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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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肆秉公办事,这公文是一定要呈递的,否则还怎么当这典史啊?至于你们日子是不是难过……”
李肆哼哼道。
“只要入了佛钢公司,好日子还在等着你们呢。当然,如果哪位还是跟我李某人不同心,今次这佛山之luàn的帐,我可要一家家算过来!”
听到李肆这话,铁行东主们都愣住了,心说这李肆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仔细一想,既然李肆要在这里开什么“佛山钢铁公司”,那么即便在佛山设下什么官爷衙mén,李肆也会帮着照应周全,否则他自己的生意也不好过,铁行东主们思虑再三,最终无奈地“屈服”了。要人出人,要银子出银子,“佛山钢铁公司”还没成立,就已经有四五十家铁行东主认了股份,分出了工匠。
“李典史,梁家别园可不值三千两,三十两足矣……”
梁焕赶紧献上自己的诚意,李肆瞧了他一眼,笑而纳之。既然是墙头草,又何必非要压断,能为己用更好。
“尚俊,你以后直接向于汉翼汇报,特勤组那一摊,你就先接下。”
李肆在佛山的收获还不少,这个尚俊就是之前范晋一事里受了牵连,结果被流遣琼州的番禹县班头。此次行动里,带着原本那班捕快兄弟,配合特勤组的罗堂远出手解决吉黑子,投名状的份量不轻,对得起他从琼州将他们暗中捞出来的期许。
“谢总司信任,我们兄弟,就跟着总司这条路走到黑,看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尚俊沉声应道。
接下来一人是银光堂的蔡飞,他帮着李肆在那一夜里搅luàn局势,引发佛山大luàn,现在他还没明白李肆的居心是什么,由此李肆还不准备将蔡飞纳入核心体系,先放在佛山本地继续发挥余热。
“佛山钢铁公司马上就要开了,会给你和你的徒弟们一份活计,你的银光堂也继续开。唯一要做的,就是代我看着那些有心生事的师傅们。”
听到李肆的安排,蔡飞有些苦涩地应了下来,这就是要做朝廷的鹰犬了,可这也没有办法,现在他已经是佛山人的“叛徒”,也只能跟着李肆一条路走到黑。再仔细一想,自己跟徒弟都有了好前程,人往高处走,还何必想那么多。
“咱们……回家!”
料理好大面上的事,佛钢公司有彭先仲继续出面,李肆就招呼着众人撤退,这几天来身处陌生环境,脑子急速运转,还真有些疲累了。
“好哦!这地方也真够吵的,还是咱们家里清净!”
严三娘乐了,看看少nv红扑扑的脸蛋,李肆心说,自己还忘了一桩收获,那就是……
“来,奖励一个!”
瞧着众人都散去准备,李肆指着自己的嘴,朝严三娘招手。
“你哪里来那么大……瘾!?”
少nv面颊酡红,想逃却没挪步,被李肆揽入怀里时,嘤咛一声,双臂再熟捻不过地环住了李肆的脖颈,就任着自己的芳香被李肆采撷,看来有瘾的另有其人。
李肆收获满满,而佛山一夜的变luàn,余波才渐渐dàng开。李朱绶的题本上到巡抚,总督也掺和进来。虽然没一时想透其中的关节,但督抚都认可李朱绶的提议。佛山的确缺少管治,一夜间就有万人云集,几乎焚了全镇,依着官僚习xìng,得有人管。佛山,不能再如之前那样“自由散漫”。
康熙五十三年年初,朝堂对广东督抚的题本很快作了批复,康熙的两个朱批大字很醒目:“准奏”。自这一年起,佛山由广州府设分府通判,南海县设五丁口巡检司,由抚标设佛山市汛,督标设分防都司,历史上直到雍正年才有的佛山文武四衙,就此提前了十年出现。
此时还只是衙mén确立,各职司人选的敲定,还另有一番周旋。就在这些新官到任之前,一个总是笑咪咪的年轻人、一个眼珠子转得比算盘珠子还快的半老头子,两人一同来了佛山。一一拜会佛山各家行会的主事人,见面的时候,这年轻人自称青田小谢,而那半老头子则说自己是青田老向。
“我们总司说,要想不被新来的官爷压榨,除了他帮忙看护之外,还得要你们自己下力,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效劳。”
两人都微微笑着这么说,在他们的背后,锣鼓喧天,一队队采青的醒狮络绎不绝,佛山似乎还是那个佛山,规矩却已经变了模样。
这是个把月之后的事,之前小谢和老向都是在英德李庄过的年节,康熙五十三年的年节,李肆大招部下回李庄,开了个热热闹闹的大会,以至于众人都以为李肆是要准备办事了。
全体大会在李庄内堡中心的那栋小长楼上举行,趁着李肆还没走上讲台的机会,关凤生将大家的疑问道了出来。
“不不,高兴的是另一件事,至于关叔你说的那事……再等个一两年吧,关蒄年纪还不够呢。”
李肆的回答,让关凤生很有些不解,你跟严三娘的婚事,怎么扯上关蒄了呢?
