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传说-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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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没有回答。他知道伊莉莱说得都是真的，因为他知道原因。
他用库斯伯特的头颅换来了伊莉莱之后，为了安全，一直使用“暗夜”魔法把她禁锢着。这个黑暗系魔法能够把一定范围内的生物或者物品隐藏起来；伊莉莱虽然能够自由呼吸、思维、神智清醒，可是却无法自由行动，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这个魔法是理查德教给他的，很好用，只是就像其他黑暗魔法一样，一旦使用魔法的魔法师出现精神方面的状况，魔法就会效力大减甚至失去效果。
看见周怀闷闷地不说话，伊莉莱更加害怕了。她现在还没有忘记，就是眼前这个此时死气沉沉的有着漂亮脸孔的人，若无其事地割下了那个库斯伯特的头颅，就像切割一棵小草一般；而且，在这之前，她看见他轻描淡写地就施展出了一个极大范围的“魅惑”魔法，把那些天生就对黑暗魔法拥有极高抵抗力的圣殿骑士全部打倒在地。
“俊秀过人。”这是她第一眼看见周怀时，心里给他的评语；而当她看见周怀打倒圣殿骑士时，这个评语变成了“深不可测、可怕”；最后，眼睁睁看着周怀割下库斯伯特的头颅，在她心里，周怀已经成为了恶魔的代名词——因为他有着恶魔一般的美貌，恶魔一般的实力，恶魔一般的心肠。现在，这个恶魔用他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她怎么能够不感到恐惧？
伊莉莱手中的手绢微微抖动着。她现在不知道是否该把手收回来。周怀缓缓抬起了他的手，接过了伊莉莱手中的手绢。
“……谢谢。”周怀说道，声音十分低沉。不知道为什么，苍白的月光之下，伊莉莱脸上的神情让他想起了母亲。他只看见过母亲的照片，是母亲抱着他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张他和母亲的合照。照片上的母亲正爱怜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也是这种关怀、不安的混合。小的时候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不安，后来他明白了；可是那个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
“不，不客气……”伊莉莱赶紧回答道。落到周怀的手中的这几天，她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好奇以及一种莫明的亲近感。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人类世界何时多出了像周怀这样的人，强大到让人害怕，而这之后周怀的作为也确实让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感到恐惧；但是，完全没有理由，从第一眼看见周怀起，她心里就对他有一种好感，一种同族之间的亲近感。伊莉莱并不知道周怀的身体是如何得来的，但是她只知道自己心里的确存在着那么一种奇特的感觉。这让她对周怀的好奇心陡然间增加了。这几天，她一直被周怀使用某种神秘的方法控制着，没有行动的自由，但是她却能有限的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刚才，她被一阵痛苦的抽泣声从睡眠中惊醒，然后就惊讶地发现她能够行动了，再然后，她就看见了周怀疯狂地举动。看着周怀彷徨无助的眼睛，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怜惜的冲动，仿佛眼前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弟弟……
“能够坐下来听我说会话吗？”周怀忽然低声说道。
伊莉莱愣了一下。
“求你了……”周怀的声音中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伊莉莱默默地坐在了周怀的旁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周怀急需一个人来倾听心声，来给他安慰。
“……我的哥哥死了。”周怀声音平静地说道。
伊莉莱微微呆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真遗憾……你要节哀……”她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语。
“是我害死了他。”周怀自顾自说道。“哥哥是那么的厉害，只要他愿意，地球也好，这个世界也好，绝对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到他！可是，他却会为了我而不顾自己的生死！”
伊莉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并不知道刑天就是周怀的哥哥。此刻她能做的只是安静地听着周怀的说话，虽然周怀话中的“地球”、“这个世界”让她很介意，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太没用，要是我能够自己去杀死那个洛基，要是我自己能够！”周怀的眼睛又红了，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哥哥一定是中了他的什么诡计，一定是的！魔法师怎么可能打败哥哥？！绝对不可能的！啊——要是我陪同哥哥一起，哥哥就不会……就不会……”周怀再一次的泣不成声。
“洛基？！”伊莉莱无意识的重复道。她没有想到会从周怀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爱本因教的洛基？”
“嗯？！你知道这个老东西？！”听到伊莉莱的话，周怀马上就注意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妖精族的少女显然知道洛基这个人。他红着眼瞪着她，“难道是你们这些臭妖精在暗中搞鬼？！是不是，说，是不是？！”他大声地吼着，猛然间抓住伊莉莱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似乎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就是杀害刑天的凶手。
伊莉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好像自己马上就要被捏碎一般。她“啊”的一声，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不，不是我们……我根本不知道谁是你哥哥啊……”她哽咽着说道，声音中满是不可抑止的痛楚。她没有想到身为魔法师的周怀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够牢牢控制住身为精灵弓使的自己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周怀愣了一下。半晌，他慢慢松开了手。是啊，伊莉莱虽然见过刑天一面，可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称呼刑天为“哥哥”，因此伊莉莱是绝对不可能知道刑天这个十来岁的少年竟然会是自己的哥哥。沉默了良久，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好……”
伊莉莱泪眼汪汪地说道：“没关系。”她还能说其他的什么吗？
周怀看了伊莉莱一眼：“你是从哪里知道洛基这个人的？”
伊莉莱说道：“父亲告诉我的……他曾经告诉我，人类世界中有些人很危险，要我小心。洛基就是其中之一。”
周怀闷闷地问道：“为什么？”
伊莉莱答道：“因为父亲说他们是一伙真正能够与魔界相通的魔法师……”
周怀喃喃着：“魔界……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
