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转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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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陶蔓侬微微一笑,不大好意思的搔搔脸,「一千八百六十一个,加上你刚刚说的『谢谢』两个字,到今天为止,你对我说的话快要两千个字了。」
周邑初愣住。一千八百六十一个,他有跟她说这么多个字?除了上次在「琴」被她照顾,平素在「等待」,他与她之间的交谈一概不超过五十个字……然而眼下真正令他错愕的重点是,她居然真的有在数?!
「哈……天啊!妳这个人……」真是怪透了。
感觉得出他在笑她,陶蔓侬红了脸,可还是仔细的计数。笑声不算的话,哇,六个字耶!
见她扳动手指,接着漾出微笑,青春的脸庞过于甜美,如星光一般的双眸流露出对自己的喜欢……
周邑初喉头一紧,胸口一颤,沉默了。
不论如何,他也是人,被一个人这么喜欢着,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至少,她的喜欢满足了他那不必要的虚荣。
「侬侬,过来一下。」吧台那儿传来呼唤。
陶蔓侬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周邑初松了口气,喝一口咖啡,转移自己对她那不甚必要的关注。
倏地,他皱起眉头。奇怪,咖啡怎么这么甜?再喝一口,却又是过去的那个味道。
他一怔,不自觉的瞥向吧台,看到那个甜美的女孩,在这一瞬间似乎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影响力。
午后雷阵雨来得突然,这是台湾天候的常态。
周邑初走出「等待」,瞟了眼手表,不自觉的啧了一声。
等一下他约了一个客户面谈,问题是,这阵雨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了,而他一点也不想更改既定的行程,于是开始思量跑回去的可能性。
这时,「等待」的门被拉开,一张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陶蔓侬手上拿着一把伞,「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用。」
周邑初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她手中那把鹅黄色,上头印着可爱鸭子图案的伞。
她咽了咽口水,很怕被拒绝。
「那个……这只是一把便宜的伞,如果周先生不方便过来还也不要紧,我……」她没有造成他多余负担的意思,只是心想,他的事务所离这儿有一段距离,而且她发现他一副赶时间的样子,所以才……
周邑初呼了口气。罢了。
「谢谢妳,我收下了。」
瞬间,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只因为他没拒绝自己的好意。
他双眼微玻АK窃跹坑锰呛托切亲龀傻穆穑坑痔鹩至痢
不过,不适合他。
迟疑了一会儿,他开口,「陶小姐……」
不期然被呼唤,她抬起头,一脸兴奋。
周邑初的胸口一紧,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相信有圣诞老人的孩子面前,告诉她,世界上并没有圣诞老人。
只是很遗憾的,再残酷也终归是现实,她必须学着去承受。
「我必须要告诉妳一件事,虽然很残酷,但是千真万确。」所以他决定直接一点,并逼自己不看她的眼。「我们不合适,而且我也不喜欢妳,建议妳去找一个更适合妳的对象,不用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他撑开伞。「不过,还是谢谢妳的伞,改天我会过来还。」
说完,他正要离去,却听到后方传来小小的声音,不解的转身。
「陶小姐?」
「真的……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吗?」
周邑初吐了口气,「一点也没有。」比彗星撞地球的机率还低,真的。
她握了握小手,抬起脸,「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了啊……」哪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叹息,见她执迷不悟,决定再决绝一点,像是妳这样的喜欢对我而言是一种困扰、一种不必要的负担,可是话到喉咙,却梗住了,说不出来,只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前,他也是这样喜欢着一个人。
正因为也明白那样的痛、那样的不由自主,所以他才无法贸然开口伤害她。
他终究还是心软,对这个单纯喜欢上自己的小女孩。
「放弃吧!喜欢这种感情随处都有,只要一下子,就可以忘记的。」
是的,他相信如此。问题是,在他心中萦绕的这段感情,又要多久才可以彻底的遗忘?