他还要再问,田大由却乐呵呵地扯住了他,附耳说着:“四哥儿想的是几个一并娶了,到时候不分大小……”
“这怎么使得!一点规矩都没有!”关凤生啐了一口,却隐约觉得,这样才是最理想的。
并不知道关田二人在打什么算盘,李肆单纯是在高兴,他的北江船行,赶在年节前造出了自己的第一批船,海船。加上佛山攻略顺畅无比,他的造反大业,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等过了年,安置齐全后,就把东西送给萧胜。”
上台前,李肆又对于汉翼这么jiāo代了一句,今年萧胜忙于巡海,没办法回来。
“各位叔伯,各位乡亲,大家好……”
上了讲台,看住下方数十号青田公司执事级别的骨干,李肆刚招呼了一声,就迎来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现在,就跟着我一起回顾这一年的收成,然后,再展望我们新一年的目标。”
李肆说话间,每一个骨干都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揣着手下几十号人的期望,期望这一年能分到多少花红,期望来年会有多少升职加薪的空间。而那些手下,每个人也都是几十乃至几百人的寄望所在。青田公司,现在已经将数万人的期望和寄托融汇在了一起。这一两年里,官府几乎已经跟他们隔绝了,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不管是辛劳付出,还是喜悦收获,再跟什么官府无关。青田公司,就是他们的世界。
“总而言之,要想保住眼下这日子,要想挣得更好的日子,就得一心跟紧了公司……”
李肆沉声说着,众人都心有同感地重重点头。
“今年,我们要准备流血!”
不久后,在jī冠山下的司卫营地,李肆对着数百司卫这么说道,所有人都呼吸急促,有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我们流一滴血,敌人就得流一缸血!”
然后李肆加了这么一句,大家都轰然笑了,骄傲地笑,当然是这样。打仗免不了流血,可要让他们流血的话,代价会无比高昂。
“帆立起来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远航。”
李肆悠悠说着这话,目光投向东南。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艘船的海军
() 第一百七十三章一艘船的海军
“吉黑子呢!?就在这里面?”
苏州织造府,李煦指着一具硕大的木箱问,江西三叶堂是家杂货行,名义上经营剪刀、针线等等零碎,实际还贩运刀钢等管制物资,是远房亲戚代他经营的一家堂号,生意不大,重在掌握广东情况。之前让吉黑子去广东压榨那李肆,正好由这三叶堂的人当向导,可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就三叶堂的这个掌柜苦着脸求见,吉黑子一直杳无音讯。
“年前佛山大luàn,他跟着六名随从陷于luàn民,至今……仍无消息。”
那掌柜不敢隐瞒,将前后事一说,李煦chōu着气,眨了好一阵眼睛才定下神来,眉头紧皱,“李肆”两字从牙缝里冷冷挤了出来。吉黑子自小为他办事,他可不认为这家伙会事败潜逃,估计已经遭了李肆的毒手。
“这些没用的狗才,全都拖去重重地打!”
指着那几个跟三叶堂掌柜一起灰溜溜回来的随从,李肆沉声发落道,接着又看向那个大木箱。
“这到底是什么?”
