牢房,手里已经多了两纸文书。

    “赵老爷,”李三立笑道,“这两张一张是招供的文书,另一张是你的遗书。你若是识时务的,便选一张签名画押,小的们自然也不来折腾你。你若是不识时务,恐怕就得在这两张文书上都签名画押了。”

    ——就算你死了,也逃不掉这个黑锅。

    赵同知哪里会听不出其中内涵。看着牢房里跳动的火把,赵同知想起了自己当年寒窗苦读,想起了考场上的艰辛磨砺,又想起了自己妻儿父母,缓缓抬起头,道:“你也是老公门,可见过流官能胜过乡绅的!”

    “以前我不知道,”李三立好整以暇道,“不过如今的世道,恐怕跟以前不一样了。”

    “拷掠乡绅,刻薄下民,此正是李闯的老路!”赵同知吼道:“你去告诉吴伟业,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到时候必定是狡兔死走狗烹!你也一样!”

    李三立嘴角微微抽搐。他知道这个成语,也知道事情真要闹大了,肯定得有人出来背黑锅。只是这个黑锅可大可小,若是小黑锅,下面的衙役就能帮他背;若是大黑锅,他就得帮知府老爷背;若是黑锅再大点,就连吴知府也得出来背。

    不过……

    现在哪里还有退路?

    “你签是不签?”李三立问道。

    赵同知解下身上的钱袋,掂了掂,里面还有一两多碎银。他抛到李三立脚下,傲然道:“给个痛快吧!”

    李三立暗叹一口气,道:“你就算讲义气也没用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知府老爷若是真要行那灭门破家之事,谁能挡得住?尤其咱们这位老爷,曾是皇太子的先生。那些大户就算手眼通天,有几个能真的通到这层天的?”

    “多说无益。”赵同知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擂鼓一般:他们真的能保住我家里老小吧!

    李三立清了清喉咙,取了墙脚一卷麻绳,环了个圈,嘣嘣试了试强度,缓步走向赵同知。(未完待续。。)

三四三 满庭紫焰作春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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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世成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死法结束生命。当麻绳的毛刺扎入他细嫩的脖子里时,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笼罩在他头上。这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爹娘亲戚,没有荣华富贵,只有——

    我要死了!

    麻绳渐渐收紧,赵世成感觉到了身后凶手喷出的热气,脖子上的剧痛很快就带来了肺部火烧一样的刺痛感。

    赵世成不可抑制地挥动手臂,仿佛能够拨拉一些空气填进干瘪的肺里。

    终于……

    “我、招、了……”赵世成憋足了劲,挤出三个字。

    脖颈上绳索一松,滚烫的鲜血上涌入脑,清凉的空气灌进肺里。

    赵世成如同一个破麻袋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吸着地牢里浑浊的空气,却像是在享受人生最美好的大餐。

    “赵老爷决定招了?”李三立松开麻绳,缓步走到赵世成面前。

    赵世成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无可抑制地痛哭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道出那可怕的三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勇敢赴死……但是他知道一点,他绝不愿意再去鬼门关前奏一趟。

    “我招了!”赵世成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用嘶哑的声音放声哭道:“招什么都行,我招了……”

    “千古艰难唯一死啊。”李三立毫不介意地嘲笑道。

    赵世成抬起头,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分量,放肆道:“光凭我一人的口供,吴伟业也办不成铁案!”他似乎是想寻回一些尊严。然而事实却将他敲得粉碎。

    “吴伟业?是吴梅村么!是昆山吴梅村么!”地牢里的一间牢房里有人大声喊道:“我是吴老爷的同乡!我做过卫辉府同知!府里县里通敌叛逆我都知道!让我见吴老爷!”

    “我也是!我也知道!我做过推官!”

    “我是济源典史!我要举报逆贼!放我出去!”

    ……

    一时间,整个牢房都响起了要举报逆贼的声音,全都是之前怀庆卫辉两府属县大小官吏。

    李三立一愣,不过瞬息之间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无意中上演了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这些人以为自己也要因为通敌叛降而被处斩,忙不迭地投靠新主。

    至于那些所谓的“举报”。不用问都知道,只要是吴老爷透露点线索,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地疯咬上去。

    这也正常,若非贪生怕死之徒,怎会贼来降贼,官来降官呢?有节气的士人早就在城破之时杀身成仁了。

    吴伟业也不曾想到地牢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同盟军。

    按照工作大纲,各府县优先完成编户齐民的工作任务,等巩固了统治基础之后,再对旧官吏进行甄别处罚。

    东宫当时在山东这么做。是因为东宫侍从室有基本的人手,无须直接启用这些旧官吏。吴伟业不知变通,只知道按照工作计划死套,自然事倍功半。

    好在知道得不晚。

    吴伟业连夜开堂,提审这些新旧人犯。只要是没有率贼抵抗王师的,都让他们从地牢搬去了城隍庙。虽然仍旧有衙役看守,但总算是个有床有铺的好地方。更不用担心有人拿着麻绳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些人中还有一部分曾在闯逆土贼来攻打时做过抵抗,只是寡不敌众最终只能投降。这些人就成了首批戴罪立功的官吏。拿着详细的工作安排,重新回到了“为百姓服务”的岗位上。而现在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将城里通敌通匪的“二通余孽”挖出来,斩草除根。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城中的势家没有反应余地,手持军械的衙役很快就冲进了河内县衙,逮捕了河内知县,让势家们失去了居中联络之人。李三立作为内定的警察局长,又带着临时拉来的壮丁。扑向势家豪门的大宅。

    这些人家都蓄有奴仆家丁,但这些人终究只是负责清扫的仆役,平日里出去欺压一下良善还可以,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做公的”,早就吓破了胆。城中即便有抵抗。也是瞬息间就被攻破了大门。

    吴伟业激动得一夜都没睡觉,等到天蒙蒙亮,看着跪了一堂的当地缙绅,他才觉得有点疲惫。

    “诸君别来无恙啊。”吴伟业板着脸,坐在堂上,对这些前几日方才见过的乡绅老爷们打了个招呼。

    下面跪着的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纷纷喊冤。

    吴伟业听着这些喊冤声,头大如斗,切身感受到翰林官的清贵果然不假。他抬了抬手,虚虚一压,那些哭喊之声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只留下两声刹不住车的哽咽声。

    等一切安静下来,吴伟业看着堂下这乌压压的人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曾经出口成章,嬉笑作文的锦绣才华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连句应景的句子都想不起来。众人以为他在故意给这些缙绅施压,倒也不催他。

    “沈同知,你来。”吴伟业终于放弃了憋话的意图,朝沈加显招了招手。

    现在吏部的任命还没有下,不过按照东宫给知府的便宜行事之权,吴伟业的确可以先任命沈加显为代同知。

    沈加显上前,行礼道:“但听府尊老爷吩咐。”

    吴伟业干咳一声:“本府即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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