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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部分

今宋-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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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李家军众将也纷纷拱手:“为招讨使贺。”

    王慎一笑,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斟酌着字句,缓缓言道:“按说,本使有节制大湖南北诸州、军兵马的权力。不过,我和伯友大哥乃是过命的交情。若径直下令,却伤了你我情分。伯友大哥想必知道,我军兵马本寡,后勤补给也难。李家军诸位将军先我一年来湖南,熟悉地方民情,算是半条地头龙。此战,还得诸君襄助。某的意思是,敌人现在连云寨,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说不好用动摇大量的攻城器械硬打。据报,贼寇囤有五千兵马。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我手下的背嵬军两千人马可不够,你们也得全体出动,听我于伯友大哥之命行事。哈哈,听问伪钟相皇庭在连云寨中藏有大量金银玉帛,这次若是拿下敌寨,某当论功行赏,决不吝啬。”

    “这可是贼寇抢劫的鼎、辰、澧三州的财富。大家这一年多来也苦透了,此战若胜,可算是能吃顿饱饭了。伯友大哥,你看如何?”说完,他哈哈大笑,豪爽之极。

    听到王慎说钟相老巢里金银堆积如山,王慎又答应将所有的财物都赏给士卒,众将眼睛里都闪烁得贪婪的光芒,齐齐将目光落到李成身上。

    李成慢慢欠了一下身子,道:“此事需要动用你我手头所有兵马,还得征伐整个鼎州的民夫和粮草,非同小可。以你我的交情,已经如今湖南的局势,于公于私,李成断无推脱的道理……招讨查到钟相伪皇庭和百官所在的巢穴,此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敌情实在太复杂,从鼎州出发,动静极大,一来一回又是十数来日……若这是妖贼的调虎离山之计……若鼎州有失,我军孤悬鼎州南部山区,交通断绝粮草不济,却又如何是好……兵凶战危,攻打坚城非我军之长,到时候却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马,别将部队打废了才好……为将者当存戒惧之心……此事未免草率了些,是不是再打探明白,谋定而后动?”

    听李成这一说,众将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情形过来。

    是啊,若是在淮西的时候,部队能争善战,倒是无妨。可经过这一年来千里转进,部队的军心士气已然耗尽,再不是当初那支剽勇善战的强军。再说,攻打坚寨,那纯粹就是用人命去填。王慎够厉害吧,打蕲春不也狼狈异常。

    天王这席话说得好,乱世之中,有兵才是草头王,金银又算得了什么。现在咱们有两万大军在手,朝廷还拿大家当回事。若是部队打散了,那才是天下之大再没有立锥之地了。

    于是,陶子思率先发难:“是啊,天王说得对,这消息确实吗,别到时候扑了空。”

    有他领头,其他人也纷纷嚷嚷起来。

    “打是要打,可得看怎么打,攻打坚寨那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不划算。”

    “王招讨使,是不是想个法儿把钟相他们引出来。要说野战,俺们可没怕过摩尼妖人。”

    “反正俺们不去,这种平白吃大亏的事儿,谁说也不中。”

    “招讨招讨,俺眼睛里只有天王,别人可识不得。”

    ……

    一时间,厅堂中沸反盈天,吼成一团。

    这群军痞们的性子起来,大有大闹一场的架势。

    行辕里如此混乱,作为地主的李成却不制止,只淡淡地盯着王慎,心中冷笑:好个王道思,竟然想着拿我李家军去消耗,某可没那么笨。想必你王慎是得了姓杜的命令来赚我李成,也罢,既然如此,咱们往日的情分也算是尽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点将(二)

    看到里面乱成一团,一直冷眼旁观的陈兰若突然替王慎担心起来。

    按说,换别人是王慎,碰到眼前这种情形,要么是勃然大怒,耍尽官威。可这却没有任何用处,搞不好还真将大家给激怒了,最后再李成的放任下一哄而散。

    要么就是被众人的气势给震住了,颓然软倒,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是,这个时候,王慎突然握住李成的一只手,用无比诚挚的声调,说:“伯友大哥,想当初在淮西,你我相叫莫逆,王慎为你的风采所折服。若非身上担负着朝廷的命令,巴不得投入你的麾下效力。能够与你这样的豪杰并肩而战,乃是人生中一大快事。我本想着,回朝向张德远相公有个交代之后,就来寻你。可惜啊,世事难料,想不到你我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了。不管现在、将来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兄长。”