答案似乎是……无解。
周邑初深邃的双眸黯沉,决定不再想下去,而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他打算走了。
「MSN……或是电子信箱也可以,那个……如果你觉得烦的话,也可以不必回信,我……」她不自觉的流泪。
被喜欢的人拒绝,而且还是以这般没有转圜余地的方式……陶蔓侬一时之间承受不住,头晕目眩,胸口好痛,喉头酸楚,本来以为可以忍受,想不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糟糕,我本来不打算要哭的……哎呀,好丢脸喔……」她边抹去泪水,边逼自己笑,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呜咽的哭出声。「对不起……呜,对不起……只是电子信箱也不行吗?」
周邑初望着明明没有做错事,却拚命向自己道歉的女孩,本来如铁石一般的心,也慢慢有些松动,毕竟她的心情……他也非完全不了解。
他吐了口气,明知自己这样做不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便条纸,草草写下一串字,然后递给她。
「话先说在前头,我不会回信,妳想寄就寄,寄到妳放弃为止。」
这是周邑初的极限,对他而言,只是选择一个简单的方式让她自行放弃,她却好开心,本来哭泣的脸庞在瞬间转为喜悦,唯独挂在眼角的泪光,显示她的心情转折。
他不想再待下去,撑着伞离开。
他烦躁的啧了一声,恨极自己终究无法做到真正的狠绝……尤其一面对她那般真心实意,好纯粹的喜欢着自己的表情,不知怎地,他忍不住心软了。
午后的大雨仍下个不停,溅湿了他铁灰色的西装裤,手中的鹅黄色伞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刚才那个甜美的女孩,喉头不自觉的紧缩。
陶蔓侬究竟是怎样喜欢上那个与她的人生八竿子打不着的律师大人?
那得回溯到她二十二岁那年。
当时她尚未在「等待」打工,才刚因为不爱念书,觉得再蹉跎下去也是浪费金钱和时间,于是毅然办了休学,不讳言的,经济上确实陷入一些麻烦,因为她本来是在学校里工读,担任行政助理,休学之后没了工作,也没有收入。
深夜时分,坐在公园的板凳上,她一手托腮,叹了口气,对于接下来的未来感到茫然,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唯一肯定的是,她得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再说。
「唉,也只能这样了……」
确认了目前的情况,她站起身,深夜的公园静得吓人,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这座公园是回她住处的快捷方式,路灯因年久失修而昏暗不明,若不是今天天气太好,天上星月闪耀,她才没那个胆子在这里流连呢!
「啊呜……」
忽然,一阵凄厉的号叫划破了深夜寂冷的空气。
陶蔓侬吓了一跳。
接着又是一阵不间歇的嗥叫,听得出并非人类的声音,好像是狗之类的动物。
公园里阴森森的,她不禁打了个颤,咽了口口水,尽管觉得害怕,还是鼓起勇气,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走近一瞧,有四个附近高职的学生穿着学校制服,围绕着一只流浪狗,有的用脚踹,有的用棍子打,狗儿不堪折磨,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剎那间,陶蔓侬忘了害怕,也忘了危险,冲上前去,「你们在干什么?」
四个高职生顿住,纷纷转头,发现娇小的她,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
「哟,好正的妹,这个时间不回家,在这里干嘛?」
什么妹?她的年纪比他们大耶!
