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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草清-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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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而且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李半县没胆子,缩回去了,咱们怎么办?”

    浛洸,税厂书吏们聚在一起,群情激愤。

    “那还能怎么办!?他既然缩回去了,那商人他也不能再护着,下手!”

    那个向案头更是咆哮起来,税关的监督委员很少插手细务,想插也插不了,都是给实际干事的书吏们下指标,或者另开名目让书吏收钱。书吏们就推着书手、巡役们向商人和船主收钱。

    之前李肆借着县里的势力,还有刘兴纯和陶富的挟制,压着他们不乱动,现在蒋赞一来,李肆没碰动,书吏们自然要爆发了,在商人身上爆发。

    “对!封江!全都拦下来,把今年的积欠都补上才能走!”

    “老子们还要过年!加倍!”

    书吏们像是压紧的弹簧被松开似的,一个个蹦得老高。

    听着一片叫嚷,那个最先鼓动的向案头反而没声了,就捻起胡须缩在一边看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底线的碰撞

    ()    第十五章底线的碰撞

    浛洸的横江木栅前后都堵满了大xiǎo船只,甚至连江两岸都铺出了长长船影,江面到此之处骤然变窄,像是得了梗塞的血管一般。

    无数人正涌上浛洸码头,还有不少人直接沿着相邻的船只跳上岸边,岸边有一排钞关办公和堆放货物的木屋,被数百上千人围得水泄不通。见那些人有商人伴当,有船夫艄公,甚至还有穿着绸布的商人,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地叫嚷着,不少人jī动得砸屋子踹mén。

    “税关书吏是世代相继的,他们掌管着船只的查验,货物的估价,税薄的登记,税银的经手,每一项事务都是专业活计,没个十来年的实务,根本没办法胜任,就跟衙mén的胥吏一样,换个人,那就是两眼一抹黑。”

    “太平关的经制书吏是八个,分到浛洸只有两个。朝廷要的税银定额那么高,根本就应付不过来,所以监督委员必须增设书吏,现在浛洸有十七个……”

    “书吏还得靠算手来核算税银账目,靠巡役来上船查验,一个书吏身后又有十多二十个帮衬,浛洸厂不过是个分关,就养着好几百号人,还不算署馆那委员手下的人。事多就人多,人多银子也huā得多,银子huā得多,就得从商人身上找回来,所以商人都说‘过钞关如过鬼mén关’,即便名义上的税率定得再低,钞关都是奔着你有多少ròu就割多少来下刀的。”

    浛洸南岸,看着对面的热闹景象,李肆像是在介绍,又像是在感慨,身边的彭先仲连连点头,他可是有切身感受。

    “有这样的税关横在商人面前,不仅抬高了货价,还增加了风险,让你们商人没办法核算盈亏,只能估mō着贩运,货卖掉之后才清楚能赚多少,所以没一定本钱的人可不敢作生意。”

    李肆说到这,彭先仲接道:“有本钱也落不着好,我家老爷子看得清楚,三十年前,英德清远和阳山一带,和我们彭家一起走湖南的还有好几十家,可到现在,除了两三家,其他都败了,新起来的也多半会这样。除非是皇商和官商,可有时候出了地界,皇商和官商也要被自己人盘剥,嘿嘿……咱们行商人有句俗语,叫赚得了一时,赚不了一世。”

    彭先仲又叹了口气:“老爷子这辈子有一个最大的愿望,那就是江海一帆尽,陆地可行舟……”

    他这说的是商流畅通,李肆嗤笑:“这可是比改朝换代还难的愿望。”

    “无关隘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它弱化掉却有可能,这样咱们的生意就好做多了。之前借着浛洸厂没委员在,压住了书吏,不让他们luàn伸手,可我终究没办法掌握他们,现在这形势,该是有机会了。”

    李肆朝彭先仲示意:“你可以去了,记得到火候了才出面,之后还要把握好分寸。”

    彭先仲点头,身边还跟着陶富,他是去充当李肆的耳目,正一脸的不情愿,李肆朝他瞅来,又赶紧展颜以对。

    “凭什么把我们空船下行按重船上行算?”