    李成心中有鬼,被王慎粗糙的手抓住,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强自微笑道:“在我心目中,军使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

    “这就对了,不管你我是什么官职,在朝中是什么政见立场,可兄弟就是兄弟,一世人,两兄弟。”王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是的,我王慎现在是投入杜相门下,杜相和大哥的恩怨我也是晓得的。可是,当年成为杜相公的门人,也是形势使然,为了我自己还有我手下一千多弟兄的前程,不得以而为之。是的,或许杜相公和大哥你有诸多龃龉,可哪有怎么样,和你我弟兄又有何干?”

    说到动情处,王慎眼眶微湿:“大哥是我招安的,你我又有过命的交情。如今,你我都是朝廷的一方节镇,有守土之责。莫逆妖贼不除,两湖永无宁日。在军国大事面前,你我都应该放下包袱,协力痛心,为国家,为朝廷,为官家效力。大哥,我给你施礼了。”

    说完,王慎站起身来,一揖到地。

    堂堂招讨置制使如此大礼,立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李成哎哟一声,忙一把将王慎扶住:“道思啊道思,李成受不起啊!不是我不肯出兵,实在是形势实在太恶劣,妖贼狡诈,万事都要想得周全。全军出击,不合兵法。”

    王慎眼睛里有泪水涌动:“伯友大哥,你还是对兄弟有戒心啊!你我之间难道真有这么多误会吗,还是顾虑上头的相公们?是的,是兄弟不好让大哥你为难了。这一仗光靠我手下的两千背嵬真的打不赢啊,好不容易揪住了钟相的尾巴,难不成眼睁睁看他逃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这一次,湖南之战必将旷日持久。三思,三思啊!”

    李成摇头:“道思,非是我不肯,实在是,此事你还是查明白再说。”

    这个时候,立在下面的陈兰若看到王慎满是泪水的眼睛里有讽刺的光芒一闪而逝。心中顿时一凛,感觉眼前的贼汉子是如此的陌生,好象完全换了一个人。

    是的,从前的他顶天立地,是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汉。他心怀坦荡,说起话来都露出好看的笑容。

    可今日的他眉毛依旧浓黑,可圆眼已经变得细长,眼神深邃得仿佛看不到底。

    王慎听到李成的拒绝,又是悲伤又还是失望。可转瞬却哀求道:“既然如此,也不需李家军全军出动,给我两个军,五千人马,让马进将军和陶子思先生随我出阵。他们一个是悍勇猛将,一个是有智谋士可,有他们在,此战我也有八分把握。”

    陶子思沉声道:“天王说了,须防妖贼乘虚偷袭鼎州,王招讨使,恕难从命。”

    马进一脸的抱歉:“末将也愿意随招讨使出征杀贼,可惜,在下这条命已经卖给天王了。”

    “既然五千不行,那就两千。”王慎继续求告。

    李成摇头,为难地说:“招讨使,实在是抽不出兵马啊!”

    “一千,一千总可以吧?”

    李成还是摇头。

    众将心中都是一阵鄙夷,这个王慎威风八面的招讨置制使竟然可怜到一千人马都要,体面呢?

    看到自家汉子变成这样,陈兰若难过得不忍心再看下去。

    不过,她心中突然咯噔一声:贼汉子如此死缠,就为区区一千人马,不对啊?

    当下又定睛看过去。

    王慎见李成依旧拒绝,叹息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伯友大哥。实在不行,给我五百人,就把陈将军的骑兵借我使用。放心,这一战我背嵬军自己打了。可我军在湖南人地生疏,怎么也需要有人带路,有人保障我的后方粮道。这事,非骑兵不行。不知道伯友大哥和陈将军意下如何?”