伊莉莱看了周怀一眼，轻轻说道：“是真的。魔界真正存在，魔族人也真正存在，而且真的很厉害。啊……”她忽然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一些事情。
周怀低声说道：“怎么啦？”
伊莉莱说道：“父亲说过，魔界有人有能力打开一个通往魔界的通道，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所以，假设，我是假设……”
周怀看着她，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伊莉莱说道：“也许你的哥哥并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魔界——”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周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抓着伊莉莱的肩膀，激动地问道。
伊莉莱强忍住疼痛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父亲对这些了解得比较多，也许他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父亲？！妖精族的族长？”周怀问道。
伊莉莱点点头。
“带我去见他，现在就带我去见他！”周怀大声说道。
伊莉莱低声说道：“我的父亲在忘却之森……”
周怀说道：“忘却之森？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
伊莉莱看着周怀：“那是我族的圣地，人类想要进入，一定要通过考验的。还从来没有人能够通过那种考验……你或许会失去生命的……”
周怀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不在乎。如果你不想失去生命的话，最好立刻就告诉我忘却之森在哪里！”
伊莉莱无声地点点头。“父亲，我也不知道带着他来见你是对还是错，希望……”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第七章 抉 择（下）
（起点中文网更新时间：2005…1…9 21：27：00 本章字数：2806）
当周怀看见眼前这位老人的容貌时，他马上就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正是他要寻觅的人，因为他有着一双充满睿智的深不可测的眼睛。
“你就是妖精族的族长？”周怀问道。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眼前的老人——他的名字是达奥斯——点点头：“是的，我就是达奥斯，妖精族的现任族长，也是伊莉莱的父亲。”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着的是和蔼慈祥的神情，是那种一个慈溪的长辈看见疼爱的晚辈一样的慈祥。
周怀不理解为什么达奥斯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情，但是这并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问题；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伊莉莱那席话的真假——魔界，魔族，结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断地加速，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口干舌燥了。
达奥斯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类——几百年来第一个进入忘却之森的人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或许并不能说是一个“人”。不过这无关紧要。他只知道，终于有一个人类通过了忘却之森的那道“考验之门”，这就足够了。三族大战以来，不，应该说是妖精族出现在这个世界以来，长久的等待，终于有一个结果了。“现在的我，只要做好引导者的工作就够了，”达奥斯想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只能拭目以待了。”是的，就像那个妖精族自古流传的预言一般：
悲伤中重生的少年，穿越一切的禁锢，打破考验之门
拥有灵魂之力的灵魂，拥有违法之力的力量
冰冷无情的心灵，造出了幸福的灵魂
圣言作为永存之物受人尊敬
引导光之民
……
这个神秘的预言已经刻入了达奥斯的灵魂。在他接替上任族长之际，他就被告知，当通过“考验之门”的人到来的时候，在他的引导之下，妖精族将引来光明的前程；当那个人出现时，身为族长的他，只需回答到来者的问题就可以了。“达奥斯啊，你要记得，你的任务，就是扮演引导者。”老族长在临终之际如此吩咐他。他并不知道“引导者”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等候这么一个人的出现。
伫立在忘却之森外的“考验之门”，即使是身为族长的达奥斯也不知道它是从何时起存在的；达奥斯的前任族长也不知道，前任的前任也不知道……事实上，整个妖精族，没有任何人知道“考验之门”是什么时候存在的。身为族长的达奥斯只知道，“考验之门”是忘却之森的守护者，三族大战中，即使是当年人类世界的魔法之王连同二十几位长老也没能打破它的守护；同时，“考验之门”更重要的作用是一个甄别器：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平安的通过。
如今，这么样的一个人就坐在了他的面前。达奥斯看着周怀的脸，即使是饱经世故的他此刻心里也涌起一丝好奇：接下来，他想要问些什么东西？
周怀终于问出了他问题：“魔界这种东西存在吗？”
达奥斯答道：“存在。”
周怀问道：“真的存在遮挡魔界的结界？”
达奥斯答道：“存在。”
周怀问道：“真的存在能够打破结界的人？”
达奥斯答道；“存在。”
周怀终于忍不住了：“证据呢？有什么证据吗？”
达奥斯微笑着：“没有证据。因为是上一任族长这么告诉我的；这些知识，是我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周怀问道：“为什么人类世界中听不到这些？”
达奥斯答道：“因为你们的王不想让你们知道。”
周怀恶狠狠瞪着达奥斯，而达奥斯依然脸带微笑。
现在，两个人所处的这间房间，是忘却之森中妖精族的议事堂——只有族长和长老才能进入的地方；而此刻，被允许待在这个房间的人，只有达奥斯本人。
片刻之后，周怀慢慢问道：“那么，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打破这个结界吗？”
达奥斯答道：“知道。”
周怀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是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达奥斯答道：“打破翡翠之塔中的禁锢之灵，就能打破结界；这样一来，就可以自由前往魔界了。”
周怀愣了一下。“禁锢之灵”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因为他是第一次听说；“翡翠之塔”是什么他却知道，那是圣秦国都仙安城的结界发生装置，是一个充满魔法力量的魔法圣地，是圣秦之国的象征。他慢慢坐了下来：“你没有骗我吗？”
达奥斯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事实上，连他都不知道“禁锢之灵”是什么，他就算想骗周怀也无从骗起。他回答的内容，都是老族长临终之前的遗托。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坐着，谁也不说话。周怀脸色有些苍白，而达奥斯则满脸的平静。他知道周怀一定会去打破那个“禁锢之灵”的。因为这是许久之前就注定了的——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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