    “补什么欠?之前收没收又不管我事我这可是头一次运货去广州”

    “我这不是喜绸,是普通的白绸你给我按年节才有的喜绸价估,这是哪mén子的道理”

    mén外拍得轰轰作响,mén内的书吏们脸sè发白。

    “这搞得是什么祸事?这些家伙都疯了吗?”

    “不就多掏点钱吗,早掏早了,就不念着回家过年了?”

    “就指着那点钱过年呢吧,是不是下刀太狠了?”

    “前阵子杨chūn作luàn,后来又是那个李半县来捣蛋,现在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咱们被蒋赞这么整,下刀不狠点,就得割自己ròu了。”

    “巡役呢还没过来?”

    书吏们也纷纷攘攘吵着,这时候就听外面一阵板子chōuròu声,还夹杂着凌luàn的惨呼。

    “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书吏们抹着额头的汗,庆幸不已,这是他们手下的巡役赶过来救主了。

    mén外几十号巡役挥着木棍,打得人群如cháo水倒卷,眼见围拥之人就要溃散,又一拨套着“巡”字号衣的人马出现了。

    “干什么干什么?人家只是在说话,你们怎么就动手了?当自己是官差呢?”

    刘兴纯lù面了,他带的可是巡检司的正经巡丁,这么一喊,那帮巡役人一愣手一软,顿时被人群又倒推回去。

    “出来说话”

    “别躲耗子了平日在咱们船上那些神气呢”

    人群又吵嚷起来。

    嘎吱一声,mén开了,终于有个书吏脸sè发白,xiǎo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背后好几双手赶紧把他推了出来。

    “那个……大家别闹,过年嘛,和气生财,jiāo了钱就走。”

    那书吏指着远处江面木mén说着,那里停的都是jiāo了钱的船只,只等第二天开关就放行。

    回应他的是一堆杂物,甚至还有唾沫石子,本来还摆笑脸,可脑mén上挨了一只柑橘,这书吏憋闷多时的火气也爆了出来。

    “你们这些稀皮鸭蛋作死啊朝廷要收你们钱,还敢不给”

    他指着人群咆哮出声。

    “不jiāo就别想过这年节了你们自己掂量”

    嘭的一声,他关mén回屋,人群哗啦涌上,将那些巡役也推得死死靠在屋子上。

    “出来说话——”

    “说话——”

    人群里不少船工喊着,一些伴当也在商人的示意下开始应合,顿时人声统一起来,震得整个浛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书吏不会闹出事情吧?”

    税厂署馆里,李卫皱眉问道。

    “出了事跟咱们又没关系,到时候还能把他们当垫脚石用。”

    蒋赞端坐翻书,脸上bō澜不惊。

    “我还是去看看的好。”

    李卫始终放心不下。

    “站住你就是稳不住啊昨晚干什么去了?有人向这里的巡检投告,说你夜闯人家的庄子,还报了名号,是不是?”

    李卫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就是去瞅瞅呗,也没啥大不了的。”

    蒋赞嘭地将书拍桌子上:“你还当这里是徐州呢?没被当场打死算好的真要被打死了,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说你吧,分明有一身本事,非要学着那些草头之辈做事,靠着你那本事,当个官什么事不能干?”

    李卫被训得耷拉着脑袋,气都不敢大出,看这蒋赞该是在他心里很有份量。

    “大哥你只是当个闲官就这么多不自在,我才不想当……”

    听到他这嘟囔,蒋赞呸了一声:“自在要更自在,就得拿不自在来换”

    他指着外面那声音喧闹处说:“比如外面那事,你怎么解决?不是官你能解决得了?”

    听着外面似乎有上千人的喧闹,李卫也叹了口气。

    “大家冷静冷静这么闹要出事的,也解决不了问题”

    眼见那一排屋子被推得嘎吱作响,那些巡役快被压成了沙丁鱼,一个声音在人群里高亢响起,那是彭先仲。

    “是啊是啊,大家商议一下,别出大事了,有自觉能出来说话的么?”

    另外几个带着湖南腔的声音附和。

    没一会儿,一群商人就聚在了一起,本着商人谈生意的效率,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接着彭先仲和几个商人就成为代表,进了书吏所在的屋子。

    “书吏会让步么?”