三叶堂掌柜也是一额头的汗,赶紧招呼着自己的活计把木箱打开。
“李肆……送了这东西来,说有生意送给织造大人……”
咣当一阵luàn响,箱板拆开,扒开填箱的木块稻草,一具颇有些怪异的铁架子显露出来。
“生意?他李肆好大的胆子!nòng了我的人,还想着我给他好脸面!?广东都成了他的地盘么?我动动笔,他这辈子就完了!”
李煦没瞧出这东西的用处,挥着袖子,怒气冲冲地回了头,不知道是准备给谁发帖子,还是要直接写奏折。
“这东西是李肆新造的提花织机,一台三人管,半日能织二三十尺绸帛!”
那掌柜这番话几乎是用喊的,这生意能成,他三叶堂就是转销商,银子还不得哗哗的来,什么吉黑子,谁管他死活?
“半日二三十尺?”
李煦停步了,管了二十多年织造,这数字的意义他可再明白不过。此时的丝织机,一张也是三人管,连转半日也就能出五六尺,而这铁机器,同样的人手,能出四五倍!?
“这机器,本钱多少?”
转了回来,李煦指着那机器问,瞧着全是铁,比木织机肯定要贵不少。
“五十八两,算上脚力八十两。李肆说,上一百部的话,本价可降到五十两,他还派了工匠来,可以给织造大人当面演示。”
掌柜松了口气,心想织造大人终究还是跟自己一个心思。
“这般贵!?再说我省了那些织工有甚用处?”
李煦还在皱眉。
“李肆说,大人用这机器织出多的绸帛来,若是销不动,自有广东商家承买……”
掌柜说到这,李煦眉头一跳,他的苏州局管着两千七八百名官匠,每年向内务府和户部上jiāo大量绸帛,户部工部每年下拨的经费不到十万两,他在这织造本务上赚不到什么银子。如果织机能有这般功效,就算只是暗裁官匠,他每年就能到手不少银子,如果不裁的话,织机一转,银子连响啊……
“李肆还说,这机器也可由大人通过我们三叶堂在江南承销。”
掌柜再加了把力,李煦眼角跳了起来,江南无处不织,这铁织机真有这般得力,那些大织行肯定要买,怎么也得卖个上千部。
“给我演示看看!”
李煦急急地招呼着,他身上还背着十几万两的亏空,虽说皇上宽仁,一再给他争取时间,可他家大业大摊子更大,还得支应八阿哥,没个七八年凑不出来,如果能有新的财路,这桩压了他半辈子的重担可算能jiāo卸了。
不多时,从广东来的工匠将这铁织机装配好,一人坐着脚踩踏板,一人摇轮投梭,一人照看线锭,来来回回的铁档口咣当咣当响个不停,细细丝线纵横jiāo错编织而起。
“唔……不错,看来这铁织机,真有一番妙处。”
瞧着丝线飞快聚织成幅,李煦笑了,既是欣慰,也有yīn狠。这李肆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一耳光扇到自己脸上,还指望靠这东西来赔罪?不对,这小子还要跟自己论价钱!真是太狂妄……
磨了几日,还没拿定主意怎么整治李肆,李煦又收到了京里来的一封书信,八贝勒胤禩的亲笔信。除了惯常的问候之外,还特别提到了广州知府李朱绶,说李朱绶在广州办了不少妙物,就连皇上都很欢喜。
“听闻李朱绶外侄与你相熟堂号在生意上有些小过节,都是一家李,就着一团和气,不必深究。”
胤禩说得很委婉,李肆一时没想明白,这李朱绶的外侄……是谁?
李煦对李朱绶不怎么熟悉,可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广州知府的。大半年前,这人从广东上来,就在京里闲居待职。老八起初对他没怎么上心,只按常例扫了一下。接着广州知府叶旉出了事,老八本想继续安chā手下亲信,皇上却盯得他很紧,一时没了合适人选。这李朱绶不知哪来的本钱,居然孝敬到了老八身前,而朝堂也正愁没地方打发这个人。有老八暗中说话,朝堂一致点头,李朱绶就坐到了广州知府的位置上。
算算李朱绶之前是英德县出来的……李煦再一口凉气chōu上来,老八说的这李朱绶外侄,居然就是李肆!?
李煦怔怔看着信上“一家李”三个字,心中还在翻腾着的怨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