    说完,他满眼期待地看着陈兰若。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兰若身不由己地走了出去,道:“愿随招讨使走这一趟。”

    这下李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道:“这五百骑兵可是某的宝贝疙瘩,可不能用来攻城。”

    王慎微笑道:“伯友大哥放心好了,就算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也就是用来保障粮道和联络消息。”说罢,不等李成的话说完,就将一支令箭扔了出去:“陈兰若将军听命,令你立即回营集结部队,今日下午大军出征,不得有误。否则,军法须饶你不得。”

    说罢,他回头看着李成:“既然陈将军主动请缨,俺就谢过伯友大哥,谢谢过陈将军了。有这支骑兵在手,可保某的后勤无忧。来湖南已经一月,这满地的尸骸,困苦的百姓,我也看见了,再不能这样下去。此役,当一举拿下钟、杨二贼寇的头颅。”

    说完,再不废话,大步朝厅堂外走去。

    出了行辕,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严曰孟笑道:“军使哀求半天,原来志在陈兰若将军的骑兵啊!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高明。”

    王慎淡淡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李成部的情形你这阵子也看到了,部队中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已经不是以往淮西那支无敌虎贲,也只有陈兰若手下那支骑兵还能战。毕竟,骑兵可不是随意拉几个壮丁就能上战场的。而李伯友,也不是当初的李大哥了。”

    严曰孟:“此一时,彼一时,即便是夫妻,分开得久了,情义也会生分,更何况军使和李成如今上下尊卑有别。”

    他低低地笑道:“军使不是一直喊着缺骑兵,缺骑将吗,这次陈兰若将落到你手,断不可放过。”

    王慎叹息一声:“我和陈将军之间有诸多误会,剪不断,理还乱……哎,不提这些,将心思用在战场上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发

    鼎州城外,骑兵军所在的大营位于一处小山冈上,沅水在脚下哗哗流动,宽阔地江水汇入洞庭一湖。

    说来也怪,这里虽然是湖口,地势却平整,也没有其他地方那恼人的水网、沼泽,正适合大军行动。骑兵军之所以被放在这里,要的就是其机动力,一旦鼎州被围困,陈兰若就可以带领部队突袭围城的贼军。

    靠着这一手,李成在以往让钟相和杨幺很吃了一些苦头,这才维持住鼎州这个局面。

    不过,陈兰若部骑兵在湖南的作用也仅限于此,来此快一年了,正经的仗也没打过几场。

    这五百骑兵乃是陈兰若前夫马皋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家当,军中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绝大多数都操着陕西口音。在之前,他们中的人,要么来自小种的白梃军,要么来自王禀逃到东京的胜捷军,乃是当年大宋顷全国之力打造的无敌铁骑。

    骑兵军虽然人马不多,仅五百人,可营地占地却大,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罕见的具装重骑。人手一条昂贵的马槊,不但人人身上都被扎甲包裹,就连战马也都背甲。

    这样的装备,没有一个强大的帝国根本承受不起。实际上,李成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在历史上最后一支具装骑兵了,至少对于汉家如此。没有了北宋强大的国家财政支持,再加上后来火器的出现,这种浑身被钢铁所包裹的骑兵逐渐被价格便宜,机动力更强的轻骑所代替。

    此刻,五百骑兵都已经集合完毕,一人双马,长槊林立,都整齐地朝前开进,肃杀之气盈野。

    “兰若,此去桃源,那地方都是山地,不适合骑兵作战,万事小心。不过,有王道思在,此战老夫到是有十分把握的。”李成豪爽地大笑:“可惜啊,老夫要守鼎州,恨不能和王道思并肩而战。”

    “是,义父,女儿会小心的。这支部队虽说是女儿前夫所留,可以往若不是爹爹养着,早已烟消云散了。爹爹对女儿,对弟兄们的这片心,咱们都是知道的,口中虽然不言,心中却明白。这次去打钟相,也就负责粮道,保障交通联络,断不会平白牺牲。”陈兰若点点头:“军队是爹爹的,弟兄们都惟爹爹马首是瞻。”

    李成:“话可不能这么说,钟妖贼和咱们仇深如海,这一年来多少弟兄坏在贼人手中,此仇不能不报。我这个王兄弟这一年多来,做好偌大事业,对于他打仗的本事,老夫却是非常佩服的。你的脾气我也知道,不可耍小性子,要听他命行事。”

    接着他又叹息一声:“兰若,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陈兰若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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