「你……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小动物?」因为面对着几个高职生,她认为没有太大的威胁性,加上不忍心狗儿受到虐待,于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其中一个矮个子像是被她的气势吓住,噤若寒蝉。
另一个高个子挑了挑眉,吐了口口水,「老子就是看这只死狗晃来晃去很不爽,等一下还打算用打火机烧了牠,妳管得着吗?」
这……这是怎样的高中生啊?陶蔓侬傻眼。
「你们在想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牠又没有惹到你们……」
「喂,谁去把那个女人的嘴堵住?」高个子一脸烦躁,向同伴们使眼色,「而且……她长得满正的,也许我们可以跟她玩一玩。」
「不好吧……」矮个子说话了。
高个子一掌打在他的头上,「你有没有种啊?这么正的货色,你下辈子还不一定有机会遇得到哩!」
那四个人像是达成协议,趁着陶蔓侬还来不及反应,有致一同的上前,伸手抓住她。
「你……你们要干嘛?」她不知所措。
「干嘛?我们要……」
砰的一声,带头的高个子被狠狠的踢飞,所有的人不禁傻眼,包含陶蔓侬。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三名高职生回过神来,看向那名出手……不,出脚的男人。
那人的五官朦胧不清,身形高大,双手插在口袋中,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才多大年纪,就想留下前科吗?」
「什么?」
三名高职生异口同声,都愣住了。
男人走过来,一脚直接踩在高个子的手背上,「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条规定:对于男女以强暴、胁迫、恐吓、催眠术或其它违反其意愿之方法而为性交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唉,罢了,跟你们这种小小年纪便因为抽烟而把脑袋也抽干的家伙讲这些,根本是对牛弹琴……」他加重脚的力道。
「痛……痛啊……」高个子顾不得面子,大声哀号。
一旁的三人眼看情势不对,纷纷上前助阵。
「你干嘛?」
「你又是谁?」
「不要多管老子的闲事……」
男人摇了摇头,「小鬼,毛长齐了没?这把年纪就自称老子,等真的老了,打算称自己什么?顺便告诉你们,烟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家伙在抽的。」
他一手一脚,分别利落的格开两个少年的突袭,然后借力使力,让他们统统倒在地上,而矮个子早已逃之夭夭。
男人好整以暇的拾起自少年口袋里掉落地上的香烟,瞟了眼牌子,「嘿,借抽一根,不介意吧?」
他……他可以介意吗?眼看自己的手还在男人擦得晶亮的皮鞋底下,高个子含泪点头。
男人毫不客气的将烟含在嘴里,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陶蔓侬瞪大眼。这个男人……真是帅呆了。
她不抽烟,也不喜欢看人抽烟,只觉得那是一种浪费钱又很不健康的自虐行为,可是这个人抽烟的姿态非常潇洒,好不迷人。
当然,她并不否认,也许是因为自己被他救助的关系。
待一根烟抽得差不多了,男人的脚仍踩着高个子的手背。
其它少年知道他不好惹,缩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男人俯身,不屑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我本来打算报警……」
高个子浑身一颤,表情难看。
男子嘴角微扬,「不过刚刚抽了你的烟,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
男人摊开手掌,四指并拢,上下摆动。
高个子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男人拍了下他的脑袋,「钱啊!把钱拿出来!」
什么?
搞了半天,这男人压根儿不是什么正义使者,而是打算勒索他们的?
陶蔓侬对男人的好感瞬间消失无踪,这样看来,也许等一下她也凶多吉少,还是先逃为妙。
可是望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狗儿,她又狠不下心……啊,要不她先逃走,然后报警?
打定了主意,陶蔓侬打算乘隙开溜,却在这个时候──
「站住。」是男人的声音。
她好害怕,全身打颤,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三个高职生在被迫缴出钱财之后,一溜烟的跑走。
眼看着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大喊出声,「别过来,我……我有艾滋病!」
男人一顿,「什么?」
「是……是真的!我上个月去检查,结果是阳性,我……我……」
男人沉默半晌,继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妳有艾滋病?小姐,妳说谎的技巧真的很差,妳这样,可是骗不了人的。」
陶蔓侬见他不但不信,还反过来嘲笑自己,实在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着急。
「我是说真的……」
「好好好,真的。」男子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她终于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他一点也不顾忌?不怕事后被她认出来?还是……他打算先奸后杀,所以不在乎被看到?
这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转呀转,陶蔓侬不由自主的回顾二十二年的人生,既短暂又一事无成,毫无目标,也没有理想,可是死到临头,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意念,却是想要活下去!
于是她想到自己一直渴望做个蛋糕师傅,本来想进入高职就读相关科系,可是家人的期望让她硬是选择了一般高中,然后上了间