    段宏时的声音响起,李肆赶紧行礼,老头一身风尘仆仆,看来是刚回庄子就奔这里来了。

    “难说,不过有彭先仲和向案头在,把握应该很大。”

    李肆答道,这其实是底线问题。蒋赞要书吏补回全年的损失,甚至还要多割ròu,书吏被压了几个月,李肆一chōu身,他们的心气也骤然回弹,该不会想着要自己赔付,而要全从商人身上剐出来。商人呢,之前来往关费稍稍低了一些,养出了一些心理惯xìng,现在骤然拔高几倍,肯定受不了。

    这就是底线的碰撞,书吏习惯于扮演朝廷代言人,还没学会妥协,商人们倒是想妥协,可书吏们给出的价码太渗人,到这时候,双方的底线碰不到一起,那就该找第三方了吧。

    话音刚落,彭先仲一行人就被推出了屋子,巡差也似乎得了命令,又开始将人群朝外推攘。

    “那么……戏码就得朝下演了吧,为师之前的估计该是没错。”

    段宏时赶紧占住功劳,李肆和他对视而笑。

    彭先仲对人群悲愤地摊手,其他几个商人也是摇头叹气。

    “这群喂不饱的狗把他们拉出来”

    像是船工的人喊了起来,来往连江的船帮都是穷苦汉子,就靠挣点力气钱过活,还得jiāo各种杂税,船料钱更是苛重,现在书吏要加倍收,他们可是遭罪最惨的。

    这船工一喊,众人应和,呼啦啦又朝前冲去,几十号巡差拦不住,那排木屋又嘎吱嘎吱叫嚷起来。

    “xiǎo心砸死……”

    刘兴纯在人群外喊着,可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木板屋被人群硬生生挤裂,几个巡差倒摔了进去。

    “不管我们的事都是蒋委员定的”

    眼见要被人cháo淹没,终于有书吏喊了出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造反一小步,清亡一大步

    ()    第十六章造反一xiǎo步,清亡一大步

    一排威武兵丁手按腰刀,将署馆大mén严严护住,在身后巨人般的李卫伺立下,蒋赞冷眼环视。摄人气场跟身上的官服一配,围在大mén前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我蒋某人奉公办差,秉守法度,谁说我在胡luàn加派?”

    蒋赞沉声喝问,人群纷纷举手,指向缩在署馆里的那些书吏。

    “好胆来人啦”

    蒋赞脸一黑手一招,几个兵丁凑了上来,每人手里又是一根粗壮木棍。

    后话没出口,蒋赞转身,对那些书吏沉声道:“你们可会是搞事啊,眼下这情形也看见了,不想又挨板子又丢饭碗,就要舍得身家。如果你们愿意跟商人共摊这银子,我来帮你们遮这祸事,如果不愿……哼哼……赶紧决定,否则板子下来,什么都晚了”

    这一番又打又拉,压得书吏都个个面sè惨然。李肆要在这里,也只会拍手赞叹,这蒋赞真不愧有能吏之风,想来那李卫做事的手腕,也是从蒋赞这学去的。

    眼见书吏们目光闪烁,已是有了退让之心,那个向案头正要开口,另一个年轻些的书吏愤然喊了起来:“我爹我叔被杨chūn杀了,家底也败得jīng光,就指着这饭碗过日子,可你要我赔,我连日子也过不下去。要打要开革随你这银子是你要的别摆出一副菩萨面目,还当自己在做善事”

    有人豁出来了,其他书吏也都纷纷应合,蒋赞面目狰狞,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打”

    劈劈啪啪板子声响起,蒋赞转身高声道:“此事都是贪吏作祟我已替大家收拾了,这税银么……”

    人群都嚷道:“降下来降下来”

    蒋赞点头:“降是肯定降的,就是得分辨清楚,这样吧,你们商议出几个能话事的人。”

    不必商议,彭先仲几个人就站了出来,然后被带进了署馆里。

    浛洸这阵喧闹从日头刚上开始,等彭先仲几人出来,已是午后时分,署馆外人越来越多,不算本地看热闹的,已有两三千之众。

    数千人都盯着彭先仲等人,不等其他人开口,彭先仲忽然哈哈大笑:“蒋委员……要免了我们的钱,然后劝你们jiāo钱过关我彭先仲既然受大家之托,为大家声张,绝不干这昧心之事”

    和他一起的几个商人里,有人面sè发白,可想出声反对,却被如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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